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節(jié)
書迷正在閱讀:誰怕誰、全娛樂圈等我C位出道、我的繁星海潮、我家王爺他有病、成為年代文炮灰女配后、我只想繼承你的遺產(chǎn)、原來我是帝都拆遷戶[重生]、穿到豪門花大佬錢續(xù)命、結(jié)婚后,渣過我的人都重生了、戀上她的蜜糖唇
夏云姒聽言點(diǎn)了點(diǎn)頭,只問:“這人你可信得過么?他若與這程愈私交甚篤,你可當(dāng)心他將這些捅出去。” “娘娘放心?!毙〉撟有Φ?,“下奴心下有數(shù),若他與程愈關(guān)系當(dāng)真那樣的好,下奴也不敢用他。下奴仔細(xì)打聽了,他不過是想攀個高枝,免得在內(nèi)官監(jiān)空熬日子,偶然在賭坊里頭結(jié)交了程愈,便就此抱住了這條腿再不肯放,央著程愈提攜他罷了?!?/br> 可若論“攀高枝”,儀婕妤那里的枝再高,又哪里比得上延芳殿?此人又已在程愈身上砸了不少錢,程愈的態(tài)度卻仍曖昧不明,讓他心中難免懊惱,見小祿子主動要用人,他真是恨不得殺了程愈直接獻(xiàn)過來表忠心。 夏云姒卻捉到了另一件事:“賭坊?”她黛眉微挑,“程愈好賭?” “大約是的,宦官好賭的不少?!毙〉撟有φf,見夏云姒下意識地看他,又忙道,“下奴可沒有那樣的惡習(xí)。一家子老小都靠下奴這份錢養(yǎng)活呢,下奴哪敢那么花錢。” 夏云姒一哂,心下盤算了會兒,從羅漢床上撐坐起身,行去妝臺前,拉開抽屜,尋了一物出來:“再找半塊佩,用金子和它鑲在一起,讓那人與程愈同去賭坊的時(shí)候拿去賭了。” 小祿子微怔,面露驚然恍悟之色,不由作揖:“娘娘妙計(jì)。” . 那玉原也不是什么絕好的玉,同等品相的玉在宮中并不少見。兩塊玉一拼,裂紋處拿金子鑲上,就又是一塊完整的佩了。只是花紋雕得不夠精細(xì),仔細(xì)看有些對不上。 這東西小祿子是拿到宮外尋工匠弄的,工匠忙完還和和氣氣地問他:“這穗子我給你換一條?” 小祿子想想窈妃娘娘的主意,擺手:“不換,我就看這穗子順眼。上頭你給我配個掛繩就行,我好用。” 工匠應(yīng)了聲,很快就挑好了與穗子顏色相仿的掛繩穿在上頭。小祿子拿在手里瞧了瞧,付了錢,便回宮去。 當(dāng)日晚上,這玉佩便落在了他尋得的那宦官手里。那宦官名叫錢舉,心里沒什么大志向,雖是想攀著人往上爬,也不過是想口袋里寬裕一些,沒旁的野心。 所以主位娘娘打的是什么主意他一句都不敢多問,更沒問這玉佩的來歷。反正是拿來給他賭的,大概一轉(zhuǎn)手就沒了,又能讓他過個癮,他才不會多管閑事。 不多管閑事——對宮中許多宦官而言都是生存之道。 小祿子對他這副只顧唯唯諾諾的樣子很滿意,笑瞇瞇的,只又叮囑了一句:“記著,必要跟程愈同去賭的時(shí)候再拿出來。” 錢舉低眉順眼:“知道,我知道,哥哥放心。” 小祿子一下下拍他的肩頭:“他若問你這玉佩是怎么來的,你只說是先前在賭坊贏著的,知道了嗎?” 錢舉愣了一瞬,旋即又連連點(diǎn)頭:“好……好好,我知道了?!?/br> “嗯?!毙〉撟勇朴频攸c(diǎn)了頭,“若敢把我和窈妃娘娘扯出去——” 他恰到好處地頓了一下:“京郊野墳頭兒多著呢,不多你這一個。” 錢舉打了個寒噤,吞了吞口水,顯然應(yīng)得更謹(jǐn)慎了:“是……下奴知道?!?/br> 小祿子嗯了一聲,便放他走了。 . 幾日后,京中宣陽坊。 宣陽坊是個花天酒地的地方,里頭賭坊眾多;南邊又是平康坊,京中大小青樓都聚集在平康坊中。 這二坊都只余皇城一墻之隔,紙醉金迷,正方便宮里出來的各位大人瀟灑一二。 但這樣的地方也分三六九等,不論是宣陽坊還是平康坊里,最高等的那些賭坊,尋?;鹿賯兌际遣粔蛸Y格、也不夠財(cái)力進(jìn)的,正經(jīng)的達(dá)官顯貴才去得起。 小宦官們?nèi)サ钠鸬牡胤酱蠖嗌⒙鋬煞剿闹?,開在邊邊角角的地方,烏煙瘴氣一些,但花錢的地方也少,那些個滋味尋常的酒總不至于隨隨便便就要花上幾兩銀子。 宦官們來此,大多玩骰子押大小,賭坊里頭喊聲震天,似要掀了房頂。 很快伙計(jì)開了盅,偌大的案桌四周頓時(shí)半是歡喜半是憂,亦不乏有人氣得甩手離去。 程愈今兒個手氣不錯,連贏了七八把了,饒是押得不多,也已賺出了兩個多月的俸祿。 對面的錢舉可就不行了,再輸下去,只怕連年關(guān)都難過。 他便垂頭喪氣地要走,程愈硬把他拉回來,豪氣萬丈地說:“再陪哥玩兩把,就兩把,一會兒不論輸贏,哥請你喝酒去!” 錢舉這才不情不愿地回到桌前,接著又是一陣喊聲震天。 咣地一聲骰盅扣在桌上,伙計(jì)有意壓著盅賣了會兒關(guān)子,周遭給面子地一陣死寂。 接著骰盅再開,又是半數(shù)歡喜半數(shù)憂。 錢舉已拿不出錢來玩下一把,皺著眉在桌前踟躕半天,從懷中取出一物,擲在案上:“我押這個!” “喲?!被镉?jì)笑著將那玉佩拿起來。 他們這賭坊里頭宦官多,常常賭紅了眼睛就將素日積攢的寶貝拿出來押注,這可比尋常押點(diǎn)錢強(qiáng)。 然而這些東西這伙計(jì)見得多了,便也識了貨,仔細(xì)一看,就將玉佩扔回了他跟前:“你這是兩塊拼的,不值錢!” 錢舉與他還價(jià):“玉不值錢,我那上頭的金子總是真的。” “那才多少金!”伙計(jì)擺手,然還不及錢舉再說下一句,忽有另一只手伸來,一把將那玉佩拿走了。 “……你出來!”程愈定睛一看,就將錢舉拎了出去。賭坊側(cè)邊是條沒什么人走動的小道,他將錢舉往墻上一按,“這玉佩你從哪兒弄的!” 錢舉一縮脖子,按著小祿子教他的話說:“我這……我這先前賭錢贏來的??!” 程愈神情一震。 他自不會覺得錢舉是和旁人搭上了關(guān)系在這種事上唬他,滯了滯:“輸給你這個的,也是咱宮里頭的人?” 錢舉:“那可不唄,這還不一看就是宮中之物?” 程愈心里瘆得慌了。 這幾個月來,這半塊玉佩一直是他心里的結(jié),偶爾想來就不寒而栗。 當(dāng)時(shí)奉命辦差的時(shí)候,他多少有些慌神,沒注意到這塊玉佩什么時(shí)候被扯了下去。后來察覺時(shí)想回去找,那園子卻已被宮正司的人圍得水泄不通,他哪里敢貿(mào)然進(jìn)去。 再后來,他聽聞宮正司找到了半塊玉佩的事,提心吊膽了數(shù)日,好在案子就此結(jié)了,沒人繼續(xù)往下查。 唯一讓他仍有所不安的,就是余下半塊了。 現(xiàn)下這另外半塊就這么冒了出來。 而且按照錢舉所言,這玉佩怕是已在宮中轉(zhuǎn)過了一圈,經(jīng)過不止一個人的手。 都誰拿到過,他不知道;其中是否有宮正司中見過另外半塊的人,他也不知道。 這是個隱患,是個一不留神就會掉腦袋的隱患。 程愈不知不覺已在寒風(fēng)里出了一后背的冷汗,又強(qiáng)子定住心神:“你開個價(jià),這玉佩我買了。” 錢舉一愕:“哥哥,這……” 程愈卻十分堅(jiān)定:“要不這樣,你今兒輸了多少,我盡數(shù)給你補(bǔ)上,換你這佩!” 說著就拿起荷包掏錢。到底是主位宮嬪跟前得臉的宦官,這錢說來雖不少,也是咬咬牙就出了,決絕地一把塞給錢舉。 錢舉剛拿住錢,還沒來得及反應(yīng),程愈已攥著玉佩走了。 他在墻邊望著程愈的背影愣了愣,一腦門子漿糊,不知這些個主位娘娘到底在搞個什么。 這一切,自是在當(dāng)日晚上就傳進(jìn)了夏云姒耳朵里。 “還真是她?!毕脑奇δ瘢L聲喟嘆,“也算深藏不露了?!?/br> 五皇子的事她疑過不少人,卻還真沒太想過儀婕妤。 不過若單是五皇子的事,于她而言也是“事不關(guān)己”,她心疼那孩子,但總歸犯不上多管閑事為他報(bào)仇。 若是順手為他報(bào)個仇倒是可以。 ——下一步便是探她是否和jiejie的事也有關(guān)了。 夏云姒以手支頤,揉著太陽xue靜靜斟酌了半晌, 這得找個好日子來辦才行,而且最好闔宮都在,氣勢隆重之下,人更容易被刺出心虛。 近來的“好日子”…… 一聲嬰孩的啼哭激入耳中,她下意識地向外望了眼,透過窗紙隱隱能看到乳母在廂房之中哄孩子的身影。 孩子馬上就要百日了。百日宴,正是個闔宮皆在的好日子。 第84章 百日 因?yàn)榱首拥陌偃昭? 這個年好像過得比往年更熱鬧了些——仍是從臘月開始就有了年味, 而后除夕宴、元日大朝會、破五宮中小聚、上元節(jié)又設(shè)家宴。 往年忙道此處便差是年節(jié)的尾音,宮中漸漸要平靜下來了。但今年,因?yàn)榱首拥陌偃昭缭谠履┑木壒? 宮中歡喜的氣氛一直持續(xù)了下去。 按例, 仍是在百日宴前晚, 皇帝為六皇子定下了名字:寧沂。 賀玄時(shí)親自去將這名字告訴了夏云姒, 而后自是留宿在了永信宮延芳殿中,只是翌日離開得早些, 在夏云姒醒來之前他便去上朝了。 到了晚上百日宴時(shí),含元殿里賓客滿座, 卻遲遲不見窈妃身影。后來到了吉時(shí), 六皇子倒先一步匆匆被送了過來。 不論是九階之上的嬪妃們、還是九階之下的達(dá)官顯貴都不免有一陣議論,不解究竟是出了什么事——孩子的百日宴,母親卻姍姍來遲? 又過了約莫一刻, 窈妃終是到了。 殿中一時(shí)安靜, 眾人離席見禮, 今上如今最為寵愛的窈妃在宮人的前呼后擁下緩步入殿。朝臣們大多守著禮數(shù)并不抬頭看她, 然而待得她登上九階落了座, 席位同在九階之上的嬪妃們起身一瞧,便看出她氣色差得很。 眼下烏青明顯, 面色也蒼白, 施了厚厚的脂粉都遮不住那份憔悴。 今晚她又是席上最要緊的一個, 與皇帝同案而坐?;实叟c她離得近, 看得更為清楚,不由問道:“怎么了,氣色這樣差?” 窈妃輕聲喟嘆:“臣妾一夜夢境不斷,臨近天明時(shí)才睡熟,整日都沒什么精神?!?/br> 皇帝溫聲:“可是近日cao勞寧沂的百日宴,太累了?一會兒散了宴,趕緊讓太醫(yī)瞧瞧。” 卻見窈妃沉吟良久,啟唇又說:“臣妾夢見了jiejie?!?/br> 她的聲音并不高,卻也算不得多低。起碼離得近的幾個主位宮嬪都聽見了,俱是一愣。 她們下意識地看去,就見她抬眸望向皇帝,憔悴之間,神情有些恍惚:“那夢實(shí)在有些怪,臣妾想了一日,仍百思不得其解?!?/br> 皇帝清蹙起眉:“夢見什么了?” 夏云姒薄唇微抿:“臣妾夢見……臣妾在椒房宮中見到了jiejie,心中喜不自勝,便與她說了寧沂將要滿月之事。jiejie也高興,向臣妾道了賀,后來臣妾卻注意到……她懷里還抱著個孩子?!?/br> 她口吻幽幽,分明是熟悉的動聽聲音,卻透出了一股別樣的靈異之感。 最后落定的那一句,更令人后脊一涼。 ——天下誰不知佳惠皇后只有一子,便是當(dāng)今的皇長子寧沅?皇長子健健康康地就坐在這里,她托夢時(shí)所抱的孩子是誰? 又見窈妃深深一嘆,頗有徹夜不得安寢帶來的心力不支之態(tài):“她與臣妾說,讓臣妾安心照顧寧沂,說五皇子在她那里好好的,讓臣妾和皇上都放心便是。” 這話愈加令人打哆嗦,五皇子都沒了幾個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