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節(jié)
大魔界冷冷的看著他,松開了掐住洛清脖頸的手,拂袖而去。 洛清痛苦地咳嗽著,許久,恢復(fù)平靜的他整理自己的衣袍,垂著的臉上,緩緩地勾起一絲毫無溫度的笑。 唐易發(fā)燒了。 自從她到魔界之后還從未發(fā)過燒,魔修有靈氣護體,身體素質(zhì)比尋常人要強數(shù)倍,然而此刻的她失去了靈氣庇佑,又有靈劍過肩膀的貫穿傷,以及吞魂噬骨鞭的鞭傷,她終于燒了起來。 一直死死支撐的神智終于被動搖,她蜷縮在石壁一角,只覺得自己的整個世界都是昏沉的。 她感覺到老婆婆送來了水與粥,可是卻沒有絲毫的力氣睜開眼坐起身來。 牢房里一個人都沒有,唐易迷迷糊糊的想著小五,她要等小五,等見到小五,她要第一時間告訴他,她真的愛他……她還不能死。 手指蜷縮一下,只覺得身體在發(fā)燙,而她的靈魂在發(fā)飄,她不會就這樣死了吧? 唐易開始失去身體的掌控力,甚至覺著自己已經(jīng)死去…… 迷迷糊糊的,唐易覺得有人托起了她的身體,苦澀的藥從她的嘴中灌了下去。 她的嗓子太干澀,而藥的味道太苦了,她緊緊咬著牙關(guān),想要拒絕,溫熱的藥汁甚至讓她灼熱的身體覺著舒適,她心底神志不清,甚至想痛快地洗一個冷水澡。 驟然,下巴一痛,有人鉗住了她的下巴,將藥灌了下去,而唐易不由自主地吞咽著。 不知道過了多久,終于喝完了藥,她迷迷糊糊的又睡著了。 隱約間,只感覺吞入腹中的藥快速地向著自己的四肢百骸散去,化成了一股冰涼的氣體,緩緩地澆滅自己的灼熱。 周身溫度似乎降低了一些,她睜不開眼睛,索性繼續(xù)迷迷糊糊睡了過去。 …… 有人來了,這一次唐易睜開了眼睛,是喂藥的那個人嗎? 視野處,二魔君垂著頭,手中提著食盒走向唐易。 唐易不動聲色的看著他,渾身的肌rou都是極為松軟,她這次是真的一絲力氣都沒有了。 “小先生……” 明明是人高馬大的,卻低垂著頭,仿佛頭頂上壓了千斤重。他終于走到了唐易的面前。 唐易無力地笑了笑。 二哈終于忍不住,抬起頭。 當他看到唐易的那一剎那,眸子里巨震,他哆嗦了一下唇,撲通一聲跪倒在唐易面前。 他想要去觸碰唐易,手指卻停在了半空中。 半晌,他收回手,僵硬著身子去打開食盒。 “小先生,我聽說鎖魂堂里什么都沒有,給你送點吃的?!?/br> 他的手指仿佛不聽使喚,開了半天才打開食盒。 唐易余光看到里面葷素搭配,還有糕點,她喃喃一聲,“看來不論誰叛變,都不缺我一口吃的?!?/br> 第83章 你猜到了 二魔君身體似乎也開始發(fā)沉了, 他蹲坐在自己小腿上, “你快吃吧?!?/br> 唐易不動。 她抬眸看著二哈, “這不會是斷頭飯吧?” 二哈一怔, 臉色漸漸紅了起來, 似是羞愧。 半晌,他哽咽了一聲,“我真的沒想到……我以為只是關(guān)了你,沒想到該死的洛清他……” “等大哥的事情結(jié)束, 我就去求他, 你放心, 我一定會讓你出來?!?/br> 唐易自嘲地笑了笑, “看來,我這個先生當?shù)倪€不是一無是處?!?/br> 二魔君微微有些黯然, “小先生, 你吃吧?!?/br> 唐易垂了垂眸, 伸手想要去拿那一盤糕點,然而手腳無力, 幾乎帶不動沉重的鎖鏈。 二哈鼻子一酸, 伸手捧起碟子放在唐易面前, 捏起一塊糕點, “小先生, 我喂你?!?/br> 唐易張開嘴,緩緩地咀嚼著。 簡直像是石塊在摩擦,她嗓子里實在是太干了。 二魔君貼心地倒了一杯水, 遞了過來,唐易低頭喝了幾口,這才稍稍咽了下去。 她吃了一點便不再吃了,二哈沉默地跪坐在唐易旁邊。 唐易看著他的模樣,什么話也說不出來?!八懔?,你走吧,別再來了?!?/br> 二魔君胡亂的用手背擦了擦臉,“小先生,你等我?!?/br> “嗯?!?/br> 唐易面對著他,怎么也說不出苛責的話,也質(zhì)問不出為何要叛變。 “叛軍"與“叛軍”交手已經(jīng)數(shù)次。 大魔君為首的軍團聲稱五魔君為首的軍團是叛軍,妄圖謀反從而扼取魔君之位。 而五魔君為首的軍團則稱國師大人與諸多高層都被大魔君扼取在手中,才是真正的“叛軍”。 兩方的軍團實力都極為強大,強大的魔修都有各自的殺招,殺傷力極為恐怖,腥風血雨。 被認為是魔界希望的諸位魔君各有立場,在戰(zhàn)場上雖說不會傾巢而動廝殺,可是也造成了極為可怕的后果。 一場戰(zhàn)斗至少上陣四位魔君,至多的時候幾乎全都上陣,強大的法器調(diào)動起的靈氣是不可想象的,更遑論加上諸多實力強勁的軍團。 巨大的靈氣爆炸幾乎覆滅天幕與土壤,將整個第五重魔境以及鄰近的第四重魔境的土壤都翻了一遍。 而隨著廝殺與爆炸而飛濺的,除了可怕的血跡還有支零破碎的肢體,被翻過的土壤貪婪的吸收著新鮮的血液,將整片土壤都變成了赤紅色。 這場叛軍對叛軍的戰(zhàn)爭快速地消耗著魔界好不容易積攢起來的基礎(chǔ)。 魔界的子民初時震驚,后來已經(jīng)習慣隨著太陽的逝去,在城樓最高處的飛龍塔上懸掛了一枚枚rou血模糊的頭顱。 這是“叛軍”口中的“叛軍”高層。 一日增加一枚頭顱,如今已經(jīng)二十三枚。 更遑論死去的眾多魔修。 血海腥風,局勢動蕩。 …… 黑色戰(zhàn)甲冰冷無比,在各色靈氣轟然發(fā)出間映襯出凌冽的光。 殺殺殺,殺紅了眼! 五魔君神色冷厲,漫天的廝殺刀光給他的臉上籠上一層寒光,襯得五官極為分明。 他身著黑色戰(zhàn)甲,幾乎不似是活人,似是雕塑,似是一道刀光,唯獨不像是一個充滿著七情六欲的人。 在漫天分布的魔兵魔修中,他的眸底黑氣氤氳,有比殺意更殺、冷意更冷的東西藏匿在最深處。 那里困著一頭野獸,能撕碎自身,也能弒殺所有人。 它在嘶吼,在等待著…… 也許,當五魔君瀕臨崩潰的那一瞬間,便會突破所有的束縛轟然現(xiàn)世! “轟——” 天際的巨物帶著極為恐怖的壓迫感劈下來,那是五魔君的先天法器混沌斧! 戰(zhàn)場的勝敗,常常不分仲伯,這不符合五魔君的善戰(zhàn)常理,然而扭轉(zhuǎn)了這一切的僅僅是因為一件事 ——大魔君竟然也有混沌碎片。 混沌碎片變?yōu)榱俗舷龉P,濃妝淡彩,俱都可以幻化為實物,堪堪抵住五魔君的殺招! 這是天地之間最為初始的力量,也是天地之間最為可怕的殺意,當紫霄筆與混沌斧交手的時候,混沌之氣飛濺之處幾乎侵蝕了所有接觸到的東西,不論是魔修,亦或是兵器…… 這是雙方面的摧毀,是兩敗俱傷。 打到最后,大魔君與五魔君產(chǎn)生了默契,基本都作為主將坐鎮(zhèn)后方,遙遙注視著戰(zhàn)場局面。 天幕間一團黑氣洶涌,那魔氣極為純正深邃,五魔君懸浮于半空中,遙遙地看著遠處的廝殺,以及視線盡頭巍峨壯闊的魔都。 染成了紅色的土壤里在可怖地蠕動,不時有森森的白骨破土而出,被召喚出的骷髏極為迅速地投入到戰(zhàn)斗中。 雙方打了這么久,對于四魔君的骷髏死尸兵團也有了深刻的了解:將骷髏打趴或者拆分根本沒用,它們會自動組裝自己,重新投入戰(zhàn)斗。 在廝殺的戰(zhàn)場里,骷髏自己將自己的胳膊腿兒組裝上,然后拿起靈劍廝殺,而那些被煉制成功的死尸更是隨意,要是缺了胳膊,不管是不是原裝的,直接便安裝上湊合用,更別提沒頭之后的尸體與大魔君軍團的人廝殺,砍倒之后直接硬生生地拔掉頭顱裝上去,極為滲人。 這些死尸幾乎是源源不斷,初期造成了大魔君的極大困擾。 而后來采取的策略便是先砍大腿,再將骷髏或者死尸用魔氣轟成粉末或者碎片。 這樣的舉措很快打了老四個措手不及,他一向沒臉沒皮,干脆跳到中間大罵大魔君。 大魔君根本不能出手,他若是出手五魔君一定會出手,只能聽著。再者這是打仗的關(guān)鍵時刻,都在拼命的廝殺,誰知道四魔君竟然不殺人跑到中央大罵? 因為罵的太過于難聽,六魔君的鳳凰真火直接燒出來一條極為可怕的通道,將老四的眉毛都燒沒了! 六魔君遙遙站在飛龍塔上,直接拉開弓朝著老四的頭顱射去,凌厲升騰的真火飛射而來,老四面前擋了無數(shù)的骷髏也無濟于事,差點將他穿了個窟窿! 老四差點被燒成烤老鼠,直接廢了一套衣服和一半頭發(fā),罵罵咧咧地回去訴苦,“老六個死鳳凰,我跟他不共戴天!……你們誰有假發(fā)借我一下,我快禿了!” 沒人離他,老四委委屈屈地找了一頂奇怪的帽子戴上。 “我們再這么打下去,遲早是消耗戰(zhàn),這特么的都快把文官都殺光了!” “殺的人越多,就意味著,國師大人并未完全落入大魔君的掌控。”老七思索著,“就是不知道國師大人能撐多久?!?/br> 眼睜睜地看著魔界重要官員被殺,國師大人真的會頂?shù)米幔?/br> 坐鎮(zhèn)后方的五魔君神色冷漠,“直取魔都?!?/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