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3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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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裳心下一驚,忙捻弓搭箭去射野獸。 但身下的戰(zhàn)馬卻在這時受了驚嚇,根本不受她的控制,長嘯一聲,便帶著她狂奔起來,她手中的弓箭因戰(zhàn)馬的劇烈顛簸脫了手,她自己也戰(zhàn)馬甩了下來。 許裳在雪地上滾了幾滾,沒有護(hù)甲保護(hù)的衣服被堅硬的巖石劃破,血色漫了出來。 猛獸聞到血腥味,越發(fā)狂躁,聞著味道向許裳奔來。 猛獸的怒吼聲響徹山谷,吼醒了因劇痛陷入半昏迷狀態(tài)的許裳,許裳蹙眉睜開眼,只看到小山似的猛獸越來越近。 慌亂之中,她連忙拔出腰間佩劍,黑影卻已經(jīng)壓了下來。 濃重的血腥味彌漫開來。 與許裳失去聯(lián)系的問棋孫威等人,聽到野獸的吼叫,紛紛舉著火把,一邊喊著許裳的名字,一邊向野獸嘶吼的地方趕來。 不知道過了多久,孫威問棋陸續(xù)趕到,迎接他們的,并不是許裳與野獸搏斗的身影,而是雪地上一灘刺目的殷紅的血跡。 血跡的另一旁,野獸被長劍刺中了眼睛,躺在雪地上兀自掙扎叫嚷著。 野獸的爪子上,還殘留著許裳染血的衣裳。 “姑娘?!” 問棋的眼淚一下子便落了下來,拔劍便要去刺地上的黑熊,想看黑熊圓鼓鼓的肚子中究竟有沒有許裳的身影。 孫威見此也跟著急了起來。 許裳被黑熊吞吃的事情很快傳到皇城。 程彥聽到這個消息,再顧不得與李斯年享受二人世界,忙不迭從寧王府策馬狂奔,一路去往鈞山的營地。 李斯年要偽裝成殘廢,起不了馬,做了馬車,緊趕慢趕,還是被程彥遠(yuǎn)遠(yuǎn)甩開。 許裳命喪黑熊之口已經(jīng)過了一日,黑熊本就被許裳的佩劍刺中,又被暴怒中的問棋開膛破肚,然而肚子里,卻沒有許裳的尸骨,不知是早已被黑熊消化,還是黑熊將許裳咬得太碎,以至于連一塊完整的骨頭都尋不到。 程彥抵達(dá)鈞山營地后,看到許裳殘留的衣甲,眼淚便再也止不住,如斷了線的珠子一般滾落下來。 “裳jiejie雖然擅長騎射,可性子嫻雅,怎會來鈞山狩獵?” 程彥哽咽著問道。 問棋哭到聲音沙啞,斷斷續(xù)續(xù)道:“姑娘說,翁主烏發(fā)雪膚,若有披上雪狐皮子制成的大氅,必然分外好看。” “翁主又想要一張雪狐皮子,我家姑娘這才來了鈞山,想著給翁主獵來雪狐皮子,送給翁主做大氅?!?/br> 程彥一怔,呼吸瞬間便亂了起來——許裳是為她的一句玩笑話才喪命熊口的。 程彥內(nèi)疚到無以復(fù)加,抱著許裳殘留的衣甲,哭到不能自己。 長公主眼睛微紅,將臉偏向一旁,不忍再看。 李夜城雙目赤紅,手握成拳,狠狠砸向早被問棋分尸的黑熊的尸體上。 李夜城的力氣極大,鮮血濺了滿地。 孫威跪在李夜城身邊,一邊罵自己,一邊抽自己的耳光。 崔元銳面露不忍之色,低聲勸眾人節(jié)哀。 李斯年趕到之時,入目的,便是紀(jì)律一向嚴(yán)明的軍營里的一片狼藉。 李斯年轉(zhuǎn)動輪椅,看了一眼崔元銳。 大夏的三公九卿,皆出自于光祿勛麾下的郎官,這便是郎官入仕,前途不可限量。 而今關(guān)外北狄調(diào)兵頻繁,朝中不日便會再度對北狄用兵,崔元銳擔(dān)著光祿勛的位置,每到長公主即將出征的時候,他便會來軍營,與長公主對接隨長公主出征的郎官名額。 郎官入仕雖是前途不可限量,可在邊關(guān)歷練更是不可缺少的,崔元銳今日過來,當(dāng)是與長公主商談郎官隨軍的名額。 崔元銳看到李斯年看他,便走了過去,低聲向李斯年說明許裳死亡的原因。 李斯年聽了,眸光微閃,來到程彥身邊,溫聲哄了她幾句,卻將程彥惹得哭得更厲害了。 “裳jiejie是為我死的。” 程彥翻來覆去說著這句話,李斯年眉頭微動,瞧了一眼一旁的李夜城,再瞧瞧被李夜城幾拳下來砸得血rou模糊的黑熊,心中突然有了旁的想法。 李斯年從袖中取出錦帕,將痛哭中的程彥攬在懷里,捧起程彥滿是淚水的臉,小心翼翼給她擦拭著眼淚。 程彥在李斯年懷中不住顫抖著。 李斯年輕輕拍著程彥的背,目光落在被李夜城快砸成一團(tuán)rou醬的黑熊尸體上。 “或許,許姑娘并沒有葬身熊腹?!?/br> 懷中程彥的身體猛然一顫,一直在砸熊的尸體泄憤的李斯年動作一滯,抬頭看向輪椅之上風(fēng)輕云淡的李斯年。 李夜城碧色的瞳孔幽深,問道:“殿下此話何意?” “阿裳沒有死?” 程彥緊緊抓著李斯年的領(lǐng)口,像是在抓住救命稻草一般,眼淚問道:“你什么意思?” 李斯年輕拍著程彥,示意她不要太難過,溫聲問一旁的問棋:“你們聽到黑熊怒吼到趕到黑熊身旁時,一共花費(fèi)了多長時間?” 問棋哭得上氣不接下氣:“我.......我不記得了?!?/br> 李夜城冷眼看向另一邊的孫威。 孫威抬起被自己抽成豬頭的臉,連忙道:“我知道!” “絕對不超過三刻鐘!” 孫威一邊回想,一邊道:“本來我可以更快一點(diǎn)的,但是天太黑了,山路又頗為難行,我只能借著火把的光去看路,所以才耽誤了這么久?!?/br> “三刻鐘?” 李斯年眉頭微動,道:“這便是了?!?/br> “正常來講,這個季節(jié)的黑熊仍處于冬眠之中,貿(mào)然被吵醒,脾氣難免暴躁,所以才會襲擊了許姑娘?!?/br> 說到這,李斯年聲音微頓,安撫似的握著程彥的手。 程彥在他的寬慰下,慢慢止住了眼淚,抬眸看著李斯年,眼底滿是期盼之色。 李夜城看到這一幕,微微別開眼,只看著自己手下的黑熊尸體。 李斯年的溫潤的聲音再度響起:“可黑熊再怎么饑餓難耐,也不至于在三刻鐘的時間里將許姑娘完全消化。” “更何況,許姑娘并非手無縛雞之力的閨閣女兒,她手中有刀劍,不至于一個照面,便被黑熊生吞活剝。” 李斯年的目光落在許裳染血的佩劍上,道:“刺在黑熊眼睛上的佩劍,便是最好的證明?!?/br> 長公主長眉微挑,道:“你的意思是,許裳刺傷黑熊之后便跑掉了?” 李斯年頷首,道:“不錯?!?/br> 李夜城立刻道:“我現(xiàn)在便帶人去找?!?/br> “我也去!” 程彥從李斯年懷中起身,隨手用李斯年的帕子擦去臉上淚水,再將帕子丟在李斯年懷中,便要與親衛(wèi)們一同去找許裳。 長公主長眉微蹙,道:“山上我放的有猛獸,阿裳功夫比你強(qiáng),尚且遭遇了意外,你憑著那些皮毛騎射功夫,還想學(xué)阿裳上山?” “老老實(shí)實(shí)在這等著,別給我和夜城添亂!” 長公主聲音頗為嚴(yán)厲,程彥也知道自己的騎射遠(yuǎn)不如許裳,不情不愿地扯著自己的衣袖。 長公主回屋換了精甲,出來之后,點(diǎn)了幾隊人,讓人全部換上精甲,自己親自帶隊,上山去尋找許裳。 程彥微微一怔,看著長公主一騎絕塵的身影,有些意外——自她來到鈞山軍營,母親莫說掉一滴眼淚了,甚至面色也是一貫的冷峻,她以為母親久經(jīng)沙場,早就看淡了生死,所以才對許裳的遭遇見怪不怪。 而今看來,倒是她錯了。 李斯年握了握程彥的手,溫聲道:“許姑娘是世家奇女子,素得長公主欣賞,她今日遭遇如此劫難,長公主心中只怕比你還要著急?!?/br> “只是她為三軍主帥,需做到泰山崩于面而色不改,心中再怎么難受,也只能繃著?!?/br> “她若亂了,下面的軍心便散了?!?/br> 程彥抿了抿唇,抬頭看著長公主越來越遠(yuǎn)的身影。 仔細(xì)想來,她的確沒有見過母親驚慌失措的模樣。 母親永遠(yuǎn)都是這個樣子,凌厲威嚴(yán),胸有成竹。 “是我誤會母親了。” 程彥揉了揉眼,心中越發(fā)愧疚。 無論是母親,還是她的裳jiejie,她們都比自己堅強(qiáng)得多。 她不能再繼續(xù)哭下去了。 哭是解決不了任何問題的,她得好好想想,她的裳jiejie在遭遇黑熊之后,會往哪個地方逃。 程彥向李斯年道:“咱們看看鈞山的地圖?!?/br> 李斯年含笑道:“好。” 這才是他的小翁主。 她會因?yàn)橹劣H至近的人的意外而方寸大亂,但她不會永遠(yuǎn)沉浸在慌亂之中,只需旁人稍稍提點(diǎn)她兩句,她便能從悲痛中清醒過來,想盡一切辦法面對當(dāng)前的困境。 李斯年轉(zhuǎn)著輪椅,跟著程彥來到長公主的書房。 正常情況下,他們是不能進(jìn)入長公主的書房的,但程彥是長公主獨(dú)女,又常年代行長公主攝政,士兵們對待程彥,如同對待長公主一般,不敢有半點(diǎn)欺瞞怠慢。 留守的親衛(wèi)很快便取來了許裳打獵處的地形圖。 程彥手指拂過羊皮地圖,一寸一寸看著,又研開磨,在地圖上標(biāo)上許裳遇到黑熊的位置。 李斯年的目光落在離位置不遠(yuǎn)處的一處山澗處,眸光輕閃。 “傳信長公主,這個地方,派人多找一找?!?/br> 李斯年手指微點(diǎn)山澗,對親衛(wèi)道。 親衛(wèi)連忙應(yīng)下,出書房向山上的長公主傳信。 李斯年過目不忘,又因幼年無事,常年沉浸在書海里,無論是哪里的地形圖,他都從寧王那里看到過,自然無需再與程彥一般,一點(diǎn)一點(diǎn)掰扯著撲在桌上的地形圖。 李斯年看了一眼身旁的程彥,程彥仍沉浸在研究地圖的事情上,李斯年便轉(zhuǎn)動輪椅,悄悄出了書房。 這樣也好,給程彥找點(diǎn)事情做,也能分一分程彥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