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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咦,我如何要用一個又字…… 想必對這讀書之事,太深惡痛絕了…… 是夜,月披銀彩,星漏金沙,我在一豆燈光下苦讀。 面前軒窗大敞,我抬眼穿過一地疏影橫斜,半院花樹婆娑,見對面那廂房亦是軒窗大敞,我那債主側(cè)臥榻上,長腿半支,胳膊肘子撐在枕上,一手支著頭,姿態(tài)頗是憊懶愜意,正閑極無聊,變著花樣往嘴里扔葡萄…… 我偷偷咬牙切齒,怎么扔了這許久,也不見他噎著…… 琉璃熒燈下,他俊長眉目忽的瞟向我這邊,唬得我慌忙低下頭,繼續(xù)與那無聊至極的經(jīng)卷面面相覷。 我正漫漫長夜苦讀無趣的緊,卻聽外面院門哐當一聲似是被人一腳踹開,對面房里那債主小爺反應(yīng)頗是迅敏,聞聲忽的起身,瞬間已在院中。 破門而入那人似是再前進不得。 “好狗不擋路。” 一個陌生又頗囂張的聲音嚷道。 “是啊,勞駕讓開別擋路?!?/br> 我那債主小爺回敬。 我登時兩眼放光,探身趴在窗臺上,望穿秋水盼著瞧一場熱鬧…… 第16章 寶塔鎮(zhèn)河妖 這位不速之客著一身流波弟子的月白素服,冠發(fā)高高束起,雖與我那債主師兄身量齊高,卻因生得肌rou遒勁,看上去便顯得魁梧許多。 他被星沉擠兌得一愣,當真讓開一步,星沉直奔門口處,哐啷一聲將門復(fù)又掩住。 “你做什么?” 那不速之客囂張的問道。 星沉漫不經(jīng)心的說:“關(guān)門……打狗啊?!?/br> 說完當真隨手抄起門邊一條碗口粗的棍子朝那冒闖進來的人招呼了上去。 我之前猜想神仙們打架,總要有些神仙們的派頭才是,什么騰云駕霧啦,衣袂翻飛啦,雙方各祭出幾樣寶貝,讓它們互掐便是啦…… 沒想到星沉這瘋子打架,卻和傳說中的亡命之徒別無二致,我不禁嘖嘖,這廝下手委實狠辣了些。 那位流波師兄見勢也不遑多讓,仗著膀大腰圓,空手便要奪那大棒。 兩人眨眼已旋風(fēng)般過了二十幾招,滿園草木變色,風(fēng)燈狂曳。 我不禁朝二人喝彩:“打的好,再來?!?/br> 星沉似是皺了皺眉,只聽哐當一聲,兩扇雕花小窗應(yīng)聲合上,差點將我拍倒在地。 我連忙起身,推那窗戶不動,真真悔恨自己方才看得忘形,嚷出那煽風(fēng)點火的話來。 有熱鬧怎能錯過,我推不開窗,便趴到門上,從兩扇門的縫隙中向外張望,只聽兩人邊打還不忘互相奚落。 不知名字的流波勇士冷言嘲笑:“瞧你如今的臉色,跟個嬌病小娘們一般,還敢與我纏打?!?/br> 星沉冷笑:“嬌病小娘們,揍扁你也足夠了?!?/br> 說著掄起那棒,又是幾招奪命狠殺。 兩人打的正酣,卻聽大門哐當一聲又響了。 今夜這熱鬧,著實看得酣暢。 只見一襲白衣男子掠空而入,擋在將瘋狗招式舞得虎虎生威的二人間。 “住手?!?/br> 一個溫雅卻不容置疑的聲音在夜幕中響起。 我趴在門上,極力向外張望,卻只見一修長清雅的背影,站在兩個飛揚跋扈的少年人之間,三人皆身姿高挑挺拔,很是養(yǎng)眼。 沒想到煞星那赤手空拳便能將人打死的性子,被這白衣男子淡然一喝,便當真住了手,那棒子也被他隨手扔在一邊,骨碌碌滾進草叢里。 白衣男子朝向夜闖進門的那位師兄道:“霽月,你又來招他做甚?!?/br> 我暗暗將那兄臺大名記在心上,敢打上門來與十殿閻羅叫板之人,想來也必是條好漢。 那位叫霽月的師兄指著星沉鼻子罵道:“你個狼心狗肺的東西,母后傷成這樣,好不容易醒過來一會兒,你為何不去看她,虧她醒來第一個問的人,便是你?!?/br> 我聽那院中一陣寂寂,過了半晌才聽星沉冷冷道:“關(guān)你屁事?!?/br> 霽月師兄立刻咆哮著向他撲去,被那白衣男子抬手抓住衣領(lǐng),拎到一邊,霽月不甘心,揮胳膊踢腿還要去打星沉,嘴里罵罵咧咧:“兄長,這小狼崽子不教訓(xùn)不行了,你瞧他半點悔改之心也無,虧得母后那般惦記他,他當真是個忤逆不孝,爛了心肝的畜生。” 白衣男子轉(zhuǎn)過頭看向星沉,朦朧月色下他面孔好生熟悉,我忽想起來,他便是昨日師父講道時,為他焚香,隨侍身側(cè)的那位翩翩師兄,聽霽月師兄喚他兄長,原來這位便是慢慢師姐口中那位受了傷的大殿下,名字好像叫景旭…… 我嘖嘖,原來九重天上紫微宮內(nèi),也有一團剪不斷理還亂的家務(wù)事啊,瞧這位大哥,好似一個寶塔鎮(zhèn)著兩處河妖,真真辛苦的緊啊…… 嘖嘖,待我再細聽一二,替他們判一判這豪門恩怨…… 景旭師兄雖鉗住了他這位沖動暴躁的二弟,卻也沒給這位狼心狗肺的三弟什么好顏色,沉著臉對他道:“母后昏睡了這么久,好不容易醒轉(zhuǎn)片刻,你該去看看她。” 星沉對待景旭的態(tài)度,明顯比對霽月要溫和些,他好似猛然收了爪牙的小狼崽子,雖不情愿,卻也沒了剛才的暴躁,只淡淡道:“我去了也是給她添堵,何必呢?!?/br> 霽月作勢又要揍將上來,被景旭攔擋了。 景旭問:“你今日身體如何?” 星沉不語。 霽月冷笑道:“母后自己傷成那般,卻將白芷仙君遣來日夜看顧他,依我看這禍害且死不了,他克死了父皇,還要留著命克母后,最好將我們兩個再一并克死,他便是紫微宮的正主,九重天便可任他一人踐踏了……” “閉嘴?!?/br> 景旭似是動了怒,拎著霽月的領(lǐng)子將他拖了出去…… 好戲戛然而止,我意猶未盡趴在門上,等著看看有無余波,只見星沉垂首獨自站在院中,皎皎空中一輪孤月與他形影相吊,看上過去竟好似有些難以名狀的落寞和孤寂…… 站了半晌,我正猜這廝難道是站著睡著了,就見白芷老頭端著碗湯藥,顫巍巍走到他身邊。 “小殿下,該服藥了……” 星沉這才動了動腦袋,看著白芷老頭手中那碗湯藥,遲遲不接過來。 白芷老頭嘆道:“小殿下保重身體要緊,何必與二殿下置那份閑氣……那日啟程前,我去你母后內(nèi)殿為她診脈,見你在對面偏殿的屋檐上獨自坐著……其實……你去看過她的吧……” 星沉從他手中接過藥,默不作聲的喝了,又黑著臉,一語不發(fā)回了房。 白芷老頭嘆了嘆,端著空碗顫顫巍巍走了。 我若有所思回到書桌前,卻一個字再也讀不下去…… 星沉這廝,當真不是好惹的,忤逆起親娘和兄長來也只道是尋常,難怪他在流波行兇稱霸王,也沒人拿他奈何…… 娘親和兄長他況且如此對待,我吃了他的內(nèi)丹,還這樣活蹦亂跳活得好好的,豈不是日日都在給他添堵…… 我揪著頭頂?shù)陌l(fā)髻,一時間愁上心頭…… 以后的日子,恐怕天天都似刀山火海,人間煉獄了…… 我一夜未曾睡得安穩(wěn),做夢便是被兇神惡煞追殺,忽而已是卯時,我迷迷糊糊間聽到咚咚的撞門聲。 星沉那廝對我修煉如此看中,竟然親自喚我晨起? 他既這般上心,我只好生無可戀從床上爬起來,踉踉蹌蹌去給他開門。 我拔開門栓,卻見一只漆黑的影子鋪面而來,劈頭蓋臉將我撲倒在地。 “如夢……” 我被這突然一撲嚇得三魂出竅,待將魂魄扯回時,已是醒得徹徹底底。 “你主子呢?” 我憤憤然推開窗,卻見對面門窗緊閉,屋里漆黑一團。 這廝自己呼呼大睡,遣一只狗來叫我晨起讀書。 真是……真是……聰明的緊啊…… 我卻不信那狗真能靠得住,復(fù)又爬回床上,裹緊被子。 那狗卻一個熊撲上來,咬住我的被子便往下扯…… 好你個成了精的狗腿子,我較量不過它,被它連人帶被子扯到了地上。 我只好怨氣沖天扯過一個蒲團打坐…… 我半睜著眼偷覷蹲在面前的狗腿子,心道小樣兒的,我還斗不過一條狗…… 我正襟危坐,背卻偷偷靠上了床柱,肩膀漸漸放松下來,兩只眼睛越瞇越小,做高深莫測狀…… 所謂天有不測風(fēng)云,人有三災(zāi)八難,技多不壓身,學(xué)些裝死、裝睡、裝傻的本事,關(guān)鍵時刻能保平安舒坦…… 于是我便正襟危坐著,一覺睡到了日上三竿…… 午后下山時,我跟在星沉身后,因頗是有些心虛,時不時解釋一句:“師兄,我今早打坐煉氣,頗覺有些心得……” 見他只給我個冰冷的后腦勺,我便知他不肯信我,畢竟方才他一根手指在我眉心點了點,我便順勢倒在地上,繼續(xù)呼呼大睡了起來。 又行幾步,我又上趕著道:“師兄,煉氣煉到精妙之處,便有種入定了的錯覺,感知不到身外之物,醒著也跟睡著一般……” 星沉腳步頓了頓,說聲:“閉嘴。” 我只好乖乖閉嘴,畢竟拿人手短,吃人嘴短,他讓我做什么,我做什么便是,哄得這煞星心情好了,我日子也便好過些。 我被星沉師兄擄上晨鐘峰的消息一夜之間不脛而走,雖然慢慢師姐一早上都在不斷糾正那些匪夷所思的演繹,但待我隨著星沉一同進了知言堂時,一半的同窗還是將我當成了星沉的背后怨靈,頗亂了一陣子。 經(jīng)我昨日以身試法,星沉小爺不喜別人與他分享坐席之事更被傳得神乎其神,于是我二人進來時,靠窗最敞亮的那塊風(fēng)水寶地,足足又敞闊了一圈,當真扎眼的很。 星沉毫不客氣,走去便坐了下來。 我偷偷摸摸想往慢慢師姐那邊靠,被他一個眼神掃過來,便覺背后秋風(fēng)蕭索,只好跌跌撞撞跟去在他旁邊坐了。 不一會兒,又見一群同窗擁著個高大魁梧的小爺進來,我抬頭一看,不是別人,正是昨夜與星沉打架的霽月二殿下。 他從我二人旁路過,頗為新鮮的打量我兩眼,又沖星沉十分不屑的冷哼一聲,拂袖向后走去。 知言堂四下一片竊竊私語,直到琴籍師兄冷著一張臉走進來。 琴籍師兄目光在驟然安靜下來的知言堂內(nèi)掃視一圈,最后落在我一側(cè)的星沉臉上,淡淡開口:“呦,哪陣風(fēng)把您吹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