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給你添麻煩啊?！币筮b笑了下，“我只是來玩一趟，旅游。”

    “添什么麻煩？”他即刻反問，然而目光溫和，嘴邊掛了笑，任誰都能看出他心情好極。

    殷遙沒答，避開他的目光，轉(zhuǎn)而說道：“你要請我去哪兒吃晚飯？”

    “我家。”

    “……??？”

    “我家里沒別人?！毙ら锌闯鏊乃迹八麄?nèi)ド虾Ｌ接H了，明天晚上才會回來?！?/br>
    殷遙驚訝：“把你一個人留在家里？”

    “不是?！彼皖^笑一聲，“還有一個?！?/br>
    當殷遙坐進他的車里，就知道還有一個是誰了。

    她和后座的小男孩大眼瞪小眼，互相看了三秒，最后還是小男孩先反應(yīng)了過來，圓圓亮亮的眼睛眨了兩下，很友好地把手里的彩虹糖遞給她。

    殷遙有點兒愣，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

    肖樾扣好了安全帶，側(cè)過臉，看熱鬧似的瞧了她一眼。

    小男孩扭過身子，喊他：“舅舅！”

    殷遙就知道了，這小孩是他的小外甥，怪不得眉毛眼睛都長這么漂亮。他們家基因就是優(yōu)越。

    小男孩叫奇奇，五歲，殷遙沒和這么大的小孩相處過，在她心里，小孩是挺煩人的生物，能遠離最好遠離，但她坐了一趟車，發(fā)現(xiàn)沒她想得那么可怕，有個漂亮小孩奶聲奶氣叫她jiejie，還喂她吃糖，換誰都扛不住。

    等到下車時，奇奇已經(jīng)拉上了殷遙的手。在電梯里，他一刻不停地講話，興致勃勃地給殷遙介紹他看過的超人電影，殷遙問他誰最厲害，他仔仔細細地回答，仰著小臉龐給她比劃，弄得肖樾半天插不進話。

    幸好他今天玩得太瘋，累壞了，進屋后沒多久就睡著了。

    殷遙給他蓋上毯子，去廚房找肖樾，告訴他奇奇睡了。

    肖樾正在往鍋里放咖喱，看她一眼，問：“你累不累？”

    “還好，他挺乖的。”殷遙聞著香味，走到他身邊，“他是你jiejie的小孩？”

    “嗯?！?/br>
    “親jiejie？”

    “不是，表姐?！?/br>
    “所以大家都去探親了，留你在家?guī)Ш⒆?？?/br>
    “是啊?！毙ら猩w上鍋，朝她走近，“餓嗎？”

    殷遙承認，“有點?！?/br>
    “快好了?！彼哪槪拔宸昼娮屇愠陨巷??！?/br>
    殷遙笑著說：“好，那我現(xiàn)在開始計時。”

    肖樾預(yù)計得很準，過了五分鐘，菜就好了。殷遙問他：“不喊奇奇？”

    “他吃過了。”肖樾坐在桌邊看她吃完，收了桌子，出來見她站在客廳鏤空的陳列柜旁，看得很認真。

    他走過去，殷遙指了指里面的東西，說：“那個是什么？”

    “測風速的?！?/br>
    “這個呢？”

    “也是?！?/br>
    整個柜子里擺放的都是儀器模型。

    肖樾告訴她：“是我爸的東西，他研究這個。”

    殷遙：“氣象？”

    肖樾點頭：“嗯?！?/br>
    “好像很有意思?！币筮b顯得很感興趣，將每樣都觀察了一遍，肖樾很有耐心，但凡他知道的，都告訴她。

    兩人在客廳待了一刻鐘。

    肖樾看看時間，問她：“要不要上去休息？”

    “去你房間？”

    “嗯。”

    肖樾的臥室在樓上，是最寬敞的那一間，和他在北京的屋子很不一樣，這里有很多承載他成長軌跡的東西，譬如書架上的一排舊書，兩整格的唱片、一些屬于男孩的童年玩具……殷遙還看到了他中學(xué)的畢業(yè)照。

    這一切都讓肖樾在她這里更真實可觸。

    她在一排男生中找到他，他穿統(tǒng)一的夏季校服，白色上衣，黑色長褲，臉龐青澀干凈。

    殷遙問：“是不是有很多女同學(xué)追你？”

    肖樾看了她一眼，沒回答，殷遙就當他默認了。她放下這張畢業(yè)照，發(fā)現(xiàn)一個倒扣的小相框，拿起來看一眼，笑了出來。

    “好可愛?！眻A嘟嘟的。

    “你居然有這么胖的時候。幾歲??？”

    肖樾看一眼，“五歲吧?！?/br>
    那就是和奇奇一樣大。

    殷遙越看越要笑，“也太可愛了?！?/br>
    肖樾不滿地揉她腦袋，“別笑了?！彼麑⑺衷跁狼埃樽吡怂掷锏南嗫?，還沒來得及做別的，就被人抱住了大腿，低頭一看，奇奇不知道什么時候來了，正和他面面相覷。

    礙于這個小電燈泡在，什么都沒做成。

    兩個人的夜生活就是陪小電燈泡看傻傻的動畫片，一連看了六集，小孩依然沒有要睡的跡象。

    殷遙熬不住，先去睡了。

    奇奇沒能用糖留住她，看著她走掉，有點失望地扭過頭。

    “jiejie身上香香?！?/br>
    “……”肖樾已經(jīng)聽他叫了一晚上jiejie，到這時才糾正，“不是jiejie?！?/br>
    奇奇一臉茫然無辜。

    肖樾無語地抱起他：“睡覺。”

    這晚，殷遙留宿在肖樾的房間，而肖樾則帶奇奇睡到客房。

    殷遙迷糊中醒了一下，感覺被人抱著，周身都是他的氣息，不知道他是什么時候過來的，她略微清醒了點，問他，“不帶小孩了？”

    只聽到他含糊地答了一句。

    殷遙循著熱量貼到他懷里，“你身上真舒服?！?/br>
    “為什么來南京？”沒頭沒腦的一句。

    殷遙拿他當人形取暖器，昏昏沉沉快要睡過去，聽到的聲音不太真實，她無意識地嗯了聲，不作思考，“為你啊?！?/br>
    人在這個時候防備極低，她向他交了底：“我就是想見你……”

    第51章

    傍晚碰面時，她給的理由是“只是來玩一趟，旅游”，這明顯是很牽強的借口，殷遙也不知自己是出于什么考慮，或許是覺得才分開幾天就這樣打飛的追過來，顯得太粘他，有點沒面子？

    反正，她此刻說了實話之后就不在乎什么面子了，甚至坦誠得過頭，帶著睡意的聲音叫他的名字：“肖樾……”

    他嗯了聲，便聽到她半是無奈半是苦惱地說：“我好像離不開你了，怎么辦呢?！?/br>
    肖樾微怔，心里忽然像被什么熱乎乎的東西揉了一揉，他在黑暗中低下頭，與她臉頰相貼，找到她的嘴巴碰了一下，又碰一下，細細密密的情緒都在其中。

    “那就別離開?！彼f。

    殷遙享受被他親近，可又覺得自己日漸沉溺，前景堪憂，他這種工作性質(zhì)，有個粘人精女朋友的話，簡直太可怕了。

    “……本來你回家過年，我沒想打擾的，可是……”

    可是什么呢？事實就擺在眼前。

    “殷遙?！毙ら新牫鏊Z氣中的糾結(jié)，直白地告訴她，“我喜歡你這樣，你什么時候都可以找我?！彼俅蔚皖^吻她，好心情持續(xù)蔓延。

    甜言蜜語的力量很強大，他成功地安撫了殷遙的輕微焦慮。

    氣氛太好，殷遙沒了睡意，回吻了他，“我不想睡覺了?！?/br>
    她準備幫他脫衣服，被阻止了。

    “你帶了嗎？”

    “什么？”她問完反應(yīng)了過來，“帶了，在行李箱里，我的行李箱在酒店。”

    “……我家里也沒有。”肖樾摁亮了床頭壁燈，撐肘坐起來，“我出去買?！?/br>
    “現(xiàn)在？”殷遙也坐起來，將睡得一團糟的頭發(fā)胡亂拂到耳后，看了下手機。

    凌晨兩點半。

    太晚了。

    還得找那種通宵便利店。

    其實也不是非做不可，殷遙放下手機說：“算了吧，別出去了?！笨吹剿纳袂?，又笑了，“怎么了，你想？”

    肖樾沒說話。

    殷遙自動解讀出他的想法，覺得他是想要的，便說：“那我?guī)湍?？?/br>
    肖樾搖頭，“睡覺吧?！彼株P(guān)了燈。

    然而一躺下來，身體相貼，殷遙就發(fā)覺他是有反應(yīng)的，還很明顯，這怎么可能睡得著？

    “你是打算就這樣等它自己下去嗎？”她輕聲問他。

    肖樾低嗯了聲。

    “不難受嗎？”殷遙有點不理解，“我知道你自制力是很好，不過……沒必要吧，你知道我有辦法幫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