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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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芷抬腿就走, 顧清羽猶豫了一下, 也隨即轉(zhuǎn)身。兩人都明白, 他們一旦軟弱, 這棋就下不下去了。兩人也都沒有去配合姚勉的意愿,開什么玩笑啊?就因為他要死了, 別人就得圍著他轉(zhuǎn)?咋想這么美呢? 走得遠了,白芷才停下步子,白及小跑著跟上, 把拖到地上的被角理了起來:“師父?”他知道姚勉與白芷的關(guān)系, 非常擔心白芷的處境。 白芷道:“沒事,回去給你講卷子,看看紀仔他們今天的作業(yè)寫完了沒有。明天要上路, 把隨身的物品都帶齊了,作業(yè)本子要帶上,不要裝進箱子里了, 路上還要講呢。”白及拎著被角:“好?!毙睦飬s想:【可惜沒有帶冬天的斗篷,不曉得紀jiejie的針線活怎么樣。】 師徒二人回到住處,紀子華兄妹倆的作業(yè)已經(jīng)寫完了。紀子華在一邊練功, 捏著個金錢鏢練準頭,紀子楓坐在一邊, 已經(jīng)動手縫起了斗篷。 白微給白芷打包了許多衣物,卻沒有想過白芷會出現(xiàn)這個狀況, 厚衣服都沒有帶。紀子華眼尖, 紀子楓也是慣常照顧人的, 由紀子華討了些布料,紀子楓得空就開始做斗篷。不講究繡工的話,斗篷是非常好做的。紀子楓比著白芷的衣服尺寸裁好了料子,正在鎖邊。 白及露出了滿意的笑容,白芷則微訝:“你們的衣服就快得了,秋衣還沒到時候做呢?!奔o子楓道:“大小姐總裹著被子怎么成呢?”紀子華也一鏢扔到了靶子上,走過來說:“她會做的?!?/br> 白及道:“我看正需要呢?!?/br> 白芷將三人都叫過來:“講作業(yè)了。針線放下吧,我怎么著都能對付得了,也就幾天的功夫。都坐?!?/br> 內(nèi)容很快講完了,吃過了午飯,白及悄悄溜出去找白微。白微已經(jīng)從顧清羽那里知道了事情的經(jīng)過,對蘇晴頗有些不滿,小聲嗶嗶:“這下好了,又添了一件麻煩事兒?!彼恢睒芬鈳煾赣袀€完整的家,得享天倫,但是姚勉父女倆是真不合適。白微問白及:“你師父怎么說的?” “師父說,明天啟程?!?/br> 白微樂了:“她倒心大!也好,就當沒有這回事!” 白及小聲問:“那以后蘇府主要是再找我?guī)煾傅穆闊?,怎么辦?”姚勉也就半年好活了,等他死就行了。蘇晴可不一樣。 白微也學白芷揉揉他的頭毛:“她,你就更不用擔心啦,你師父不會受制于她的?!?/br> 白及還要說什么,商陸匆匆跑了過來:“二師兄,本家的消息,要我們支援。” “什么?本家出事了?” 商陸道:“不是,不是本家,是出事了。嗐!是這樣的,陳王和世子不是帶著王御史回京了嗎?他們路上不斷遇到刺客,開始只是尋常人,后來出現(xiàn)了些高手。世子與本家有交情,北上走了一陣兒,發(fā)現(xiàn)不對勁,向本家傳訊。本家在南邊沒什么高手,知道師父南下了,就來求救?!?/br> 白微反問道:“沈家呢?他不是沈雍的表哥嗎?” 論親疏,也該是沈家先動。商陸想了一想:“沈雍是不是閉關(guān)了?這個時節(jié)閉關(guān),是有點不對。沈家現(xiàn)在出名的是他的堂叔沈清?哎喲,這里頭是不是有什么故事呀?” 他雖然萬事不上心,經(jīng)歷過顧家的復(fù)雜局面,也養(yǎng)成了點條件反射。白微更是門兒清:“沈雍恐怕抽不出手來了,就算他能抽得出手來,他們家老太君也得讓他干更重要的事,先保他自己的勢力?!?/br> “那怎么辦?管不管?” 白微道:“走,咱們?nèi)ヒ妿煾福苁强隙ㄒ艿?,姿態(tài)也要做出來。只是刺殺陳王與世子?得干系到朝廷的勢力,不能一拍腦袋就沖上去了?!?/br> 事情是明擺著的,林駿是不能不救的。官場對江湖的影響沒那么大,但是本家那兒有一城的勢力,就不免與之打個交道。 師兄弟二人帶著本家派來的送信人見了顧清羽,來人說得比商陸更清晰:“北上不過幾十里,他們便遇到了意外。先是道路兩旁有山石滾落,接著是有饑民為盜。最后圖窮匕現(xiàn),才覺出陰謀來。屬下們也不敢耽擱,正在護送他們盡力趕路,越往北,道上就越?jīng)]有人敢動手。至于官場中的事,就不歸咱們管了?!?/br> 顧清羽對白微道:“我與商陸同去,你和你師妹在后面慢慢走?!?/br> 白芷現(xiàn)在情況不明,她自己說不妨礙動手,然而精神一直不好,顧清羽也不放心她去打打殺殺。 白微點頭:“好。我想,頂好還是問明白世子這回究竟是跟誰對上了,王御史干系到賑災(zāi)的事情,這個咱們責無旁貸。對方阻撓,恐怕未必只是為了賑災(zāi)一件事吧?當年您不是也遇到了?” 背后的利益糾葛什么的。再有,這邊還有一個陳王,萬一涉及到什么皇室秘聞,白微一萬個不愿意摻和進去。 “你問那個做什么?”門口傳來白芷的聲音,懶洋洋的,她依舊裹著條被子,聲音帶點倦,“有功夫問這個,不如去找找是誰攔的路,與咱們有沒有舊怨。有,咱們按江湖規(guī)矩辦,管他是要殺誰!我了結(jié)恩怨,別人因此得到什么又失去什么,干我何事?” 白微眼睛一亮。 本家來的信使祝瓊躬身道:“這個屬下倒略知一二,朝廷里阻撓的是兩股人,一是貪墨的那一伙,二是陳王的兄弟安王。這個咱們可以不用管,世子想必應(yīng)付得了。攔截的人里,幫派也有幾個,都蒙面,不肯表露身份,但是能認得出來‘如意拳’、‘白虹劍’等幾派的功夫。刺客倒是認出了兩個,一個是‘無孔不入’,一個是‘混江龍’。” “無孔不入”是指這個人不知道怎么就混到目標身邊,接著就得手了,江湖上幾乎沒有他與人交手的傳聞?!盎旖垺鳖櫭剂x,水性極佳,在水網(wǎng)密布之地行刺再合適不過了。 白微問道:“這些人,與咱們都有什么夙怨嗎?” “這……”顧家在江湖上的人緣平平,知交不多,恨顧家的人不少。 白芷道:“找有實據(jù)的,咱們篤定占理的?!?/br> 顧清羽道:“這些我來辦,祝瓊,你隨我走,現(xiàn)在就動身,咱們路上細說。你們兩個收拾好行李就走,記住,不許節(jié)外生枝,也不許倉促趕路!阿芷,不要仗著自己是大夫就不愛惜身體!二十幾年來,你我都沒有發(fā)現(xiàn)的蠱,不簡單?!?/br> “是?!?/br> 祝瓊吃了一驚:“怎么三小姐玉體有恙?”白芷進來的時候他就看出臉色不對,一直沒有合適的機會問。 白芷道:“沒什么,人生體驗嘛!你們忙。”順手給祝瓊?cè)恿似克?,顧清羽等人的急救包是她剛補充的,這個人卻是新來的。 ~~~~~~~~~~~~~~~ 顧清羽帶著祝瓊、商陸等人輕裝簡從,飛馬而去,留下白微與白芷。他的叮囑不是廢話,如果沒有“不許節(jié)外生枝”,可能倆人就得再去搞一搞姚勉,白微還得盯一盯蘇晴。如果沒有“不許倉促趕路”,白微可能轉(zhuǎn)眼就追上去了。 現(xiàn)在他留下了話,兩個人再想鉆空子,也得做得委婉一點。 第二天,照著原計劃出發(fā)。 白芷被塞進了馬車里,白微獨自去向蘇晴父女告別??头吭洪T口,與朱寅打了個照面。白微是真心不理解朱寅為什么要跟著蘇晴在這兒討姚勉的沒趣,還是擺出了客氣的面孔:“朱前輩?!?/br> 白芷告訴過他,朱寅的功夫不差,讓他對朱寅禮貌一點,別討打。朱寅道:“白少俠。” 兩人氣場不合,白微一把年紀還被稱作“少俠”,面皮抖了一抖,問道:“老前輩和蘇府主可還好?” “還好。” 話不投機,白微道:“我來道個別?!?/br> 沒有顧清羽,沒有白芷,白微用很官方的態(tài)度向二人道了別。近來破事太多,蘇晴精力損耗沒有與他計較,只盯著姚勉,怕他作夭。孰料姚勉居然沒的挑剔顧清羽和白芷的禮儀問題,也沒有問他們怎么樣了,而是和藹地說:“這幾日叨擾了,你們只管忙你們的事情?!?/br> 有長生蠱的先例,白微極小心克制地離開,回去后又讓白芷給隊伍里檢查。白芷已經(jīng)緩過來了,道:“安全。即便是蠱王,有我在,想要不動聲色的下蠱,也得是極罕見的蠱才有效。你笑什么?世上所有的東西,都是金字塔型的,越是高端的數(shù)量越少。如果蠱真這么好用,江湖龍頭就不是南沈北顧,至少得加上一個蠱王。逍遙府弄成現(xiàn)在這樣,是有心算無心?!?/br> 從長生蠱的陰影里慢慢走出來,她對蠱王的忌憚也少了許多,更能冷靜地對待了。 白微點點頭:“好吧,這個只能你辛苦辛苦了?!?/br> 白芷取出一枚哨子來:“有這個,一般的蠱沒問題。” 白微不再與她閑話,上了馬,將隊伍巡了一回。押隊走了,第一天,路上太平。晚間,從本家與顧府自己的消息網(wǎng)得到的反饋,顧清羽路上沒有遇到危險。白芷還不放心,讓白及去找到包打聽的鋪子,得到了相同的消息。 白及回來說:“我還問了沈家發(fā)生了什么事,他們說,沈少主出關(guān)了。對了,沈清也離開了。我又問包打聽去哪里了,他們說,包打聽好像去了青江邊的常家堡?!?/br> 紀子華咬著跟狗尾巴草,倚在門框上說:“小少爺,可以呀!夠機靈?!?/br> 白及道:“那是,我是跑腿打雜的出身,當然要機靈一點?!?/br> 白芷有點高興,白及自己肯把這出身說出來,就是已經(jīng)沒有那么在意了?!笆呛檬拢昧?,都去做晚課!明早還要趕路呢!” 她自己也得不斷地運功、配合藥物,以期盡早化解完長生蠱。等蠱化完了,她還想去找銅鈴婆婆,接著學這蠱術(shù)。銅鈴婆婆住得比較偏僻,缺醫(yī)少藥,正好帶白及去做好事,也好鍛煉白及的醫(yī)術(shù)。白及在安州已習了一些普通的藥材,粗識了點人體結(jié)構(gòu),白芷算了一下,等自己化完了長生蠱,再趕到銅鈴婆婆那里,足夠他把基本知識學個差不多,可以上手實踐了。 正好! 完美! 白芷很安心地睡了。 第二天一早,繼續(xù)趕路。她不太擔心顧清羽的安全,江湖上敢冒著惹了顧家、惹到她的風險對顧清羽動手的人可不多。而與她有約定的薛劍客不是別人,正是江湖上最厲害的殺手組織風雨樓的頭子,薛劍客說過,不動她身邊的人。 中午在一處野店附近扎營的時候卻出意外—— 顧家的車才停下,白芷披了紀子楓趕制出來的斗篷下車活動筋骨,白及被紀子華拉到一邊教他拿草莖編東西玩兒。白及右手還是略不如左手,編得有點慢,白芷道:“不急,慢慢來?!闭f著,提氣而起,站在了車頂上:“嗐!” 白微安排好飯食,抬頭看到她:“你干嘛?” 白芷道:“他來了。” 姚勉騎著頭小毛驢,慢悠悠地晃了過來,后面是氣急敗壞追來的蘇晴。 ~~~~~~~~~~~~~~~~ 姚勉一輩子致力于弄一個和諧有序的家庭,本來可以當是把女兒逐出家門,但是徒弟又死了,這個假象就維持不下去了,還得出來找女兒。不但要帶回女兒,還得再照著心里的設(shè)想再整個家出來,這是他畢生的信念,怎么可能在知道有外孫女之后反而放棄? 但是外孫女是顧家的孫小姐,這就很麻煩了。按照他的理論,外孫女是顧家人,以后是婆家的人,就不是他的繼承人。且顧家也是非常難惹的,不能硬來,也不能像對逍遙府那樣給人下蠱。蘇晴也沒正式嫁給顧清羽,否則他早跟顧清羽談條件了。 姚勉拿出耐心來,女兒再也氣不到他了,白微的態(tài)度過于官方也沒惹惱他。他耐心地等二白上路,自己喝完了藥。白芷的藥方調(diào)理身體還是有用的,他喝著有點感慨:【多好的孩子呀!】 喝完了,睡個飽,第二天精神極好,又睡了半天,下午爬起來,沒跟蘇晴打招呼,收回了幾只放在逍遙府屬下身上的蠱,騎了頭驢,順著二白北上的路線追去了。 彼時蘇晴正在等跟樓鶴影過來,好交待事情。自從在姚勉病床邊說漏了嘴,蘇晴就反省,自己近來是真的心不在焉、漏洞太多。泄密之前白芷還對她說,睡不好影響腦子,她近來說了不少本不會說的話。反思一下,覺得白芷這話說得不錯,蘇晴也不矯情,飛鴿傳書讓樓鶴影趕過來。 【行,我腦子現(xiàn)在不夠使了,就找個腦子夠使的來替我想事情!】 樓鶴影接到飛鴿傳書,不等準備好大船,命人駕了艘快艇不分晝夜地趕到岸上。 哪知還是慢了一步!姚勉已經(jīng)走了半天了,他當天夜里頂著星星才出現(xiàn)在蘇晴面前。 蘇晴正在發(fā)脾氣:“他能去哪里?找!”平時沒人敢在蠱王面前出現(xiàn),怕被他喂蟲,晚上仆人給姚勉送藥,才發(fā)現(xiàn)他不見了。 樓鶴影嘆了口氣:“主上,勿急!” 看到他來了,蘇晴的焦慮也得到了緩解:“你來的正好,眼下要怎么辦才好?” 樓鶴影道:“主人飛鴿傳書說得不太明白,還請將詳細告知屬下。” 蘇晴說得有點快、又有點磕巴,顛倒說了十來句之后終于定下神,從頭開始講:“他還有半年的命,出來找我回家。不幸被他發(fā)現(xiàn)顧蓉是我生的。現(xiàn)在他又失蹤了。我現(xiàn)在氣得糊涂了,怕做事再出紕漏,從現(xiàn)在起,你代我下令!內(nèi)外事務(wù)先交給你了。” 朱寅在一邊聽得驚駭——顧五公子與她有個女兒了?!本來看著顧清羽心里就不舒服,現(xiàn)在又…… 樓鶴影這兩天在海上飄著,不用他劃船倒是睡得挺多,灌了一盞nongnong的冷茶之后,說:“老先生恐怕是追顧小姐他們?nèi)チ??!?/br> “追!” “且慢,”樓鶴影說,“主上追上去了,要怎么做呢?繼續(xù)與老人家爭執(zhí)嗎?他老人家的身子恐怕經(jīng)不起?!?/br> “那你說怎么辦?” “第一,一定要找到老人家,請他出手把所有的蠱都解了,否則逍遙府的人心就散了。第二,找到之后請您不要與他老人家再起爭執(zhí),屬下請命,與老人家交涉。第三,恐怕要顧家人配合,顧小姐不是個任人擺布的性子,要求她高抬貴手了?!?/br> “她怎么會配合?” “當然不是要她聽老先生的話,顧小姐自己也要養(yǎng)病不是?大家就安靜住著,享個天倫。最要緊的是,別讓老先生再離開您的視線。他老人家所求甚多,但是就像是個想要吃大餐的孩子,能讓他有七、八分飽,就不會太鬧。當然,也不能喂太飽,吃飽了他就會要求更多了?!?/br> “好,就依你!” 于是,路上便出現(xiàn)了接龍追蹤的場景。陳王、林駿在前面被圍堵,舉步維艱,顧清羽帶輕騎在后面追著去保護,二白的車隊拖家?guī)Э谧叩寐?,姚勉追得就也不很著急,最急的是蘇晴,帶隊半天趕了人家一天半的路。 在荒村野店外面,后面三撥人匯合了。 ~~~~~~~~~~~~~~~~ 白微跳到了旁邊一輛車的車頂,也看到了姚勉。面無表情地跳下來:“下來吃飯?!?/br> 白芷跳了下來,白及與紀子華扔了手里的草編,緊張地問:“怎么了?”白芷道:“沒事兒,吃飯了?!卑准皩o子華使了個眼色,紀子華輕輕眨了下左眼,彎腰揀起編了一半的草狗,揀完轉(zhuǎn)身溜了。 不大會兒回來,對白及比了個口型。白及心道:【他怎么來了?這要怎么辦?】他本人對血緣親情簡直要深惡痛絕,可是他師父呢?她那么的好心,能不管不顧嗎? 還真能! 二白就當姚勉是個“普通的江湖前輩”,打了個招呼,自己去吃飯,姚勉也不愧是一代宗師,從容地下了驢,問野店老板娘點菜叫飯。后面蘇晴帶著樓鶴影、朱寅狂奔而來,匆匆與白芷、白微點個頭,也進了店里。 野店非常簡陋,白微他們在店外搭起了帳篷,內(nèi)里陳設(shè)還是顧家的風格,陳設(shè)齊全,伙食水平也沒降低。還是分食,一人一案,自己吃自己,白及腸子都要打結(jié)了,飯吃得胃疼,白芷食量一如往昔,不多也不少。白及真是由衷的佩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