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節(jié)
徐潛實在想不通。 但,他還是相信珍寶閣的口碑,連母親都夸贊過他家的首飾漂亮,老師傅將吊墜做成這樣,肯定是別出心裁。 重新收好吊墜,徐潛開始思索如何將禮物送給她。 禮物還沒送出手,徐潛這日從神策營回來去松鶴堂請安時,忽然從母親口中得知,新科狀元柴啟明來府里提親了,求娶的是二侄女徐瑛。 徐老太君是真的不舍:“我就兩個孫女,一個下個月就要進宮了,這個今年也要嫁出去,往后誰來哄我開心啊!” 徐潛道:“母親無需擔心,慎哥兒他們都大了,等他們陸續(xù)成親,您便多了六個孫媳婦?!?/br> 徐老太君瞪他:“你還知道他們都要娶媳婦了?你自己怎么不著急著急?” 徐潛抿唇,垂眸不說話了。 徐老太君胸悶,唉聲嘆氣道:“六個孫媳婦也頂不上一個兒媳婦,你真孝敬我,就趕在慎哥兒前面給我定個兒媳婦回來!” 徐潛就想到了他的大侄子徐慎。 其實,大侄子比他還長了一歲,今年都二十二了。 “慎哥兒這把年紀,大嫂沒急嗎?”徐潛忽然奇怪道,他才二十一母親便天天催他,大嫂是不是也在催侄子? 提到這個,徐老太君哼道:“你大嫂眼光高,這么多年拒絕了多少貴女,我倒要看看她最后給慎哥兒挑個什么樣的?!?/br> 徐家兒郎眾多,徐老太君絲毫不擔心孫子們那輩無后,因此她只cao心幺子的婚事就夠了。 “別管慎哥兒了,說,你到底想娶什么樣的姑娘?”徐老太君拄了一下拐杖道。去年選秀,建元帝挑了好幾位德容出眾的秀女給她,徐老太君叫來兒子挑,結(jié)果兒子挑三揀四,說紙上畫的不準。既然如此,徐老太君就想帶兒子進宮去看真人,偏偏兒子堅決不肯去,再這樣,徐老太君都要擔心兒子是不是有什么問題了! 徐潛沉默。 他想娶什么樣的姑娘? 聒噪的不行,他沒耐心,容易煩躁。 驕縱的姑娘容易犯錯,徐潛也不喜。 最好是個安靜、乖巧、懂事的姑娘…… 念頭剛起,徐潛忽然想到了一人。 不過他馬上就將那嬌小的身影壓了下去,不行,輩分都錯了,他得找個跟他同輩分的姑娘。 “母親,京城可有與我同輩分的姑娘?”徐潛妥協(xié)道。 跟兒子一個輩分? 徐老太君頭疼了,她揉揉額頭,道:“等我想想。” 徐潛起身道:“那兒子先告退了?!?/br> “等等!”徐老太君叫住他,正色道:“若我想到跟你一個輩分的合適人選,你得答應去相看!” 徐潛看眼終日為他的婚姻大事cao心的老母親,點點頭:“好?!?/br> 兒子走后,徐老太君向芳嬤嬤求助:“你可有什么人選?” 芳嬤嬤苦笑道:“這您真難為我了,當年給國公爺、二爺、三爺、四爺選妻時我還能幫您出出主意,如今那些閨秀們都當娘了,我可記不起還落了哪個?!?/br> 徐老太君嘆氣,生兒子養(yǎng)兒子,到老了還得cao心給兒子娶門好媳婦。 芳嬤嬤替她倒茶,笑道:“您別急,五爺都松口了,您再挑個姑娘就行。下個月大姑娘進宮前咱們府上還要設宴呢,屆時肯定會來不少閨秀,興許就有跟五爺同輩分的呢,這親戚關系繞來繞去的,父族這邊差了輩分,母族那邊興許就繞成一輩兒了。” 徐老太君心中終于敞亮起來,特意派人去叫容華長公主,要兒媳婦廣邀賓客,熟不熟的只要家里有待嫁少女的都請上。 容華長公主笑著應了,夜里就對丈夫徐演道:“娘這么說,肯定是想給五弟挑媳婦呢。” 徐演懶得與妻子說話,但心里也想嘲弄一番。 自從五弟出生,母親眼里便只有五弟了,cao心了二十多年,現(xiàn)在孫子都快娶妻了,她還要為五弟的婚事煞費苦心。 “你說,五弟到底喜歡什么樣的姑娘?”容華長公主梳完頭,一邊坐到床邊一邊好奇問。 徐演反問道:“我如何得知?” 五弟喜歡什么樣的女人他真不知道,不過,視線掃過容華長公主明艷的臉,徐演便想到了曹廷安,也想到了那日隨曹廷安一起來家里祝壽的新任平陽侯夫人江氏。 那纖弱嬌憐的小模樣,看了就叫人起火。 容華長公主剛躺下,冷不丁旁邊的男人突然一翻身,壓了下來。 容華長公主愣住,等她回神,已經(jīng)來不及反對了。 就像以前的每一次,這位鎮(zhèn)國公毫不憐香惜玉。 容華長公主不喜歡,但貴為公主,她也知道這是她的分內(nèi)之事,想來天底下所有夫妻之間都這樣吧,包括曹廷安對他的那個卑賤的小媳婦。 這么一想,容華長公主就平衡了。 第42章 男兒娶妻要辦迎親宴,女兒出嫁則要辦添妝宴。 曹、徐兩家是姻親,平陽侯府自然收到了鎮(zhèn)國公府的帖子。 江氏聽了曹廷安那番似乎證據(jù)確鑿的分析,已然把徐潛想成了一個為長不尊、千方百計接近女兒的風流子弟,便不愿女兒再去國公府,再加上曹廷安態(tài)度十分明確,江氏便在赴宴前一日叫來女兒,柔聲詢問道:“阿漁,上次徐老太君過壽咱們都去了,熾哥兒在家一直哭,這次娘自己過去,你留在家里替娘照顧熾哥兒好不好?” 阿漁一驚,面上已經(jīng)不自覺地露出失望來。 她盼這日盼了很久了,上次見面徐潛承諾過要送紅寶石吊墜給她,阿漁覺得今日便是他送禮的好機會。 可是看著賴在她懷里的弟弟,阿漁很難說出拒絕的話。 弟弟漸漸長大了,小腦袋瓜也越來越聰明,平時最黏她與母親,如果明日她與母親都去徐府,弟弟肯定會像母親說的那樣哇哇哭。 阿漁舍不得弟弟哭。 她低下頭,捏著熾哥兒的小手道:“嗯,我知道了。” 雖然如此,她如何也掩飾不了心底那份nongnong的失落。 江氏看出來了。 她試探著問女兒:“阿漁想去國公府玩嗎?” 阿漁笑:“這么大的熱鬧,我當然想去,不過照顧熾哥兒要緊,娘自己去吧?!?/br> 江氏松了口氣,原來女兒只是年紀小好熱鬧,并非已經(jīng)被徐潛騙去了心。 女兒懂事,江氏也要補償女兒的,想了想道:“前兩日你爹爹提過要帶咱們?nèi)ケ苁?,屆時阿漁在莊子上好好玩玩,盡興了咱們再回來?!?/br> 阿漁笑著點點頭。 這晚阿漁失眠了,偷偷翻出徐潛送她的胭脂盒子,看了又看摸了又摸,最后抱著盒子才得以入睡。 翌日,曹廷安、江氏夫妻去吃席了,阿漁留在家里陪弟弟。 給太子妃辦添妝宴,今日鎮(zhèn)國公府的熱鬧只比給徐老太君祝壽稍微冷了一點點。 徐潛倒是不必在外面迎客了,只派陳武在前院盯著。 陳武話少,除了當差多余的一個字都不會說,換成吳隨,光是接到這份差事都要雙眼冒光。 陳武在前院守了很久,直到所有賓客都到齊了,他才回春華堂向主子復命:“五爺,四姑娘并未出席?!?/br> 徐潛微微吃驚,她居然沒來,難道忘了吊墜之約? 想到這種可能,徐潛皺了皺眉。 他習慣速戰(zhàn)速決,如果一件事遲遲未能辦妥,那么直到完成之時,徐潛都會一直惦記著這件事。 所以他想快點將吊墜送出手。 既然阿漁不來徐府,那他去曹家好了,反正今日的宴席他不露面也沒關系。 —— 平陽侯府,眾人該當差的去當差了,該赴宴的去赴宴了,主子們只有二公子曹炯、阿漁、熾哥兒留在了家中。 曹炯要上課,阿漁、乳母帶著熾哥兒在院子里玩耍。 五月時節(jié),暑氣已經(jīng)上來了,熾哥兒只穿了一身單衣,腦頂梳個小揪揪,在乳母的攙扶下樂此不疲地沿著花壇走來走去。 阿漁舒服多了,坐在樹蔭下的躺椅上看弟弟玩。 突然,劉總管親自過來了,笑著對她道:“四姑娘,徐五爺來了,說是他的烏霜馬不習慣京城氣候染病了,他不放心飛絮,想去看看飛絮,不知姑娘意下如何。” 阿漁早在聽到徐潛來了時便呆住了,后面的話根本沒聽清。 倒是熾哥兒對“飛絮”二字已經(jīng)很是熟悉了,聞言立即指著前院,小嘴不停地“飛”了起來。 阿漁回神,重復道:“他要看飛絮?” 劉總管點點頭。 阿漁摸不透徐潛的真正目的,但他都來了,阿漁肯定要去見見的。 “事關飛絮,我也過去瞧瞧吧。”阿漁佯裝擔憂道。 劉總管看她一眼,這便帶路去了。 阿漁帶上了乳母與弟弟。 徐潛來的突然,阿漁也不好去換衣裳了,路上多次打量身上的衣裙,越想越懊惱,早知徐潛回來,她該精心打扮打扮才是。 前院廳堂,徐潛正在喝茶,聽到外面的腳步聲,徐潛放下茶碗,抬頭看去。 稍頃,門口便多了幾道身影,領頭的正是他要見的小姑娘。 與在國公府見面的情形不同,今日的她穿了一條櫻紅的長裙,頭上除了一朵粉色絹花,再沒有旁的首飾。但她肌膚瑩白,明眸瑩潤,怯生生看他一眼,徐潛的注意力便全部集中到了她身上,廳堂里的陳設仿佛都不見了。 直到小姑娘身后傳來一道異樣的窺視,徐潛才陡然看過去。 劉總管及時斂眸,心里卻有了幾分猜測,只等侯爺歸來再稟報了。 四姑娘才多大啊,這位徐五爺?shù)胗浰墓媚镆簿土T了,居然趁著侯爺不來公然登門,簡直猖狂! 第43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