第2章 得金孫滿堂歡喜

    還沒進(jìn)大門，就見大嫂龔氏迎了出來，姑嫂之間禮還沒行完，肖氏就滿口吉祥話就出來了，“恭喜大嫂！賀喜大嫂！喜得金孫，大嫂福源深厚，子孫旺盛......”

    龔氏喜笑顏開，“謝姑太太吉言！姑太太同喜！姑太太快請進(jìn)，老太太一直惦記呢，松哥兒保哥兒悅姐兒也想著給姑媽請安呢”。然后看向李家兄妹四人，親熱得了不得，待兄妹四人給大舅母行過禮問過好，龔氏愈加高興，“到舅媽這里來，不要外道，和自己家一樣，想吃什么玩什么，盡管找舅舅舅媽”。兄妹四人齊聲道好，姑嫂二人邊說邊笑，帶著四個孩子，一起繞過影壁，進(jìn)入二門。

    待至正堂，肖家老太太周氏就要起來，旁邊肖家長房孫女肖青悅立即扶著張氏。

    肖氏立即快步進(jìn)入堂內(nèi)，握住張氏的手，“阿娘別起來，炕上暖和，仔細(xì)著涼”。

    周氏笑瞇瞇一把將李承志摟進(jìn)懷中一頓心肝rou兒地搓揉，“外婆的小乖乖，多少天不來，見天的盼著你，可把外婆想死了，這回來了就別走了，多住幾天?！毙な闲ρ?，“阿娘別縱著這皮猴子，能上天了”。

    周氏仿佛沒聽見，又將李姝也拉過去，問早飯用過沒，到外婆家高興不高興，等會和jiejie們玩時盡管大膽玩，不用怕你阿娘，有我呢。

    說罷，又去看李承業(yè)和麗娘，一疊聲說好，“大郎愈發(fā)有大哥的樣子了，麗娘也是個好姑娘，哎喲，都是外婆的心肝，看到你們，外婆晌午能多吃碗飯?！庇謫柪畛袠I(yè)讀書累不累，問麗娘最近紡線織布學(xué)得怎么樣了。

    大伙正高興著，忽然一道尖銳的聲音插入進(jìn)來。

    “喲，這是麗娘不是，才幾天不見，長得愈發(fā)標(biāo)志了，大meimei可有福氣了，這么標(biāo)志的閨女，以后定有個好出息！”

    眾人抬眼一看，一名中年胖婦人正拉著麗娘的手摸來摸去，此人正是肖家二房長子肖守智的婆娘彭氏，麗娘羞得頭快要低到鞋面了。

    李姝一看自己溫柔的小jiejie被人調(diào)戲，頓時護(hù)犢子心里發(fā)作，想了想自己的年齡和身板，立即抬起頭，用好奇的聲音問周氏，“外婆，什么叫有大出息呀？阿姐有出息和長得標(biāo)志有甚關(guān)系呀？”

    周氏仍舊笑瞇瞇的，“你智舅媽今兒高興，逗你們玩的。她昨兒喝多了酒，還沒醒酒呢，等會你們多灌她兩碗醒酒湯！”

    又笑罵彭氏，“麗娘小孩子家家，正怕羞，你又胡說個甚，哪都跟你似的沒臉沒皮，快別拉扯我的麗娘了。再不去伺候你婆母，仔細(xì)她一會罰你不許喝酒?！?/br>
    彭氏哈哈笑著走了，走前又瞥了一眼麗娘。

    肖氏抿了一下嘴唇，并未說話，把麗娘拉近了，看看麗娘被搓紅的手，柔聲安慰她，“你智舅媽就是這樣的性子，愛開玩笑，你莫多心。等會帶著meimei和你悅表姐一起玩，眼前莫離了人。”

    麗娘聽阿娘這般說，不好再委屈，低聲應(yīng)了，給外婆行過禮后，跟著大舅家的悅表姐一同出去了。

    李承業(yè)還站在一邊，他漸漸大了，知道家里正要給大meimei說親，也知道智舅媽家里有個不成器的表弟，和他同齡，小小年紀(jì)不好好讀書，到處招貓逗狗，專喜歡逗標(biāo)志的小姑娘，隱隱還聽說去過一些不干凈的地方。

    他心里怒火中燒，他的大meimei，溫柔可親，小小年紀(jì)就能幫助阿娘打理家事，長大了必是賢妻良母無疑。肖青榮那個夯貨，文不成武不就，長大定是個浮浪子，怎能配大meimei！智舅媽癡人做夢，就算爹娘礙著情面要答應(yīng)，他也不答應(yīng)。

    想到這里，李承業(yè)暗自下定決心，好好讀書，要在科舉上有所斬獲。阿爹為人誠懇，阿娘賢惠，麗娘又老實，姝娘雖有些機智，年紀(jì)還小，三郎就更小了，這個家，以后還得靠他撐著。

    今天他定要看緊肖青榮這個潑皮，防止他使壞坑害麗娘。

    肖家比李家稍富裕，房舍較大，前后三進(jìn)。自去年肖氏長兄肖守禮從不入流書吏因緣聚會成為樞密院一名八品小官，家里就添了兩名侍從，故此今兒嫡長孫洗三，為顯示肖家步入官宦之列，特將男女分開開席。

    因這里都是女眷，李承業(yè)不好多待，向諸位長輩們告辭后，自去前院尋諸位舅舅與表兄。

    肖氏不放心，跟出門囑咐李承業(yè)，向大舅轉(zhuǎn)達(dá)李穆川的話，并叮囑他不可飲酒，不可嬉鬧生事，好生跟著表兄們招呼客人。李承業(yè)應(yīng)過后方離開。

    李姝和麗娘先去了悅娘的屋子。路上，悅娘安慰麗娘，“meimei別理那起子小人，上回我姨媽家的蓮meimei過來，也被她拖住一頓好說，把我阿娘氣得好幾天沒理她，也不看看她兒子是個什么貨色！”

    說到這里，她忽然想到麗娘可能還不明白彭氏的意思，又打岔道：“上次meimei來，咱們說的那個花樣子，我有個地方還不甚明白，今兒人多事情多，倒不好細(xì)說。meimei多住兩天，咱們好好說說話。姝娘也是，有你在，家里可熱鬧了?！?/br>
    麗娘訥訥說道，“不知道阿娘是如何安排的，我倒是想跟jiejie一起玩兩天。姝娘小，還不知事，jiejie有什么事只管跟我說?！?/br>
    李姝在后面聽兩個小姑娘的對話，覺得很是有趣。她老人家和張氏周氏一樣，就喜歡聽小孩子們說小孩話。唯一美中不足的是，在這些小孩們眼里，她是個還不知事的皮猴。

    悅娘比她大五歲，把她當(dāng)成和三郎一樣的奶娃娃。麗娘雖老實，卻很照顧弟弟meimei，自己還是個小姑娘呢，有麻煩時往前沖，有吃的先往李姝和三郎嘴里喂，因此，李姝喜歡這個小姑娘喜歡的不得了，這樣溫柔可愛，和她上輩子的jiejie頗為相似。

    想她上輩子的姐夫，為人肯干，雖有些大男人主義，卻正好配jiejie柔軟的性子，家外的事情jiejie一概不cao心，婆家里從來沒人敢欺負(fù)jiejie一分。

    彭氏那狼一樣的眼神，李姝看了就討厭！有她在，定要給麗娘尋個溫厚的小女婿，肖青榮那樣的貨色，給麗娘提鞋都不配！

    說話間，三人到了悅娘的屋子。屋子是二進(jìn)院正方的西耳房，因肖青悅上面唯一的jiejie二房獨女肖青玉已出閣，故她一人獨自居住。

    屋子不算大，比李家姐妹住的屋子稍小一些，好在住一個人綽綽有余。屋內(nèi)北面墻邊有一張雕花床，床上的芙蓉花被面被子疊得整整齊齊，淡綠色的帳子上大朵的芙蓉花向兩側(cè)散開，帳簾用兩只銀鉤子掛得紋絲不動，連枕頭上繡得也是一樣的芙蓉花，與今日的喜慶倒是相得益彰。

    床頭邊一大一小兩只木箱并排擺放在一張五斗柜上，窗前一張梳妝臺，上面妝匣擺放有序，屋角有一張小幾和兩把椅子，整個屋子里簡單干凈。

    李姝先開口一頓夸，“都說悅jiejie女紅好，我原還覺得定是阿娘自賣自夸自家侄女，這回可信了。看這芙蓉花繡的，金針閣的繡娘，也不過如此了。”

    麗娘嘴拙，只知點頭，勉強應(yīng)和一句，“悅jiejie的女紅真是好！”

    悅娘聽了極為高興，小大人一樣摸摸李姝的頭，“姝娘嘴巴抹了蜜一樣，等晌午開席，我定要多給你吃兩口好吃的?！比苏f說笑笑，很快把彭氏帶來的不快忘掉。

    又過一時，悅娘聽外面似又有客人到了，她叮囑二人，“我?guī)銈內(nèi)フ?，稍后你們和大姑媽一起去看看大嫂子吧”?/br>
    到了正堂，肖氏還在，龔氏又出門迎客去了。一時，龔氏帶著兩位穿著得體的婦人進(jìn)來，其中一位婦人身邊跟著一個身量未足的小姑娘，年紀(jì)和李姝差不多。

    婦人進(jìn)來后，還未等龔氏介紹，二人先屈膝給周氏行禮，“見過老太太，恭喜老太太，賀喜老太太，四世同堂，福澤延綿！”龔氏忙介紹，“這是官人新進(jìn)衙門里的編修官王大人的太太和計議管劉大人的太太?！?/br>
    周氏聽說是大兒子的同僚，連忙叫起，親熱說道，“二位太太同喜，二位太太能來，肖家蓬蓽生輝?！?/br>
    三人寒暄了幾句，與王太太同來的小姑娘向前行禮，“婉娘見過老太太”，周氏拉過小姑娘，溫聲細(xì)語問她外面冷不冷，頭一回來，別見外，跟著家里的jiejiemeimei們一起玩，你肖大爺和你阿爹是同僚，以后常來玩耍。

    王婉娘聽罷，抿嘴一笑，“聽阿娘說，肖大爺家的悅jiejie，女紅好的不得了，阿娘讓我多跟悅jiejie學(xué)一學(xué)”。

    眾人不想這看著柔柔弱弱的小姑娘，性格倒是不內(nèi)向。

    龔氏忙謙虛道，“你悅jiejie只是會裁兩件衣服，說不得好。你們小姐妹在一起，有好玩的好吃的，定是一起分享，你悅jiejie比你大，你想要什么，只管跟她要！”

    眾人寒暄了一陣后方坐下，此時，屋內(nèi)已滿滿當(dāng)當(dāng)。

    周氏居上，下側(cè)肖氏、龔氏、王太太、劉太太，另有肖家次媳閔氏，龔氏娘家人，松哥兒媳婦姜氏娘家人，族里一干婦人，肖守禮原先任小吏時的一干同僚太太，整個二進(jìn)院正堂都快坐不下了。

    龔氏向周氏請示，“松哥兒媳婦那邊已準(zhǔn)備妥當(dāng)，收生姥姥也來了，老太太看要不要現(xiàn)在過去?！敝苁宵c頭，龔氏前頭帶路，眾人一起去看肖家新得的第四代第一位重孫。

    肖家長孫肖青松的屋子并不遠(yuǎn)，眾人很開到了屋門口。

    都是生養(yǎng)過的婦人，知道剛出生的小娃娃金貴，皆放慢了腳步，聲音也低了下來，在門外象征性撣一下身上的灰塵。閔氏打簾子，周氏帶眾人進(jìn)入。

    族里一位守寡的婦人方氏，覺得自己乃不詳之人，并未進(jìn)入，接過閔氏手里的簾子，“二弟妹進(jìn)去吧，我在門口看著吧?！?/br>
    閔氏心知她的想法，奈何這是長房長孫的洗三，她也不敢私自做主讓方氏進(jìn)去，只得把簾子交給方氏，向她歉意一笑，“勞煩永大嫂子了?！?/br>
    眾人進(jìn)入屋內(nèi)后，分主次坐下。肖青松的屋子共兩間，里間是臥室，外間是待客用的廳堂，產(chǎn)婦和新生兒都在里間。

    龔氏進(jìn)入內(nèi)室，一會抱出個大紅色的襁褓，展示給眾人看。只見小娃娃緊閉著雙眼，可能想吃奶，小嘴在不停地做吮吸狀。眾人一頓夸獎，仿佛這小娃娃是菩薩座下金童轉(zhuǎn)世。

    李姝伸頭看了看小娃娃，皺巴巴的皮膚，眼睛閉得緊緊的，唯一露出的臉上還有細(xì)細(xì)的小胎毛。

    這一眼，讓李姝晃了晃神。她忽然想起幾十年前，她的兒子出生時，和這完全不一樣。白嫩嫩的皮膚，大大的腦袋，雖有七斤多重，哭起來卻沒有隔壁床的小jiejie響亮。

    那時候她滿心歡喜，抱著兒子，仿佛有了全世界。

    就在李姝晃神的當(dāng)口，收生姥姥已經(jīng)開始給小娃娃洗澡了，一邊洗還一邊念念有詞，“洗洗頭、做王侯；洗洗溝、做知州；洗洗蛋、做知縣……”

    小娃娃哭得震天響。洗完后，趕緊擦干凈包起來，送進(jìn)內(nèi)室給親娘哄哄。

    肖氏等一干婦人也進(jìn)入內(nèi)室去看產(chǎn)婦姜氏。剛生完孩子的姜氏身材較豐腴，見眾人進(jìn)來，掙扎著起來要行禮。

    眾人忙按下她，“快別起來，剛生完，別下床，踏實把月子做好，身子才能好呢！”說完，又七嘴八舌地向姜氏傳達(dá)一些坐月子和帶奶娃娃的經(jīng)驗，姜氏一一應(yīng)了。

    肖氏打頭，拿出一只小金鎖，放到姜氏手里，“這是給侄孫的禮，侄媳婦莫嫌棄姑媽手面小?！?/br>
    姜氏忙道謝，似她們這樣的普通之家，金器并不多，給小娃娃，可見肖氏看中娘家。

    周氏龔氏等心里暗自高興，李家并不富裕，肖氏卻這樣給娘家長臉。等麗娘和姝娘回去時，家里新得的好料子，給她們姐妹一些，帶回去裁衣裙。

    因是洗三，只開酒席，并沒有請戲。肖家特意從福滿樓請的二等廚子來掌勺，連伙計都是廚子從福滿樓一并帶來的，眾人只需安心吃酒，不用cao心其他。

    一時，前后院席面皆開了起來。前院李穆川已到，免不了又是一翻寒暄行禮。

    此時，外面的雪忽然大了起來。眾人酒酣微醺，對著大雪作了幾首酸詩，李承業(yè)細(xì)細(xì)聽了，也作了一首，得到眾人一致夸贊。

    后院里肖氏帶著兩個女兒，與眾人一道吃酒席，心里卻擔(dān)心這大雪會不會使得京城物價飛漲。

    酒足飯飽后，眾人漸漸散去。李穆川帶著妻兒們，又待了一下午，吃過夜飯后，坐著黃老漢的車家去了。

    第3章 屯物資剖析自心

    黃老漢的騾車一路吱吱呀呀往楊柳胡同趕。騾車簡易的車廂隔絕了大部分寒風(fēng)，肖氏把三郎緊緊抱在懷里，麗娘和李姝仍舊挨在一起，李穆川和李承業(yè)一左一右坐在門口。

    雪越下越大，騾車走不快，黃老漢心中發(fā)急，狠狠抽了騾子一鞭子，騾子吃痛，跑得快了一些。黃老漢不敢大意，拿出看家本領(lǐng)，穩(wěn)穩(wěn)架著騾車。

    李穆川緊緊皺著眉頭，“雪這樣大，京郊的百姓又要受苦了?！毙な下犚姽偃说膽n國憂民之言，心中也發(fā)緊，想了想，寬慰丈夫兩句，“官人不必憂心，雪下的雖急，倒不一定就能久?！?/br>
    李穆川點點頭，未回答肖氏。

    李姝問李穆川，“阿爹，京郊百姓日子也那么苦嗎？”

    李穆川愣了愣，抬起雙手向皇城方向拱了拱，“吾皇圣明，百姓日子比前朝好多了。”

    李姝不太懂朝廷大事，只知道這是個新建立的朝廷，國號景，才經(jīng)歷兩代帝王。先帝結(jié)束了前朝軍閥混戰(zhàn)局面，當(dāng)今繼位以來，勵精圖治，國朝吏治較清明，民生也得到大力發(fā)展。

    緊趕慢趕，在路上積雪還不至于不能行車之前，騾車到了楊柳胡同。

    眾人下車后，肖氏使李承業(yè)去付車資，又囑咐他多給幾文錢，給黃老漢打碗酒喝，暖暖身子，大雪天的，別凍壞了。

    黃老漢連連道謝，“多謝老爺太太并哥兒姐兒，貴府仁慈，老漢沾光了！”肖氏請黃老漢進(jìn)屋喝口茶，黃老漢連連推辭，趕著騾車就走了。

    進(jìn)門后，一家人先去給李泗新和張氏請安。李泗新夫婦簡單問了兩句，就打發(fā)二兒子一家歇息去了。

    李姝隨麗娘一起回到西屋，簡單洗漱一下，姐妹兩就一起歇息了。李姝躺在床上，聽著外面怒號的北風(fēng)，心里思緒翻騰。

    她知道，在生產(chǎn)力極度落后的古代，暴雪，意味著無數(shù)人要喪失生命。王孫公子煮酒賞雪的時候，千千萬萬的普通老百姓家里房屋倒塌、老幼凍死。李家勉強有堅固的磚墻瓦房，食物充足，她不用擔(dān)心溫飽問題。

    然而，李穆川的事業(yè)沒有起色，為人又忠厚，一家人全靠著他微薄的俸祿和年節(jié)例行發(fā)賞過活，外加大娘、阿娘和麗娘做些針線補貼家用。

    李家五個孩子逐漸大了，開銷會越來越大。李承祖讀書不成，家里早早給他定了親，翻年就要成親了。目前正閑在家里，幫著打理家事，就等成親后，再想辦法謀個差事。說的妻室是鄭氏娘家未出五服的姑娘，家里還不如李家呢。李承業(yè)還在讀書，且于讀書一道頗有靈性，李家定是要花大力氣培養(yǎng)的。麗娘很快也要出閣……

    李家已經(jīng)庇護(hù)她整整七年了，這個并不富裕的家庭，連下場暴雪都要思考物價的家庭，讓她無憂無慮過了七年。

    想到李家人的寬厚仁慈，李姝更加煩惱。她是不是該為李家做些什么？不說有多大成就，改善一下生活也是好的。

    可她又能做什么呢，自她上輩子上了大學(xué)后，再也沒干過粗活重活，連做飯都是丈夫一力承擔(dān)，女工什么的，她只會縫個扣子。李姝就在這樣焦慮的心情中慢慢睡著了……

    第二天一大早，李姝起床后發(fā)現(xiàn)，大雪已經(jīng)將整個京城都蓋起來了。

    大門外的雪，近一尺厚。院子里，李穆川帶著李承祖、李承業(yè)在鏟雪，打通正房到大門口以及東西廂房之間的路，兩條路交界的十字路口除，李承志正在玩雪。

    李泗新和張氏已經(jīng)不出正房門了，老兩口年紀(jì)大了，這么冷的冬天里，真不好過。

    肖氏從廚房里出來，見大家都起來了，叮囑李姝，“姝娘多穿些”。又跟李穆川說話，“早飯已妥當(dāng)，官人帶著孩子們一起用早飯吧。剩下的，晌午我和二郎一起鏟了?！?/br>
    李穆川看了看剩下不多的雪，遂停了手道：“辛苦娘子?！?/br>
    一家人很快又聚集到早餐桌上。

    張氏叮囑全家人，“天冷，都吃快些罷，涼了就要用胃暖，傷身子的很?！?/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