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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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出我的尷尬,施禮自報家門:“鄙人邵墉,字東亭。” 哦對,邵東亭,這個名字祖父倒是經常提起,語氣親昵。我還記得上月祖父剛舉薦了他去做戶部郎中,安插在虞重銳手下。 “我……我跟家人走散了……邵郎中這是要回城嗎?” 邵東亭解釋道:“昨日在劉夫人處飲多了酒,一直昏睡到下午才醒,慚愧慚愧。賀小姐也往城里去?如不嫌棄,邵某可護送小姐一程?!?/br> 坐車確實比我自己走路快,與他同行守城吏那里也會方便一些。我跟他只見過兩次,他曾與我議過親,又是祖父的門生,最多不過是貪圖我家權勢,當不會加害我。 如此一想我便答應了,謝過他上車,兩人相對而坐。 車里掛著風燈,一到亮處他發(fā)現(xiàn)了我肩頭的血跡,訝道:“賀小姐這是受傷了嗎?要不要緊?” 我的遭遇一時解釋不清,也不想讓他知道我家里的事,就隨口說:“天黑不小心被樹刺掛了一下,不妨事,讓邵郎中見笑了?!?/br> 他坐在對面看著我,忽然唇角勾起一絲冷笑:「一看你就是從瀾園逃出來的。貴妃昨夜在瀾園遇刺,朝中現(xiàn)在誰人不知?編什么瞎話?!?/br> 我有點尷尬,沒想到這儀表堂堂的狀元郎也是表面一套背后一套。不過現(xiàn)在是我形跡可疑,他提防不信我也無可厚非。 然而他又接著說:「貴妃遇刺這么大的事,倒是可以借機做做文章。沒了貴妃靠山,賀鈞必定大不如前,卻還動不了根基。但如果貴妃之死是你們自己家人下的手,結果恐怕就大不一樣了吧?」 他這么想,是像大理寺卿一樣把罪名扣給我?他不是祖父的得意門生嗎,但話語之間好像是……想對付祖父的意思? 「賀鈞老賊背信棄義、賣友求榮,只是沒落失勢,怎么抵消得了他犯下的罪孽?」他的表情漸漸猙獰,突然從對面撲過來扼住我的喉嚨,「你們賀家的榮華富貴,是踩著別人成堆的尸骨換來的!我要你們姓賀的血債血償,一個都別想跑!」 我被他推在車廂壁上,咽喉受制掙脫不開。假的,都是幻象而已,閉上眼不就什么都感覺不到了嗎?忍一忍就過去了,我得趕緊回去告訴祖父,這個邵東亭是假意投靠奉承,其實心懷仇恨,欲對我們全家不利。 我閉了一會兒眼睜開,邵東亭果然又換回了斯文有禮的表情,仍端坐對面,對我柔聲道:“小傷也不可馬虎,我馬上送小姐回城里去醫(yī)治?!?/br> 他轉身掀開車廂前方的隔簾,吩咐車夫加速趕路。 但是他心里打算的卻是:「我正愁抓不到賀鈞的把柄,你倒自己送上門來。一會兒天就黑了,只說帶你去醫(yī)館,先找個地方關起來,再慢慢想對策與老賊周旋?!?/br> 他竟然想囚禁我,拿我做對付祖父的籌碼!我不能跟他回去! “停車!快停車!” 邵東亭眉頭一皺:“怎么了?” 不行,我喊得太著急了,不能讓他生疑。我低下頭深吸了兩口氣平復心緒,裝作羞澀的模樣說:“那個……人有三急……” 剛上車片刻的功夫就說內急,也不知他信不信。不過他沒有立刻撕破臉,還維持著風度翩翩的模樣,說要陪我下去護送我到路邊。 可惜這洛陽城外四野空曠一目了然,連個樹林子也沒有,草叢不過及膝高。我故意對他說:“你就站在路邊,背過身去,莫要偷看!” 我鉆進草叢里,弄出些聲響,然后悄悄地往后退。一直退到十余丈外,也不管他聽不聽得見了,轉身拔足狂奔。 我一邊跑一邊回頭看,那廂邵東亭也覺察出不對了,撥開草叢追過來,追了幾步又折回去,上車趕著馬來追我。 我的兩條腿是鐵定賽不過四條腿的,只能盡量往草多路不平的地方跑??墒俏乙艿侥膬喝ィ尻柍沁€那么遠,他有馬有車,還有身強力壯的車夫做他幫手,我若落到他們手里,就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了。 我只顧一氣往前跑,穿過草叢,竟又回到了轉彎的官道上,眼前再無可以藏匿遮擋之處。身后馬蹄車輪聲越來越近,我心里絕望極了,摸到身上還藏著嵐月扎我的銀簪,不如我就跟邵東亭同歸于盡好了,省得他再去害我家里其他人。 馬車速度極快,呼嘯著從我身邊越過,竟沒有停下來抓我。 那是一輛拉貨的平板車,不是邵東亭的油壁車。趕車者人高馬大體型魁梧,我看他背影非常眼熟,追在后面大聲喊:“樊增!樊大!是你嗎?” 趕車人聞聲勒住韁繩,回過頭來。天無絕人之路,性命攸關之際,竟讓我遇到了樊增! 作者有話要說: 男主:已經背上殼出門了,正在爬過來的路上,別急。 第12章 我現(xiàn)在的模樣一定狼狽極了,披頭散發(fā),樊增第一眼都沒認出我。 我用力向他揮手:“是我?。 ?/br> 他聽聲音終于辨認出來,十分驚訝:“小姐,你怎么在這兒?” “我遇到歹人了,正在后面追趕,你快救救我!”我跑到他身邊跳上他的平板貨車,催他快走。 樊增反應倒快,馬上揚起鞭子抽在馬背上,驅車疾行。 他的板車是裝貨物的,不如坐人的舒適,車身就是幾塊木板,上頭捆了一團麻繩,跑起來顛簸得厲害。我抓緊了麻繩往后看,生怕邵東亭還會追上來。 樊增一邊趕車一邊問我:“小姐怎么會一個人在城外落了單,遇上歹人?” 我盯著后面沒回頭:“說來話長,待脫險了再與你細說?!碧焐呀浫盗耍畮渍赏饩涂床徽媲?,板車聲音太吵,我也聽不出后方有沒有動靜。 樊增把鞭子抽得叭叭響:“小姐現(xiàn)在想去哪兒?回瀾園嗎?” 我立刻否決:“不行!” 他停下馬鞭稍稍減速:“那是要回城里?恐怕有些晚了,不知城門關了沒有?!?/br> 我們奔逃的方向背離城門,此刻離洛陽城更遠了,何況后頭還有邵東亭,現(xiàn)在掉頭不是正中他槍口?!按跞诉€在后面,不能回頭?!?/br> 樊增想了想說:“我家村子就在附近,不如小姐先跟我回去。村里人多,想必歹人不敢進村胡作非為?!?/br> 我現(xiàn)在是病急亂投醫(yī),哪管得了那么多,一聽到有人多的地方馬上答應:“就去你們村!還有多遠?” 好在樊增的村子很快就到了。村落不大,大約二三十戶人家,大多都亮著燈。 進了村看到人我就放心了。我們倆又在村口守了一會兒,邵東亭大約是見我找了幫手他的jian計無法得逞,沒再追過來。 樊增牽著馬帶我去他家,邊走邊問:“小姐又是從瀾園溜出來玩耍的吧?我早說過,外頭不比國公府,壞人多得很,還是不要獨自出行的好?!?/br> 看來他還不知道瀾園發(fā)生了血案。我問他:“你這兩天沒在瀾園?” 他頓了頓說:“家里有些事,正好告假,沒想到這還能遇到小姐,興許也是天意。” 樊增的家在村子最北邊,和其他人家有些距離,家里只有三間瓦房配一棟茅草屋,四周圍著竹籬笆。樊增是個有名的孝子,家里有位常年臥病的老母親,辛苦奔忙賺的工錢都給母親買藥了,日子過得不算好,年近三十還未娶妻。若不是在國公府做廚子,他恐怕連飯都吃不飽。 這么一想我就更愧對他了。他被貶到瀾園,工錢肯定不如府里,也沒有額外的油水,現(xiàn)在瀾園還被封了。 原本我還想給他和紜香做媒,現(xiàn)在看來這媒沒做成也是好事。紜香看不上樊增是他的福報,不然娶這樣一個不安分又心腸不好的女人,家里也不會安寧。 院子里沒有馬廄,樊增就把馬系在籬笆柱子上。我理了理鬢發(fā)衣裳對他說:“今日我貿然打擾,只能這樣拜會令堂了,恕我失禮。” 樊增愣了一下,說:“小姐說的哪里話,我家粗鄙簡陋,承蒙小姐不嫌棄。母親回永州舅舅家了,不然我還沒有多余的房間招待小姐。” 我聽說他母親不在家,心里微微打了個突。若老人家在,我借宿一宿還說得過去,現(xiàn)在豈不是只有我跟他兩個人,孤男寡女? 以前我從不會把人往壞里想,但是今天我受的驚嚇實在太多了,忍不住起戒心。 我問他:“你母親身體好些了,能去永州那么遠的地方?” 樊增道:“還要多謝小姐善心照拂,經常贈我藥材,這幾年盡心奉養(yǎng),已經好多了。洛陽生活不易,永州舅舅家有幾畝薄田,愿意收留我們母子,回去總能糊個口。上月舅舅過來先把母親接走了,我把行李收拾停當宅院變賣,過幾日也去投奔?!?/br> “你要離開洛陽?” 樊增原本干得好好的,都是因為我才丟了好差事,現(xiàn)在還要回永州鄉(xiāng)下去種田??上已巯乱彩悄嗥兴_過江,身上一件值錢的東西都沒有,臨別也未能補償他。 堂屋里亂糟糟的擺著正在收拾的箱籠行裝,看來他所言非虛,除此之外還有一個陌生男子。 那男子二十多歲年紀,長得干瘦矮小、尖嘴猴腮,一見面兩只眼睛便盯在我身上,油腔滑調地問樊增:“喲,從哪兒帶回來這么一位美貌的小娘子,哥哥好艷福!” 樊增斥道:“休得胡言,這是彭國公府的孫小姐,今日偶遇,來我家借宿一晚?!庇謱ξ艺f:“這是我兄弟姓朱,排行第二,過來給我打幫手的?!?/br> 我看著朱二就覺得心里不喜,沒有跟他多說話。 樊增領我到東邊廂房:“這是我母親的臥房,家中最好的一間,白天剛打掃過的,小姐就委屈湊合一晚吧?!?/br> 那房間雖然床椅簡陋,但還算整齊干凈,門窗也都是好的。樊增從箱籠里拿出一條棉被來鋪在榻上,對我說:“小姐一定累了餓了,先休息片刻,我去廚下做些湯餅來?!?/br> 我從中午醒來到現(xiàn)在就喝了一碗湯藥,粒米未進,一直心神緊張顧不上五臟廟,早就餓過頭了,坐樊增的馬車顛了一路還有點反胃惡心。身子疲憊不堪倒是真的,我和衣躺在榻上,明明眼皮都累得撐不開了,但還是提著一顆心,沒法放松下來。 棉被有些受潮發(fā)霉,還有一股奇怪的氣味,床榻也硬得硌人,我始終無法安然入眠。迷迷糊糊地瞇瞪了一會兒,有人叩叩敲門,朱二在房門外說:“小娘子睡著了嗎?” 他說話怪里怪氣,讓人渾身不舒服。我馬上警醒了,掀開棉被起身把衣服整理好,端坐榻邊。 朱二推了推門,我從里面把門閂上了,他推不開,又嗲著嗓子說:“小娘子,湯餅做好了,起來吃些吧?” 我雖然沒有胃口,但想著還是應該吃點東西,不然沒力氣。今日我能再三遇險逃脫,都虧了我腿腳靈便體力好。 我起來打開門,從朱二手里接過湯餅碗筷:“謝謝樊大哥?!?/br> 朱二站在門口不走,笑得流里流氣:“meimei光謝樊大哥,怎么不謝哥哥我呢?!?/br> 我心生厭惡,正要關門送客,朱二卻把手一伸卡住門,涎著臉道:「樊大真是運氣好,出門埋他老娘路上都能撿個小美人回來,我不信他送上門的肥rou會不吃?不如我先替他嘗嘗!」一邊說一邊手就向我臉上摸來。 門口狹窄,我端著碗側身想躲沒躲開,被朱二摸了個正著——他的手雖然在我臉上亂摸,我卻什么都沒感覺到。 原來這只是他心里打的歪主意,我就知道他定不是什么好人。樊增是個老實人,怎么結交這樣的兄弟。 「meimei這小臉蛋兒真白,身上想必更白吧?」他嘴里說著污言穢語,那只虛幻的手繼續(xù)向我領口探去。 我惡心得背上起了一層雞皮疙瘩。哪怕只是幻象,我也不想被他這樣猥褻玷辱! 我大叫了一聲,把湯餅摔在地上,打斷了他的意yin幻想。 湯碗正好砸在朱二腳邊,他燙得怪叫一聲往后跳開,手忙腳亂地把落在腳背上的湯餅拂去:“meimei這是做什么?” 我一腳站在門里一腳跨在門外,背靠門框,以防他意圖不軌:“碗太燙了,一不小心沒抓穩(wěn)?!?/br> “怎么了這是?”樊增聽見動靜趕過來,看到滿地的湯餅殘渣和碎瓷片馬上攔住我,“小姐你別動,我來我來!”轉身踢了朱二一腳:“去拿掃帚來把地上掃干凈!” 朱二好像很怕他,縮著肩乖乖去打掃。 樊增轉回來跟我說話,又換了恭敬謙卑的語氣:“一共只做了三碗湯餅,那兩碗已經被我們吃過了,待我洗過鍋碗為小姐重做一份,就是要勞小姐多等一會兒?!?/br> 樊增做菜油膩,湯餅里放了腩rou,表面一層浮油,灑在地上油味兒和rou腥氣升騰起來。我一想到剛才朱二的猥瑣形狀就更反胃了,對他說:“算了,我困倦得很,什么也不想吃。我先睡了,你不必忙碌?!?/br> 樊增點頭道:“我跟朱二都睡在西廂,小姐若有吩咐叫我們一聲便是?!?/br> 朱二把湯餅碎瓷掃了倒在院子里,還探頭探腦地往我窗戶這邊張望。樊增從后頭一把抓住他的衣領,拎小雞似的拎起他往西廂去:“別以為我不知道你那點花花腸子,趁早收心!今晚你跟我睡一間,不許靠近東廂!” 原來樊增知道朱二的人品,那怎么還跟他稱兄道弟? 我把門窗重新檢查了一遍,關緊閂好回到榻上。今夜比昨晚更暗更黑,星月無光,遠遠的有悶雷聲滾滾,似乎還要下雨。 樊增好心救我收留我,我實在不該嫌東嫌西,但棉被的味道確實太難聞了,心口一直翻騰,更加睡不著,一閉上眼腦子里就開始不斷地循環(huán)重復今日經歷的那些可怕景象:紜香打我、仆婦偷竊、大理寺卿構陷、穩(wěn)婆想悶死小侄女、賀琚輕薄、嵐月用簪子扎我、邵東亭在身后驅車追趕、還好追上來的是樊增不是他…… 我忽然想起剛剛看到朱二心中的邪念,他說樊增是出門干什么撿到我來著? “埋他老娘”? 作者有話要說: 女主:這一個接一個的連環(huán)boss什么時候是個頭!好歹讓我脫戰(zhàn)回復一下! 男主已經爬到劇組,正在脫殼化妝換衣服,馬上就從天而降帥氣登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