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節(jié)
書迷正在閱讀:青山看我應(yīng)如是、極限傳說[全息]、我所欲也、[清穿]佛系八福晉、為她心動[娛樂圈]、穿成反派霸總的嬌氣包、重生后我的駙馬換人了、如果寵妾想逃跑、我靠分手致富[穿書]、穿成萬人迷的炮灰竹馬
鄭公又飲了一杯茶,將鄭余拿開的熏香爐又拿回自己身邊,深嗅著熏香爐的清幽香氣,面色紅潤了幾分,聲音也有了力氣,道:“此事以后再說?!?/br> 雖說他歷經(jīng)五朝,地位尊崇,可凌虛子是大夏立國便存在的人,無數(shù)天子想向凌虛子求養(yǎng)生延壽之道,卻沒有一個天子長命百歲。 天子們尚且如此,更何況他了。 他已經(jīng)過了知天命的年紀,而今留著一口氣不愿意入黃泉,是因為放心不下鄭家的未來。 鄭家一日沒有恢復(fù)舊日的榮光,他便要支撐一日。 現(xiàn)在,他想他很快便能看到那一日了。 李斯年的存在,重新燃起了他多年前的希望。 鄭公眼睛輕瞇,眸中閃過一抹精光,道:“咱們眼下最要緊的,是見李斯年?!?/br> 寧王年少便華滿京都,二十歲拜在他的門下,與他暢談天下大勢,他視寧王為扭轉(zhuǎn)大夏扭轉(zhuǎn)鄭家命運的人,只可惜,二十五歲的寧王,娶了謝家女,與他師徒情分盡斷,君臣恩斷義絕。 或許是老天不愿見他一腔熱血付之東流,竟讓寧王留下一個兒子,而這個兒子,更是青出于藍而勝于藍,讓他有種自己多年夙愿終于會在李斯年身上實現(xiàn)的沖動。 當(dāng)然,前提是李斯年沒學(xué)寧王那種兒女情長英雄氣短的性子。 鄭余看了看鄭公,猶豫道:“父親竟這般看重李斯年?” 如當(dāng)年看重寧王一般。 可寧王最后回報父親的,是沉溺兒女之情,葬送大業(yè)不說,更是將自己的性命也一同賠了進去。 她擔(dān)心李斯年也是這樣。 更擔(dān)心父親希望越大,失望便越大。 楊奇文一案后,李斯年的名字傳遍華京,她與其他世家一樣,不是沒有動過招攬李斯年的念頭,可李斯年對她的人避而不見,讓她頗為不快。 身有大才之人多傲氣,本著這種想法,她將心中的不快壓了下去,派人查訪李斯年的喜好。 李斯年與程彥往來親密的事情不是秘密,一直為程彥做事更不是秘密,她知道后,只覺得李斯年委實浪費了一身的好才華。 如今的大夏,外有北狄虎視眈眈,內(nèi)有權(quán)臣暗中相斗,藩王們蓄勢待發(fā),這個時代最壞也最好,正是大好男兒建功立業(yè)的良機,李斯年身為寧王獨子,不僅不想辦法恢復(fù)身份繼承祖輩們的遺志,反而圍著一個程彥打轉(zhuǎn),此等行徑,實在叫人瞧不上眼。 鄭余只覺得李斯年與當(dāng)年的寧王一樣,身有逆天改命之才,卻被一個女人牽絆一生,如此一來,手段再怎么果決聰明,也是白白浪費。 鄭余試探道:“我聽聞李斯年與安寧翁主走得頗近?!?/br> 鄭公看了她一眼,道:“你擔(dān)心李斯年與他父親一般?” “不錯?!?/br> 鄭余點頭。 豈止是擔(dān)心,李斯年簡直是他父親的翻版。 一樣的驚才絕艷,一樣的被女人所困。 鄭公長眉微皺,沉思片刻,而后問道:“你覺得安寧翁主比之謝家女如何?” 鄭余微怔,有些意外父親為何會問這種問題。 低頭想了一會兒,鄭余回答道:“大不相同?!?/br> “謝家女心思簡單,毫無心機,一顆心只用來想兒女情長?!?/br> 她見過當(dāng)年的謝家女,模樣生得極好,氣度也是不錯的,可偏偏被謝家養(yǎng)得一點也不像世家女,心思單純得像是從世外仙島來的人,淺顯的心思一眼便能叫人看透。 “而安寧翁主行事,頗有其母之風(fēng),年齡雖小,卻掌政多年,壓得朝臣世家們喘不過氣來?!?/br> 她雖是世家女,時常與程彥與利益上的沖突,但卻極為欣賞程彥的行事作風(fēng)——這才是颯爽果決的大夏女兒,巾幗不讓須眉。 她有時候甚至?xí)耄羲c程彥陣營相同,她會與程彥成為很好的朋友。 當(dāng)年,考慮到她與程彥的年齡差距,她覺得她與程彥會是忘年交的那一種。 鄭余好奇道:“父親怎么突然問起這個問題?” 鄭公笑了笑,眸中精光輕閃,道:“寧王與李斯年遇到的女子不同,他們的命運自然也會不同?!?/br> 寧王為謝家女放棄爭奪天下,而李斯年,若真是愛極了程彥,那無需旁人督促,他自己便會為程彥披荊斬棘,將九五之尊的位置捧了來——如今的程彥,看似尊貴無比,眾人敬畏,可實則與鄭家一樣,只是表面瞧著光鮮,內(nèi)里是個空殼子罷了。 長公主與程彥之所以有著如今的權(quán)勢,是因為掌政的天子是李泓,李泓仁弱,重感情,他能容忍長公主一手遮天,對程彥攝政的行為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但一朝李泓崩天,下任的天子斷然不會讓威脅皇權(quán)的人存在。 到那時,等待長公主與程彥的,是一場斬草除根的屠殺。 為了避免這樣的事情發(fā)生,李斯年只能將那個位置掙了來。 只有這樣,才能保下程彥的性命,乃至她日后的尊榮。 鄭公道:“對了,去見李斯年的時候,拿上我給你的地圖?!?/br> 當(dāng)年他與寧王不曾勘破的地圖,交在李斯年手里,或許會有意外之喜。 鄭余聽命而去。 ......... 林修然又扮做內(nèi)侍去了三清殿。 此時的李斯年,正在竹林里與程彥說話。 林修然左等右等,總等不到程彥離開。 夜色越來越深,林修然想起李斯年經(jīng)常留宿長公主府的事情。 少年少女們初嘗禁果,總是不知道克制的。 李斯年會留宿程彥的房間,程彥大抵也會如此,留宿在李斯年的竹林里,林修然覺得自己縱然在竹林外等上一夜,只怕也等不到自己與李斯年單獨說話的機會。 林修然斟酌再三,低頭垂眉進了竹林。 天色已晚,程彥未必能認出他,更何況,李斯年是極度聰明之人,見他到來,想來會尋個借口單獨與他說話。 林修然這般想著,一路來到李斯年的竹亭。 竹亭里點著宮燈,李斯年與程彥并肩而坐,似乎在研究著桌子上面鋪的東西。 宮燈光輝灑下,二人如璧人一般登對。 林修然晃了一下神。 李斯年見林修然到來,轉(zhuǎn)動輪椅,往一邊坐了坐,道:“大司農(nóng)今夜前來竹林,想來是鄭公愿意助我恢復(fù)身份了?” 李斯年不僅點明了林修然的身份,更是將鄭公的事情也說了出來,絲毫不避諱程彥。 林修然見此,只得道:“郎君神機妙算,鄭公準備在三日后與郎君相見。” 程彥上下打量著林修然,頗為意外。 林修然在她的印象里是這個時代頗為典型的世家家主,古板穩(wěn)重,喜怒不形于色,開口規(guī)矩,閉口體統(tǒng),活像是活了幾千年的老僵尸一般。 而現(xiàn)在,那個時刻注意著分寸規(guī)矩的林修然,竟將自己扮做了時下世家們最瞧不上眼的內(nèi)侍,且一路走來的扭捏姿勢,與宮中的內(nèi)侍并無二致,甚至還掐起了蘭花指。 若不是李斯年提醒他是林修然,她根本認不出面前這個老內(nèi)侍,竟是以風(fēng)骨著稱的林家家主林修然。 程彥噗嗤一下便笑了出來,道:“大司農(nóng),你年少之時也曾習(xí)劍,至今劍術(shù)仍是出類拔萃。以你的身手,扮做一個衛(wèi)士也是使得的,干嘛非要扮做內(nèi)侍過來?” 林修然面色微尬。 他倒也想扮做衛(wèi)士。 經(jīng)歷李承璋兵變一事,光祿勛崔元銳借此機會清除世家們插進禁衛(wèi)中的暗線,對宮中禁衛(wèi)看顧得頗為嚴格,他根本沒有機會假扮衛(wèi)士來到三清殿。 內(nèi)侍們不歸崔元銳統(tǒng)領(lǐng),他尚且能鉆一下空子,只能扮成內(nèi)侍來找李斯年。 剛才又怕程彥發(fā)覺自己,還特意將內(nèi)侍的走路姿勢學(xué)了來,哪曾想,李斯年根本不避諱程彥,直接挑明了他的身份。 早知如此,他就該大大方方地過來。 林修然回答道:“光祿勛御下頗嚴?!?/br> 李斯年眸光輕閃,道:“出了這么大的亂子,他也該對宮中的禁衛(wèi)上上心了。” 世家們安插進禁衛(wèi)的那些眼線,他很早之前便想拔除了。 林修然不知李斯年與崔元銳的關(guān)系,只以為李斯年在指李承璋兵變的事情,只附和說是。 李斯年道:“與鄭公相見之事,便有勞大司農(nóng)了?!?/br> “只是有一點,”李斯年聲音微頓,余光掃過宮燈下的程彥,目光柔和下來,輕笑著說道:“我會帶著小翁主一同前去。” 林修然眉頭微蹙,目光在李斯年與程彥身上來回打轉(zhuǎn)。 李斯年對程彥如此不設(shè)防,可不是什么好事。 但轉(zhuǎn)念一想,李斯年困在三清殿多年,能接觸的女人并不多,程彥容貌極美,又是個爽朗性子,很容易便會惹得李斯年對她情根深種。 可年少時期的感情,有多少能堅持到最后的? 更何況,程彥又是那般強勢的性子,李斯年縱然一時被她容顏所惑,意亂情迷,但時間久了,二人之間的矛盾便會顯露出來。 就如當(dāng)年的李承璋與程彥一般。 李承璋與程彥初訂婚的時候,世人無不贊說是金童玉女,天作之合,可最后李承璋還是厭惡了程彥爭權(quán)奪勢的心,一個嬌嬌柔柔的謝詩蘊,便將李承璋的心勾走了。 李承璋如此,李斯年也會如此。 說到底,男人還是更為喜歡溫柔和順的女子,而不是事事壓自己一頭的女人。 想到這,林修然心中一動——他林家最不缺的便是溫柔小意的女子,且個個風(fēng)雅嫻靜,琴棋書畫無一不精,與李斯年頗為相配。 李斯年日后登基為帝,后宮之中不可能只有程彥一個女人,他又是輔佐李斯年位尊九五的從龍之臣,送一個女子入宮也是使得的。 林修然越想便越覺得此事可行。 只是眼下李斯年與程彥的舊情仍在,他不好在這個時候給李斯年塞人,等李斯年的身份恢復(fù)了,不需要仰程彥鼻息的時候,他再將家中的女孩送到李斯年身邊。 這樣一來,既能拉攏了李斯年的心,他送進去的人也不至于被程彥百般欺凌,無處容身。 林修然心中微喜,對李斯年要帶程彥一同見鄭公的事情也不大放在心上了,只是道:“既是如此,我提前告知鄭公便是?!?/br> 他縱然放在心上,也沒有立場勸說李斯年,鄭公輩分高,又是寧王的師父,等鄭公見李斯年與程彥如此親密,不需旁人開口,鄭公便會勸誡李斯年,莫走了其父的老路。 李斯年頷首,林修然離開竹林。 林修然的身影徹底消失后,程彥問李斯年道:“鄭公怎么會幫你?他不是深居簡出,早就不問世事了嗎?” 她對寧王的了解并不多,只知道寧王負了鄭家女,轉(zhuǎn)娶了謝家女,與鄭公恩斷義絕,這種情況下,李斯年求到鄭公門上,不被亂棍打出來便不錯了,鄭公怎么還會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