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節(jié)
書迷正在閱讀:皇家小媳婦、溪水人家繞、請你溫柔點、從修真界穿回來之后我開了家動物園、朕的皇后有馬甲(重生)、我在求生節(jié)目里直播主宰海洋、美食外掛逼我狂撩大佬、大寶貝、小富婆戀愛日記、霸總養(yǎng)了只貔貅精
力氣太大,檔案袋里的東西一下被摔出來不少。 賀尋垂眸。 摔出來的大部分都是獎狀和成績單,除了年份不同,名次全都一模一樣。 永恒不變的第一。 并不太在意這些東西,少年目光懶散掃過,掠過一張證書,短暫停留兩秒。 楚慎之沒有錯過這兩秒的停頓。 他上前把證書撿起:“像你這么優(yōu)秀的學生,如果因為這種事影響升學,到時候肯定會后悔?!?/br> 兩千年,航模比賽在國內(nèi)已經(jīng)很有規(guī)模,特意為中小學生舉辦的賽事也有不少,但楚慎之撿起的這張證書顯然和那些小打小鬧的不一樣。 是一張國際航空航天世界錦標賽的冠軍證書。 作為航空類型最高級別的賽事,航空航天世錦賽代表了航空模型的最高水平,每個國家選送的參賽選手都是本國最優(yōu)秀的。 賀尋沒有說話。 一段長久的沉默。 窗外風聲漸起,樹枝拍打玻璃,發(fā)出噼啪的響動。 盯著那張證書看了許久,賀尋緩緩挪開眼,隨即低頭笑笑。 “如果我不保護她,我才會后悔?!?/br> 少年語氣篤定。 那晚他守了她一整夜,看著小姑娘沉靜的蒼白面容,心口像是被捅上一把又一把的刀。 血淋淋地疼。 連自己喜歡的女孩都保護不了,還算什么男人? 這回輪到楚慎之啞口無言。 教學生這幾年,他遇見過的早戀情侶不少,親手拆散的甚至也有幾對。 年少的感情最是熱烈,冷卻起來也最為迅速。往往都是因為一些并不重要的小事。 畢竟都只是十六七歲的孩子,哪里懂得什么彼此珍惜的道理。 然而。 站在辦公室里的少年語氣冷靜,神色從容。 顯然已經(jīng)計算考慮過所有可能的后果,分析出一切利弊。 卻依舊選擇這么做。 楚慎之默然。 或許是樹枝拍打窗戶的聲音攪得人心煩意亂,一時間,他突然有種隱約的羨慕。 “算了?!钡戎騺龛F面無私要求嚴厲的班主任處理自己,幾秒后,賀尋等來一聲嘆息,“你回班上課吧?!?/br> * 今天放學比平時早兩節(jié)課。 一是為了布置下周一期初考試的考場,二是因為明天是中秋節(jié)。 這年還沒有以后中秋節(jié)放假三天的慣例,剛好趕上周末,學校便提前讓學生們回家,早點和家人團聚。 分配完考場,貼完考號,大家各自回家。 “賀尋!”整整一天都在想著陸媛媛的事,一直等到放學,時晚立即去找少年,“等一下!” 已經(jīng)聽姜琦說過事情的始末,不管別人究竟怎么想,她并不覺得這會是個意外。 聽見自己的名字,賀尋腳步一頓。 他回頭,就看見小姑娘沖自己匆匆跑過來。 發(fā)絲被風吹起,書包在身后一拍一拍。 下意識想要伸手去扶,幾秒后,插在衣兜里的手攥緊。 硬生生克制住壓抑不住的沖動。 砸開教學樓的玻璃時被劃出許多血痕,又在山里抓了整整一天的蛇,這么折騰下來,手早就不能看了。 “有事?”他垂眸,別開視線。 避開少女的目光。 少年的態(tài)度又歸于冷淡,時晚卻并不在意。 抿了抿唇,她輕聲說:“把手拿出來,我看一下。” 在醫(yī)院的那一夜,盡管后來昏昏沉沉地睡了過去,她還記得當初他手上的傷痕。 那時背到身后不肯讓她看,如今又插在衣兜里嚴嚴實實地藏著,肯定是比那晚的情況還糟糕。 賀尋眼神稍沉。 唇角微彎,他勾出一個淡淡的笑容。 卻并不說話,插著兜徑直往前走。 這個年紀的男生個頭都高,腿長得很,稍微一邁步便走得飛快。 個子矮,時晚不得不半走半跑地跟在他旁邊:“賀尋!” 軟綿綿的嗓音里鮮見的帶了幾分惱火。 大概知道陸媛媛出事有賀尋的手筆,卻并不清楚對方到底參與多少,整整一天,時晚心里都十分沒底。 不同于有著親戚關(guān)系的賀子安,陸媛媛同賀尋非親非故,如果真的查到他頭上,免不了要鬧出一場大風波。 照摔斷雙腿的程度,記過處分都是輕的。 直接進看守所也不是不可能。 “你放心?!甭犚姇r晚稍含怒意的聲音,賀尋終于停下腳步。 他認真跟她解釋:“不會被查到?!?/br> 頓了頓,賀尋又謹慎地補充:“至少不會查到你?!?/br> 盡管選了鮮有人跡的小路偷偷上山,但畢竟景區(qū)人多眼雜,被看見并不是沒可能。 但他早就想好了,萬一被發(fā)現(xiàn),也一定不會牽連到她。 畢竟這些事因他而起,由他解決也是理所當然。 至于那些可能的后果。 賀尋微微一哂。 從捅賀子安起,他的人生也就這樣了,大不了就是徹底被拖進泥潭,再糟也不會糟到哪里去。 只不過。 他偏了偏頭,手微微攥緊。 到那個時候,他大概就沒有勇氣伸手去觸碰她了吧。 以為時晚在擔心被陸媛媛的父親找麻煩,解釋完,賀尋低頭去看。 不知道在想什么,小姑娘垂著頭,下頜精巧秀氣。 九月的風吹著,沒過多久,瑩白肌膚上一道清淺的水痕。 “喂!”賀尋瞬間慌了神。 伸手去扶她的肩,他聲音緊繃,“你哭什么!” 第30章 時晚并不知道自己在哭。 直到略顯冰涼的指尖帶著微不可察的顫抖輕輕觸上臉頰,她才驀然一驚,頓時手足無措。 下意識后退小半步。 少年一直不肯讓她看見的手就這樣頓在半空中。 來不及收回。 那是雙原本極漂亮的手,與這個年齡段其他大大咧咧的男生不同。骨節(jié)細長精致,指甲永遠都修剪得干凈齊整,冷白色皮膚上,青色血管的脈絡(luò)若隱若現(xiàn)。 然而如今。 被玻璃劃出的血痕才初初結(jié)痂,就被山間枝葉鋒銳的草木毫不留情地重新破開。新傷舊傷層疊挨在一處,指節(jié)上新蹭出來的傷口覆著一層暗沉的紅。 簡直狼狽到極點。 時晚眨了眨眼。 明明順著風,視線卻驀然模糊不清。 周圍其他的景象都看不真切,只有蒼白皮膚上層疊的紅痕異常分明。交錯縱橫,一道又一道。 竟和她最初在他身上見到的鞭傷有些相似。 九月末的下午,天空有些陰沉。 空氣里一點兒隱約的青草香味。 對上少女盈著水光的眸子,賀尋愣了幾秒,緩緩將手放下。 下意識攏在秋季校服寬大的衣袖中。 難得不安起來,喉頭艱難地動著,他想要說些什么,一時間卻發(fā)不出任何一個音節(jié)。 只能沉默地同時晚對視。 帶著濕潤水汽的風吹過,吹進那雙清透的杏仁眼里,將水霧吹得更加濃稠。小姑娘眼眶通紅,倔強地咬緊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