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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談鏡神色怪異地插聲道:“昨天才到,這就要下山去什么江城路?” 袁盛沒回答他的話,只是看著前方的牧水。 牧水抬手揉了揉鼻子,忍著鼻子里的酸意和冷空氣過去之后的辣意,低聲說:“嗯,有事要去做的,去抓壞人。” 談鏡忍不住嘀咕:“這老袁不就挺壞的么?還上哪兒抓去?現(xiàn)成一個拿去燉湯?!?/br> 牧水回頭:“嗯?” 談鏡:“沒事兒?!?/br> 牧水又揉了揉鼻子:“哦?!?/br> 袁盛從后頭踢了一腳談鏡的屁股,談鏡立馬又發(fā)出了嘎吱嘎吱快要散架的聲音。談鏡怪叫一聲:“壞了壞了,本來就要壞了,再壞沒人給修了……” 牧水連忙又回頭:“3d打印能修嗎?” 談鏡看見他一副認(rèn)認(rèn)真真關(guān)心的樣子,有點想笑,但到底還是憋住了這點笑意,也認(rèn)認(rèn)真真地晃著頭說:“那不能。那也就只能做個假肢,我這是真真切切自個兒的骨頭。那要壞了,沒得修?!?/br> 牧水:“哦,那是不能踹散架了?!?/br> 談鏡心說真他媽可愛死了,然后扭頭就跟袁盛說:“您聽見了吧?以后悠著點兒?!?/br> 袁盛:“……” 談鏡扭了扭骨頭架子,生怕再挨一腳,結(jié)果還真沒見袁盛再動了。 談鏡忍不住小聲嘀咕,這哪兒來的小朋友呢這是? 這是緊箍咒成精了怎么滴? …… 這座山莊藏得深,光下山就得花上三個小時。 牧水看了眼墻上的掛鐘,已經(jīng)是下午一點三十分了,卡格拉在一邊出聲說:“我們得走了?!?/br> “那是,下了山還得避開下班高峰期的車流呢?!闭勭R在旁邊沒個正形地插嘴。 牧水搖搖頭:“他會一直等的,我們不用急?!?/br> 說完,牧水就半趴在了面前的桌子上,對要去見接頭人這件事,一下子就興趣缺缺了。 但是再怎么捱,也捱到了下午三點。 牧水到底還是不愿意錯過時間點,他慢吞吞地起身,幾人一塊兒準(zhǔn)備下山。 前一天,他還想著怎么跟袁盛一塊兒,從老師眼皮子底下跑路呢,跑得越遠(yuǎn)越好…… 到了今天,他就又得自己往老師面前送了。 牧水的眉頭皺得緊緊的,走在袁盛的身后,都有點心不在焉,腳底下的石子咕嚕嚕被踢得滾遠(yuǎn)了一顆又一顆…… 袁盛突然回身,一把將牧水扛了起來。 牧水身體突然懸空,他本能地揪住了袁盛的背,然后牢牢騎在了他的身上。 焦嚴(yán)慢了半步,只能慢吞吞地收回了手。 談鏡不遠(yuǎn)不近地跟在后頭,這會兒再看見這一幕,倒也不覺得有多奇怪了。 等到了山腳下,牧水幾人上了車,談鏡則準(zhǔn)備返身回山。 牧水扒拉在袁盛的脖子上,盯著談鏡,低聲問:“談先生能一起去嗎?” 談鏡有點不可置信地指了指自己,嘴唇一張一合間,半邊臉骨都發(fā)出了咔咔的聲音:“我一起?我能幫上忙?” 牧水點了點頭:“要麻煩談先生一點事?!?/br> 談鏡不知道在山里待了多久了,他一邊往下山下走,牧水只要一回頭,就能瞥見他微瞇起眼,微仰著頭,神色微微怔忡的樣子。 越是往下走,他的表現(xiàn)就越明顯。 談鏡的手骨按在車門上,湊近了問牧水:“是做什么?像今兒在山上一樣,幫你打電話?還是去干什么?露不露臉?” 話說到這兒,談鏡的目光一斜,瞥了瞥自己的半截骨頭架作的身體,他笑了下:“這要上街去,當(dāng)街嚇?biāo)缼讉€人不說,我明兒就該得蹲大牢了。” 話說完,談鏡又自己嘀咕了一句:“……早知道我穿件全乎的衣服?!?/br> 話里行間,都透著點兒他不自覺的渴望。 他想去。 但又有各種各樣的擔(dān)憂,從他的嘴里通過玩笑的口吻輕松地講了出來。 牧水搖搖頭:“七點多,天就黑啦?!?/br> 談鏡稍作停頓,點了頭:“那行?!闭f著,就拉開了后排的車門,挨著卡格拉坐下了。 卡格拉一下子被談鏡和焦嚴(yán)夾在了中間。 一個高大詭異,一個白骨森森,卡格拉頓時感覺到更加的窒息了。 袁盛開車,他一言不發(fā)地踩下了油門。 車子很快就如離弦的箭一樣射了出去。 沒有人比袁盛更高興了。 本來以為是要躲著人老師,在線把人學(xué)生拐跑。 現(xiàn)在如果能返身回去,把這個老師直接給宰了,那不是以絕后患嗎? 袁盛覺得很好。 好得他渾身都精神了,夜幕底下,眼底都透著紅光。 作者有話要說: 袁哥:能動手就別比比。 第70章 江城路187號 江城路龍骨街道187號, 是一家寵物店。 寵物店進(jìn)門兩邊都擺放著貓籠, 里面關(guān)了七八只貓,個個都在乖巧低頭梳毛。 順著貓籠往前走,那里擺了一組沙發(fā), 沙發(fā)前豎著一個牌子,上面寫“養(yǎng)寵交流沙龍”。 沙發(fā)的這一頭坐著寵物店老板, 一個年輕女孩子。 另一頭則坐著一個中年男人。他的外貌看上去并不太符合這個年紀(jì),他身上的風(fēng)衣皺巴巴的, 像是淋濕了干透了又淋濕又干透,來來回回,沒給拉抻開。但這并不影響他的氣質(zhì)。男人的雙眼微微失焦, 顯得目光冷漠且讓人捉摸不透。 年紀(jì)大了點兒, 但長得好看啊。 氣質(zhì)也好。 腿長個高,手也好看…… 老板悄悄地盯著男人心想。 就是他在這兒坐了太久了,他是來等什么人的呢? …… 陳致遠(yuǎn)已經(jīng)陷入了若有若無的焦躁中。 卡格拉是個jian猾, 且心胸狹隘的人。他的心氣遠(yuǎn)高于他的本領(lǐng)。離開的時候, 他狼狽地被牧水挾制在手里,等到一朝翻盤,反抓住了牧水……以他的小心眼程度, 難保不會下手折磨牧水。 陳致遠(yuǎn)又仔細(xì)回憶了一遍,自己和卡格拉的對話。 還有那個陌生的聲音是誰。 希望當(dāng)時牧水置身在卡格拉創(chuàng)造的“牢籠”中,他并不想那么快就讓牧水察覺到這些。 當(dāng)然也還有一種可能。 卡格拉這通電話是在袁盛的脅迫下打來的……卡格拉根本沒有逃出來,也并沒有翻盤反抓住牧水。 但很快,陳致遠(yuǎn)就否認(rèn)了這個可能。 他接觸過袁盛。 不管是袁盛, 還是齊星漢,乃至于其他的病人……他們身上都有著一個共同的特質(zhì)。 冷血。 好像在變成怪物的那一天,他們體內(nèi)原本屬于人類的情感、三觀與道德,都被一起抽走了。只剩下野獸的特質(zhì)。 袁盛帶走牧水,是出于怪物本能的占有欲。 但他不會幫牧水去管制卡格拉,更不會配合牧水,來抓住這個和卡格拉接頭的人。 如果卡格拉能拿下袁盛就更好了,但陳致遠(yuǎn)知道這不太可能,袁盛是一塊難啃的骨頭,否則他的檔案里就不會標(biāo)注上一個鮮紅的s了。 卡格拉傾所有的力量都很難辦到。 …… 他的腦中散亂地飛過了許多的思緒,最后定格在了一個念頭上。他應(yīng)該讓卡格拉給牧水服用安眠藥的。 這樣事情會進(jìn)展得更順利。 車上。 牧水扭頭,語氣懨懨地問卡格拉:“你以前見過潘的人嗎?” “見,見過那么幾個,都是一些小嘍啰。”卡格拉聽出來了牧水的情緒不太高,這個時候也不想招惹他,所以都老老實實地回答了。 “那這個和你通話的男人,哦,也就是那天在別墅里,催眠了你的男人。你以前見過嗎?” 卡格拉搖了搖頭。 等搖完頭,卡格拉才忍不住出聲說:“他是你的老師?” “嗯。”牧水低低地應(yīng)了一聲,仍舊顯得語氣懨懨。 “……那你們搞什么。”卡格拉忍不住憤怒地說:“你們組織是在拿我當(dāng)猴耍嗎?既然是你的老師,還來和我做什么交換!” 牧水轉(zhuǎn)頭看了看卡格拉,慢悠悠嘆了口氣:“哎呀,好笨呀……” 談鏡憋不住了:“這事兒多明顯啊,明顯他老師騙了他唄,所以他們不是一伙兒的?!?/br> 卡格拉:“……也是?!?/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