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節(jié)
他早已習慣與親人分別,她這么小,怕是受不了。 “不怕,打完仗我就回來了,此戰(zhàn)不會有任何威脅?!?/br> 阿漁抽搭:“我知道?!?/br> 徐潛詫異小妻子對他的信任,隨即失笑:“既然不怕,那為何哭?” 阿漁勒緊他的腰:“聽說北越特別熱,風都是熱的,那邊的蚊子還特別毒,叮的包比櫻桃都大?!?/br> 徐潛摸她腦袋:“無礙,我不怕熱,也不怕癢?!?/br> 阿漁不信。 廳堂不是話別的地方,徐潛抱起阿漁走進內(nèi)室,進了帷帳,他才在昏暗中摟著嬌滴滴的小妻子,低聲道:“我只怕我離開太久,你一個人不習慣。” 阿漁沒說話。 她肯定不習慣啊,她喜歡讓他抱著,喜歡做噩夢半夜醒來身邊有他。 “皇上怎么叫你去了?”阿漁忍不住問。 徐潛只當小妻子在埋怨建元帝,解釋道:“討伐南越無需勞動大將,但皇上又擔心小將們沖動行事,故派我前去督戰(zhàn)。阿漁放心,我只需在后方坐鎮(zhèn),無需親赴戰(zhàn)場,受不了什么苦。” 阿漁咬咬唇,將疑惑壓了下去。 建元帝的安排,她問徐潛也問不出什么。 “我走之后,你要好好照顧自己。”徐潛開始交待小妻子了,“有何麻煩盡管告訴母親,若在這邊過得無趣,可回侯府住段時日?!?/br> 阿漁點點頭,無論徐潛叮囑什么,她都點頭,等徐潛安靜了,她再反過來囑咐他。 夫妻倆互相關(guān)心,不知不覺就關(guān)心到了子時。 徐潛打濕帕子擦干小妻子臉上的淚痕,擁著她躺了下去:“睡吧?!?/br> 明早他要早起,而且,徐潛也不想阿漁再費神。 阿漁睡不著。 她戳了戳徐潛的胸口。 徐潛立即攥住她的小手。 即將遠行,徐潛很想很想要她,可他又不想她誤會他不舍的只是那事。 徐潛用行動拒絕,可阿漁知道他想。 因為他的呼吸是重的,手心也是熱的。 “你什么時候回來?”阿漁小聲問。 徐潛猜測:“快則半年,慢則一年?!?/br> 阿漁故意道:“這么久,你會不會去找北越的美人?” 徐潛皺眉:“胡言亂語?!?/br> 他豈是那種人? 阿漁縮回被他攥著的手,翻身朝里,哼道:“你平時那么貪,到時候肯定忍不住的?!?/br> 徐潛臉色變了變。 他有很貪嗎? 明明都在克制了,她居然還是這么想他。 那又何必克制? 徐潛直接從后面欺了過去。 阿漁驚呼了一聲。 徐潛側(cè)壓住她,沉聲道:“放心,除了你,我誰都不要?!?/br> 第89章 再是不舍,天未亮,徐潛還是走了。 男人一身鎧甲步入夜色,去做他的將軍了。 阿漁只是不舍,三太太孫氏、四太太李氏除了不舍還要擔心丈夫此行會不會遇到生命危險,在兩人的襯托下,阿漁竟顯得無比穩(wěn)重。 徐老太君暗暗感慨,看著最柔弱的小兒媳,沒想到居然如此鎮(zhèn)定。 孫氏、李氏都比阿漁大些的,現(xiàn)在見阿漁比她們穩(wěn)多了,兩人終于明白了一個道理,嬸就是嬸啊,哪怕是嬌滴滴的小五嬸,心態(tài)也比她們強的多。 被二人敬佩一番,阿漁哭笑不得。 好在國公府里女眷多,阿漁與西院又素來親近,徐潛不在的日子,除了晚上覺得孤單,白日里阿漁的時間還是很好打發(fā)的。 這日阿漁從西院回來,經(jīng)過花園時,意外撞上了鎮(zhèn)國公徐演。 隔著一段距離,阿漁在認出徐演的時候,心便提到了嗓子眼。 因為前世,除了憎恨,阿漁也很怕徐演,怕徐演繼續(xù)對她存非分之想,繼續(xù)要欺占寶蝶。 阿漁不禁放慢了腳步。 陪在她身邊的是徐老太君送她的寶蜻,寶蜻心細,察覺出小夫人對國公爺?shù)奈窇郑瑢汄咻p聲道:“國公爺待人寬厚,夫人不必緊張?!?/br> 阿漁笑了笑,果然如此,除了她,或許還有容華長公主,沒人知道徐演的道貌岸然。 無論如何,碰都碰上了,阿漁沒有理由避開。 她盡量從容地往前走。 徐演站在通向假山的路口,看著阿漁漸漸靠近,他故意改變方向,朝阿漁這邊走來。 雙方距離近了,阿漁率先停下腳步,退到路旁,垂眸向徐演行禮:“大哥?!?/br> 即將端午,天氣炎熱,阿漁今日穿了一條水綠的長裙,裙帶勾勒出纖纖細腰,水綠襯得她面如芙蓉。 徐演已經(jīng)很久沒有碰過女人了。 不是他不想,而是他無能。 而他最想碰的小弟妹,現(xiàn)在就站在他十步之外。 目光掃過寶蜻,徐演神色淡淡地嗯了聲,越過阿漁主仆,繼續(xù)朝前走去。 男人身上的熏香傳到了阿漁鼻中。 阿漁忽然覺得惡心,不知道是單純針對那味道,還是純粹是因為對徐演的憎惡。 她及時捂住嘴,直到轉(zhuǎn)了彎,阿漁才扶住旁邊一根翠竹,低頭嘔了起來。 這兩日阿漁都沒什么胃口,早飯吃的少,現(xiàn)在也只是干嘔而已。 “夫人怎么了?”寶蜻一邊扶住阿漁,一邊輕輕地幫她捶背。 阿漁嘔得小臉發(fā)白,明明肚子里沒什么東西,卻控制不住地一直嘔著,難受極了。 這不像小病,寶蜻等阿漁嘔得差不多了,焦急道:“我先扶夫人回去,然后叫人去請郎中!” 阿漁搖搖頭,攥住帕子抵著唇,低聲道:“不必,可能是日頭太大了。” 請郎中就瞞不住徐老太君,阿漁還是覺得自己是被徐演身上的味道惡心了。 她不許寶蜻去驚動徐老太君。 回了春華堂,阿漁心情不好,一個人躺床上歇著了。 寶蜻還是擔心主子,與寶蟬寶蝶商量過后,背著阿漁去了松鶴堂。 徐老太君聽說兒媳婦嘔得厲害,想到的卻是另一種可能,馬上就派小廝去請郎中了,待郎中到了國公府,徐老太君親自領(lǐng)著郎中來了春華堂。 阿漁已經(jīng)睡著了。 “您看?”寶蟬進去又出來,悄聲請示徐老太君。 徐老太君笑,低低安排了一番。 于是寶蟬又進去,躡手躡腳地放下帷帳,再將主子的一只白皙小手拉了出來。 郎中五旬年紀了,知道這是徐家五夫人的內(nèi)室,隨徐老太君進去后,老郎中低著腦袋目光規(guī)矩,到了榻前,老郎中跪下去,眼睛看向一側(cè),將三根手指搭在了女主人的手腕上。 老郎中行醫(yī)數(shù)十年,醫(yī)術(shù)精湛,帳中的小婦人又不是什么疑難雜癥,老郎中號了一會兒就心里有數(shù)了。 收回手,老郎中笑著朝旁邊的徐老太君點點頭。 徐老太君眼睛一亮,先招呼眾人全部退出去,到了外面,她才再次向老郎中確認:“您的意思是?” 老郎中笑瞇瞇道:“恭喜老太君,五夫人有喜啦!” 得到準信兒,徐老太君笑得合不攏嘴。 都說爹娘疼幺兒,徐老太君也沒能免俗,三個兒子加上兩個侄子,徐老太君最疼的便是年紀最小的幺子。當初為了給幺子娶媳婦徐老太君就不惜親自去平陽侯府提親了,現(xiàn)在小兒媳有了身孕,徐老太君簡直比當初自己懷孕時還要興奮。 “賞,這個月春華堂的月例統(tǒng)統(tǒng)給三份!”徐老太君當場做主道。 寶蟬幾個更高興了。 阿漁一覺睡醒,面對的便是身邊一溜喜氣洋洋的丫鬟們。 她看寶蟬,寶蟬朝她笑,看寶蝶,寶蝶笑,就連最穩(wěn)重的寶蜻也笑盈盈的。 阿漁莫名:“這是怎么了?” 寶蟬嘴快,搶先道:“方才夫人休息的時候,老太君請了郎中為您診脈,您猜怎么著,郎中一摸,您竟是喜脈,都懷了一個月了呢!” 阿漁:…… 她懷孕了? 嫁給徐潛半年多,前半年都沒有消息,徐潛一走她就懷上了? “夫人若不信,我去請老太君過來親自對您說?”寶蟬笑嘻嘻地打趣道。 阿漁確實不太信,但聽了寶蟬這話,她便知道,她是真的懷孕了。 阿漁低頭,目光觸及依舊平坦的小腹,她不自覺地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