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節(jié)
她想把這種感覺忽略掉,可是不管是申屠川本人,還是身邊的一切,都仿佛在跟她強(qiáng)調(diào)這件事。她在這個世界沒有意義,從一開始就是自作多情的在幫男配,而事實上男配完全能靠自己解決一切。 被申屠川騙固然值得生氣,可真正導(dǎo)致她這段時間情緒異常的,還是她自己的沒用。她甚至?xí)?,如果沒有自己摻和,說不定申屠川會更快更好的解決一切,不至于在自己身上浪費時間。 可哪怕這一切都是事實,她也還是忍不住委屈,畢竟她是有真心實意的在幫忙啊。 酒精作用下的季聽就像一個孩子,哭得直抽抽還要坦白自己的難過,絲毫不覺得難為情。 申屠川安靜的聽她說話,直到她哭累了、縮進(jìn)自己懷里,他才啞著嗓子開口“你這段時間一直狀態(tài)不對,只是因為覺得沒有幫到我” “我什么都沒幫,卻還享受你對我的好,我根本不配”季聽哽咽著,眼睛腫得只剩下一條縫。 申屠川深吸一口氣,突然有些生氣。 “你憑什么說自己沒用你是這個世界上,對我來說最有用的人,如果沒有你,如果沒有你” “如果沒有你,我根本找不到活下去的意義,在顧值對我下藥的時候,即便發(fā)現(xiàn)了,可能還是會吃下去,因為” “我最初的打算,就是等報復(fù)完令我仇恨的一切,就徹底離開這個無的世界” “是你把我留了下來?!?/br> 第37章 “所以你對我來說,是這個世界上最重要的人,有了你,才有了愿意活下來的申屠川?!?/br> 申屠川平靜的將自己的心剖給她看,哪怕上面陳年的腐rou已經(jīng)無法剜去,血rou模糊又惡臭的樣子十分不討喜,但面對季聽突然的動搖,他還是這么做了。 季聽怔怔的看著他,似乎不太懂什么叫做離開這個無的世界。申屠川和她對視片刻,目光落到她殷紅的唇上,沒忍住輕輕吻了一下。 唇齒相觸的瞬間,他清晰的聞到了酒味,眉頭不由得皺了一下“你喝了多少” “喝什么”季聽歪了歪頭,一臉困惑的看著他。 “酒,你喝了多少”申屠川一臉凝重。 季聽費力的想了想,自己剛才做飯的時候心不在焉,見料酒用完了就隨便找了瓶白酒往鍋里倒,倒了之后又怕味道不一樣,于是先嘗了口料酒,又嘗了口白酒,接著再嘗一口白酒,再嘗 “半瓶”季聽一臉困惑。 申屠川愣了一下,隨后臉猛然黑了“季聽你長能耐了是嗎還學(xué)會借酒消愁了” 季聽被他突然提高的音量嚇了一跳,怔愣的盯著他看了半晌,嘴一撇眼淚汪汪“你干嘛吼我” “” “我沒有喝掉,味道不好我就放廚房了你竟然這么兇”季聽忘了最初的煩惱,開始了新一輪的嚶嚶嚶。 申屠川從來沒見過她這副模樣,心里頓時慌了一瞬,兩只無措的去擦她臉上的淚,一邊擦一邊哄“我沒有吼你,我就是覺得你酒量不好就不要喝酒,不然身體會不舒服” “你就是吼我”季聽哭得直打嗝,腫得只剩下一條縫的眼睛倔強(qiáng)的演示什么叫傷心欲絕,“你是不是覺得我沒什么用,所以不喜歡我了嚶,我就知道,我一點用都沒有,我是個廢物嗚嗚” “這個問題我們已經(jīng)討論過了,我從來沒有這么想過,你這么擅自對我下定義,是不相信我,也是不尊重我?!鄙晖来椭宰咏忉?。 季聽愣了一下“你的意思是,一切都是我的錯嗎” “”雖然很想點頭,但總覺得哪里不對。 申屠川關(guān)鍵時刻沒有遵從直男本能,而是放緩了聲音違心道“沒有,一切都是我的錯,是我欺騙你在先,沒有及時察覺到你的想法在后,如果我多關(guān)心你,你也不會難過這么久?!?/br> “你知道就好”季聽抽搭著起身,歪扭八的朝房間走去,沒走兩步就要往地上摔。 申屠川心里一驚,沖過去抓住她的胳膊,這才沒讓她直直的摔到地上。季聽晃了一下就回到了熟悉的懷抱,她抹著眼淚抱住申屠川的腰,哼哼唧唧的不撒。 她的眼淚蹭到他身上,申屠川隔著一層襯衣感覺到一片濕意,只覺得心都要化了。 “不是已經(jīng)說開了嗎不要再哭了?!痹谟龅郊韭犚郧埃晖来◤奈聪脒^自己還能用這么惡心的聲調(diào)說話,而此刻他只恨自己的聲音不能更溫柔點,好好安撫驚慌許久的小姑娘。 “我也不知道,我就是想哭”季聽心里酸酸的,也不知道哪來這么多委屈。 抱了一會兒,她想起自己的正事,抽抽搭搭的推開了申屠川,抹著眼淚往房間走去。 申屠川怕她再摔了,趕緊寸步不離的跟著,結(jié)果一進(jìn)屋就看到她淚眼朦朧的坐到梳妝臺前。 他疑惑一瞬“你要化妝出門” “不化?!奔韭犨煅手卮稹?/br> “那去梳妝臺干什么” “收拾我的寶貝?!?/br> “”申屠川定睛一看,結(jié)果看到她在收拾那些自己之前送她的珠寶,頓時不知道該說什么好了都醉成這樣了,還有精力去整理東西,真是難為她了。 申屠川看著她笨拙費勁的整理糾纏在一起的珠寶,不由得覺得有,于是到她身邊坐下,耐心的看著她整理。 季聽好不容易把一根項鏈解救出來,一抬頭就看到申屠川在一旁看戲一樣看自己,當(dāng)即嘴又撇了起來。 沒等她掉眼淚,申屠川就急忙打斷她的動作“怎么了” “你都不幫我嗚,我怎么這么苦啊”季聽還是哭了出來,委屈巴拉的模樣堪比苦情劇女主。 “” 申屠川盯著她看了秒鐘,徹底被她打敗,拖著椅子到她旁邊坐下,看著一桌子首飾問“你想怎么整理,我?guī)湍闩!?/br> “把它們分開,然后放到盒子里。”季聽揉了揉眼角,乖乖的提出自己的要求。 申屠川順著她指的方向看了一眼,先前裝首飾的盒子都在角落里堆著,顯然主人之前對它們并不上心。 他沉默一瞬,一邊垂眸按照季聽的要求把東西都分開,一邊淡淡開口“我現(xiàn)在幫你做,但是你不準(zhǔn)再哭了,否則就你自己來。” 季聽嘴一撇,剛要開口,就聽到他冷靜的補(bǔ)充“撇嘴撒嬌都不行,你就安安靜靜的坐在這里就好?!?/br> 季聽頓了一下,撇起的嘴角默默放下。她眼神還帶分醉意,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申屠川修長的指,看著糾纏在一起的珠寶首飾被他一件件整理好,一時間也忘了要哭的事。 房間里安靜許久,季聽突然問“這些珠寶都是真的嗎” “嗯。”申屠川承認(rèn)了。 季聽怔愣的捏住脖子上的紅寶石,喃喃“那我這條項鏈,真的兩千多萬” “競拍得到的,比標(biāo)價又貴點,”申屠川看她一眼,看著小小的寶石掛在她白皙的脖頸上,眼底一片溫柔,“不過價錢無所謂,因為不管怎么樣你都值得?!?/br> “那這些呢,是不是也很貴”季聽看著桌子上還沒整理好的。 申屠川的視線重新回到桌子上,繼續(xù)幫她整理東西“都差不多,這個鐲子比項鏈貴點,是從另外一個夫人里買來的,說是良玉暖人,對你身體比較好?!?/br> 說著說著,就將桌上這些東西的品牌、設(shè)計師都介紹了一遍,總而言之每一件首飾,都是極其珍貴的。 他之前沒有研究過這些東西,因此沒少下功夫,每次看似隨意送的禮物,都是他精心挑選過的,所以無論是材質(zhì)還是價格,都知道得一清二楚。 季聽聽得心頭微微發(fā)疼,可連她自己也不知道到底為什么,遲鈍的腦子想了半天,眼淚就落了下來。 申屠川說著話,突然覺得氣氛好像過于安靜了,他抬頭一看,就看到某個默默流淚的女人。 他沉默一瞬“我又惹到你了” 這句話就像一個訊號,季聽抽了一聲,嗚咽著抱住她的首飾們,趴在桌子上傷心得仿佛世界末日一般“對不起,我不知道你們這么值錢,我以后一定好好對你們,再也不隨便亂丟了,求求你們別離開我” “”申屠川決定,以后家里不會再放任何含有酒精的東西,就連醫(yī)用酒精不都放了 季聽還在抽抽搭搭的哭,申屠川面無表情的把人直接抱起,一個轉(zhuǎn)身丟到了被子上。季聽順勢滾到枕頭邊,調(diào)整好舒服的位置后縮在床上哽咽,模樣簡直說不出的可憐。 申屠川跟著躺下,直接把人抱進(jìn)懷里,一臉疲憊的閉上眼睛“睡會兒吧?!?/br> “不困?!奔韭犖艘幌卤亲?。 “我困,你陪陪我好不好”申屠川的聲音難掩困倦,自從季聽跟他鬧別扭開始,他已經(jīng)很久沒有好好睡一覺了。 季聽十分不情愿,酒精讓她只想大哭天夜,但好在最后對申屠川的心疼戰(zhàn)勝了酒精,她哼唧一聲捏著申屠川的衣領(lǐng),一邊搓一邊緩緩進(jìn)入睡眠。 天光逐漸暗了下來,月光透過窗簾映入屋里,季聽像是做了什么好夢,唇角始終微微上揚。 不知過了多久,她終于漸漸醒來,睜開眼睛稍動一下,就被有力的胳膊桎梏得更緊了些。 季聽被迫聽著對方胸膛有力的心跳聲,呆了許久才算逐漸回神,然后醉酒后發(fā)現(xiàn)的一切,突然出現(xiàn)在腦子里。 轟的一聲,季聽覺得自己的臉像被煮了一樣,燙得讓她想沖去浴室降溫。心里的小人兒瘋狂的捶地,暗惱自己怎么就把內(nèi)心真實想法給暴露了。 她這段時間一直有點別扭,一來是因為自己生申屠川的氣,可因為任務(wù)在身還不能完全不管不顧的生氣,二來則是因為對自身產(chǎn)生了懷疑,覺得自己來這個世界除了拖后腿,根本沒有任何意義。 可申屠川剛才對自己說,她是他活下去的意義。 季聽突然想起原最后申屠川遇害那段,作者既然給了他足夠聰明的腦子,那他怎么可能輕易被顧值那個笨蛋給陷害了 答案恐怕只有一個,就是申屠川覺得自己已經(jīng)埋下了足夠多的陷阱報復(fù)申屠山和顧值,所以對這個世界徹底失去了興,剛好發(fā)現(xiàn)顧值下毒,就干脆配合了。說不定,他還留了足夠的證據(jù),能讓顧值蹲一輩子監(jiān)獄 季聽身體有些發(fā)冷,眼眶卻熱了起來。正是因為熟原,所以才知道申屠川的每一句話都是真的,他確實已經(jīng)厭世,卻因為她的出現(xiàn),對這個世界多了一絲興。 她是他的救贖,并不是一無是處的存在。 季聽嗓子發(fā)干,咬著嘴唇往申屠川懷里鉆了鉆,抱著他的腰不舍得放。 “醒了”頭頂突然傳出申屠川剛睡醒的沙啞嗓音,在這個不開燈的夜晚顯得十分誘人。 季聽不知為何身體顫了一下,隨后鋪天蓋地的尷尬突然襲來 她突然想起,喝醉的時候不光跟申屠川談心了,還吭哧癟肚的撒嬌耍無賴,最后抱著珠寶哭是什么鬼 “怎么了”感覺到懷里的小姑娘突然僵硬了,申屠川蹙起眉頭,“頭疼了嗎” 求不提。 “我去給你拿藥?!鄙晖来ㄕf著就要起來。 季聽急忙把他拽回來,八爪魚一樣把他固定住,生怕他開了燈自己的番茄臉會被暴露出來。 “到底怎么了”直男川見她一反常態(tài),不僅沒有抱抱,反而更加擔(dān)心。 季聽悶哼一聲,把臉埋在他衣服里,半晌強(qiáng)行轉(zhuǎn)移話題“你、你怎么會在我床上” “”申屠川沉默一瞬,“你不記得了” 季聽僵了一瞬,故作無事的嗯了一聲“什么啊,發(fā)生什么事了嗎我喝了點酒,然后就什么都不記得了,我這人喝酒斷片,老是做些亂八糟的事,要是有什么得罪的,你別介意?!?/br> “你話好多?!?/br> “” “像極了心虛?!?/br> “你說什么吶”季聽盡量一臉天真,然后從牙縫里擠出一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