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培：……

    低頭保命。

    這一下，會議室中又靜了數(shù)秒。

    無比漫長的數(shù)秒。

    對面顯然是沒給反應(yīng)，但是，紀總竟然又開腔了，問的還是特別溫柔的一句：“……出什么事了？”

    不知道的還以為跟他老婆打電話呢！

    但是紀總老婆……咳咳。

    黃培悄悄豎起了耳朵，決定不再多想，安心聽聽八卦。

    可那頭還是沒動靜，安靜得叫人心里發(fā)毛。

    嗯……

    結(jié)果還是紀總再開口，說——

    “懷瑾！懷瑾！是不是你在里面！我是英英老師，你先開門！”

    “懷瑾！你在不在？不要不說話?！?/br>
    穿透耳膜的怒喊。

    女聲。

    在不在里面。不要不說話。

    ……結(jié)合紀總剛才說話的語氣。

    黃培副總?cè)w員工：“……！”

    紀總：“……”

    面面相覷！全場震驚！

    ——驚！

    紀總或和雪姨有不可告人的關(guān)系！

    作者有話要說：

    抱歉抱歉！兩章發(fā)在一起所以發(fā)晚啦！

    下一章是……也許…讓小紀見個面？也有可能是修羅場哈哈哈哈！我們明天見鴨！感謝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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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十七章 37

    職場上摸爬滾打多年、對人情世故諳熟于心的老油條, 大多都懂，對待上司那些“不足為外人道也”的個人愛好，裝聾作啞方是保命之道。

    是故, 在場眾人很有默契地四下對了個眼神, 當即自動屏蔽了剛才聽到的、穿透耳膜的女聲，繼續(xù)維持著臉上四平八穩(wěn)、一副專心致志“聽講”的表情。

    尤其是在紀司予也神色如常的放下手機過后。

    剛緩了一口氣、準備坐下的市場部經(jīng)理陳陽見狀，只得又欲哭無淚地擺起架勢。

    議程推進，匯報繼續(xù)進行。

    除卻中途簡單十分鐘的茶歇時間, 這會一路開到中午十一點。

    位居上位的青年雙手抵頷，坐姿微斜。

    這次前來，除卻代表紀氏基建總部方面, 和天華初步對接了現(xiàn)階段的總體發(fā)展策略, 他也以時不時一針見血的冷硬“逼宮”態(tài)度，對公司內(nèi)部各部門, 從市場部，到人事、后勤、行政，包括最為核心的技術(shù)部, 進行了一輪徹底的大換血和上下調(diào)動。

    對待旗下有所成績的子公司, 必須使紀氏基建總部培養(yǎng)出的核心人才全面入駐，保證上傳下達的絕對效率——是這位紀總一向奉行的行事準則。

    當然，有人歡喜有人愁。

    黃培等公司最高層行政人員, 雖有小規(guī)模的級別調(diào)動, 但基本得以保留。

    無奈，還沒松下口氣，剛準備起身恭維兩句的黃培, 便只來得及目送一反常態(tài)、先行離開的紀總瀟灑背影，風衣衣角一掠, 消失在閉合的電梯門縫之中。

    數(shù)字一路下行，停留在地下三層停車場。

    好在還有紀總的私人助理陸堯，代替他收束社交場上的明暗往來。

    “實在是情況特殊，”陸堯看向?qū)⒆约阂宦匪偷介T口的黃培，略顯抱歉的笑了笑，末了，還是伸手與其交握，“幾天前，紀總剛從歐洲分部開完會回國，時差沒調(diào)過來，加上最近快到年底，各種瑣事都擠在一堆，算算，紀總已經(jīng)快兩三天沒有合過眼……難得下午是他私人時間，又已經(jīng)提前有了安排，就不留下一起用午餐了，黃總經(jīng)理，希望你能夠理解?！?/br>
    明面上的理由，很是合理地推給了聽來便可怕的高工作強度。

    至于反常之處……心照不宣。

    “那是當然，那是當然！”

    黃培年屆四十，這點看人眼色的能力自是修煉齊備，聞聲，更是用力反握對方，面上堆笑：“紀總這次抽空過來視察，我們已經(jīng)感到很榮幸、非常榮幸，用餐都在其次，只希望下次還有機會，能夠彌補這次遺憾了?！?/br>
    這時尚且懷揣著滿滿攀附之心的黃培，并不知道，他口中的“下次”來速之快，但似乎，確實，和他想象中的下次，卻又委實不是同一個量級——

    大概就相當于鴻門宴和滿漢全席之間的差別吧。

    好在這暫且都是后話。

    讓我們先把視線轉(zhuǎn)到環(huán)球金融中心大廈，地下三層停車場。

    后腳趕上紀司予步伐的陸堯，匆匆在人身旁站定。很快，低下頭來，一臉為難地瞄了眼手中電話，又小心打量著自家老板一如既往不辨喜怒的冷峻側(cè)臉。

    前方不遠處，紀氏聘請的專業(yè)安保隊伍，在檢查了他們今日乘坐的賓利運行無礙后，探頭出來，沖候在一旁的司機比了個合格手勢。

    紀司予輕瞥他一眼，撂下一句簡潔明了的：“上車?！?/br>
    隨即長腿一邁，徑自向那輛被兩側(cè)保姆車包圍的黑色賓利走去。

    “誒、好！”

    陸堯趕忙應(yīng)聲。

    在手機上連按數(shù)下，隨即將屏幕摁滅。

    不想，過了一分鐘不到。

    才剛上車，他揣在西服外套里的電話又震動起來，且按掉又起，按掉再起，頗有種不到黃河心不死的固執(zhí)勁兒。

    陸堯冷汗淋漓：躲得過初一，躲不過十五，以他對電話那頭人的淺薄了解，這就是必須要有個了結(jié)的意思。

    自己可是明里暗里收過不少好處的。

    “老板?！?/br>
    故而，也不得不頂住壓力，小心翼翼地開腔試探：“簡桑小姐，上個禮拜剛從美國拍攝完外景回來，已經(jīng)連著幾天問您有沒有時間，能不能一起吃頓便飯，剛才又是好幾個電話打過來，確實是一片苦心，您看，今天是不是……”

    是不是抽個時間給應(yīng)付一下？

    人沒應(yīng)。

    倒是一副閉目養(yǎng)神的悠閑派頭倚在窗邊，手肘抵住窗框，指腹輕揉太陽xue。

    想來紀家四少，打少年時便是出了名的俊俏，年紀漸長，褪去年少稚氣，在商場磨礪愈久，眉目間，倒平白多了三分凜冽陰戾的觀感。

    ——誰讓本就是薄唇深目而膚白若紙的長相，這些天休息不佳，眼眶下一層暗色愈發(fā)明顯，車庫內(nèi)光影明滅，陰暗交錯，這幅倦怠散漫的模樣，總是……平白讓人想起某種危險的動物。

    陸堯上任不過三年，至今依舊摸不太準這位頂頭上司的脾氣。

    沉默無話間，心驚片刻，再開腔時，不由把話音放得更輕：“簡小姐說，知道您很累，其實也不用到外頭吃，您要是方便的話，她可以先去老宅，親手給您做一頓飯。”

    明明說得謹慎。

    可不知這話里究竟哪個字眼惹人不愉，紀司予竟倏而眉峰頓蹙。

    “……去老宅？”

    他話尾余音微挑，三分嘲弄，反問：“誰給她資格進老宅的？”

    陸堯：“……”

    聽出這話中毫不掩飾的責備意味，心知不妙的路特助，忙不迭把頭點得撥浪鼓般敏捷：“知、知道了。我會再轉(zhuǎn)告簡小姐，近期您都沒有時間。”

    話畢，紀司予略一擺手，車廂中重歸寂靜。

    靜得人心里發(fā)慌。

    陸堯看似神色平靜，端起手機瀏覽行程，實則手指不住輕敲膝蓋。

    他本就是個聰明人，不然也不會僅僅三年時間，便跑到總裁特助的位置。

    就因如此，幾年來苦心經(jīng)營，結(jié)果今天在簡桑這重重絆了一跤，心中便愈發(fā)懊惱，竟然為了貪小利在老板面前犯蠢。

    要知道，自家老板一向把公事私事拎得門兒清，簡桑不過是個隨行的門臉，大眾面前逢場作戲的女伴，她鬧癡情病，自己怎么也跟著糊涂了？

    愈想愈悔，難得有些沉不住氣。

    他視線小心向身側(cè)窺探，試圖找個什么話題來挽回形象，卻忽而發(fā)現(xiàn)，自家老板的左手——

    一直插在西服外兜中的左手，似乎緊攥著什么，微微鼓起一團。

    對了，手機！

    開會的時候突然拿出來的那支舊手機。

    “對了，”陸堯福至心靈，當即委婉提醒：“老板，今天在會上接到的電話，需不需要我去查一下歸屬地方面的信息？”

    倒也不是他不識相，只是作為私人助理，合理范圍內(nèi)的家事私事，他都被賦予了適度插手的資格，這問法并不唐突。

    果然。

    聞聲，紀司予雖未接話，眉尾卻頗敏感地一挑，臉上神色浮現(xiàn)出微妙的變化。

    像是等人提及這話題，已然等了許久。

    可依舊沉默。

    直至數(shù)分鐘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