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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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受的每一次傷、為我流的每一次淚我都刻在心里,我一直以為來日方長,所以我一直忍著不開口,我想等到我有能力給他一個未來的時候再告訴他我的決心,但我現(xiàn)在后悔了?!?/br> “我一分一秒都等不了了,只要他開口,想讓我滾讓我死我赴湯蹈火我都不會猶豫,他是我在這世界第一個愛上的人,也是最后一個。我不會再等了,我不會讓任何人把他從我身邊搶走,就算整個世界都反對我和他在一起,我也不會松開他的手?!?/br> “我會承擔(dān)起我和他的未來,無論要付出多少代價,我都會保護(hù)好他?!?/br> “簡竹,我愛他?!?/br> “這個世界上再也不會有第二個人,能讓我愿意犧牲一切去愛了?!?/br> …… 沉默,徹底的沉默。 頭頂冷白的燈光就這么傾瀉下來,穿透濃重夜色,那些幾近純白的光線水銀般帶著冷硬的質(zhì)感,忽明忽滅,映照著他的五官。 他聲音嘶啞,但那雙漆黑的眸子里卻有著,清晰的、灼烈的,沉湎與深陷。 仿佛此時此刻,整片沉寂的大地和蒼穹,都在他的眼底覆滅了聲息,徒留下淚水般滂沱滴落的星光,在那片甘愿葬送一切的決然里,轟轟烈烈地隕落毀滅。 “你知道嗎……我瞞著他做好了所有準(zhǔn)備,我想給保護(hù)他給他一個未來,所以就算是曾經(jīng)讓我痛恨的事我都愿意去做?!?/br> “我答應(yīng)爺爺會回去接手公司一直到他培養(yǎng)出另一位繼承人,失去繼承權(quán)也好被趕出家門也好,我愿意用我的十年二十年甚至更多,來交換一個和他白頭偕老的機會?!?/br> “簡竹,所有人都覺得我瘋了?!?/br> 他低頭抽了口煙。 他的表情依舊冷硬,但隔著裊裊煙霧,簡竹卻看清了那人眼尾緩慢落下的一滴淚。 “可我只覺得幸運,能遇到他真的是太好了,這世界上不會再有人像他一樣愛我,也不會再有另一個人能讓我像這樣,不惜一切代價地去愛了。” “簡竹,我原本想第二天早上就向他求婚的?!?/br> 他聲音嘶啞,手指緩慢地摩挲著左手無名指上,那枚他親手打磨的戒指。 “他失蹤的這一個星期我每天都在找他,無數(shù)次,我覺得快要瘋了?!?/br> “我差一點……就要瘋了……” 簡竹微微怔住了。 他沒有愛過任何人,他不知道所謂盲目的愛情會把一個人摧折成什么模樣。 他不知道一個人究竟要愛得多深、多絕望,才會心甘情愿為另一個人挫骨揚灰。 可此時此刻,那雙眼里卻滿含著無言的愛,像是在向他證明著什么。 仿佛整個世界都伴隨著那個人的離去毀滅,而他滿心滿眼只剩下那個梔子花般純白剔透的身影,心口滿盈著未曾消散的花香。 “簡竹,沒人能從我身邊搶走他?!彼⒁曋难劬?,神情是從未有過的真摯。 我已經(jīng)錯過了他一次,這一次,我再也不要放手。 “這就是你的回答嗎?!睕]有情緒的冰冷的嗓音。 “是。” “我知道了。”簡竹輕輕嘆了口氣,映著燈光的鏡片微微一閃,旋即轉(zhuǎn)身從他身旁走過。 “簡家那邊我會幫你處理,林錦陽,你的承諾我記下了,希望你不要食言。” “簡竹?” “你是我的朋友,你是怎樣的人,我算不上了如指掌但總算是有些了解。” “在你回到醫(yī)院之前,我告訴了他我的身份?!焙喼裎⑽㈩D了頓,一貫冰冷的語氣似乎有了片刻的松動,“我說我會替他解決這一切,帶他永遠(yuǎn)離開這里,他會名正言順地成為簡家的孩子,無論是金錢、家庭還是其他,我能擁有的他都會擁有?!?/br> “但是他拒絕了我?!彼鲱^像是嘆息般吐出一口冰冷的水霧,再回眸,那雙眼里的神情是從未有過的堅定真摯。 “林錦陽,他是為了誰拒絕我,你應(yīng)該能想明白吧?!焙喼袷栈亓艘暰€。 窗外的天空黎明將至,貼近地平線的暮色微微染白。 這破曉時分的天空,總是美得如此驚心動魄。 “愛情要雙向付出才有意義,一個人的一往情深,不過是場笑話?!?/br> “他是為了你可以連性命都不要的人,你辜負(fù)誰都可以,只有他,不行?!?/br> 簡竹頭也不回地向著走廊的另一頭走去。 醫(yī)院門口停著一輛轎車,他順著臺階一步步往下,稀薄天光在地面上拉扯出淺灰色的影子。 “那個男人和那個不知死活的女人,我會立刻去處理?,F(xiàn)在證據(jù)已經(jīng)搜集得差不多了,我會找帝都最好的律師解決這些事,你不用插手,只要專心處理你的事就夠了。” “對了。”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簡竹停下了腳步。 “錦陽,假如你最后還是沒能找到他,你會放棄嗎?” 還是說,你會一直等一個永遠(yuǎn)不會回來的人。 “我會殺了那些傷害過他的人,然后去陪著他?!?/br> 他掐滅了手里的煙。 那些guntang的灰在指尖消散,林錦陽望著他,那雙漆黑的眼睛里滿盈著黃泉彼岸般,舍生忘死的愛。 “黃泉路上太孤單了,我怎么可能讓他孤身一人?!?/br> “我得陪他走一程才行,不是嗎。” ———————————————— 蘇汐是在夢里被人吵醒的。 匆匆趕來的傭人一臉驚慌,說是一群穿著警服的人突然半夜三更拿著搜查令闖進(jìn)她家直奔地下室,她一聽這個消息頓時渾身一寒,外套也沒來得及穿就直接往臥室外跑,可還沒等她走出門就被人堵在了房間里。 “蘇小姐這么著急是要去哪。”冰冷到讓人心悸的平緩嗓音。 那人把她從門口逼退,修長的手指按下門鎖,隱在鏡片下的眼睛薄涼又冷情。 “你是誰?這里是我的房間,你怎么敢隨便進(jìn)來!” “我們有搜查令?!焙喼衤丨h(huán)視了周圍,“我來這里,只是想和蘇小姐好好聊聊有關(guān)于我哥的事。” “你哥?” “是啊,陸清竹,蘇小姐認(rèn)識不是嗎。” 蘇汐心里一驚,按理說陸清竹在蘇家的事根本沒人知道,這個人根本不可能找到這里。 難道是那個李榮強搞的鬼?蘇汐微微皺了皺眉。 “我好像聽不懂你在說什么?!彼_口,“如你所見,我不久前被診斷出了白血病,我就連學(xué)業(yè)都被迫中止,怎么可能和你哥有牽扯。” “蘇小姐就沒必要裝傻了吧?!毖矍暗纳倌晟焓址隽朔霰橇荷系难坨R,“地下室的地面上還有沒清理的血?!?/br> “那里,曾經(jīng)鎖著一個人,沒錯吧?!?/br>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么?!碧K汐轉(zhuǎn)身避開那人的視線,“我身體不好現(xiàn)在需要休息……” “我沒有那么多耐心。”那人猛地抓住了她的手。 “在我不耐煩之前,我勸蘇小姐還是配合我比較好?!蹦侨死渎曢_口,“畢竟我可沒有我哥那么好脾氣?!?/br> 也就是在那一刻,蘇汐突然看清了那個人的臉。 雖然有著相似的五官,但這個人不是陸清竹。 陸清竹從不會露出這樣冷戾疏離的微笑,那個怯懦可悲的廢物只會默不作聲地承受隱忍,而不是像眼前這個人一樣,溫和儒雅的皮相笑里藏刀,像是毒蛇藏起危險致命的獠牙。 來者不善。 “所以說,你是來替陸清竹討回公道的是嗎?”努力藏起心里翻涌的不安,她竭力露出一抹溫婉的笑容。 既然是為了陸清竹,那就沒關(guān)系的,她的手里還有底牌。 當(dāng)初為了給陸清竹施壓,她花錢托人把她和白血病抗?fàn)幍氖论E傳播到了網(wǎng)上,所有人都把她當(dāng)成和病魔勇敢抗?fàn)幍呐ⅲ懬逯窬褪窍胍芙^,也會被輿論逼著同意。 而這個,也是她手里最后的王牌。 輿論是種很愚蠢的東西,人們總是喜歡相信自己想要相信的,至于是不是謠傳,沒有人會在意。 反正網(wǎng)絡(luò)暴力不犯法不是嗎。 跟隨大流說上幾句話而已,就算把人逼死了也不用負(fù)責(zé)任不是嗎。 又不是她害陸清竹得抑郁癥的,這一切無論如何都不會追責(zé)到她的身上。 她果然,還是有能扭轉(zhuǎn)局面絕地翻盤的機會啊。 “我覺得,我們似乎可以冷靜下來好好談?wù)劇!彼亟g緊了手指,這是她緊張時的習(xí)慣性動作,“畢竟,陸清竹對你而言應(yīng)該是重要的人吧,你也不會希望他再受到傷害,對吧。” 果不其然,對方一聽她說出這番話立刻微微正色。 “你不想把陸清竹推上風(fēng)口浪尖?!彼靡獾匦α?,“他有嚴(yán)重的抑郁癥,恐怕只要一點點網(wǎng)絡(luò)暴力就能把他逼得去死吧?!?/br> “輿論?”簡竹慢慢拖長了語調(diào),“你是說你之前花錢在網(wǎng)上塑造什么正能量形象嗎?” “我還以為是什么,這種東西居然也能拿來作為威脅我的籌碼?!?/br> “你說什么……”她猛地一顫。 “你想利用那些不知道事情真相的人的同情和憐憫,讓他們變成你手里傷人的利器。蘇小姐,你就不覺得你很可笑嗎?這一切是誰造成的你難道不心知肚明嗎?可你直到現(xiàn)在還想著逃跑而不是低頭認(rèn)錯,你直到現(xiàn)在,還覺得自己什么錯都沒有?!?/br> “好好看看吧?!蹦侨税岩慌_手機丟給了她。 #身患白血病少女因恨囚禁同學(xué)##蘇某骨髓捐獻(xiàn)真相##十八歲少女涉嫌人體器官非法交易#…… 亮起的屏幕上是一連串微博熱搜,隨便哪一個點進(jìn)去都是對她鋪天蓋地的唾罵。 那些曾經(jīng)鼓勵她、同情她、希望她能快點恢復(fù)健康的人,現(xiàn)在全部都在唾罵她。當(dāng)初他們有多同情她那現(xiàn)在這些人就有多恨她,甚至恨不得讓她去死。 “輿論是很愚蠢的東西,它很容易□□控,也很容易失控,這沒錯?!?/br> “但是你別忘了,輿論也有人性善的一面,你欺騙了多少人的同情和憐憫,真相大白的時候你就會遭到多少人的唾罵,而且因為你曾經(jīng)欺騙過,之后無論你說什么,他們都不會再相信?!?/br> 蘇汐僵住了。 她握著手機的手在不斷顫抖,屏幕上顯示的每一個字都在她眼里灼燒,像是要把她的眼睛活生生燒穿。 她感覺自己就像是掉進(jìn)了一個不見天日的洞窟里,兇惡的毒蟲咬住她的骨骼,一寸寸地吃掉她,她渾身上下都是血rou被一點點撕碎的痛。 “曾經(jīng)被你視為救命稻草的輿論,現(xiàn)在會變成一頭野獸,它會吃掉你的血rou,嚼碎你的骨頭,還要把你的皮囊釘在恥辱柱上用guntang的油反復(fù)潑淋。它永遠(yuǎn)不會給你這樣的人改過自新的機會,它只會慢慢地凌遲你,只要你還活著,所有人都會記得你曾經(jīng)犯下的過錯,無論你走到哪里,都會有人在背后對你指指點點,唾罵你是個惡心的殺人犯?!?/br> 那人突然笑了,和陸清竹愈發(fā)相似的溫和面孔,可她渾身顫抖,望著他的眼睛里帶著慘白的惶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