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節(jié)
書迷正在閱讀:結(jié)婚三年我都不知道對方是大佬、妻寵(重生)、回到駙馬造反前、六零年代養(yǎng)孩子、富二代在娛樂圈捉妖擒邪[重生]、抱抱我,親親你、[清穿]錦鯉小答應、三刀、我兒子是古穿今太子、掌中嬌
暗地里他沒有把這話聽進去半分。 涉及到正經(jīng)事情的時候,慕良在蘭沁禾面前撒謊得毫無破綻,這到底是千錘百煉出來的,太監(jiān)總是千面人的模樣,對著誰都可以信口捻來一段話,真真假假沒人能分清。 見慕良答應得痛快,蘭沁禾唇角微勾,她熄了案牘上的燈,“好了,處理政務是內(nèi)閣的事情,你好不容易有了休息的時間,不要浪費在這些事上?!?/br> 慕良看著那燈火熄滅,于昏暗的室內(nèi)升起了一抹細細的青煙。他眼睛一亮,臉上變得guntang。 “娘娘……”他半是羞怯半是期待地喚了一聲,知趣地轉(zhuǎn)身鋪床。 他雖然不敢去扯娘娘的衣服,但鋪床還是很利索的。 慕良褪去了外衣,照例先上去暖床。他縮在被子里,想起曾經(jīng)極致的歡愉和娘娘露出的迷人的神情,一時間激動得眼里都起了水霧,給那細長的黑眸捂上了層媚氣。 盡管蘭沁禾從不掩飾自己對慕良的愛意,可她總是克制而有禮的,只有在床笫之間才會控制不出洶涌的感情。 那時候的蘭沁禾發(fā)絲微亂,她會撫著慕良的臉,一遍又一遍輕喚著他的名字,杏眼里的理智不復,多得是一汪深情和癡醉。 情到濃時,她會細細地吻過慕良每一寸的皮膚,再同他十指相扣,贊美感嘆。 慕良回想起了往事,只覺得單單看一眼娘娘他都能深陷情.欲。 他側(cè)過了身,看著蘭沁禾抽掉了頭上的發(fā)簪,一頭柔軟烏黑的長發(fā)繼而散落,在黑暗中折射出水色的潤光,繼而規(guī)規(guī)矩矩地垂在身后。 除了巫山之時,蘭沁禾就算睡覺都是規(guī)矩的。 她接著放下床帳、脫下了鞋,然后上了那張?zhí)芍搅嫉拇病?/br> 慕良忐忑而興奮地等待著,這世間再沒有任何事情能比得到娘娘的寵幸而更值得高興的了。 說是他伺候娘娘,可每次都是娘娘反過來伺候他。他的一聲壓抑低吟都會得到蘭沁禾的重視,她重視著慕良每一瞬的神情變化,從而調(diào)整自己的動作力度,保證他在每一刻都是快樂的,絕不會有半分的難受。 這份體貼入微不是對外的偽裝,而是切實貫徹蘭沁禾的一言一行,哪怕是在床上。 慕良深深地明白,娘娘是天底下第一溫柔的女子,沒有誰會在和蘭沁禾接觸過后不愿意留在她身邊。 上天真是不公,他這個不陰不陽的閹人也不知道是幾輩子修來的福分,才讓娘娘如此不幸遇上了自己這般的腌臜貨。 慕良暈乎乎的,在女子躺在身側(cè)、那股淡淡的香味傳來后,他便緊張得哆嗦起來。 黑暗之中,蘭沁禾發(fā)現(xiàn)了慕良的不對勁,她摩挲著去碰慕良的手,問道,“冷嗎?” 慕良立馬搖頭,蘭沁禾二話不說環(huán)住了慕良的腰,她將頭抵在慕良的頸窩,似乎滿足地喟嘆了一聲,片刻開口道,“前兩日御前議事后,回去的路上殷jiejie跟我說‘慕公公的氣血每次見每次虧,腎也不大好,底下那么多兒子都沒一個給他補補’?!?/br> 她說完輕笑一聲,“這一半都是我不好,是我貪歡強迫了你,日后我多收斂,再問殷jiejie給你開幾副養(yǎng)氣補腎的藥來?!?/br> 慕良微微睜眼,他下意識伸手去摸自己的臉。 長年累月的熬夜,他確實氣血不足還腎虧,但是——“臣、臣不礙事的?!甭曇衾锇胧俏胧瞧蚯螅植皇瞧胀凶?,再是腎虧也不影響房事。 蘭沁禾抬起下巴親了親他的下顎,她明白慕良心里在想什么,“正是如此,更得克制?!?/br> 正是因為慕良不比尋常男子,所以使用的手段更加激烈,對身體的刺激也愈大。 慕良心中失落無比,他心心念念的寵幸落空了,下一次和娘娘同床而眠還不知道會是什么時候。北邊不日就要開戰(zhàn),蘭沁禾兼著兵部的差事,又身在內(nèi)閣,十日里都不見得能來自己這兒一趟。 這一夜兩人相擁而眠。第二日慕良醒來,天不過寅時末,身旁的床榻卻已經(jīng)涼了。他撐著床起身,拉著床帳抖了抖,系在床帳上的金鈴便搖晃著叮當作響,外面的門很快被推開,平喜頂著一張笑臉進來,“干爹,兒子給您請早了?!?/br> 他一邊說一邊去掛床帳,光線照入,慕良不適應地瞇了瞇眼睛。他剛剛睡醒,臉上還有兩分暖睡出來的紅暈,整個人也還松松懶懶的沒有清醒,開口第一句話問的是,“娘娘呢?!?/br> “哦,聽說前方出了點事兒,寅初的時候兒子來敲門,才敲了一聲娘娘就出來了?!逼较才踔搅嫉哪_放到地上,給他穿鞋,“這會兒娘娘應該在兵部或是內(nèi)閣?!?/br> 他接著去拿邊上的衣裳伺候慕良穿,再打了水給他擦臉漱口。慕良困乏地閉著眼,伸著手讓他動作,一邊問,“知不知道出了什么事?!?/br> “是直接遞給兵部的急遞,這會兒還不知道呢,不過一會兒咱們?nèi)说娜請笠苍撍瓦^來了,最遲中午就清楚?!?/br> 平喜將他打理好,男人再次睜眼,細長的黑眸里又是冷然一片。 他襲著玄色的蟒袍,腰間束著玉帶,蒼白的面上一派淡淡的陰郁。 平喜跑去打開了門,由小太監(jiān)們端著早飯送進來,擺了一桌。 慕良坐著,問道,“娘娘出門前吃過了嗎?” “事發(fā)突然,娘娘沒顧上吃,一會兒應該會在公署里吃的?!?/br> 他這才動筷,那只修長如玉的手剛剛舉起來,又停在了空中。慕良掃了一圈桌上的膳食,平喜見他沒有下筷,遲疑地問,“怎么了干爹,不合胃口?” “以后把白米粥換成黑米?!蹦搅既缡钦f道。 黑米?平喜一愣,有點摸不著頭腦。又不是宮里的娘娘們待產(chǎn)小產(chǎn),喝黑米粥干嘛。 他心里疑惑,面上還是恭敬地應了。 …… 慕良那邊優(yōu)哉游哉地用著早飯,蘭沁禾所處的兵部卻浸在了寒冬之中。 兵部尚書手里的急遞已經(jīng)被整個兵部翻來覆去看了百十遍了,所有人都站著,一點大氣都不敢出,只有微妙的視線落在蘭沁禾身上。 蘭沁禾身為兵部侍郎兼內(nèi)閣閣員,站在靠前的位置。兵部尚書嘆完三聲氣后,最終還是把手里的急遞拿給了蘭沁禾。 “蘭大人,當初納蘭玨是您舉薦的,這份急遞還是麻煩您去遞交內(nèi)閣吧。” 這不是個好差事,但是確如兵部尚書所言,主帥是她舉薦的,這一場戰(zhàn)事的一切勝敗就都得她來背負,責無旁貸。 蘭沁禾接下了,她低頭行禮,“理當如此,下官這就去內(nèi)閣,將這份急遞交由閣老過目?!?/br> 她不得不親手將自己的罪證送到政敵眼前。這份急遞里的東西,是可以要了她性命的東西—— 火燒連營,一把西北風,韃靼將西朝二十萬大軍的糧草燒了干凈。 第96章 作者有話要說:過節(jié)加更哈 內(nèi)閣公署 殷姮坐在位子上,當她讀完蘭沁禾親自拿過來的急遞后,暗暗嘆息。 她抬頭看向了面前的蘭沁禾,鳳眸里的神情復雜而沉重。 不用她講,蘭沁禾也明白這是多么嚴重的事情。 “這……”刑部尚書苦大仇深地皺眉,“那是三個月的糧草啊,現(xiàn)在庫里的錢最多再買三個月,可是這樣一來和西洋的買賣就來不及了。” 預計之中吃足六個月的糧草被燒了一半,留給殷姮籌集剩下軍需的時間也少了一半。 楊士冼也蹙著眉,他嘆了口氣,“為今之計,只能先向百姓壓稅,這一季再多收三個月的軍需,把時間湊回來?!?/br> 殷姮沉吟片刻,她身為戶部尚書,對西朝天下的經(jīng)營情況了如指掌,非要她來說的話,是絕不贊成這個時候向百姓再強加賦稅的。 二十年倭患給西朝帶來了極不穩(wěn)定的局面,賦稅年年增高,實在是該停下來歇一歇了。 三個月的軍需并不多,可四個月前朝廷剛剛結(jié)束三年的重稅,百姓們好不容易松一口氣,這會兒要是再下發(fā)加稅的旨意,恐怕會有人崩不住,起來鬧事。 這里需要考慮的不是百姓經(jīng)濟上的負擔,而是精神上的負擔。 “還有一個辦法?!币髪蚝罂吭诹思t木椅背上,沉沉地吐氣,“如今京師適齡的才子佳人無數(shù),從里面挑一個,求太后封個公主王爺罷?!?/br> “倒也不必如此?!?/br> 一直沉默的蘭沁禾忽然開口。殷姮望向她,“你有什么主意?” “百姓已經(jīng)經(jīng)不起大稅了,可西朝能經(jīng)得起大稅的人多如牛毛,我們大可以從那些家財萬貫的人下手?!?/br> 殷姮詫異地挑眉,“抄富商的家?”這可不是沁禾的做派啊。 “不是富商,”女子抬眸,杏眸里壓在沉甸甸的光芒,“若是向皇室宗親繳稅,哪怕只繳一項,這個仗就好打了?!?/br> “住口!”殷姮猛地一拍桌子站了起來,邊上的兩人也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著蘭沁禾。 她卻兀自接著道,“天下二分,皇室宗親所占田地可占其一,所擁商鋪工廠礦地更是不計其數(shù),一個親王的俸祿折合白銀,是首輔的四百八十二倍。就算將他們所有產(chǎn)業(yè)拋盡,單憑俸祿也可支撐榮華富貴。我粗粗算了下,若是天下的皇室宗親每人都能繳納一項田稅,譬如水稻稅,那么一年折合白銀就可多收一千六百萬,若是…” “我讓你住口!”殷姮拔高了聲音,公署里一下子死寂無聲。 氣氛僵硬,殷姮雙眉緊皺,俯身湊到蘭沁禾耳邊小聲道,“你瘋了?不知道這里是什么地方!” 耳語之后,她才回正了身子,義正言辭地厲喝,“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我們身為圣上的臣子,食君祿、忠君事,哪里有做臣下的打起君父私產(chǎn)的主意!這種狼心狗肺、不忠不孝的佞言休要再提!” “關于如何籌措軍需,下午的時候我會讓戶部的堂官們過來一起商議,現(xiàn)在我要回戶部將剩下的糧草統(tǒng)籌押運。散會?!彼f完一甩袖子,大步流星地朝外走去。 刑部尚書跟著出門,楊士冼走到蘭沁禾身邊,雙手攏在袖子里,勉強笑了笑,“老師心懷天下,學生心里是敬佩的,可在朝為官,頭一條還是忠君。”他委婉地提醒,方才蘭沁禾那番話,比納蘭玨的糧草被燒了都更加可怕。 蘭沁禾側(cè)過身,看了他一眼,片刻,她微微頷首,“嗯,我知道的?!?/br> 她的話很輕,可那雙杏眸里的神情卻堅毅無比。 國之大弊,非一日成患,改革之事,亦非一日之功。 她打從一開始就做好了準備。今日的內(nèi)閣,只是她的第一步罷了。 …… 內(nèi)閣的那兩句話,很快傳到了慈寧宮。 太后身邊的姑姑聽完,駭然大驚,“娘娘,蘭沁禾不能再留在內(nèi)閣了!” 太后卻仰頭看著書架上的波斯貓,擔憂地蹙著眉,“哎呦我的咪咪,爬那么高小心掉下來呀,來來來,快下來,奶奶在下面接著你啊,小心別摔了?!?/br> 那只雪白的波斯貓叫喚了兩聲,對主人的話充耳不聞,抬著下巴站在高處,東張西望十分新奇。 “你們幾個,踩著凳子去抱她下來?!碧笏餍灾甘箤m女,“別一會兒再摔咯?!?/br> 姑姑忍不住上前,“娘娘,您有聽到奴婢的話嗎?” “聽到了聽到了。”太后緊著那只貓,“你怎么那么啰嗦,比我這個老太婆還啰嗦?!?/br> 幾個宮女齊心協(xié)力抓住了貓,太后將它抱進懷里,輕聲哄著,“小寶貝哦,下次可不許去那么危險的地方了哦,那摔下來多危險啊,咱就在地上玩兒,知道了嗎?” 波斯貓不悅地叫喚了兩聲,掙扎著想要出去,太后便伸出手在它的下巴處撓了兩下,感覺舒服的貓兒便又窩在了太后懷里。 被太后嫌棄的姑姑無奈地喊了聲,“娘娘……跟您說正事呢?!?/br> “啊呀行了,”太后不耐煩地蹙眉,“干什么呀天天正事兒正事兒的,我一個后宮的老太婆,管那么多正事兒還要皇帝和大臣干嘛?!?/br> “你要是非放心不下,那我下午就叫沁禾過來,你自個兒和她談正事兒去。” 她撫著懷里的波斯貓,捏了捏它粉嫩的爪子,“奶奶只和你玩,才不管那些事情呢,對不對呀。” “奴婢怎么好跟她談,自然得是您呀。” 太后被吵吵得煩,“好了好了,尊你的旨,我下午就問她去?!彼咝α艘宦?,“人家姑娘風華正茂的,有點想法很正常,你們就是小題大做,我年輕的時候還想把慈寧宮上的琉璃瓦掰下來染成綠的呢?!?/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