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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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親利用母親謝家女的身份翻身,母親還以為遇到了命中注定之人,從天之嬌女,變成家族棄子,最后飲恨而終。 李斯年道:“我當感謝殿下替我母親出了心中惡氣。” 李淑不置可否,審視著面前看似風輕云淡的少年。 盡管她知道面前人無辜至極,可那張與先廢后謝元略有幾分相似的臉,還是叫她難以喜歡。 恨屋及烏,她這一生,都放不下對謝家人的刻骨恨意。 李淑道:“凌虛子曾告訴我,天命在謝不在李,縱然我屠謝家滿門,數(shù)年后,謝家依舊主天下。” “當年我兵變逼宮,盡殺謝家人,唯有兩人逃出生天,一是程仲卿meimei的女兒謝詩蘊,另外一個,便是你?!?/br> 說到這,李淑話音微頓,鳳目輕瞇,道:“我很好奇,主天下的,是你,還是謝詩蘊。” 李斯年眉頭微動,道:“殿下以為呢?” 李淑道:“老四是我一手扶上太子之位的,甚至還為穩(wěn)固他的位置,讓阿彥與他訂婚,他卻為了謝詩蘊,想盡辦法與阿彥退了婚。如今他求仁得仁,與阿彥退婚之后,自己也失了儲君之位,母親失了皇后之尊?!?/br> “但這并不代表四皇子被天子厭棄?!崩钏鼓甑拥溃骸疤熳酉ハ掳俗?,長子次子殤于國難,三子莽撞,五子文弱,六七子早年嚇破了膽子,八皇子為薛妃所生,仔細算來,未來有機會繼承大統(tǒng)的,無非是四皇子與八皇子?!?/br> “四皇子珍愛謝詩蘊,他若為帝,謝詩蘊必主后宮,她的兒子,自然便是未來皇儲。” 李淑眸中精光一閃,道:“如此看來,像是謝詩蘊了?” “非也?!?/br> 李斯年輕輕搖頭,垂眸飲了一口茶,繼續(xù)道:“北狄雖然退兵,但并未傷及根本,他日養(yǎng)精蓄銳,必會卷土重來。朝中戰(zhàn)將與鎮(zhèn)遠侯一起,盡折于十五年前謝家人的算計中,如今在沙場上能獨當一面的,唯有長公主殿下?!?/br> “殿下?lián)]師北上,三皇子五皇子跟隨左右,無暇顧及朝中世家林立皇權(quán)勢弱之事,四皇子沒有強勢母家作為靠山,太傅崔莘海已倒,數(shù)年之內(nèi),唯有韜光養(yǎng)晦以圖將來。八皇子雖有薛家支撐,但木秀于林,風必摧之。” 夏日涼風襲來,竹林蕭蕭,李斯年迎著李淑凌厲目光,輕輕一笑,道:“殿下以為,此二人,是我李斯年的對手么?” 涼風卷起落下的竹葉,一直刮到李淑腳下。 老四與小八自然不會是李斯年的對手。 莫說老四與小八了,就連她,得知李斯年的那些手段后,也沒有十全的把握勝下李斯年。 阿彥說的不錯,李斯年是一把極其鋒利的雙刃劍,只是這把劍是傷人還是傷己,只能看自己的造化。 “當主天下的,還有可能是我這個謝家人的余孽?!?/br> 李斯年清潤的聲音仍在繼續(xù):“我如今身陷三清殿,殿下若想免除后患,大可現(xiàn)在便將我的性命取了去?!?/br> “只是這樣一來,北境何處有密道,龍城衛(wèi)家究竟藏身何處,安寧小翁主孤身在華京,又該如何抵御世家迫害與天子忌憚的事情,便無人替殿下分憂了?!?/br> 李淑長眉微蹙,目光驟冷:“你在威脅我?” “斯年不敢?!?/br> 李斯年微微欠身,道:“斯年只想替殿下分憂。” “殿下心懷天下,從不拘泥兒女情長,宮中城外,既是如此,殿下可愿與斯年做上一筆交易?” 李淑眉梢微挑,李斯年道:“我為殿下手中之劍,殿下許我一諾?!?/br> 竹林中李淑與李斯年說著話,竹林外,程彥焦急地等待著。 李夜城與程彥相對而坐,程彥的坐立不安映在他碧色的眼眸中,他斟了一杯茶,半盞茶下肚,他問程彥:“你很擔心李斯年?” “自然。”程彥道:“母親生平最恨謝家人,他的母親是謝家人,便天然遭了母親的厭惡?!?/br> 其實還有一個更深的原因,她不敢說,更不敢往那方面去想——天命在謝不在李。 母親為李家江山鞠躬盡瘁,最不能容忍的,便是旁人覬覦大夏天下。 李夜城見程彥并未理解他話里的意思,斟酌片刻,又問道:“你是當心長公主殺了他,無人再幫你,還是擔心其他?” “這兩者有區(qū)別嗎?”程彥有些不解。 李夜城道:“自是有區(qū)別。” “你將他當左膀右臂,最不可缺少的盟友,還是——” 后面的話,他有些說不下去,只是微抬眉,目光灼灼地看著程彥。 第44章 迎著李夜城熾熱焦急目光, 程彥忽然便明白了他想問的話,以及李斯年與她鬧矛盾的癥結(jié)所在。 更明白了,母親說她快十五歲了的話里的意思——大夏民風開放,少年少女的情竇初開并不是見不得光的一件事, 恰恰相反, 是昭示著她長大成人的一種見證。 李夜城懷疑她喜歡了李斯年,母親更是誤以為她與李斯年朝夕相伴中產(chǎn)生了感情,所以才不顧一切想要幫他恢復(fù)身份。 想到這, 程彥啞然失笑。 “兄長多心了,我對他, 并無男女之情?!?/br> 她的確驚艷于李斯年容貌的昳麗無雙, 清雋無儔,也曾午夜夢回幻想過, 若李斯年不是這種尷尬身份, 若李斯年沒這般的心思毒辣,她或許還能將李斯年當做面首養(yǎng)一養(yǎng)。 可這種想法只是一閃即逝, 她與李斯年的命運,在出生那一日便已經(jīng)注定好了。 他們?nèi)缃竦拿擞焉矸?,是他們未來人生中最為親密的存在了。 不可能再往前更進一步。 她不允許這種事情的發(fā)生, 母親,舅舅, 甚至外祖母都不會允許。 得到了程彥的準確答復(fù), 李夜城原本緊緊皺著的劍眉慢慢舒展開來。 程彥笑了笑, 道:“哥哥怎么想起來問這個問題了?” 李夜城道:“我遠在邊塞, 不能時常伴你左右?!?/br> “李斯年雖模樣極好,”說到這,李夜城聲音微頓,似乎在斟酌后面的話如何開口。 片刻后,李夜城方道:“可挑選夫婿,只看模樣是不夠的?!?/br> 他很感謝李斯年告訴他洗星池的事情,讓他在戰(zhàn)場上立下奇功,為報答李斯年的恩情,他可以拋頭顱灑熱血,可若事情牽扯到程彥,那他會毫不猶豫告訴程彥,李斯年這人不行。 聰明,漂亮,作為盟友李斯年是賞心悅目且異常能干,可若作為夫婿,李斯年的心計便太深沉了些,手段也太毒辣了些。 程彥忍不住笑了起來。 她這個兄長,在戰(zhàn)場上如狼似虎,殺得敵軍望風而逃,可在生活中,卻是一個謹慎小心的性子——畢竟身懷胡人血統(tǒng),在大夏備受歧視,不小心不行。 自幼養(yǎng)成的性子讓他甚少開口點評旁人,如今的這番話,可謂是掏心窩子了。 程彥道:“我知道,我不喜歡他?!?/br> “那便好,”李夜城松了一口氣,幽綠的眸光柔和下來,對程彥道:“我家阿彥年齡尚小,晚兩年再找夫婿也是使得的?!?/br> 程彥忍俊不禁。 她的身份擺在這,莫說再等兩年,再等十年也嫁得出去。 程彥道:“哥哥別光顧著說我,哥哥行軍之際有沒有給裳jiejie寫信?你的馬還是她送的呢,戰(zhàn)功也有她一份。” 聽程彥提起那個清冷聰慧的女子,李夜城笑了一下,面容不似剛才那般冷峻凌厲,道:“寫了?!?/br> “許姑娘雖甚少出清河郡,但格局之大,心思之靈透,遠非一般養(yǎng)在深閨之中貴女所能比擬。” 李夜城提起許裳滿是夸贊,程彥一直擔憂的事情便又少了一件。 這個時代雖然民風開放,可世家貴族的婚事仍以聯(lián)姻為主要,姨丈許清源又是一個不將兒女之情放在眼里的人,如果可以,她希望許裳能夠得償所愿。 程彥在李夜城面前說著許裳的百般好。 李夜城聽此眉頭微動。 許裳的好,無需程彥一一舉例,他也是知道的,只是不知程彥為何每次見他,每次都要將許裳夸得如花兒一般。 李夜城正在思索間,長公主李淑從竹林中出來了。 程彥一見李淑,也顧不得夸許裳了,忙迎上去,上下打量李淑一番,見李淑身上并無殺氣,一直懸著的心便放了下來。 程彥道:“母親總算出來了。” “看來李斯年投了母親的脾氣,要不然以母親風風火火的性子,只怕早就出來了?!?/br> 李淑捏了一下程彥的臉,道:“你這丫頭,連我你也打趣?!?/br> 李夜城知道李淑與程彥有話要說,便尋了個借口,帶著周圍立著的衛(wèi)士們下去了。 殿中只剩下李淑與程彥,李淑開門見山道:“你說的不錯,李斯年此人是一把雙刃劍,若用得好了,便能徹底剿滅北狄,保我大夏邊境百年安穩(wěn)?!?/br> 她一直知道李斯年是個厲害角色,只是不知道,會厲害成這樣,讓她一個逼宮奪位之人都生出忌憚之心。 忌憚之后,是且驚且喜——這樣的一個人,若為她所用,還擔心甚么關(guān)外北狄卷土再來、朝中世家林立的局面? 程彥跟著自夸:“你的女兒會的可不止是種地,還生了一雙識人的慧眼。” 李淑撫了撫程彥的發(fā),面上卻不見輕松之色,道:“只是此人我能不能信,能不能用。” 李斯年雖說并不恨她屠謝家滿門,可誰也說不好此話是不是李斯年的權(quán)益之詞。 她被先廢后謝元壓制的那些年,也曾向謝元說過忠心投靠絕無恨意的話。 可是后來呢? 后來她兵逼皇城,當著謝元的面,將謝元的子女親人一一斬殺。 那時謝元雙眼通紅布滿血絲的怨毒模樣,她至今仍記得。 李淑看向程彥,道:“謝元的前車之鑒,我們不能忘?!?/br> 程彥眸光閃了一下。 她怎會把謝元忘了呢? 那個造成她母親剛烈決絕弒君殺父的女人。 但她并不覺得,她會成為未來的謝元。 程彥道:“李斯年有經(jīng)天緯地之才,又有一代梟雄的果決狠辣,非尋常人所能駕馭?!?/br> 李淑長眉微蹙。 程彥繼續(xù)道:“但是此時的我,愿意信任他?!?/br> 她曾質(zhì)疑過他,懷疑過他,與他刀劍相抵過,可一起經(jīng)歷了這么多事情后,她愿意收起她所有的防備,去接納尖銳的他,陰毒的他,劍走偏鋒的,甚至不擇手段的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