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節(jié)
書名:她天生媚骨 作者:啃大瓜 文案 貌美人嬌口嫌體直罪臣女 x 強(qiáng)取豪奪帝王心術(shù)皇帝 楚嫣的記憶永遠(yuǎn)停留在了經(jīng)廠庫大火的那一日,因?yàn)閺哪且蝗掌穑龔慕鹱鹩褓F的侯門女,變成了無家可歸的風(fēng)塵客。 周游仕宦,長袖善舞,成安侯府的世子,龍魚衛(wèi)指揮使,新科狀元,是他的恩客,也是她的仇讎。 然而楚嫣的最后攀到的高枝,是九重高闕的帝王。 幾乎所有人都在心底等待著她一朝見棄,登高跌重—— 而那個深不可測的男人立在她身側(cè),于萬人之上予她唯一的恩榮和尊寵。 1v1,he哦~ 本文架空,歡迎入坑,坑品保證,絕對親媽o(n_n)o~ 內(nèi)容標(biāo)簽:宮廷侯爵 復(fù)仇虐渣 主角:楚嫣,李元休 ┃ 配角:劉符生,楊榮,張朝元 ┃ 其它: ============= 第一章 長安都,一條發(fā)自西山的泉水夾城而過,而泉水流經(jīng)的小翁山,便素來是達(dá)官顯貴的別院園林之地,大大小小的園林不知凡幾。 而其中建得最高,最惹人注意的,還要屬聯(lián)璧閣了。 聯(lián)璧閣之所以稱作“聯(lián)璧”是因?yàn)橛须p閣東西對立,交相輝映,而且這個閣子苔蘚斑駁,藤蔓紛披,古意森森,特別美妙的地方在于若是月半中天的時候,月光會揮灑在兩個閣子之間的一汪池塘之中,好像一個爵杯,倒映月光,正應(yīng)了那句“月光長照金樽里”。 春正好,那滿山的楊花輕輕落盡,惟有一朵蹁躚流連,遲遲不肯落下,隨著微風(fēng)吹進(jìn)了閣子里,正落在春榻上的睡美人身上。 只見榻上這美人鳳釵半卸,珠環(huán)耳邊低掛,薄衾落在地上,身上只有一襲綠羅紗,顯然正在春睡。 她夢中不知道夢見了什么,竟“嚶嚀”一聲,轉(zhuǎn)過了頭來。但見容色晶瑩如玉,嬌妍嫵媚,如新月生暈,柔情綽態(tài),不可方物。 侍女白芷悄悄關(guān)上窗子,見此情景,也不由自主看得呆住了,直到榻上的女子悠悠轉(zhuǎn)醒,模糊喚了一聲,方才急忙上前服侍。 楚嫣剛剛睡起,雙頰至頸,竟有一層薄薄的紅暈。也不坐在梳妝臺上,只將釵梳取下,松松綰了一個墮馬髻,又喚白芷將窗戶打開,意態(tài)安閑,凝視遠(yuǎn)方,仿佛意有所思。 “小姐——”白芷給她披上衫子,又遞了一碗茶:“大長公主家的那個紈绔,又來了?!?/br> 楚嫣兩道春山似的眉毛輕輕一挑,白芷就道:“夫人……婢子這不是改不了口嗎?” “改不了也得改,你要記住,”楚嫣把玩著手上的羊脂玉棋子,“早已沒有南安侯家的小姐,只有長平侯府的夫人?!?/br> 白芷想到什么,眼中淚意一閃而過。 已經(jīng)三年多了,但那場驚天巨變?nèi)匀贿€存有余震,百年煊赫的南安侯府,因謀反之罪抄家問斬,一家三百多口人,男丁盡數(shù)被斬,女眷流放,若不是御史大夫趙安國當(dāng)庭質(zhì)辯,以《經(jīng)國大典》中“罪不及出嫁女”一條駁倒百官,那已嫁作長平侯夫人的南安侯府嫡幼女楚嫣,也當(dāng)在流放之列。 長平侯垂垂老矣,楚嫣盡心竭力服侍湯藥,然而不到兩月還是撒手西歸,侯府子嗣不旺盛,世子早亡,有兩個庶子,但身份低微,最后承爵的是老侯爺?shù)牡諏O,年方八歲。 老侯爺死后,楚嫣就搬出侯府,在翁山聯(lián)璧閣中獨(dú)居。當(dāng)然這獨(dú)居的日子并不是門庭冷落,相反,一直是眾客盈門,絡(luò)繹不絕。 比如說眼前耐著性子等了兩個時辰只求一見的劉符生,便是永穆大長公主的嫡親孫兒,自從在清芬樓上見到楚嫣容貌,便色授魂與,神魂顛倒,每日如同獅子滾繡球一般,使盡渾身解數(shù)只求美人一顧。 “叫他進(jìn)來吧?!背虒⑵遄訏佭M(jìn)了棋簍之中。 劉符生探頭探腦地從帷幔后進(jìn)來,一見到坐在榻上剛剛睡起來的楚嫣,眼睛里就露出了驚艷和yin、糜的光來,就像餓狼盯上了一口肥rou一般,偏偏楚嫣恍若未覺,反而莞爾一笑,伸手喚他過來。 劉符生受寵若驚地走過去,見到楚嫣半臥在榻上,黛眉開嬌橫遠(yuǎn)岫,綠鬢淳濃染著春煙的味道,衣衫的扣子也沒有扣好,而腳上的綾羅白襪也只穿了一只,還有一只牛乳一樣白皙的玉筍苞芽搭在腳踏上。 他亟不可待地將玉襪和絲履捧起來,跪在地上一步步趨近了,眼中只看得到一片白生生,卻不妨被楚嫣一腳踩在肩膀上,仰頭摔了個大馬哈。 “哎呦,我的嬌嬌,”劉符生故意在地上轉(zhuǎn)了幾圈,果然聽得美人大笑,“你就別拿我取樂了,你符生哥哥每日里輾轉(zhuǎn)反側(cè)寤寐思服,只求你的一片芳心……” “呸!”楚嫣啐了一口,嬌媚的臉上露出半真半假的惱色和戲謔:“什么符生哥哥?你奶奶永穆大長公主,按輩分是我家侯爺?shù)墓媚?,你母親成安侯夫人當(dāng)與我平輩,你就乖乖當(dāng)我的侄兒吧,還不快端茶倒水,服侍你嬸娘?” “是是是,嬸娘,”劉符生爬起來嬉皮笑臉直作揖:“嬸娘和侄兒……更得了趣了!” 楚嫣見他花言巧語,慣會討人歡心,奉承話像不要錢似的冒出來,便與他打了兩把葉子牌,輸?shù)盟麥喩淼慕鹬榇溆穸脊獗M了,方才收手。 “嬸娘,你日日這樣吊著我,”劉符生流著涎水,色瞇瞇道:“我這心啊魂啊,都落在你這里,還比不過你腳邊服侍的一條狗,還能日日一親芳澤……” 見他的目光肆無忌憚地打量自己,楚嫣拈起一張牌,輕輕一笑:“嬸子就在這里,由得你親近?!?/br> 劉符生大喜過望,騰地一聲站起來就要撲上來,卻又聽楚嫣道:“你這哈巴狗,只要不顧這國孝、家孝二重在身,那嬸子我自然可以留你,只怕你在我這里享了福氣,出了門,卻不好過呀?!?/br> 劉符生急急剎住,一頭差點(diǎn)栽到,面苦心更苦:“嬸子這樣誆我……原只不過推拒什么老侯爺?shù)膯势诓贿^,不肯應(yīng)我,現(xiàn)在怎么又多了一層國孝?” “宮里的敬太妃薨了,皇上說自己幼年曾蒙太妃躬親撫養(yǎng),所以要守三個月的孝,”楚嫣道:“連皇上都守孝,你還敢在國孝期間偷香竊玉?” “只要嬸子不說,誰能知道!”劉符生道。 “那你猜我是說還是不說?”楚嫣移步到金獸香爐旁,添了一把龍腦片。 劉符生耐不住,伸手便過來抱她,卻被楚嫣對著香爐一吹,一股輕煙頓時迷了眼睛。 “哎呦,嬸子你好狠的心啊,當(dāng)真要弄瞎我不成?”劉符生大叫道。 “弄瞎你倒不至于,”楚嫣輕輕一揮團(tuán)扇:“只叫你不要被美色,迷了眼睛。要不然,大長公主可要與我問罪了……” 白芷和白芨兩個,拖著哎喲叫喚的劉符生下樓去了,楚嫣在樓上看著他不甘不愿地出了園子,一打馬鞭,出了翁山。 聯(lián)璧閣能盡觀整條玉泉水,遠(yuǎn)望小山如黛,左面樹林蔥郁,右面亭臺宛然,極目處都是波濤如聚,可謂是美不勝收。特別是昨夜因?yàn)橄铝瞬淮蟛恍〉挠甓鴼埓媪嗣悦傻挠觎F,感覺一夜之間滿眼的綠色更綠了一番,連石板小徑上都萌發(fā)了青嫩的青苔出來。 要說這景色真的醉人,有合抱的大樹被風(fēng)吹動,霎時間就有望不盡的莽莽蒼蒼之感,頃千綠色照應(yīng)泉水萬紫碧光,淙淙動人。 只不過楚嫣卻看到了一個身影,這個穿著士子襕衫的年輕人彎著腰,似乎在泉水中尋找著什么,水流浸透了他的鞋子和衣角,卻全都沒有注意。 “白芨,”楚嫣看了一會兒,卻看不清楚:“那人是誰?” “是張尚書家的二公子啊,”白芨道:“張朝元?!?/br> “他在做什么?”楚嫣道。 “夫人您昨天不是跟他說,別人家的園子里,有太湖石觀賞,”白芨道:“咱們聯(lián)璧閣里,沒有一塊好石頭,那張公子當(dāng)即便要給您去尋太湖石,您又說不要,最后說什么不要那遠(yuǎn)在蘇州的石頭,就要這近在眼前的泉水灌溉的石頭……” 她往下看了一眼,道:“他就給您找去了,找了大概有一天了吧……實(shí)在是太迂了?!?/br> 楚嫣沒有說話,將手中的棋子扔到了水中。 果然打起一簇水花,那張朝元被水花一激,猛地抬起頭來,看到是楚嫣,不由自主露出一個略帶羞澀的笑容來,隔得那么遠(yuǎn)楚嫣都能感到他心底的一片純良和真切。 楚嫣的纖纖玉指在袖子里微微一縮,饒是她早已經(jīng)下了這世上最堅定的心,也不由自主為這樣的目光而撼動。 “看到他我就覺得這世上造化古怪,”楚嫣仿佛自言自語道:“張尚書和張夫人這樣的人,居然能生出這么單純的兒子……” 白芷端著水上來,聽到這句話,眼中的恨意藏也藏不?。骸皬埣夷莻€老虔婆,害死了咱們家大小姐,婢子恨不能吃了她的rou……” 南安侯府人數(shù)眾多,家族龐大,但不分府。楚嫣父親有兩個親兄弟,都住在一起,楚嫣排行最小,上面有兩個親哥哥,六個堂兄,還有一個堂姐,就是白芷口中的大小姐楚妤,嫁給了刑部尚書張昌宗的嫡長子張朝英為妻。 侯府謀逆案發(fā),張朝英雖然沒有休妻,但沒過多久,楚妤就莫名其妙染了重病死了,死后也不曾埋在張家祖墳中,張夫人以“惡疾”和“無子”為由,對外宣稱楚妤自請下堂,他們張家家風(fēng)方正,不肯應(yīng)允,最后無可奈何只能同意,將楚妤遷葬在雞鳴寺旁邊,連宗婦的名分都沒有了。 張朝英這個姐夫楚嫣是見過的,道貌岸然衣冠濟(jì)楚,像是個人物,而那時候的張朝元也很小,跌跌撞撞牽著他大哥的衣服,懵懂地迎接侯府賓客的打量,露出羞澀的目光,像今天一樣。 楚嫣強(qiáng)迫自己從無時無刻不在的回憶中醒來,她看到園子外面,張府的小廝借故轉(zhuǎn)了一圈,然后飛馬離開了。 “好戲開始了,”楚嫣也微微一笑,像春華綻放:“張夫人,我可等著你呢?!?/br> 作者有話要說: 求花花,求表揚(yáng),求收藏呀(づ ̄3 ̄)づ╭?~ 第二章 張朝元的小廝一路騎馬進(jìn)入仁元巷,停在了石獸前,自有人上來牽馬。 他則一路入了主宅,張夫人身邊的大丫鬟一見到他,就挑開簾子道:“快些,夫人剛還問你呢?!?/br> 這小廝應(yīng)承了幾聲,擦了擦汗進(jìn)去,“見過夫人?!?/br> “起來回話,”張夫人的目光從鳥籠子里的八哥轉(zhuǎn)移到他身上,“說,二公子一天到晚都在什么地方?” 小廝道:“二公子果然不往書院去,書院里已經(jīng)曠了幾節(jié)課了……小的跟著二公子,見二公子往翁山去了,偷偷綴在后面,發(fā)現(xiàn)二公子去的地方是……” “是什么地方?”張夫人追問道。 “是聯(lián)璧閣?!?/br> 張夫人一頓,又高又闊的額頭狠狠一皺,那原本端莊賢良的樣子頓時一掃而光,她死死抓著手中的菩提念珠,又問道:“是哪個聯(lián)璧閣?” 小廝只以為她并不知道,“就是長平侯夫人居住的那個園子?!?/br> “噗”地一聲,只見那串念珠忽然斷掉,一百零八顆珠子灑落了一地,嚇得這小廝連聲討?zhàn)垺?/br> “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張夫人道:“你去老爺那里,不說聯(lián)璧閣的事,只說二公子課業(yè)不佳,讓老爺這幾日親自抓一抓?!?/br> “是?!毙P飛也一般下去了。 丫鬟們在地上找尋著念珠,卻聽到頭頂張夫人又尖又利的聲音:“sao狐貍,小賤婦,每日里迎門賣笑,搔首踟躕,窯姐兒一樣的東西,敢勾引我們哥兒?” 一連串叫罵聲從張夫人嘴里吐出來,連丫鬟都聽得面熱耳熾不忍卒聽,卻見張夫人臉上呈現(xiàn)一種掛著寒霜的鐵青之色,一雙狹長的眼中,射出陰冷的光,如毒蛇般死死盯著二堂的一處房間,大丫鬟凝霜知道,那曾經(jīng)是大公子和大夫人燕居的地方。 “你jiejie倒也厲害得很,如今又是個什么下場,死無所葬……”張夫人厭惡又痛快地想道:“你如今不過空有個長平侯夫人的名頭,實(shí)際不過是罪臣之女,覆巢之下無完卵,你要想去嶺南煙瘴之地,我不介意送你一程!” 她說著起身,“換衣服,去成安侯府?!?/br> 成安侯府,如今承爵的是永穆大長公主的長子,老侯爺去了以后,永穆大長公主就幾乎閉門不出,吃齋念佛,主持家事的就是成安侯夫人王氏。 王氏只有一個兒子就是劉符生,平日里看護(hù)地跟眼珠子一樣,生生慣成了一個斗雞走馬的紈绔。偏這紈绔貪花好色,還未娶親家中已經(jīng)納了十幾房小妾,王氏為他相看的幾家門當(dāng)戶對的人家都不太愿意同他結(jié)親。 但也有歆羨成安侯府富貴的,比如長安都中新興的一戶勛貴人家,惠寧伯府的姑娘王秀蘭,年紀(jì)、樣貌都不錯,媒人也不知道是自愿說媒的,還是有所請托,總之王氏有心見了這姑娘一面之后,還真覺得不錯,眼看其他勛貴人家的女兒都抓不住了,這惠寧伯府雖然門戶有些微寒,但好歹也是個伯爵,不算門第不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