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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錢要花在刀刃上,不能稀里糊涂地去打點(diǎn)人。 . 日子一天天地過著,又添了一個孩子,行宮里變得更熱鬧了些。 寧沅確是個好哥哥,夏云姒愈發(fā)清楚地發(fā)現(xiàn),他在與兄弟姐妹的關(guān)系上或許有些小算盤,但對他們的喜愛也都是真的。 因?yàn)樗麜诤芏嗉?xì)微的小事上都想著他們。 譬如在吃到一道他們喜歡的點(diǎn)心時,他總會提起是誰喜歡的,這若不是平日里有心關(guān)照,哪里會記得這么多。 夏云姒便也樂得帶他多與兄弟姐妹們走走,除了養(yǎng)在燕修容膝下的皇次子和他相處起來實(shí)在別扭,旁的幾位二人都時常走動。 這日從和昭容處出來,寧沅心情好得一路蹦蹦跳跳,不好好走路。 正值酷暑,他跑上一會兒就濕透了衣衫,夏云姒也不管,在后頭悠悠走著,笑看他傻開心。 這樣傻開心的時候在他身上其實(shí)并不多見。她瞧得出來,這孩子心里的事已經(jīng)不少了。 如果可以,她會很想多開導(dǎo)開導(dǎo)他,讓他放下那些紛擾,開開心心地當(dāng)個小孩。 可她不能。因?yàn)樗腔书L子,他注定要帶著天下最厚重的期望長大,越早懂事越好。 走著走著,經(jīng)過一處園子。 行宮之中這樣的園子頗多,多是山石林立、湖泊清澈,但又處處景致不同。 嬪妃們閑來無事都愛到這些地方走走,小孩子只會更感興趣。寧沅目光一掃就朝著一處假山跑去了,夏云姒原不想管,卻聞不遠(yuǎn)處一聲尖叫。 “寧沅!”她下意識地喚他,那尚未跑遠(yuǎn)的身影猛地剎住,不明就里地回過身來。 夏云姒疾步上前,一壁將他攬住,一壁在昏暗的天色中向聲音傳來的方向看去,一脧小祿子:“去瞧瞧?!?/br> 小祿子躬身,然尚未離開多遠(yuǎn),卻見另一宦官模樣的人跌跌撞撞地往這邊來,饒是天色昏昏也能看出他面無血色、腿腳發(fā)軟。 冷不丁地瞧見跟前有高位宮妃模樣的人,那宦官更索性直接撲倒跪地了:“娘娘!” 鶯時即刻上前護(hù)到夏云姒跟前,喝那宦官:“毛手毛腳的慌什么呢!再沖撞了娘娘!” “娘娘恕罪!”那宦官重重磕了個頭,每個字都在打顫,“那……那邊瞧著,是有人從山坡上摔下來了……好像……好像還有個孩子?!?/br> 夏云姒目光一凜。 舉目看去,他所說的山坡在東邊不遠(yuǎn)處,與寧沅感興趣的假山遙遙相對。 那山坡她有印象,并不算高,從山腳處登至山頂?shù)臎鐾げ贿^五十余級石階。 但五十余級石階若摔滾下來…… 夏云姒輕輕吸著涼氣:“你說有個孩子?” 那宦官雙肩一緊:“是……”再叩首,緊張的聲音滲出了哭腔,“下、下奴沒敢走近了看,但……但宮里沒旁的孩子,只怕是……是哪位皇子公主!” 這話說得周圍一片死寂,被夏云姒攬著的寧沅更是一顫,失措地抓住她的胳膊:“姨母……” 夏云姒強(qiáng)定住氣,將他摟了一摟:“你乖乖在此處待著,姨母去瞧瞧?!?/br> 說著示意小祿子將他護(hù)好,自己帶了幾名宮人,一道向那山坡行去。 方才那宦官的驚聲尖叫驚動得并不止是她,這片刻工夫,已有許多在這方園子里打雜的宮人都圍到了山前,卻又都因看到了半山腰處的畫面而止住了腳。 聞得背后有腳步聲,他們回過頭,認(rèn)出是誰,皆匆匆下拜:“貴儀娘娘……” 夏云姒遙遙瞧了眼上頭。 石階在山坡側(cè)面,五十余級石階,每過十余有一小段平臺,他們摔在第三個平臺處,隔得遠(yuǎn),看不清是誰。 她沉聲問道:“去傳太醫(yī)和宮正司了么?” “是……是,方才已有人去回話了,也有人去了順妃娘娘處。但這邊……”那宦官瑟縮著抬頭,看了眼石階那邊,“下奴們身份卑微,不敢過去?!?/br> 夏云姒明白他的意思。 若此處有身份較高的宮人,去看也就去看了,如是人還沒死,更能搭把手救人。 可位份這樣低的宦官,去了就是在賭命——人沒事他們自然有功,死了或也無過,但怕就怕原本尚未斷氣,恰在他們過去時沒了氣息,那可就說不清楚了,他們?nèi)冒衙钌稀?/br> 夏云姒點(diǎn)點(diǎn)頭:“你們不必跟著,本宮去看看?!?/br> 說罷她便向那石階處繞去,鶯時也很不安:“娘娘……” 她微微偏頭:“你也不必跟著了,帶著人四下瞧瞧,看有什么可疑之處沒有?!?/br> 鶯時應(yīng)聲止步,她抬眸又瞧了瞧,拎起裙擺,拾階而上。 沒什么可怕的,她心里自言自語著。 眼下尚不知究竟是有人失足還是有算計(jì)夾雜其中,但若是算計(jì),她搶占先機(jī)看個究竟最為重要。 這背后的人必不是善人,她得好好瞧瞧,看能不能看出究竟是誰。 她用冷靜壓住了翻涌的心悸。 眼下已是暮色四合,石階兩側(cè)又草木蔥郁,倒還不如山腳側(cè)邊那里視線清晰。她一級級向上走,直至快登上第三處平臺了,才止住腳。 ——她看清了那孩子。 乳母是倒在第三處平臺上的,但孩子從乳母懷中滾落出來,更往下了兩級臺階,離她已不過幾步遠(yuǎn)。 是五皇子。 他在襁褓里,看不出有什么傷處,似乎只是靜靜睡著。周圍的景象則與之反差分明——乳母頭上磕破了,鮮血直流。人顯然已斷了氣,但眼睛仍大睜著,直勾勾的,恰看著眼前的孩子。 濃稠的血漿從她頭邊一低低濺落,滴在下面的石階上。 出乎意料的畫面將她的冷靜倏然擊潰。 她竭力克制情緒,心下力勸自己上前細(xì)看,心神卻還是在一分接一分的渙散,將她的勇氣徹底抽散。 終于,膝頭一軟,她跌坐在地上:“太醫(yī)……”她頭皮發(fā)麻,“太醫(yī)……” 太醫(yī)怎么還不來。 孩子的命怕是保不住了。 ——她腦海里亂作一團(tuán),翻來覆去地都是這兩句話,卻一句也說不完整。甚至慢慢的,連聲音也發(fā)不出了。 . 是以皇帝趕至?xí)r,聽聞的便是貴儀娘娘聽說有孩子出了事,就獨(dú)自登上了石階,到現(xiàn)在都沒見人下來。 皇帝眉心一跳,疾步也登上山去,不多時就看到了那委頓在地的背影,不住地顫抖著,看上去纖瘦無力。 視線越過她肩頭,他也看到了那可怖的血腥、那雙直勾勾的眼睛。 “……阿姒!”他一喝,不受控制地又竄上兩步,一把將她眼睛蒙住。 只覺她猛地打了個激靈,接著,整個人在他懷中癱軟下去:“孩子……”她聲音嘶啞,好似兩個字就已用盡了全部氣力,接下來就只剩了抽噎。 他同樣遍身都冷了,那畫面讓他不忍多看,狠狠別過頭,僅存的理智讓他將她緊緊抱住:“阿姒……阿姒別怕,朕在這里?!?/br> “孩子……”她著實(shí)失了控,竭力地想恢復(fù)理智,腦中卻仍一片空白。 她也辨不清自己到底在想眼前的五皇子還是自己腹中的孩子、亦或是已然平安長至十歲的寧沅,但總之,這一刻鮮見的恐懼吞噬了她。 上一次有這種恐懼,還是聽聞jiejie命不久矣的時候。 后來jiejie真正離世時她都沒再這么怕過,她以為自己早已克服了這樣的軟弱。 可這孩子…… 夏云姒腦中一陣陣嗡鳴,恍惚了許久才發(fā)覺自己已被人圈在懷里,也不知怎么想的,就一口朝眼前的肩頭咬了下去。 極端的恐懼在施力間慢慢揮散,又過了會兒她才真正回過神,感覺眼前之人好似被咬得摒了息。 她發(fā)著懵抬頭,看了他至少兩息才辨認(rèn)出來:“皇上?” 說著又下意識地要扭頭看那邊,他再度擋住她的眼睛:“別看了?!闭f著伸手架住她,“朕送你下去。” 她沒再說什么,因?yàn)槟X子委實(shí)反應(yīng)不過來了。方才所見,實(shí)在觸目驚心。 直至被送到山腳下,她深吸了口沒有血腥味的空氣,才勉強(qiáng)平復(fù)了些。 聽到他聲音沉沉:“快備轎,送貴儀回去,備安胎藥給她,傳太醫(yī)請脈!” 小祿子與鶯時都見慣了她的運(yùn)籌帷幄,實(shí)在沒料到她方才那般從容地上去,竟會是這樣下來。 自知思慮不周、伺候不周,二人匆匆磕了個頭,忙按旨去辦事。 夏云姒很快便被扶進(jìn)了軟轎中,軟轎周圍漂亮的綢緞隔絕了外頭昏暗的天色,她終于將神思一點(diǎn)點(diǎn)攏了回來。 “鶯時?!彼ы聪蚺阕谂詽M面擔(dān)憂的鶯時,“可看到了什么可疑之人么?” “倒沒見到可疑之人?!柄L時邊說邊抬手,從袖中取出一物,“但撿到了這個。” 第79章 混戰(zhàn) 鶯時摸出來的是塊玉佩——準(zhǔn)確說是半塊。 “奴婢是在山坡后頭撿到的, 落在水池邊。”鶯時道。 夏云姒將它接過, 玉佩水頭一般, 半圓邊緣處斷痕明顯,花紋雕琢精細(xì), 外圈是宮中常見的祥云紋樣, 正當(dāng)中是個福字, 也不稀奇。 在下方很靠近斷痕的地方掛著穗子,棕色的,上面有枚小小的平安結(jié)。 夏云姒翻來覆去地看了看,想尋出刻有名字的地方, 卻無果。 僅憑著這些想出個究竟就有些難了, 更何況她當(dāng)下還驚魂未定著,腦子很有些懵。 她回到玉竹軒時, 被急傳而至的太醫(yī)已在殿中候著了。她腹中著實(shí)有些不適, 所幸太醫(yī)搭過脈后說并無大礙,她便喝了宮人端來的安胎藥, 靠在羅漢床的軟枕上歇息。 她原想睡一會兒,卻睡不著, 閉上眼睛就是乳母那雙直勾勾的眼睛。 不多時聽到珠簾碰撞, 夏云姒抬了下眼皮, 繼而便要起身:“皇上……” “好好歇著?!彼林? 進(jìn)殿坐到羅漢床邊, 看著她嘆氣, “怎么這樣冒失, 你也還有著身孕,嚇壞了怎么辦?” 夏云姒靜靜垂眸。 因?yàn)橹庇X告訴她,假若這件事并非意外,那這個能對孩子下手的人恐怕在jiejie的事上也不干凈。 她太想知道是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