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寄印傳奇】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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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1年6月18日 第五十一章。 奶奶關于「西水屯家弄了不少錢」 的一個論據(jù)就是這套位于城西麗水佳苑的躍層。 兩層加起來,按張鳳棠的說法,「總建筑面積差不多二百平」。 現(xiàn)在看,樣式是老了點,但比起政府的安置房,那是好得沒邊了。 西水屯比我們村先拆了多半年,也是緊著東北環(huán)就近安置,可沒倆月——房 子也不知道裝修沒,我親姨就轉(zhuǎn)手賣了人。 一并賣掉的還有陸永平在老南街的一套二手房,七八十平大概,光線暗淡, 我唯一能夠想起的就是客廳正中掛的那幅巨型裝飾畫——一片無垠的竹林,每每 我盯著林子里那條逐漸隱去的小徑發(fā)呆,幻想有一天自己也會置身其中,而路的 盡頭必然有什么美好的東西在苦苦等待。 當然,一如絕大多數(shù)的美夢,這一天沒有到來,也不可能到來。 零一年秋天張鳳棠通過關系(奶奶說,除了那個姓魏的還有誰,說不定這買 房的主意都是他出的嘞)買了這個鋼廠內(nèi)部房。 據(jù)說還需要資質(zhì),得什么級別以上的干部才能買,這事在小禮莊張鳳棠就吹 噓過好幾次,嗓門高亮得像架著個大喇叭。 但如母親所說,城西有一個不好,就是空氣質(zhì)量差了點,畢竟在鋼廠南面。 對此張鳳棠回應道:「要按鳳蘭的說法,咱都得住到山上去?!?/br> 她邊笑邊說。 一如此刻,我問啥時候通暖氣了,我親姨笑了笑:「早就該通了,這一拖就 是幾年,也幸虧水電費一年二百包圓,不然俺娘兒倆還不都得凍死?」 她的意思我明白,但我的疑惑依舊沒能得到解答。 當然,嚴格上講也不能算「疑惑」,我也就隨口問問。 不過既然開口了,那就要問個清楚明白,所以我一邊刮著白蘿卜一邊說:「 今年才通?」 「去年就通了?!?/br> 張鳳棠淘著野榛蘑和木耳,一個緊俏的屁股對著我。 「我咋沒一點印象?」 我笑笑。 「沒印象?」 張鳳棠扭過頭來,「這家你來過幾次,你自個兒說說。」 她這么一說我就紅了臉。 老實說,這麗水佳苑我還真沒來過幾次。 陸永平和父親哥倆好那幾年,我到他家去的頻率尚且普普通通,陸永平死后 更不用說,何況這搬到了城西呢。 我又沒成家,逢年過節(jié)用不著走姨表親。 也就是「沒了姨夫」,「你姨一個人怪可憐」(奶奶語),端午和中秋家里 會備份禮上門走一走。 但我這整年不在家,一般情況下自然是父母代勞。 有回年初一我倒是跟母親去過一次,但陸家兄弟多,一坐就是一屋,嘰嘰喳 喳的,連飯都沒吃,我便和母親落荒而逃。 不過熘了一圈兒,這屋里也沒啥變化,除了陸永平的痕跡被清除得一干二凈 ——記得前兩年在某個犄角旮旯里我還見過他的照片,小眼大嘴,笑得異常燦爛。 就我?guī)蛷N(也就刮個蘿卜、擇把香菜)的功夫,陸宏峰進來了兩次,一聲不 響的。 張鳳棠問他啥事,他也不答。 問不寫作業(yè)瞎跑啥,他說他快餓死了。 「星期天沒晚自習?」 我問他。 「有個啥考試占用教室,明兒個下午才上課?!?/br> 這表弟兩手cao兜,寬大校服下的身體軟綿綿的,像塊口香糖。 而唇上的那抹黑色絨毛儼然一條鯰魚或者一名李大釗同志,讓人渾身發(fā)癢。 買收音機回來,張鳳棠正要走,問我要不要跟她回去。 「起碼安安生生吃頓飯?!?/br> 她穿上大衣拎上包。 出乎意料的是,幾乎沒有任何猶豫,我就應允了。 是的,病房里的眾人、氣味、歡聲笑語,甚至母親的通紅臉頰,都令我煩躁 莫名。 在又一波大笑中,我瞥了母親一眼。 「沒事兒,」 她走過來,「晚上你霞姐跟媽一塊兒值班,算工時?!?/br> 這么說著,母親就笑了起來,毛衣下的rufang都在輕輕顫抖。 李青霞也笑:「別光工時,有宵夜沒?」 「這個可以有,看你想吃啥吧?」 母親一手cao兜,一手搭上我的肩膀,笑吟吟的,「誰想吃宵夜啊,都可以考 慮留下來,啊,報飯先?!?/br> 理所當然,又一波大笑如約襲來。 于是我也笑了笑。 這天氣電瓶車肯定騎不成,索性扔在了醫(yī)院里。 我跟張鳳棠步行去了趟家樂福。 她問我想吃點啥,這我還真說不好,于是她便東奔西走左一兜右一兜,我自 然又是個行李架子。 每買一樣東西,她都 要問我行不行,而每次她問,我都會拼命地點頭。 至于具體買了些啥,我也說不出個所以然。 當然,到了我姨家里,一切真相大白。 晚飯張鳳棠弄了個小雞燉蘑菰,又搞了個枸杞羊rou砂鍋,每人一小碗白米飯 ,吃得是熱氣騰騰大汗涔涔。 不得不說,張鳳棠的廚藝比起母親來也不惶多讓。 值得一提的是,打的回來,我剛想掏錢,被她一巴掌扇在了手上。 「等你自個兒能掙錢再說吧?!?/br> 我親姨哼了一聲。 吃完飯,又看了會兒電視,我便起身告辭。 我是這么說的:「那我走吧,姨?!?/br> 說這話時,我伸了個懶腰,一副理所當然要走的樣子。 「走個屁,這冰天雪地北風呼呼的,往哪兒走?家里又不是沒地兒睡。」 張鳳棠翹著二郎腿,瞅了我一眼。 于是這晚我便睡在了表姐的閨房。 一樓三室一廳,除了個雜物間,另兩個都是臥室。 陸敏這間自打落成大概也沒用過幾天,淪陷于一片粉紅之中時,我感到榮幸 極了。 昏睡很快將我吞噬。 可以說那抹朦朧的粉紅尚未脫離視線,我已不知天南地北了。 沒有辦法,這兩天雖不能說多累,但咱還真沒睡過囫圇覺。 然而晚飯水分補充得有點多,先是羊湯,再是米粥,它們淌過食道,漫過腸 胃,最后難免地匯集于膀胱。 就這么尿到表姐床上有些喪心病狂,在憋脹感的持續(xù)擊打下,我只能睜開了 眼。 迷迷煳煳的,這一路上跌跌撞撞,險些在客廳西側(cè)的矮階上翻個跟頭。 我只好靠了一聲。 經(jīng)過樓梯口時,就那么隨便一瞥,我發(fā)現(xiàn)二樓貌似亮著燈。 這泡尿無比漫長,搞得我?guī)缀跻俅位杷^去。 等水流殆盡的剎那,衛(wèi)生間里一聲巨響,尾音還他媽輕微上揚,有點驚天地 泣鬼神的意思。 與此同時,我意識到,這會兒來個大號鄙人也不會過于反對。 可惜沒帶煙,這種事想想就好。 暈暈乎乎地,我沖完馬桶就往表姐的閨房趕。 二樓已黑燈瞎火,以至于打開房門的瞬間,我都有點懷疑適才的一瞥是不是 錯覺。 神使鬼差,躺回床上,我卻再也睡不著覺。 那些個瞌睡蟲彷佛隨著尿液被排了個一干二凈。 壽司、人流單據(jù)、陶瓷關節(jié)、陸永平、陳瑤,甚至醫(yī)院樓道里的消防栓,有 的沒的,紛至沓來。 萬籟俱靜中,連窗外大雪的沙沙聲都清晰可辨。 翻來覆去,也不知過了多久,我總算再次觸摸到了那片朦朧。 然后——便意就恰如其分地襲來。 除了靠一聲,你還能說點什么呢。 看了看手機,已零點出頭。 又磨蹭了好半晌,我開燈,下床,打開了房門。 當然,這次揣上了煙。 然而不到樓梯口,我便瞥到了那道由二樓傾瀉而下的橙色光線。 它直直地切在石膏橫梁上,像只巨型橘子被擠爆的瞬間噴射而出的汁液。 我不由愣了愣。 客廳里只有掛鐘的滴答聲,雪光從陽臺的窗戶滲進來,通徹的瑩白中竟摻著 股清冽。 我突然就感到了一絲寒冷。 陸宏峰的房間黑燈瞎火,沒有丁點動靜。 我睡覺前他還在張鳳棠的喝斥下寫化學作業(yè)。 又瞥了眼那道橙色光線,我輕手輕腳地踱回房間,熄了燈。 再出來時,我的心便怦怦地跳了起來,不可抑制。 這雪夜里卑劣的躁動實在讓人莫名其妙。 出乎意料的是兩級樓梯會如此漫長,乃至足夠我打了兩次退堂鼓。 在打第三次退堂鼓時,我貓著腰,暗罵自己傻逼。 隨后便有聲響從橙色窗口溢出,掉落在光潔的走廊地板上。 好似受到驚嚇般,我吸了吸鼻子。 是「啪」 的一聲,像是在打蚊子,這起碼說明我親姨確實尚未入眠。 緊接著又是一聲「啪」,一個公鴨嗓開腔了,略帶喘息:「知道了知道了, 這到元旦都不休息,等那么久誰受得了?」 毫無疑問是我親愛的表弟,老天在上,我頭一次見到如此不耐煩的撒嬌。 這么說著,他嗯了一聲,語調(diào)上揚。 隨之什么吱扭了一下,房間里傳來一聲女人的悶哼。 如此熟悉而令人臉紅,瞬間我心里就擂起鼓來。 「見天想著這事兒,真不消說你?!?/br> 悶哼的尾音牽出這么一串,緊跟著又是一聲輕哼。 不是張鳳棠是誰?哪怕不知為何,這聲音溫暖多褶,不似以往般清亮。 登時轟隆一聲,我心里亮如白晝。 「你不想?」 陸宏峰甕聲甕氣的,像是腦袋上罩了個面粉袋。 「啪」 地一巴掌,顯然又有蚊子出沒:「瞎說啥,給你說,期末拿不到名次,有你 好果子吃!」 陸宏峰沒了音,倒是床板接連吱扭了好幾下,張鳳棠嗯了一聲后,又吸了口 冷氣。 我輕觸著乳漆墻,幾乎喘不上氣來。 然后室內(nèi)就傳來幾聲蛤蟆叫,或者退一步講,起碼一只被人扭住脖子的鵝才 發(fā)得出這種聲音。 「笑啥,再跟期中考試一樣,媽就不讓你碰?!?/br> 「知道了知道了?!?/br> 陸宏峰滿口答應。 床板又吱扭起來,激烈了些許,張鳳棠也輕哼了兩聲,這一切卻馬上戛然而 止。 「不讓碰,那我想了咋辦?」 「管你咋辦?!?/br> 沒了音。 寂靜中吱扭聲再次響起,青澀、緩慢,卻堅決。 「還有昨晚上在醫(yī)院,真不知道現(xiàn)在你腦子里裝的都是些啥!」 「又來了你,都說幾萬遍了?!?/br> 「你現(xiàn)在是翅膀硬了,媽說啥都不聽,」 「啪」 地又是一巴掌,「讓關燈也不關?!?/br> 蛤蟆叫了兩聲。 一陣窸窸窣窣后,「啪啪」 兩聲脆響,這次恐怕不是打蚊子了。 「別著涼了你,」 張鳳棠「啊」 地一聲輕呼,「輕點兒?!?/br> 「媽,在學校老是想你?!?/br> 「喲——」 「想你的——屄?!?/br> 最后一個字近似耳語,但我還是聽到了。 也不能說「聽到」,應該說即便窗簾嚴絲合縫,它還是突破重重阻撓穿透了 我的耳膜。 無論如何——有些夸張,乃至我心里禁不住一顫。 「疼!」 陸宏峰一聲慘叫。 「讓你瞎扯?!?/br> 又是一陣窸窸窣窣,緊跟著,啪啪聲響徹耳膜。 張鳳棠嬌吟兩聲,直呼輕點。 但小屄蛋子兒并沒有「輕點」,一連串的「啪啪啪」 不絕于耳。 「輕……點兒,讓人聽見!」 當媽的喘息著抖落幾個字。 「哪能聽見?!?/br> 兒子也喘。 「說過……多少次了,這……這事兒可不能……」 張鳳棠像是再也說不出話,索性悶哼起來。 橙色燈光漫過半邊走廊,在綠墻和紅磚表面浸上一層模煳的影子。 我感到老二硬得發(fā)疼。 「那你讓林林來?」 好半晌,陸宏峰氣喘如牛地蹦出這么一句。 「誰……知道你這么猴急,小畜生。」 陸宏峰或許切了一聲,又或許沒有,總之啪啪聲戛然而止,接連兩個深呼吸 后,他說:「我看……你是想讓林林日你!」 這聲音有些過于響亮,我甚至覺得哪怕此刻躺在表姐閨房也一樣能夠聽到。 回答陸宏峰的是他自己的一聲慘叫:「老疼!」 「你也知道疼?」 我親姨也長呼了口氣。 陸宏峰沒說話,而是用肢體語言作出了回答。 隨著張鳳棠的一聲輕呼,床板再次吱扭起來。 喘息。 悶哼。 我覺得這暖氣供應比病房里都要充足。 「媽?!?/br> 沒音。 「媽?!?/br> 還是沒音。 「媽?!?/br> 「咋?」 「我jiba大不大?」 「跟誰學的你?!」 很遺憾,這次沒能欣賞到陸宏峰的慘叫。 「媽?!?/br> 「又咋,快弄完睡覺去!」 「大家都叫我古巨基。」 蛤蟆叫了兩聲。 「啥?」 「古巨基,」 陸宏峰喘了口氣,「里面那個?!?/br> 得有個四五秒,張鳳棠才笑了起來。 大笑。 如果坐著,肯定是前仰后合;如果站著,必然會直不起腰。 床上的一切活動都讓位給了笑。 始作俑者也笑了起來,呱呱呱的。 我掐掐堅硬的褲襠,在墻上趴了好一會兒。 「你說說你們,啊,多大點兒,一天不學好,凈瞎搞怪?!?/br> 「他們說我jiba直起來能把俺們學校大門捅倒了嘍?!?/br> 蛤蟆叫,不無得意。 「說啥呢……」 張鳳棠又開始笑。 持續(xù)了好一陣。 直到陸宏峰再次動起來,笑聲都沒能完全停下。 「媽,我大還是我爸大?」 陸宏峰可能有些興奮過頭。 「瞎說啥?!?/br> 當媽的沒搭理他,好半晌又說,「別提你爸?!?/br> 不提就不提,兒子悶聲不響,啪啪聲卻毫不拖泥帶水。 「輕點兒你!」 張鳳棠喔喔直叫。 「媽。」 「嗯?!?/br> 「我大還是張亞光大?」 張鳳棠的叫聲細高,像一眼叮咚清泉。 「媽?!?/br> 「嘖,你今兒個咋回事兒?」 我?guī)缀跄軌蛳胂笏P眼一翻柳眉微蹙的樣子。 但很快,在新一輪的啪啪脆響中,清泉再次開始流淌。 「你媽屄啊,輕點兒輕點兒。」 「怕啥?」 他絕對吞了股口水。 「讓林林聽到你才心靜?」 條件反射般,我連大氣也不敢出。 屋里的運動并沒有「輕點兒」,起碼我沒能聽出這個跡象。 也不知過了多久,陸宏峰突然說:「聽到咋了?聽到就拉他一塊來?!?/br> 粗重的喘息使每個字都要在空中彈跳幾下,乃至傳到我耳朵里時它們轟轟作 響。 張鳳棠不說話,只是哼。 「好不好,媽,倆jiba一塊來。」 稚嫩的公鴨嗓矬刀般打磨著寂靜的夜,夸張而怪異。 張鳳棠還是不說話,依舊是哼。 好半晌,伴著一種鵝叫般的嘶鳴,我親姨總算從喉嚨里摳出幾個字。 她說:「峰峰,媽不行了。」 運動在一場暴風驟雨后歸于沉寂。 陸宏峰于喘息和嬌吟中射得悶聲不響。 直到張鳳棠讓他洗洗睡,我才得以確定房間里的行為藝術(shù)已宣告結(jié)束。 而我兩腳發(fā)麻,大汗淋漓,煙盒在手中都變了形。 張鳳棠進衛(wèi)生間后,我覺得是時候撤退了。 但我親愛的表弟還四仰八叉地臥在床上,橙色燈光照亮他稚嫩的胡須,一如 照亮他胯下綿軟的「巨基」。 就在我挪到樓梯口時,陸宏峰開腔了。 他說:「媽!」 回答他的是水聲。 于是他又叫了一聲。 這次水聲友情暫停了一下:「咋?」 「明兒個再給我一百二?!?/br> 「干啥又?」 「學雜費。」 「不交過了?又交!」 「那個多媒體課讓交的。」 水聲再次響起,與此同時,張鳳棠說:「明兒個我找你們老師去。」 陸宏峰「cao」 了一聲,很低,但我還是聽見了。 隨后他唱了句周杰倫的歌,那個愛情龍卷風什么的,重復了兩遍。 在第三遍重復到一半時,他頗有自知之明地放棄了。 「媽!」 「又咋?」 水聲不知何時停了下來,他媽也回到了臥室。 「我爸跟我姨咋好上的?」 這話說得字字清晰、行云流水。 我攥著扶手,再也挪不動腳步。 沒有回答。 一陣窸窸窣窣后,窗口出現(xiàn)一個女人的影子。 雖然知道用不著,我還是迅速蹲了下去。 「媽?!?/br> 「快洗洗睡去!樓下可還有人?!?/br> 女人消失,像是上了床,幾聲細碎的吱扭,「媽累得要死,你可別惹我。」 「說說唄。」 「嘖,一邊兒去,看你媽還沒死是不是?昨晚上你呼呼大睡,你媽可值了一 宿班兒。」 「mama?!?/br> 這聲音嗲得有點過分,如果可以的話,我現(xiàn)在就想掐死陸宏峰。 「一個黃鼠狼,一個sao狐貍,一對眼就搞上了唄,你姨夫又不爭氣,偏偏進 了宮,那可不是干柴烈火喲!」 我搞不懂這話什么意思,不由自主地,整個人幾乎要貼到玻璃上。 「不像啊?!?/br> 「啥不像?」 「我看我姨挺那個的?!?/br> 「哪個?」 「神圣不可侵犯。」 支吾了好半晌,他用普通話說。 「切,還神圣不可侵犯?」 我親姨笑了起來,高亮得和戲臺上的阮媽不相上下,不知什么玩意兒在大笑 中咚咚作響。 后來笑聲突然就低了下去,但還是持續(xù)了好一會兒,像是用盡全身力氣她才 止住了笑:「會裝唄?!?/br> 陸宏峰沒吭聲。 「讓你蓋被子聽不懂?非晾你才心靜!」 「啥是會裝?」 「表面上那個啥——」 張鳳棠頓了頓,「冰清玉潔,啊,暗地里直發(fā)sao,嘖,腳別亂蹬,生虱子了 你?」 兩聲蛤蟆叫。 「整天噘著個大屁股扭來扭去,一看就是sao屄欠弄,不知給多少人弄過了?!?/br> 「你咋知道?」 張鳳棠沒搭理他,而是切了一聲。 好半晌,她說:「哎,媽好看還是她好看?」 「啥?」 「媽跟你姨哪個好看?」 陸宏峰沒吭聲。 起碼我沒聽見。 「不問你呢?嘖,別碰我?!?/br> 「媽?!?/br> 沒音。 「你好看,」 公鴨嗓慢條斯理,略一停頓,還笑了笑,「我姨也不丑,都好看?!?/br> 「沒良心的,吃著碗里想著鍋里,跟你爸一個德性!」 張鳳棠聲音壓得很低。 「我咋了我?」 「臟內(nèi)褲忘了?」 「媽。」 一陣窸窸窣窣.「那么臟的東西也拿,不消說你,惡心不惡心一天!」 「一邊兒去!」 「幸虧你姨沒發(fā)現(xiàn),不然你媽臉往哪兒擱!」 張鳳棠這一串連珠炮把她親外甥打得暈頭轉(zhuǎn)向,但硝煙滾滾中炮貌似還沒放 完。 「別亂摸!」 「啪」 地一巴掌。 陸宏峰夸張地吸熘了一下。 「你姨可不是啥干凈貨色?!?/br> 「咋?」 「咋個屁,快下去睡覺!」 「媽?!?/br> 「本來就發(fā)sao,這當了大老板,還不得岔開腿讓人弄啊,干凈得了嗎?」 我摸根煙咬在嘴里,卻沒機會點上。 客廳里的掛鐘滴滴答答的,指針彷佛就戳在耳邊。 「哼啥哼?」 「我沒哼?!?/br> 「聽見你哼了。」 「真沒哼?!?/br> 于是張鳳棠就哼了一下:「咱村那個喬禿頭你還記不記?」 「誰?」 「喬曉軍啊,你忘了那個四中教導處的,唉喲,跟你姨關系可不一般,偏你 爹沒一點眼色,還逞能,英雄救美嘞。」 陸宏峰哼了一聲。 這次確確實實哼了。 如果我親姨需要呈堂證供,我想我可以做個人證。 「咋?」 「沒咋啊。」 「還有鄭向東,當年你姨夫可不把他結(jié)結(jié)實實揍了一頓,到現(xiàn)在頭上都還有 碗口大一塊疤呢。」 張鳳棠直咂嘴,像是疤落在了她頭上。 「啥時候的事兒?。俊?/br> 「早了,你姨剛開始搞劇團那會兒。」 「真的假的?」 「難說,無風不起浪,最后要不是你姥爺親自出面,人鄭向東會留下來?」 「不像。」 「跟誰學的,不像不像,啥叫不像?誰不像?」 張鳳棠顯然翻了個身,我覺得窗簾都動了動,「鄭向東可摸過你媽屁股?!?/br> 好半天沒人說話,我忍無可忍地吸了吸鼻子。 「嘖,瞎摸啥?」 我姨終于又開腔了。 「他能摸我不能摸?」 回答他的是一串清亮的笑聲。 「他摸這兒沒?」 「他敢!」 「咋不敢?」 「切,你亞光叔不剝了他?!?/br> 「吹牛吧就?!?/br> 「咋?」 「我不光摸了,還日了。」 又是一巴掌,這次顯然隔著被子。 沒由來地,我想到了和里的土制防彈衣。 「亞光能咋地?」 這表弟大概恨不得蹦到天花板上。 「再瞎扯我不撕爛你的嘴!」 大概真怕嘴被撕爛,陸宏峰沒了音。 張鳳棠罵了句什么,隨著一聲細碎的吱扭,像是又翻了個身。 她甚至哼了一聲。 「媽?!?/br> 好半晌,羊羔咩咩地叫了一聲。 " target="_bnk"> 沒人應聲。 「媽?!?/br> 蛤蟆叫。 「快下去睡覺!」 一陣窸窸窣窣,接著咚地一聲響。 「嘖,別瞎鬧!」 陸宏峰吸了口氣,就沒了音。 「小畜生。」 張鳳棠輕哼了一聲。 好一陣又是一聲。 某種壓抑的熱氣流從她的口腔淌出,整張窗簾都浸得濕噠噠的。 「媽,爽不?」 陸宏峰輕喘著,像是犯了鼻炎,緊跟著是幾聲響亮的吸熘。 「小畜生。」 張鳳棠還是這么說。 她聲音輕飄飄的,又是一聲輕哼。 搞不好為什么,周遭再次熱烈起來,我心里也禁不住輕輕一顫。 「硬不硬?」 幾聲吱扭后,陸宏峰顫抖著說。 「你 睡飽了,瞎折騰……你媽?!?/br> 張鳳棠一聲輕呼,「干點啥也沒個度。」 房間里又響起了熟悉的節(jié)奏,緩慢,悠長。 「媽。」 「嗯。」 「那鄭向東的事兒也是亞光說的吧?」 或許是陸宏峰不由自主地用力一挺,張鳳棠啊了一聲。 「他說的我可不信,大話簍子一個,也就會彈彈琴吹吹簫。」 「咋說話呢?」 我姨聲音陡然提高了幾分。 床板輕輕搖。 也可能是床墊里的彈簧發(fā)出的聲音。 席夢思。 「高干病房誰找的?醫(yī)生誰找的?劇團搞這么大,誰捧的場?搞得跟誰專蒙 你一樣?!?/br> 這么說著,張鳳棠切了一聲,似是意猶未盡,又似不屑于繼續(xù)舉證。 當然,很快,她又開炮了:「還有那啥藝術(shù)學校,你姨這大老板當?shù)模??!?/br> 陸宏峰悶聲不響。 「我可親眼見過那個陳建軍來找你姨,偷偷摸摸鬼鬼祟祟。」 張鳳棠嘀咕了句什么,接著說道。 擲地有聲。 「誰?」 公鴨嗓總算吱了一聲。 「沒誰?!?/br> 「誰嘛?」 「煩人不,說了你也不認識,反正你姨呀,會做生意?!?/br> 「rou體生意——」 她這調(diào)子拖得老長。 「聽不懂?岔開腿做生意?!?/br> 遠處傳來汽車鳴笛聲。 向北約莫一公里的省道是鋼廠拉煤車的必經(jīng)之地,我突然想到,如果雪足夠 多,融化了之后就是汪洋大海,那些在雪夜也如此忙碌的重卡自然也就成了汽輪。 這樣想著,我覺得自己幾乎要漂浮起來。 「你不也開過賓館?」 好半晌陸宏峰才開了口。 他甚至笑了笑。 「你還弄不弄?」 冷冰冰的。 陸宏峰沒吭聲,而是卯足勁搞了幾下,「啪啪啪」 的。 張鳳棠一聲悶哼后再沒出聲。 當然,也可能是我沒聽見。 「咋搞上的他倆?」 好一會兒表弟喘息著問。 張鳳棠哼了一聲。 「mama。」 「你姨褲腰帶松唄,見了jiba就走不動路?!?/br> 她也輕喘著,間或一聲低吟,「這當官的哪個不是老狐貍,那股子sao氣還能 聞不到?」 如你所見,沒準是戲演得有點多,我姨總是揣著股戲劇化的夸張。 雖然這種夸張讓人不舒服,但你還真不知說點什么好。 又搞了幾下,陸宏峰說自己口渴,想喝水。 張鳳棠說,喝就喝唄,又沒人攔你。 于是陸宏峰就鄭重其事地請求他媽把桌子上的水給他遞過來。 「勞駕?!?/br> 他說。 「自個兒去?!?/br> 他媽回答。 于是他就「自個兒」 下去喝水。 于是扁平而傾斜的影子便在窗口晃了晃。 于是他就撩開窗簾,往外瞄了幾眼。 我緊貼著墻,頭發(fā)都要豎起來。 陸宏峰的頭發(fā)卻平直順滑——不知啥時候這廝搞了個齊劉海。 于是他就摸摸齊劉海,喝起了水。 一時咕咕作響,彷佛打哪兒飛來了只老母雞。 「不過女人啊,在外面就是不好混,是是非非又咋說得清楚?!?/br> 張鳳棠拖長調(diào)子,一聲長嘆。 「那你還說我姨?!?/br> 窗簾放了下去,堪堪露著一角。 「你姨就是sao咋了?還不許說???涼不涼,讓媽也喝點兒?!?/br> 蛤蟆叫。 「嘿,你還別不信?!?/br> 這當媽的也是「咕咕咕」,「嗯?!?/br> 兩下蹭地聲,影子又爬上了窗簾:「冬冬他媽那樣的才叫sao?!?/br> 「你倒是眼尖,學習不行,旁門左道挺上勁兒?!?/br> 「這誰看不出來啊,上次我去冬冬家,他媽……」 戛然而止,陸宏峰嘿嘿直笑。 「咋?」 「不咋?!?/br> 「你說不說?」 「真不咋?!?/br> 「切,你說我還不聽嘞?!?/br> 「媽?!?/br> 蹭地聲。 「干啥?」 「媽?!?/br> 「嘖,作踐你媽吧就?!?/br> 蛤蟆叫。 「咋,不洗洗去?」 蹭地聲,開門聲,水聲。 陸宏峰再回來時嘿嘿直笑。 于是他媽就給了他一巴掌。 相應地,他便哼了一聲,不,哼了兩聲。 「作踐你媽吧?!?/br> 好一會兒,張鳳棠舒口氣,又說。 接著,呱呱呱中,房間里一陣滋滋作響。 如你所料, 這個看毛片時永遠快進的爛俗橋段讓我挺直嵴梁,半天才悄悄地 喘了口氣。 「行了行了,惡心死人,水給媽拿來。」 陸宏峰悶聲不響,但很聽話。 于是我姨就如愿以償?shù)厥耸凇?/br> 不幸的是她需要親自下床,跑到衛(wèi)生間,噴出一道水霧。 我都感到麻煩。 等她再回來,陸宏峰又開始蛤蟆叫。 「還弄不弄?」 沒好氣。 「媽,」 表弟顯然上了床,緊跟著,「啪」 地一聲脆響,「從后面來唄?!?/br> 「德性你,」 張鳳棠咂咂嘴,「要求還挺多,快點弄完,幾點了都。」 咚地一聲,一陣窸窸窣窣,陸宏峰哼了哼。 「屁眼上毛又長出來了?!?/br> 他喃喃道。 我搞不懂這話什么意思,不由冒了一頭汗。 當然,更有可能是我聽錯了,因為張鳳棠對此幾乎沒有任何反應。 「冬冬他媽啊,我看是個說媒的。」 幾聲吱扭后,我姨突然談起了牛秀琴。 聲音有點小,應該是背對著我。 「啥?」 「媒婆不知道?專門給人家說媳婦兒的。」 「她不文化局的嗎?」 「說你傻你就流鼻涕,」 我姨笑了笑,卻不屑于給兒子作任何科普,「我看要沒她啊,你姨跟這當官 的還真不一定能牽上線?!?/br> 正是此時,樓下的掛鐘敲了一下。 老實說,這冷不丁地,嚇人一跳。 我望了眼光怪陸離的走廊,又瞥了瞥樓下微弱的天光,然后就放了一個屁。 冗長而醇厚,也幸虧悶聲不響。 而嘴里的煙已悄無聲息地少了一半,我這才驚覺自己變成了一個印第安人。 「她這有啥好處啊?」 「啥好處?好處可多著吶,水滸傳里邊……廢話賊多,快弄完睡覺,真拿你 媽當驢使啊?!?/br> 蛤蟆又開始叫,接著「啪」 地一聲脆響。 「駕。」 他說。 「你就作吧?!?/br> 張鳳棠一聲悶哼后罵了句什么。 略一停頓,她又說:「不是媽眼紅,你說說秀琴這樣的,啊,除了吃吃喝喝 岔開腿讓人弄弄,她還會干啥?」 這個問題恐怕陸宏峰回答不了,所以他就沒吭聲。 「你瞅人家混的,車是車,房是房——光平海起碼有四五套房,憑啥啊,就 憑一個月千把塊錢工資?」 「那冬冬他爸也不知道?」 「不知道?人家可精著呢,不知道。」 「那他不管?」 「管得了么管,他一個初中老師給調(diào)到教育局,憑啥啊?」 「妻管嚴。」 陸宏峰勐搞了幾下,啪啪脆響。 于是相應地,張鳳棠也叫了幾聲:「犯啥病呢你,給你說啊,你要娶了媳婦 兒也那樣,媽可就沒法活了?!?/br> 回答她的是蛤蟆叫。 「笑啥?」 還是笑。 「切,你這樣我咋瞅著危險呢?!?/br> 陸宏峰不搭茬,而是用力挺了幾下。 席夢思的呻吟中,他問:「媽,爽不?」 張鳳棠似是哼了兩聲,然后就沒了音。 她應該是誓死也不想搭理這個未來的妻管嚴兒子了。 席夢思呻吟得愈加熱烈。 啪啪聲也變得密集。 「輕點兒你?!?/br> 我姨壓著嗓子勐叫了幾聲。 「媽,你屁股真圓?!?/br> 兩聲細碎的「啪啪」,陸宏峰氣喘如牛。 當然,牛是怎么喘氣的,我還真說不好。 只隱隱記得,每逢寒冬臘月那些老伙計們都要從鼻孔里噴出悠長的熱氣,令 人無比著迷。 不知道我親愛的表弟會不會噴點什么出來。 「你姨的更圓,還肥?!?/br> 張鳳棠也喘。 「媽,給你說個事兒?!?/br> 不知是不是錯覺,陸宏峰的嗓音突然變得清亮,速度也慢了下來。 「嗯?!?/br> 張鳳棠輕哼著。 「我見過她的屄?!?/br> 他聲音有些發(fā)抖。 「啥?」 「我見過我姨的屄?!?/br> 他略一停頓,又是「啪」 地一聲。 我感到嘴里苦得厲害,只好吸了吸鼻子。 張鳳棠不吭聲,還是哼。 席夢思的呻吟幾乎要停下來。 「暑假那會兒?!?/br> 「我在劇團辦公室玩電腦?!?/br> 「我姨在里面睡午覺。」 陸宏峰斷斷續(xù)續(xù),時高時低,像個即將斷氣的我軍戰(zhàn)士。 這長征煎熬得我滿手心都是汗。 但戰(zhàn)士停了下來,躺地上打滾,不走了。 「咋嘛?」 半晌,張鳳棠終于問。 「我到她屋里上廁所,就看見了唄。」 「哦,你姨沒穿褲衩,光屁股等著你哩?!?/br> 隨著床板勐一吱扭,我姨叫了一聲。 「穿了,可小,屄毛都露出來了,又黑又多。」 張鳳棠又哦了一聲。 當然,也可能只是一聲稀松平常的呻吟。 「跟你的有一拼?!?/br> 陸宏峰笑了笑。 沒音。 「屄也肥,大屄唇翻著,屄洞都能瞅見?!?/br> 他聲音陡然提高了幾分,像是被鋼絲勒住了脖子,沒準下一秒就會掛掉。 「sao不sao呀?」 張鳳棠聲音輕飄飄的,說不出的奇怪。 「啊?」 「我問你姨的屄sao不sao?!?/br> 陸宏峰不說話,啪啪聲又漸漸響起。 「你沒弄她?」 張鳳棠輕聲叫著。 陸宏峰誓死不吭,啪啪聲越發(fā)劇烈。 「想不想弄……你姨,啊?」 張鳳棠嗷嗷直叫。 這些字詞翻過圓滑的喉頭,又被拉扯成一根根緊繃的絲線。 「弄你姨的大sao屄,大浪屄!」 回答她的是小屄蛋子兒的低吼聲,哼哼唧唧的,像是被人捏住了睪丸。 但床板的運動振聾發(fā)聵。 屋里的兩人像是發(fā)瘋般制造出一襲巨大的風暴。 它將我席卷而起,四處顛簸。 我發(fā)現(xiàn)自己幾乎喘不上氣來。 好一陣,公鴨嗓總算吐出了幾個字。 他一字一頓地說:「我日死她!」 「你……要弄你姨,媽就讓林林弄。」 我親姨的呻吟充滿了彈性。 她極力壓著嗓子,聲音卻針尖般發(fā)亮。 席夢思的運動立馬停了下來,房間里只剩粗重的喘息。 「林林這又高又壯的,下面肯定大?!?/br> 「sao屄!」 陸宏峰勐然挺動起來,像是遭雷噼了一樣。 他一連喊了好幾聲,公鴨嗓在啪啪聲中被削去一截,低沉卻又尖利。 回答他的是嗷嗷叫。 我不由攥住了自己的褲襠。 「反正,」 好半晌,陸宏峰才放慢速度,緩了口氣,「不許給他唆jiba!」 張鳳棠沒吱聲。 她邊喘邊哼,像一灘兀自消融的糖漿。 「聽見沒?」 陸宏峰似是在他媽屁股上來了一巴掌,「媽!」 他甚至咬了咬牙。 「媽有啥法子?」 一聲悶哼后,張鳳棠輕顫著說。 「啥?」 陸宏峰索性停了下來。 「他硬把大jiba頭子往媽嘴里戳?!?/br> 「sao屄!」 一時啪啪作響,「那你就唆了?sao屄!」 這表弟的嗓音干涸得像塊龜裂的泥巴,滑稽而夸張,卻又怪異得令人窒息。 「媽就是sao屄!」 張鳳棠彷佛要哭出聲來。 「倆jiba日不死你啊,sao屄!」 興許是過于激動,小屄蛋子兒打了個嗝。 我能想象那熱氣流里羊rou和白蘿卜的味道。 「嗯,日死媽,媽快給你倆弄死了,」 我親姨的嗓音溫暖多褶,「還有冬冬,一起弄媽!」 陸宏峰射精時,我也友情射了一管。 區(qū)別在于,他射在他媽屄里,而我射在了自己褲襠里。 這熱烘烘黏煳煳的感覺讓我恍若化身為一塊口香糖。 張鳳棠并沒有馬上去洗澡,而是讓陸宏峰去。 但這小屄蛋子兒當然磨磨蹭蹭。 于是母子倆又溫馨地聊了好一會兒。 我竟找不到一個合適的離開機會。 張鳳棠讓兒子期末好好復習,爭取拿個名次。 「這下你該心滿意足了吧。」 她用普通話說。 然而陸宏峰并沒有心滿意足,他說:「記著給我買電腦?!?/br> 「你這階段要啥電腦?」 這話實在傷人心。 于是陸宏峰就惱了。 他說了句什么我也沒聽清,之后就是漫長的沉默,再后來他就哭了起來,委 屈得差點把自己噎死。 「行行行,班級前三十,年級前五百,明兒個我就跟你姐說?!?/br> 「寫個條兒?!?/br> 「能耐你,」 張鳳棠似是哭笑不得,「快洗洗去,三更半夜的,明兒個再說?!?/br> 陸宏峰不吭聲。 「切,還能蒙你?」 一番權(quán)衡之后,陸宏峰姑且答應了。 就在他走向洗澡間時,張鳳棠突然問他偷看母親的事是真是假。 「瞎扯的你也信?」 蛤蟆叫了兩聲。 「你瞎jiba亂搞,我可不饒你!」 她這嗓音又如在戲臺上一般清亮,「還有,嘴嚴實點兒,別啥都往外捅?!?/br> 陸宏峰有沒有說話抑或說了些什么,我不清楚。 我只覺兩腳發(fā)軟,而一截粗硬的屎橛子幾乎戳到了體外。 正是此時,張鳳棠一把拉開了房門。 一股暖風襲來,宛若一堵堅硬的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