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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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煦幾乎都要認不出人了,皺著眉躲避濕紙巾,最后被謝時冶哄著吃了塊薄荷糖,醒醒神。 謝時冶穿上外套,然后給傅煦穿衣服,像照顧一個大寶寶一樣。 他本來是扶著傅煦走的,但傅煦不怎么配合,一直在動。無可奈何,謝時冶就握緊了傅煦的手,用稍微重的語氣說:“不要亂動了,我們回家?!?/br> 傅煦聽到家這個關(guān)鍵詞,安靜下來,老老實實地被傅煦牽著走路。 謝時冶將傅煦帶去了酒店,傅煦睜著醉眼,看著周遭環(huán)境,納悶道:“這不是我家。” 謝時冶剛剛還懷疑人家溫紅要奉子成婚,現(xiàn)在把傅煦哄到酒店的他,其實也沒有好到哪里去,都是壞人。 他努力告訴自己要正直,不要動什么齷齪念頭。 開房,進門,傅煦倒進了綿軟的酒店大床,通紅的臉頰挨著酒店的白床單,謝時冶坐在床頭邊的地毯上,看著傅煦的臉發(fā)呆。 其實哪里敢做什么,哪怕現(xiàn)在的傅煦,在白床單上像是被裝點在瓷盤上精致的甜品,讓人唇舌生津,恨不得飽食一頓,蠢蠢欲動。 但是因為他是真的喜歡傅煦,所以不可能去做什么。 真愛一個人,就不會舍得讓那個人難過。 他希望傅煦一直開心,他也知道傅煦不喜歡男人。如果今晚他真的做了什么過份的事,那就太卑鄙無恥,他也沒資格說他是真的喜歡傅煦。 他看了傅煦許久,最后拿出手機,偷偷拍了幾張傅煦的臉。過份的事情不能做,拍點照片留戀應(yīng)該不過分吧。 傅煦翻了個身,咕噥道:“好熱?!?/br> 謝時冶老老實實地找出空調(diào)遙控器,再幫傅煦脫了外套鞋子,把人塞進被子里,又去浴室洗了塊毛巾,給傅煦擦臉。 傅煦睡覺很安靜,幾乎不動,乖乖巧巧的。謝時冶又搖了搖傅煦,要喂人醒酒藥。傅煦不耐煩地睜開眼,惱了:“我要睡覺。” 謝時冶:“吃完藥再睡,不然明天你胃難受。” 傅煦眼神直直注視著謝時冶,令謝時冶幾乎都不敢看他了,傅煦才把嘴巴張開了,謝時冶將藥塞進去,食指不小心擦過了傅煦的嘴唇。 柔軟,溫熱,唇面細膩。 謝時冶猛地將手收回來,緊緊握成拳,收在身側(cè)。 傅煦閉上嘴,眉心皺緊了:“苦?!?/br> 謝時冶這才想起要給傅煦喂水,他半扶著傅煦起身,給他喂水。傅煦喝了好幾口,沒有停的意思,謝時冶趕緊拿開,抽紙巾讓傅煦自己擦嘴。 然而醉酒的人哪里會照顧自己,傅煦兩眼一閉,跟個大爺一樣等人伺候。 謝時冶將紙巾疊成幾疊,小心翼翼地給傅煦擦嘴,期間不斷地在跟內(nèi)心的邪惡與正義做斗爭。 就在謝時冶決定,他要做個好人的時候。傅煦撇開了腦袋,不讓謝時冶繼續(xù)擦了。 謝時冶收回手,捏著紙巾,他坐在床邊,傅煦靠在床頭。 床邊的燈落在傅煦深邃的五官,雖然面無表情,卻有一種動人的溫柔。 傅煦緩慢地眨著眼睛,睫毛就跟蝴蝶似的,翅膀一扇,扇動的是謝時冶心中的龍卷風。 在謝時冶反應(yīng)過來的時候,他已經(jīng)雙手撐在床頭,嘴唇貼在傅煦的雙唇上。 在感覺到自己到底做了什么瘋狂的事情后,謝時冶身體徹底僵住了,傅煦眼睫抬起來,沒有看謝時冶,視線落在虛空,安靜得要命,根本不知道謝時冶在對他做的事,是兩個人之間最親密的行為。 沒有另外一個人回應(yīng)的吻,卻幾乎要讓謝時冶神魂顛倒。他沒敢再冒犯,有些事情,沖動過后,就消耗了所有勇氣。 于是兩個人的唇只是輕輕貼在一塊,吻得很單純,就像兩位根本不懂的成人之間的吻該多熱烈的少年。 他們鼻尖相蹭,光錯落穿過他們面部線條,投射在被子上,是曖昧的影子。 謝時冶離開了傅煦的唇,傅煦一臉平靜,謝時冶卻嘴唇發(fā)麻,呼吸急促。 他心跳得幾乎要撞出胸腔,必須要用手按著,才能稍微緩過來一些。 謝時冶臉紅得近乎滴血,可傅煦卻冷靜得不像話。 明明喝醉的人是傅煦,謝時冶卻覺得喝醉的人是自己,要不然他怎么會這么瘋狂,做出這種事來。 謝時冶忐忑不安地看著傅煦:“哥,你知道我在做什么嗎?” 傅煦緩慢地搖了搖頭:“我要睡覺?!?/br> 謝時冶不敢再sao擾他,只能讓人躺下,再替他掖好被子。 他定的是大套間,兩間房,他去另外一個房間睡,洗澡用了很長的時間,發(fā)泄出了不少積累又被點燃的欲望。 好不容易出來,才在床上勉強地睡了一覺,夢里全是鮮艷的顏色,亂七八糟的,將他緊緊裹在里面。 隔著顏色,他看見了傅煦。他伸手想拉住對方,卻發(fā)現(xiàn)那個傅煦只是水中的一個倒影,他的手剛伸過去,就將水面碰出了大片波瀾,什么也摸不到,什么也撈不著。 謝時冶驚醒了,因為他聽見了嘔吐聲。 他快速地掀開被子,跑到了傅煦的房間。 傅煦在嘔吐,他睡前喝了太多水,現(xiàn)在酒的反應(yīng)上來了,吐得個干凈。 謝時冶又拍人背心,又給人燒熱水喝,忙來忙去,等傅煦終于緩過來,坐在浴缸邊歇息的時候,謝時冶端著熱水進來:“哥,你感覺這么樣,要不要我去給你買點藥?” 傅煦將浴缸邊上的毛巾扯了下來,擦拭嘴角,看著謝時冶迷茫道:“小冶,你怎么會在這里?”他頓了頓,換了種說法:“我怎么在這里?” 謝時冶握著那溫熱的杯子,明明熱乎乎的,他指尖卻在一瞬間涼透了。 就連他自己也矛盾得厲害,不知道在害怕什么。 怕傅煦知道,又怕傅煦不知道。 就像一只懸在空中的靴子,還沒有落地的時候,那份懸心折磨人得很。 謝時冶說:“你不記得了嗎?” 傅煦將毛巾放到一邊,捏了捏自己的鼻梁骨,那里疼得厲害,漲得發(fā)痛:“我不是還在飯店吃飯嗎?” 他突然想起來,疑惑道:“我喝醉了?” 謝時冶手輕輕抖了起來,水稍微灑出來了一些,他喉嚨發(fā)緊,一個音節(jié)發(fā)了幾次,才勉強說出話來:“所以之后的事你都不記得了?” 傅煦意識到了不對:“什么事?發(fā)生了什么?” 謝時冶是他們戲劇班成績最好的學生,他的老師不止一次夸過他有天份。 他深深吸了一口氣,再緩緩吐出,他調(diào)動了面上每一個部位,努力擠出一個笑。一個適合他的,屬于傅煦乖巧學弟的笑容。 他說:“哥你酒量是真的差,還傻乎乎的,問你家在哪還不肯說。我本來都要去唱k的,又不放心你,只好把你帶來酒店了。” 他還說:“喝醉了還不肯被人扶,叫你自己擦臉,還非要我伺候,跟個小孩一樣。” 謝時冶邊笑邊抱怨,語氣輕松,學弟的人設(shè)立得很穩(wěn),說得他自己幾乎都要信了。 傅煦被他說得歉然,捂著額頭道:“對不起啊,明明該讓你和社員好好聚一聚的,卻讓你來照顧我這個醉鬼?!?/br> 謝時冶伸了個懶腰,打了個哈欠:“沒事,反正我也沒有很喜歡ktv那種地方,吵死了?!?/br> 傅煦還是覺得抱歉,說下次請他吃飯,就不喝酒了。 謝時冶說:“我不喝,你也不要喝?!?/br> 傅煦說好,他視線落在謝時冶身上,忽然說:“你衣服散了?!?/br> 謝時冶睡覺的時候穿了酒店的浴袍,自己的衣服送去前臺干洗了。里面光溜溜的什么都沒有,現(xiàn)在腰帶打的結(jié)散了,露出了大片腰腹。 傅煦反應(yīng)挺平淡的,既不尷尬,又不緊張,只是提醒了他一句,就跟每個直男會做的那樣。 謝時冶將浴袍收攏,將身體緊緊掩?。骸澳俏蚁然胤块g了?!?/br> 傅煦說好。 但是最終,傅煦還是沒有實現(xiàn)他說過的約定,他大四出去拍戲了,直到畢業(yè)都沒回來,甚至連畢業(yè)證都是他家里人過來幫他拿的。 傅煦畢業(yè)的那一天,學校下了雨。雨不大,畢業(yè)典禮照常進行。 謝時冶大二,馬上大三,他也參加了那個典禮,希望能跟傅煦見一面。 找到了傅煦的班級,都還沒開口問,他班里人就麻木地說了句:“傅煦不來,他不在?!笨磥硎潜蝗藛柖嗔耍豢吹侥吧诉^來說話,就知道是來找傅煦的。 傅煦又拿了獎,作為最年輕的影帝,名氣很大。多少人甚至多少媒體都希望在學校里看到他,很可惜,傅煦根本沒來。 謝時冶其實早就預(yù)料到了,但真的知道傅煦沒來,還是很失望。 他去了傅煦住過的宿舍,今天退宿,宿舍里其余的人都在收拾東西,其中有一個認識他,見謝時冶來了,問他:“來找傅煦的?他今天沒來。” 謝時冶說:“我知道,我就過來看看?!?/br> 那個人突然想起了個事,從傅煦那張已經(jīng)成了個空木板的床上,拖出了個黑色的包。那是吉他包,他把包遞給謝時冶:“傅煦走之前叫我送你的,我一直忙,都給忘了。” 大四演戲?qū)I(yè)的學生都忙,在外面跟劇組。 這事一來二去,就耽擱下來了。 現(xiàn)在交給謝時冶,吉他包上蒙了層淡淡的灰。 那個人說:“傅煦說你肯定喜歡,因為你每次見他彈的時候,眼睛都在發(fā)光。” 謝時冶小心地接過那把吉他,拉開了拉鏈,碰到了冰涼的琴身。 傅煦總是不明白,他喜歡的不是吉他。 是彈吉他的人。 第32章 回到同一層,他們一前一后出了電梯,傅煦先出的,卻在電梯外停留了一下,等謝時冶過來,二人并肩前行。 這和之前又有微妙的不一樣了,不是特意買薯片,特地選燒烤火鍋一體餐廳的那種好,而是一種更加潛意識的親近,謝時冶喜歡這樣。 他們的房間隔了幾間房,是相對的,傅煦走到自己的房間前,輕聲說了句明天見,謝時冶點了點頭:“明天見。” 他開門進房,關(guān)上房門,甚至都沒來得及插卡亮燈,就靠著房門跟被抽了骨頭似的,貼著下滑,坐到了地上。 身體疲憊,精神卻極度亢奮,他雙手抱著膝蓋,在黑暗中回味了這一整天的事情,才慢慢地對自己說,不要想太多,只是朋友。 打開燈,他先去沖了個澡。光著從浴室出來時,就看見床上傅煦換下來的衣服。 傅煦甚至疊好了,放在床頭柜上。那圈墨綠的領(lǐng)帶壓著衣服,綢緞的光澤很是華貴。 謝時冶執(zhí)起那卷領(lǐng)帶,冰涼絲綢順著他的脖頸,鎖骨,一路往下。 大片的紅從腰腹處蔓了上來,他靠在床頭,發(fā)尖還在滴水,腳趾蜷縮著夾緊了床單,小腿繃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