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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翁叔澤冷冰冰的說:“放心,我們?nèi)齻€加起來都不一定是他的對手?!?/br> 雖說此話是滅自己威風(fēng),長他人志氣,不過也是實話了。 但是若論文章詩詞歌賦,元琛也不是他們的對手。 他這話,翁季濃聽完便道:“他又不需要作詩!再說,作那些詩還不如多習(xí)武?!?/br> “哼,不知是哪個不知世的小娘子曾放口說非吳郡最具才華的郎君不嫁?”翁叔澤道。 翁季濃笑嘻嘻的說:“都五歲的事情了,三哥哥現(xiàn)在還拿出來說,好沒趣兒?!?/br> 直把翁叔澤氣得牙癢癢。 第10章 不知元琛和翁孟津他們談了何事,等用午膳的時候,到都是一副和和氣氣的樣子了。 而翁叔澤對元琛的不滿,在收到兩匹山丹馬場的駿馬后也消失干凈了。 那變臉的速度看得翁季濃目瞪口呆,心里又隱隱有些羨慕。 兩人在翁府待到傍晚才被翁孟津送了出來。 翁孟津笑著摸摸翁季濃盤的婦人髻:“我們阿濃是大人了。” “大哥哥都把我的發(fā)髻弄亂了?!蔽碳緷庥行┖π撸瑡舌恋卣f道。 翁孟津幫她理了理披風(fēng):“回吧!天黑了,外頭要冷了?!?/br> 翁季濃眉眼彎彎:“明天再見!” 翁孟津笑了笑,朝她身側(cè)的元琛點了點頭。 回程的時候因著元琛吃過兩杯酒,翁季濃就拉著他一起坐馬車了。 車廂內(nèi)點了熏爐,是淡淡的撩人的幽香。 元琛半闔著眼,眼闊深邃,目光落在翁季濃身上,看著她十分殷勤地給他倒茶。 這小娘子有事兒。 是想在翁府住兩天?還是什么? 元琛挑了挑眉,眼里閃過玩味,泰然自若地接過茶盅,抿了一口。 翁季濃手指在他落在軟塌上的衣邊上滑動,腦子里在組織著將要說的話,心道要慢慢來,清了清嗓子:“哥哥頭疼不疼呀?” 元琛:“我沒喝多少。” 翁季濃回想新婚當(dāng)日,他滿身酒氣,神色也是清明的,更不用說頭疼腦熱了。 這會兒他身上連酒味都聞不到,肯定更沒有事情了。 看她竟然露出失望的神情,元琛報復(fù)性的捏了捏她的面頰,沒好氣地道:“怎么?希望我頭疼?!?/br> 翁季濃趕忙否認,小腦袋搖得像只撥浪鼓兒:“哪里會呢!” 話雖說出去了,但難免有些心虛,小心覷了他的眼神,見他故意偏頭不看她。 翁季濃勾著他的胳膊搖了搖:“哥哥酒量無敵。” 元琛被她弄得沒脾氣,胸膛震出笑意:“說吧,是什么事。” “哥哥真是聰明,”翁季濃還在給他戴高帽,“三哥哥都得了兩匹駿馬呢!” 言下之意她這個做他夫人的都沒有。 元琛知道她也想要了,不過山丹馬場的馬都是要做戰(zhàn)馬的,馬身高大,脾氣烈,不好駕馭:“那是戰(zhàn)馬,不適合你騎?!?/br> 翁季濃以為他拒絕了,她也不好意思再開口討要:“好吧!” 不過滿臉的失望,眼里的渴求都要溢出來了。 “過幾日尋人給你買兩匹河曲馬,河曲馬性子溫馴,你騎著正好?!痹∮值?。 翁季濃一愣,隨即揚起笑意,激動地摟著他不撒手:“嗚~” “兩匹馬就歡喜成這樣?山丹馬場里的馬你雖然是騎不了,但它們可都是你的?!痹⌒那槭嫣埂?/br> 朝廷雖每年都會給西府軍播下巨款,但西府軍共二十萬人,每人得的也就那些,所以他每年從長安來的流水般的賞賜,有一半都貼補到軍隊上去了。 山丹馬場培育戰(zhàn)馬用的費用更是全從他的賬上出,因此說馬場是他的,也是可以的。 翁季濃嫁給他后,自然也是她的了。 馬車停穩(wěn),有元琛在,自然用不上別人扶翁季濃下馬車了。 等他跨下馬車,攔腰抱起翁季濃,穩(wěn)穩(wěn)落地,翁季濃小臉紅撲撲的,沖他傻樂。 翁季濃還沉浸在自己也得了兩匹馬的快樂中,咯咯笑得不停,拉著侍女絮叨地說著話,安排著她要如何安置馬匹。 元琛身姿挺拔,穿著黑袍,精悍冷冽,手里卻拿了一件海棠紅的薄披風(fēng),悠哉的跟在翁季濃身后。 翁季濃走到門口,忽然轉(zhuǎn)身朝他招手:“哥哥,快些?!?/br> 元琛不自覺的步子邁大,三步兩步的就趕上她了。 翁季濃樂道:“等明日去送兄長們的時候,我說與他們聽,他們肯定很羨慕我?!?/br> 元琛沒回話,笑意都淡了些,沉默地聽她說話。 翁季濃此刻又哪里會察覺到他的反常。 等到次日,翁季濃收拾了東西,準(zhǔn)備出門送人,才被告知,翁孟津他們天還未亮的時候就已經(jīng)離開了。 翁季濃眨巴眨巴眼睛,腦子一片空白,她手里還拿著前幾日去街上買的小玩意兒。 昨日回門帶的禮品都是有定數(shù)的,這些東西不好塞進去,她原想著今日帶過去的。 元琛看她手上的東西,知道這是她要送給她的小外甥的。 她說她長姐家的小郎君很是活潑,最喜歡這些稀奇古怪的小玩意兒。 翁季濃眼眶里蓄著淚,硬撐著不讓它掉下來,鼻尖泛紅,看著慘兮兮的:“怎么就走了呢?” 她都來不及同他們說句話。 這一別,她要什么時候才能見到她的家人。 頭一次應(yīng)對這個場景,元琛也是手足無措,但常年征戰(zhàn)的經(jīng)驗讓他越是緊張的時候,面上越是不顯,只冷著臉色,看起來十分嚴肅。 侍女嬤嬤們才來幾日,哪里見過他這個神情,心里一寒,害怕她們娘子說出什么惹了這位不高興的。 宛嬤嬤溫聲勸說:“郎君們這樣恐怕也是怕娘子難過,這才交代阿郎瞞著您?!?/br> 翁季濃現(xiàn)在哪里能聽得進去這話,固執(zhí)地看著元琛,眼眶紅彤彤的,睫毛沾了淚水,粘成一撮一撮的,可憐巴巴的。 元琛心里慌亂,不知怎么寬慰她,下意識眉頭擰起,黑眸沉沉,不經(jīng)拿起在軍隊里對付下屬的那一套,喝道:“不許哭?!?/br> 這一聲,不光是翁季濃,眾人也都是心尖兒顫了顫。 元伯站在一旁,不經(jīng)扶額,阿郎這是怎么回事? 夫人又不是他的兵,這口氣,活該他現(xiàn)在才娶上妻。 若不是圣人賜婚,他何年馬月才能有媳婦兒。 如今有了夫人這么一個嬌滴滴的小媳婦兒,自然是要溫柔相待的,哪能這樣! 翁季濃是個吃軟不吃硬的,又正是委屈的時候,要是他哄一哄,同她好好說話,她說不準(zhǔn)就不哭了,結(jié)果他偏這么兇。 所以翁季濃聽他這般嚴肅的聲音,豆大的眼淚噠噠瞬間就往下落。 元琛話剛出口就知道不對了,看她眼淚更是后悔,但已經(jīng)來不及了。 翁季濃吸吸鼻子,伸手抹開眼淚:“我討厭你,我也要回家?!?/br> 說完頭也不回的跑進了屋。 余下眾人垂頭屏氣等著元琛發(fā)怒。 四周靜謐,元琛閉了閉眼睛,彎腰撿起方才被翁季濃丟到地上的瓷雕牛頭,幸好前日翁季濃讓人鋪了地衣,不然摔壞了,她又要心疼了。 元琛摸了摸牛角,想到她又可惜又生氣的樣子,牽了牽嘴角。 春蕪瑟瑟發(fā)抖的小聲說:“我們娘子肯定躲在里面掉眼淚?!?/br> 元琛手掌收緊,默了默,把瓷雕牛頭放到翁季濃準(zhǔn)備的小箱子里,沉聲道:“元伯,備馬?!?/br> 看著元琛往里屋走的背影,元伯松了口氣,還好,還好…… 進了內(nèi)室,元琛看到榻上的帳幔被她放散了,知道她在里頭躲著。 元琛掀開帳幔,看到翁季濃像只小烏龜一樣,背對著他坐著,用被子把自己嚴嚴實實的裹起來。 翁季濃悶得一腦門兒的汗,捂著嘴抽抽噠噠的。 忽然榻往下陷了陷,翁季濃止住哭泣,知道是元琛過來了,收緊了抱著的被子,不回頭,不理他。 元琛單膝跪在榻上,張臂把她抱出來。 翁季濃嗚嗚咽咽地掙扎著想要從他手里下去。 元琛道:“還想不想見你兄長?” 翁季濃立刻就安靜了。 元琛把她從被子里扒拉出來,一股熱氣襲來,她白皙的面容被蒸得發(fā)紅,發(fā)髻松散,額間粘著碎發(fā)。 看她這模樣,元琛因她說自己討厭的氣也散了。 “你……你……什么意思?” 她聲音軟軟的沒有力氣,帶著nongnong的鼻音,一句話說得斷斷續(xù)續(xù)的,平日里叫得甜甜的哥哥也沒有了。 你呀,你呀的稱呼著。 元琛伸手擦了擦她面頰上掛著的眼淚,粗糙的手指刮在她嫩得像豆腐一樣的臉上,瞬間有了一道紅痕。 元琛心中一滯,僵著手,不知下一步該怎么辦。 翁季濃雖然感覺到臉上突然一痛,但如今腦中都是元琛方才的話,暫且沒有心思管他,只打著哭嗝扯扯他的衣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