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節(jié)
“又是姜茶?”雖然還醉著,但季聽還是聞出了熟悉的味道。 申屠川看了她許久,最終點(diǎn)了點(diǎn)頭:“嗯,姜茶?!?/br> 季聽喝了一口,覺得味道還不錯,就暫時把哭的事放下了,一口口的喝完了。等杯子空了后,她醞釀一下又準(zhǔn)備哭。 “是不是困了?”申屠川打斷她的思緒。 季聽愣了一下,意識到確實(shí)有些困了,她‘嗯’了一聲,困乏的閉上了眼睛。在快要睡著時,她隱隱察覺到自己被抱了起來,接著被放在了柔軟的床鋪上。 被子還帶著陽光的味道,舒服得讓她輕哼一聲,舒展的攤開四肢。意識漸漸不清楚時,感覺到身上一涼,接著多出一種溫?zé)岬挠|感。 ……又有蟲子了嗎?季聽想要睜開眼睛抓住蟲子,眼皮卻沉得如墜萬斤,只得無奈睡去。 這一覺睡到了下午,睜開眼睛看到熟悉的天花板,季聽已經(jīng)見怪不怪了,坐起來發(fā)了會兒呆,想起自己吃了酒心巧克力干了啥后,表情瞬間消失了。 她、又一次、強(qiáng)迫良家婦男了! 季聽哀嚎一聲,在床上撲騰起來,還沒等哼唧完,屋里的電話又響了,她趕緊下床去接,聽到申屠川的聲音后,臉轟的一下熱了起來。 “睡醒了?” 季聽訕訕一笑:“醒了,我不是在吃巧克力嗎,怎么會突然回房間了?”醉完就裝什么都沒發(fā)生過,反正她干這事兒也不是一次兩次了。 “那巧克力是酒心的,你吃醉了。”申屠川的聲音帶了些笑意。 季聽嘴角抽了抽:“……哦?!?/br> “覺得無聊的話可以來三樓找我,我們一起看電影。”申屠川提議。 季聽當(dāng)即來了精神,答應(yīng)后就直接收拾一下準(zhǔn)備出門了。在出房門的瞬間,她突然意識到有點(diǎn)奇怪,怎么每次申屠川給自己打電話,都在自己醒了之后沒多久,就好像知道她什么時候醒一樣? 季聽抖了一下,覺得可能是湊巧,就沒有再多想,上樓跟他一起看電影去了??赐觌娪耙呀?jīng)是兩個小時后,兩個人又打了會兒游戲,最后一起去院子里散了個步,玩著玩著天就黑了下來。 吃過晚飯,一起在書房看了會兒書,天黑下來后就各自回房間了。季聽回屋后洗完澡,出來看著自己身上多出的紅色瘢痕,不由得嘆了聲氣,明天早上一定要弄些驅(qū)蟲藥才行,她真是受夠了。 白天睡過了,晚上還是睡不著,季聽翻來覆去到凌晨,總算有了困意,正打算睡覺時,樓上突然傳來一聲刺耳的聲音,她瞬間睜大了眼睛。 這聲音怎么說呢,就像是玻璃片劃過黑板的感覺,可是又比那種聲音更厚重些,像是什么重物在地板上拖過。聲音很短促,之后萬物皆靜,仿佛沒有出現(xiàn)過響動,如果不是她還清醒著,或許根本聽不到。 ……這個時候,樓上為什么會有響聲?這座別墅里就只有她跟申屠川兩個人,現(xiàn)在她在自己房間,那樓上應(yīng)該是申屠川。 可是他大半夜去樓上干嘛? 季聽猶豫一下,最終還是從床上下來,朝著門外走去。 走廊里只有小夜燈散發(fā)著幽幽的光,一陣涼風(fēng)吹過,季聽瑟縮了一下,不由自主地放輕了腳步聲。 她經(jīng)過申屠川房間門口時停了一下,還是徑直朝樓梯走去。踩著樓梯朝上走,季聽的心情莫名緊張起來,上了幾層臺階后隱隱看到前方似乎有什么遮擋,她走近了一看,竟然是一道鐵柵欄門攔住了去路。 ……她記得申屠川說過,這上面只是放了些雜物,可這些雜物為什么要專門被鎖起來? 季聽疑惑了,伸手去拉門,卻發(fā)現(xiàn)門上掛了一個u型鎖,此時是鎖著的狀態(tài)。天色太黑,尤其是五樓的樓道里并沒有窗戶,比起別的地方要更暗些,她想看看鎖是怎么回事,就必須把眼睛湊上去。 而湊過去的瞬間,她隱約看到不遠(yuǎn)處的地上,似乎有一只人手在地上。 ……那、那是只手吧! 季聽整個人都僵住了,她擰緊眉毛努力在黑暗中辨別形狀,在快要看清楚時,面前突然一道黑影,她下意識的站直了身體。 申屠川就站在五樓的樓道里,和她隔了一道柵欄門居高臨下的看著她,聲音還帶著成年人特有的溫厚:“怎么這個點(diǎn)醒了?” 季聽手心都出汗了,卻還在努力鎮(zhèn)定:“睡不著,剛才聽到樓上有聲音,我就想上來看看?!?/br> “沒事,我也睡不著,就上來收拾一下,順便幫你找驅(qū)蟲藥?!鄙晖来ㄒ贿呎f,一邊把藥塞到她手里,然后把鎖打開走了出來。 季聽握住藥盒,下意識的往旁邊站了站,目光還在不斷往那只手的位置游移,整個人仿佛都緊繃成了一條線。 “這邊的燈在哪啊,能不能開一下,有點(diǎn)黑。”季聽說完就有些后悔,怕開燈之后會讓他看出自己的異常,但當(dāng)她瞄一眼人手后,覺得還是開燈吧,至少讓她看清楚那是什么啊! 申屠川下了兩層臺階后就要鎖門,聽到她的話笑了一聲:“不開了,我們這就下去睡覺,你現(xiàn)在的作息太亂了,需要好好調(diào)整才行。” “還是開燈吧,我想上樓看看?!奔韭犙鹧b鎮(zhèn)定。 申屠川頓了一下,平靜的將門鎖上:“太臟了,等我收拾一下再來吧?!?/br> “我不怕臟,我想上去看看,你就滿足一下我的好奇心吧,不然我回去也是睡不著?!奔韭犝驹谠貨]動,后背出了一層薄汗。 申屠川鎖門的手停了下來,扭頭看向她,一雙眼睛如志異小說中最平靜的深潭,里面不知道有沒有藏著一只未知的怪物。 “你確定要看?” 第20章 申屠川話音一落,空氣突然安靜了一瞬,季聽恍惚間覺得,這道鐵柵欄門攔著的是潘多拉魔盒,如果她因為好奇將其打開,將會使自己陷入萬劫不復(fù)之地。 要看嗎? 季聽沉默片刻,掛上一個微笑:“算了,還是等你打掃干凈了我再來吧。” 要看,但不能當(dāng)著他的面去看,那東西不是人的肢體還好,萬一是了,豈不是將自己陷入危險的境地。 申屠川點(diǎn)了點(diǎn)頭,似乎想要摸摸她的腦袋,但手剛抬起來就停下了,失笑道:“走吧?!?/br> “……嗯。” 兩人并排往樓下走,明明只是一層的樓梯,季聽卻覺得像走了幾百里地一樣漫長。 四樓的小夜燈還亮著,昏黃的燈光滲著冷意,在令人不安的夜晚里染了一絲詭異。季聽渾身都是僵硬的,但走在四樓走廊里時,表情已經(jīng)恢復(fù)成正常的樣子。 兩人一起經(jīng)過申屠川的房門,到了季聽門口才停下,季聽開門后回頭看向申屠川,剛要說話,就借著房間里的光亮看到了他的手。 手上滿是泥一樣的東西,部分干涸成了顆粒狀,像是比水泥細(xì)一些的材質(zhì),季聽眉頭微皺:“這是什么?” “目結(jié)土,之前喜歡上了做雕塑,就買了一些放樓上,剛才就是在收拾這些東西?!鄙晖来ㄐχ卮?。 季聽仔細(xì)打量他的表情,沒有發(fā)現(xiàn)一點(diǎn)不對,如果他真是什么殺人藏尸的兇手,在看到自己上樓后,絕對不該是這個樣子才對。會不會是天太黑了,她沒看清楚? 她心下稍安,笑了笑道:“趕緊回去洗洗,以后別半夜跑去樓上收拾東西了,就是勤快也得挑時候不是?!?/br> “嗯,我知道了,晚安?!?/br> 季聽微笑點(diǎn)頭,等他轉(zhuǎn)身回自己房間后,才回屋把門關(guān)上。門關(guān)上的瞬間,她倚著房門坐到了地上,捂著臉半晌都沒回過神來。 雖然不信申屠川會干出喪心病狂的事,可那個像極了人手的東西,卻讓她一直在意。 她在地上坐了會兒,起身拿了本雜志到沙發(fā)上看,結(jié)果一個字都看不進(jìn)去,只得又把書放下,抬頭看向了墻上黑色的鏡子。她看著鏡中的自己,突然心生一絲古怪,好像鏡子是只巨大的眼睛,她在盯著鏡子看時,鏡子也在看自己。 這個想法一冒出來,她就起了一身雞皮疙瘩,看著鏡子里自己驚恐的表情,整個人都縮在了一起。她發(fā)現(xiàn)自從穿越時間線以后,自己老是腦補(bǔ)一些恐怖片內(nèi)容嚇唬自己。 不管怎么說,托腦補(bǔ)的福,她現(xiàn)在是相當(dāng)?shù)木?,不斷的在房間轉(zhuǎn)圈消磨時間,準(zhǔn)備差不多了就出去。正當(dāng)她盤算著時間差不多了時,門口突然傳來敲門聲。 她無聲哀嚎,走過去開了門,果然是申屠川。 “就知道你還沒睡,喝點(diǎn)茶舒緩一下,然后趕緊睡覺?!鄙晖来ㄕf著,將手里的溫茶遞給她。 季聽接過來嘗了一口,還是熟悉的生姜味,她一邊喝一邊嘴硬:“我本來已經(jīng)睡著了,是你敲門吵醒我的?!?/br> “是嗎?”申屠川笑笑,一副看透她的模樣。 季聽一飲而盡,把杯子還給他:“沒事的話你趕緊去睡吧,別跟我一樣都睡顛倒了?!边@人一直不睡,她怎么跑去樓上查看。 “嗯,晚安?!鄙晖来ㄒ膊欢嗤A簦f完就轉(zhuǎn)身回屋了。 季聽輕輕把門掩上,不由得嘆息一聲,只能繼續(xù)等他睡著。時間一點(diǎn)一點(diǎn)的流逝,困意漸漸涌了上來,季聽接連打了幾個哈欠,眼角都溢出淚了。 眼看著越來越困,她只能強(qiáng)撐著自己去洗了把臉,稍微精神點(diǎn)后拿了工具,輕手輕腳的出門了。一出門就直奔樓上,由于不敢鬧出聲響,她只能慢吞吞的往前走,走著走著差點(diǎn)在路上睡著。 從房間到鐵柵欄門明明就幾步的距離,硬是讓她走出了萬里長征的感覺,且路上幾次都要睡去。 她的睡意來得太兇猛,季聽不是不疑惑,只是現(xiàn)在的精神不足以支撐她去想別的事,滿腦子都是剛才看到的那只手。 好不容易到了柵欄門口,她拿出剛才在房間應(yīng)急箱里找到的小手電筒,對著那只手照出光亮。 手電筒亮起的瞬間,她犯慫地閉上眼睛,半晌才鼓起勇氣睜開一條縫,看到真是人手后嚇得呼吸都停了。但一秒鐘后意識到不對,這只手的顏色是不是太紅了? 她使勁往前湊了湊,這才看清那是只人手不錯,可卻是一只泥塑的手,外層的土已經(jīng)裂開了,顯然做這東西的人是生手。季聽想起剛才申屠川說,他在收拾做雕塑的土,當(dāng)即失笑了。 還真是個烏龍。 睡意朦朧中,季聽拍了一下自己的腦袋,覺得她有點(diǎn)太大驚小怪了,每次都把事情往各種詭異事件上想,要是申屠川知道了,指不定會有多不高興。 季聽困得頭像小雞啄米一樣不住的點(diǎn),坐在樓梯上發(fā)了會兒呆后才想起自己該回去了,于是遲鈍的起身往樓下走。 越走腳下越飄,在經(jīng)過申屠川房間門口時,直接腳一軟跌在了地上,幸好地板不算硬,她沒什么疼痛的感覺。 一躺在地板上,睡意就更猛烈了,季聽渾身犯懶不想起來,任由身體在地板上越來越冷。 在她快陷入昏睡時,隱約看到面前的門打開了,一雙拖鞋走到了她面前,不等她抬頭看,她整個人就被抱了起來。季聽仰臉,入眼是申屠川無奈的模樣。 “我聽到門外有響動就知道是你,為什么不睡覺?” 季聽嘴唇動了動,頭一歪就睡著了。 起初是一片虛無的黑甜,漸漸的意識好像回歸了些,只是身體不受控制。她整個人都仿佛泡在溫水中一樣,舒服得讓她想要嘆息,但她卻連聲音都發(fā)不出來。 不知過了多久,她微微睜開眼睛,模模糊糊看到上方似乎有一個身影,這個身影太過眼熟,只是一時間有些想不起是誰。 對方似乎知道她醒了,單手捂上了她的眼睛,季聽感覺似有什么東西堵住了她的唇,她下意識的咬了一下,一種奇異的感覺涌了上來,但她來不及思考,就再次睡了過去。 一夜好眠,直到日上三竿才悠悠轉(zhuǎn)醒。 季聽看著天花板上的裝飾物,沉默許久掀開了身上的被子,解開睡衣檢查了一遍,昨晚沒有新的痕跡產(chǎn)生,先前的那些印子已經(jīng)消個差不多了。她想起夢里的一切,眼底劃過一絲不確定。 昨天的睡意來得太突然了,最后還做了那種奇怪的夢,雖然看不清夢中人的臉,但她十分確定那人是申屠川。 可能是她多想了吧,季聽揉了揉眼睛,將這件事拋在腦后。 接下來一連幾天,申屠川都沒有去上班,整日里在家陪她消磨時間,有幾次季聽忍不住問了,也只說平時就是這樣在家辦公,除非有事才會去公司。 兩人懶懶散散的過著日子,好像時間在這座別墅里都顯得模糊起來,轉(zhuǎn)眼過了一個星期,季聽把驅(qū)蟲藥還給了申屠川。 “這個一點(diǎn)用都沒有,家里蚊帳在哪,我要掛蚊帳?!毙姨澦皇桥鹿?,并不怕蟲,否則就憑她這些年被咬的痕跡,她估計已經(jīng)發(fā)瘋了。 申屠川放下書,掃了她一眼緩緩道:“我在這里住了這么久,也沒見那些蟲這么猖狂,怎么你每次都被咬?” “我哪知道啊,難道還欺生?”季聽頗為無奈,坐在他旁邊吃零食,“要不是這些蟲咬的不疼不癢,我肯定掘地三尺也要把它們?nèi)麥缌?,話說你這么愛干凈一人,怎么就不把蟲子都清理了啊。” “外面不遠(yuǎn)處就是山林,那邊蟲更多,要是能清理,早就清了,”申屠川說完摘下眼鏡,捏了捏鼻梁,“走吧,陪你打游戲?!?/br> 季聽頓了一下,聲音小了點(diǎn):“整天打游戲,都膩了。” 申屠川抬頭:“你有別的想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