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節(jié)
霍淩:“……” 悻悻的收起自己所有想法,輕“哦”一聲的霍淩留念的看了眼窗外,在月色下的水面波光凌凌,不時能聽到魚兒躍出水面的聲音。 可惜,這些都和他沒什么關系。 只能選擇眼不見為凈的霍淩只好換一個位置,他從房間的東面走到了西面,然后推開了那扇即使關著也xiele些許人聲進來的窗。 窗子一推開,鼎沸的人聲便傾瀉進來。 大堂中的說書人驚堂木一拍,故事就從孝感動天的孝子書生臥冰求鯉,變?yōu)榱嘶祀s了各種恩怨情仇的神異志怪,卻讓原本就熱鬧的大廳變得越發(fā)熱鬧。 “話說,青城山下有一白蛇修煉成妖……” 霍淩目光一亮,站在窗邊的他身子忍不住往前傾,想要看得更加清楚一點,結果下一瞬就被葉曉揪住了領子。 滿臉無奈的葉曉搬來了椅子和桌子,還帶上了茶點以及茶水,將一切都準備好以后,他才扶著霍淩坐在搬到了窗邊的椅子上,“殿下,看看可以,別做過于危險的事情。”葉曉說著還拍了拍霍淩肩膀,話中不帶半點威脅,就連聲音都帶著葉曉獨屬于霍淩的包容,然而今天不知跟葉曉斗智斗勇多少次的霍淩卻乖乖的坐在了位子上。 雙腿并攏,坐姿端正,抬頭挺胸,霍淩完全不知道自己現(xiàn)在坐姿是什么樣,有多不符合他的氣質,但這并不妨礙感到滿意的葉曉收回視線,并順便拖過一把椅子在他身邊坐下,與霍淩一起向熱鬧的大廳看去。 傳統(tǒng)的“救命之恩無以為報,唯有以身相許”的故事,經(jīng)過說書人的口,讓原本就知道這個故事的人心神都被這個故事牽引了,為說書人口中的人物的悲傷而悲傷,為他們的喜悅而喜悅……這些不知道聽過多少遍故事的觀眾都如此表現(xiàn),更不要說從未聽過這個故事,只是被葉貴妃用蛇嚇過的霍淩。 隨著說書人的講述,沉浸在其中的霍淩連嘴里的糕點都忘記咽下了。 于是當神出鬼沒的青羽衛(wèi)統(tǒng)領霍梓突然出現(xiàn),并突然將手搭在霍淩肩膀上并朝他耳邊吹氣的時候,霍淩嚇得哇哇大叫,甚至差點一個后仰從窗子掉下去。 如果不是葉曉眼疾手快,大周最后的希望說不定就要完在了霍梓手中。 驚魂未定的霍淩滿臉茫然,看著霍梓的他忍不住眨了眨眼,還沒反應過來發(fā)生了什么事情,“皇叔?” 沒理會一邊葉曉如刀一般看過來的視線,霍梓朝前走了一步,滿臉嚴肅的他聲音低沉,一臉沉痛的對霍淩一字一頓,“殿下,陛下病重?!?/br> 霍淩:“……?。?!”啥??? 作者有話要說: 本文參加了征文活動,看沙雕皇帝在線強國,所以請不要大意的用營養(yǎng)液和地雷砸我吧【愛你們(づ ̄3 ̄)づ╭?~】 本章抽取的尾數(shù)為23,只要尾數(shù)是23的兩分評論的小天使,都能收獲來自作者的紅包=v= 【不負任何責任的·小劇場】 霍淩:我跟你說霍燦那個小家伙真是巴拉巴拉你說花船什么樣?……宮大人一點都不可愛巴拉巴拉花船漂亮嗎?……哎,江都魚真的好好吃巴拉巴拉……你覺得我們去看看花船怎么樣巴拉巴拉……說起來,來杭州真的不去花船逛一圈嗎?說起來這茶點蠻好吃的巴拉巴拉……巴拉巴拉…… 葉曉全程保持安靜的微笑:殿下,您開心就好。 霍淩:那我們……? 葉曉:您還是個孩子,有些事情還不能知道。 霍淩:可是,我的孩子都快生了,而你卻還單身,到底誰才是孩子?【歪頭】 葉曉:…… 葉曉:拔刀吧。 感謝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 素色清酒 26瓶;伊諾千提 7瓶;小企鵝eeee 5瓶;南陌苑至 4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xù)努力的! 第84章 真的 隨著霍梓的話音落下,霍淩整個人的表情都變得空白了,“你說什么?”他那離京都之前氣色好得揍他都毫不含糊的父皇陛下居然會病重?開什么玩笑?! 樓下的人正為說書人口中的故事不時叫好,然而此刻喧囂的人聲卻再也引不起霍淩的注意,他緊緊的盯著一身黑衣的霍梓,無比期待對方剛剛那番話只是為了哄他回京都。 “皇叔,你真會開玩笑?!被魷R說著還意思意思的笑了一聲,然而霍梓的表情卻完全沒有發(fā)生任何變化,他就那樣靜靜的看著霍淩,看得霍淩到了喉邊的笑聲都咽了下去。 霍淩完全不知道,他此刻的笑聲到底有多假,假得一邊的葉曉都不忍看。 輕眨了下眼,止住差點從眼眶滾落出來的晶瑩,霍淩猛地伸手扯住了霍梓的領子,“告訴我!你是不是為了哄孤回都城才這樣說?” 聽聞皇帝陛下重病的消息,霍淩才突然意識到,他過去那些能將皇帝陛下氣死就盡量氣活對方的行為,某種程度上只是因為“缺愛”。 ——他并沒有那么討厭過去將他忽略到底的父皇, “告訴孤!” 面對神色激動、滿臉不敢相信的霍淩,以及一邊瞳孔微縮隨后陷入深思的葉曉,霍梓仍舊保持住了一臉沉痛的表情,表情半點未變的再次表示,“陛下病重,還請殿下回都城主持大局?!?/br> 直視著霍淩的眸子,不再一副吊兒郎當模樣的霍梓表情嚴肅得讓霍淩害怕,從霍梓眸底看清自己模樣的霍淩手抖了一下,下意識松開了對方的領子。 沒有整理自己被太子殿下弄亂的領子,霍梓和平時給人的感覺完全不一樣,同樣為皇帝病重悲傷的他無比冷靜而理智,他的表情和聲音都無比平靜,他對著霍淩一字一頓的說道,“請殿下回都城主持大局?!?/br> 霍淩輕眨了下眼,止住激動的情緒之余,也突然聰明了一回,“父皇,是不是早就料到了?”那塊他忘記了還,而父皇直到他離開都城都沒跟他要的虎符……也許他真的是忘記了,但父皇卻沒有。 霍梓沒有回答他的問題,而是選擇了沉默,而往往沉默便代表了一種回答。 不知從霍梓的反應中意識到了什么,情緒平靜下來的霍淩輕歪了下頭,無論是身后喧鬧的人聲,還是另一邊飄渺的歌聲,都已經(jīng)與他沒有任何關系。 整個人平靜下來,霍淩恢復了理智,就連聲音都平靜到不帶任何感情/色彩,“……我知道了。” 垂在身側的手驟然握成拳頭,神色平靜的霍淩微低下頭,低喃了一聲,“我們,該走了?!睙o論如何,他也該回去了。 霍淩的聲音低不可聞,一邊的葉曉卻握緊了手中的繡春刀,“諾。” 將霍淩的反應還有他與葉曉之間的互動盡收眼底,感受到自家侄子的成長,在霍淩注意不到的地方,霍梓輕勾了下唇。 唇才將將勾起,還沒溢散出來的笑意就被霍梓壓了回去,仿佛只是為了傳遞“皇帝陛下病重”這個消息,滿臉正色的他恭敬的朝霍淩行了個禮,隨后消失在了霍淩眼前。 顧不上去注意霍梓的去向,霍淩左右歪了歪頭,整理好情緒以后,他恢復了太子殿下該有的姿態(tài)。 “我們走。” 壓下霍梓消失那一瞬間突然浮現(xiàn)心底的疑惑,葉曉恭敬的應了一聲,“諾?!?/br> 無論霍梓傳來的這個消息是真還是假,霍淩都要回去看看,至于巡政江南這件還沒有做完的事?反正是件可有可無的事情,大不了發(fā)現(xiàn)都城沒什么事以后又回來繼續(xù)。 … 霍淩等人一路快馬加鞭往都城趕,如同葉曉最初所預計的一樣,他們路上遇到了不少伏擊。 這些來路不明又每一波所屬勢力不一樣的黑衣人,更讓他明白都城是真的出了事,皇帝陛下病重也許不是假的消息。 這樣一想,霍淩握緊了手中能夠號令四方兵馬的虎符,剛經(jīng)過一場拼殺的他顧不上修整,連忙下令出發(fā)。 雖然霍淩總給人一種不靠譜的感覺,但他好歹也是多年來被葉曉揍習慣的人,更是哪怕曾經(jīng)不受重視也是金尊玉貴的養(yǎng)出來的人物,該有的見識都有。自從真正見過血以后,霍淩在某種程度上成長起來,越來越有一個真正的太子殿下該有的狀態(tài),就連跟在他身邊的人也在不知不覺間收起浮于表面的恭敬,換為真正的恭敬。 憑借著手中的虎符,霍淩到達都城的時候帶了五千兵馬,然而當他踏進皇宮的時候,霍淩只帶了二十個錦衣衛(wèi)。 倒提著繡春刀的錦衣衛(wèi)緊跟在霍淩身邊,無論是碰上的御林軍還是宮人都沒有阻止的意思,朝他恭敬的行了個禮后就退到一邊,為霍淩讓了路。 這奇怪的氛圍讓葉曉忍不住皺眉,總覺得好像有哪里不對,他忍不住低聲提醒霍淩,“殿下,這會不會是陰謀?”他得知的消息是皇帝陛下病重但封鎖了消息,知道的人沒有幾個,但即使這樣……宮內的氣氛也仍舊很不對。 沒有人對霍淩身上的血疑惑,也沒有人因為他們這二十個錦衣衛(wèi)而驚訝,一切平靜得仿佛和以往任何一個平常的日子一樣,感覺敏銳的葉曉不免有些遲疑,甚至想勸回來連情況都沒弄清楚就往乾清宮趕的霍淩,希望太子殿下能夠弄清情況以后再動作。 “陰謀又如何?”霍淩面無表情的扭過頭,看了葉曉一眼,“我只知道,我那愚蠢的父皇陛下要死了。”連“孤”這個字都沒有用,可見此刻表情平靜的霍淩心情一點都不平靜,他一心只想知道皇帝陛下的真實情況,根本顧不上什么陰謀不陰謀。 意識到霍淩的堅定,葉曉收回自己原本準備勸導的話,轉而握緊手中的繡春刀,無論是陰謀還是什么,殿下在哪,他就在哪。 完全不知道葉曉在想什么,其實也懷揣了無數(shù)猜測的霍淩轉回視線,面無表情的隨手用袖子擦了擦臉上的血跡,往前走的步伐變得越發(fā)堅定起來。 霍淩一行人以極快的速度到達了乾清宮的范圍,一路暢通無阻。 隱藏在某個角落的青羽衛(wèi)統(tǒng)領霍梓,注視著霍淩等人離去的背影,眸底的笑意不但蔓延到了眼角眉梢,就連唇邊都滿是笑意,“皇兄,看來小五通過了你的考驗?!?/br> “最不靠譜的存在,不可能中的不可能成為了可能,甚至還將成為必然?!被翳鞯驼Z了一句只有自己才聽得懂的話,不知在想什么的他目光漸漸飄遠。 無論是接下來將要發(fā)生的事情,還是未來將要發(fā)生的事情,亦或者這個大周在霍淩手下將要發(fā)生的變化,都忍不住讓霍梓覺得霍淩真是一個神奇的存在。 “真令人期待啊……” 懷著莫名的期待感,霍梓慢慢的伸了個懶腰,隨后運起輕功離開躲藏的角落,同樣朝乾清宮方向趕去。 秋風拂過,某棵枝丫快要探出宮墻的樹動了一下。也不知道是因為剛剛有人的緣故,而是這秋風太過于蕭瑟,以至于這茂盛又因為宮墻遮擋而從不為風所動的樹都“感動”了。 另一邊,一路奔波而有些狼狽的霍淩踏入了乾清宮。 跨過門檻,踏入皇帝陛下的寢宮,他不但看到了臥在龍床上的皇帝陛下,還看到了跪在床邊的大哥和四哥、隨侍在一旁不知在等誰的內閣眾臣、以及坐在床邊服侍皇帝陛下的葉貴妃。 彌漫在房間內的藥味讓人覺得壓抑,眾人之間沉悶而又暗潮涌動的氣氛讓霍淩心下一顫。 注意到皇帝陛下臉上的病容,霍淩腳步一頓。 隨著腳步聲的突然消失,殿內大部分注意力都放在皇帝陛下身上的人目光一動,下意識的朝他看了過來。 或明或暗的視線掃了過來,有人驚訝,有人欣喜,有人深思,還有人不知所措……不同的目光屬于不同的人,神色各異,眾生百態(tài)。 依靠著葉貴妃的皇帝陛下若有所覺,他朝不遠處滿身狼狽不知該不該過來的霍淩看去,不見半點血色的唇輕勾起來,聲音卻怎么聽怎么虛弱,“小五,你回來了。” 霍淩:“……?。?!” 不知意識到了什么,臉上還有沒擦干的血的他抬步向前,對跪在龍床前的兩個哥哥,和他并不一定認識的那些妃嬪視而不見,霍淩直接撲到了龍床前。 在虛弱的皇帝陛下眸底潛藏著期待的注視下,霍淩突然號啕大哭,“父皇,您不能死??!” “您都還沒有廢掉我這個太子,怎么就能夠撒手人寰了……” “父皇??!” “父皇,您走之前能不能先廢掉我這個太子?。 ?/br> “父皇……” 一聲接一聲的“父皇”,聲淚俱下的霍淩真情實意的表現(xiàn)了自己的悲痛,痛得最初已經(jīng)表現(xiàn)過一番的霍灃和霍洹都忍不住佩服,忽略對方話中那讓人恨不得揍一頓的內容,霍淩這番唱念做打的表演……演技的確比他們高得多。 霍灃和霍洹對視了一眼,不等達成只有兩人知曉的默契,雙方有志一同的偏過了頭。 身為太子殿下的霍淩這番表現(xiàn),別說霍灃和霍洹不知該擺出什么表情,就連恭敬的站在一邊的內閣眾臣,也不知道自己是否該展示自己該有的存在感,還是應該像一邊的安得總管一樣,不要輕易展示自己不該有的存在感,一時間各個重臣的表情簡直稱得上一言難盡。 坐在龍床邊的葉貴妃將眾人的表現(xiàn)盡收眼底,差點沒能忍住的笑了出來,幸好視線觸及到她那愚蠢的兒子的時候忍住了,她輕低下頭,藏住自己所有的情緒變化,繼續(xù)當皇帝陛下的倚靠物。 沉浸在自己的情緒之中,霍淩沒有注意到眾人之間的眉眼官司,趴在龍床邊的他淚眼朦朧,繼續(xù)情真意切的哭嚎,“父皇啊……” “您崩了,我要怎么辦?” “父皇……” 當然霍淩聲淚俱下的同時,也沒有忘記做最后一次的努力,試圖讓他看起來真的要山陵崩的父皇陛下崩之前,先廢掉他這個太子。 霍淩的想法很天真,也很異想天開,但想想霍淩是什么樣的人以后,在場的某些人又覺得霍淩這番表現(xiàn),好像也沒什么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