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節(jié)
石姣姣篤定說,“你只是自己沒有注意到而已,你看著他的眼神都不太對,旁觀者清,你休想跟我搶人。” 暗夜被她說的一愣,接著想起她前些日子確實夢到封元淮,雖然什么都沒做,兩人立在懸崖邊上,看著崖下風(fēng)景。 但是那夢中的氣氛十分的曖昧,她和封元淮肩并肩,手指若有似無的碰到一起…… 而她也確實曾經(jīng)……在石姣姣纏著封元淮的時候,想象過封元淮的…… 暗夜臉色騰的紅透,石姣姣指著他,一連聲的嘖嘖嘖,“我說的對吧,夢見了吧也想過吧,你的眼睛整天都長在他的身上,你自己沒發(fā)現(xiàn)而已!” “別跟我說什么那是下屬追隨主上?!崩献幼约簩懙睦献幼约褐?! 暗夜本來確實沒有察覺,但是被石姣姣就這樣撕破了,她十分的難堪,尤其在石姣姣那種沾沾自得的表情下。 暗夜抿了抿嘴唇,曾經(jīng)落在敵方的手中,遭受的羞辱是常人難以想象的,但暗夜都沒有因為那種羞辱有過什么特殊的感覺,他們從小到大的訓(xùn)練就是把感官與自身剝離。 可暗夜看著石姣姣肆無忌憚,看著明明毫無挽回可能的局面,卻被她真的一手從懸崖邊上拉回來,這個女人對別人對自己都能下的狠心,封元淮那樣熾烈的性格,現(xiàn)在都為了石姣姣心聾目盲了…… 她突然就有點不服氣,暗夜從來沒有過這種情緒,但是這一刻,她竟然有一種不公平的想法,為什么這個女人可以活得這么肆無忌憚,她明明那么柔弱,自己一只手就能扭斷她的脖子…… 于是暗夜也不知道出于什么思想,咬了咬嘴唇,開口道,“即便將軍現(xiàn)在受你迷惑,可男人三妻四妾本就尋常,你憑什么不讓我惦記?” 石姣姣本來以為被自己戳穿了,暗夜這種性格肯定就不好意思再多看封元淮一眼。 聽暗夜這么說,立馬瞪大眼睛看著她,難以置信道,“你說什么?!你還真敢惦記!” 石姣姣連珠炮一樣,“你這種話跟我說說還行,你要是傳到皇帝的耳朵里,我保證他能折騰掉你半條命。” 暗夜紋眼臉色一白,想起皇帝,想起那些無所逃脫的不似疼痛,卻比疼痛更難以忍受的折磨,眸色沉了下來。 “我跟你說你最好別惦記,”石姣姣說,“我跟皇帝混的好你知道吧,你敢惦記封元淮我就敢給你告狀!” 見暗夜垂頭不說話,石姣姣想了想又說道,“封元淮有什么好的呀,別鬼迷心竅,他也就身材好一點,你見過他摘了面具是什么樣子嗎?” 暗夜總算有了反應(yīng),抬起頭看一向石姣姣,石姣姣一臉神神秘秘道,“我看見過?!?/br> 暗夜有些震驚的睜大眼,石姣姣拍了拍自己,“我見過但沒死,他自己給我看的,你說他有多愛我吧,所以別跟我搶,別愛他沒結(jié)果知道嗎?” 石姣姣并沒有武功,不能夠輕易的聽出細微聲響,更何況她現(xiàn)在正在唾沫橫飛的勸暗夜,打算從根源上扼殺女主和男配之間的劇情。 所以她根本沒有聽到,她進屋的時候沒有關(guān)嚴的門,被一個人敲一下,給敲開了個縫隙。 而站在門外的人正和坐在床上的暗夜對了一下眼,兩人都沒說話,只有石姣姣還在繼續(xù)上綱上線。 “我給你形容一下吧,估計他這輩子是不可能給你看的,形容之后你就立馬給我死心知道吧,”石姣姣說道,“他眼睛特別小,就像刀在rou上切了一個口子,就算努力睜開,你也找不到他的黑眼仁?!?/br> 暗夜微微張了張嘴,不著痕跡的朝著門口的方向又看了一眼,石姣姣卻在這里兀自編的來勁兒,“他的鼻梁特別的塌,像被人一巴掌拍扁的面團一樣,沒有幾個根眉毛……” 暗夜伸手搓了搓腦門,抿住嘴唇,壓住瘋狂亂他媽上揚的嘴角,想到石姣姣可能要完蛋,就尤其的開心,開心的她自己都覺得匪夷所思…… 石姣姣卻還在那里說,自己給加砝碼,“而且你知道嗎,他長了一張大方臉,就是跟門板一樣,哎……” 石姣姣搖頭道,“我是因為嫁給他,所以沒有辦法,我勸你都是好話啊,你就別往火坑里頭跳了……” 石姣姣見暗夜似乎不為所動的樣子,又說道,“而且你知道嗎,他為什么會一直戴著面具,因為他臉上有一道疤……” 石姣姣用手比劃了一下,把封元淮橫貫整張臉的那個疤痕,又夸大了不少,“那么老長,蜈蚣一樣爬在臉上,嘴咧到耳根,我的天吶當(dāng)時給我嚇?biāo)懒恕阒牢覟槭裁吹谝淮魏退勗捴?,那么長時間沒追上來了吧?” 暗夜已經(jīng)微微皺起了眉,顯然并不相信石姣姣的話,并且對于她編排封元淮的話有點不滿。 但她又看了一眼門口,接著充滿憐憫的看著石姣姣,石姣姣只以為她這個眼神,是在憐憫自己嫁了一個“丑八怪”,略感欣慰的點了點頭,“就是這樣的,你這么漂亮,武功又這么高,跟封元淮真的不相配……” “哐當(dāng)!”一聲巨……也不算是巨響,反正半夜三更,這點聲音簡直就像是炸雷。 石姣姣被立刻從暗夜的床上炸起來,一回神轉(zhuǎn)頭看過去,腦子有片刻的空白…… 接著心里就是一串兒的巨型大雷,每個雷爆開的時候都寫著“臥槽”兩個大字! 封元淮就站在門口,看上去是休息之后就起來的,沒有穿著軟甲,只是還帶著那惡鬼面具。 負手而立,周身氣壓低的能凍死人,現(xiàn)在于石姣姣來說也如惡鬼無疑了。 到底什么時候來的呀!聽到了多少! 那雙在石姣姣的形容中,刀割一樣的眼睛,正朝著石姣姣發(fā)出猶如實質(zhì)的大刀,一把接著一把朝著石姣姣砍過來。 石姣姣心道又完蛋,猛的轉(zhuǎn)頭看向暗夜,暗夜眼中的憐憫已經(jīng)變?yōu)樾覟?zāi)樂禍,實在是沒忍住挑了挑眉,嘴角露出了一絲笑意,用口型說道,“我不跟你搶了?!蔽揖涂茨阌惺裁茨苣湍馨堰@件事含糊過去! 封元淮這時候已經(jīng)轉(zhuǎn)身,一甩袍角,大步朝著自己的房間走去。 他現(xiàn)在想殺人! 石姣姣僵硬的站起來,站在屋子里愣了一會兒,咬牙切齒的指著暗夜,“你坑我,我記著了,我要是坑你我能把你坑死!你等著!” 說完之后,連忙朝著門口跑過去,但是她跑到門口的時候,封元淮已經(jīng)回到了自己房間的門口。 “將軍!”石姣姣喊了一聲,封元淮卻連片刻的停頓都沒有,打開自己的房門便走了進去。 石姣姣連忙朝著他房間的方向跑,但是封元淮很快關(guān)上了門,并且順手把門給鎖上了。 石姣姣推了一下沒推開,輕輕的敲門道,“寶貝你聽我解釋!” 這已經(jīng)是半夜三更的,不好太大聲擾民了,但是石姣姣敲了好一會兒,門也沒有開,里面燈亮著,但她側(cè)耳貼在門上聽,封元淮一點聲音都沒有。 這種誤會不能隔夜呀,石姣姣在外面好話說盡了,封元淮在里面背對著門,坐在桌子邊上,拳頭松了又緊,就是不起來開門,自己也說不清自己到底是怎么了,怎么會像個婦人一樣…… 封元淮自己把自己給震驚,他想起剛才石姣姣說的那些話,甚至眼眶有點發(fā)熱,鼻尖發(fā)酸…… 她果然還是在意的! 封元淮本來就臉上有疤,被石姣姣編排成那樣,他甚至摘了面具,找到屋里的鏡子。 封元淮已經(jīng)好久沒有照過鏡子了,他從前根本不在乎自己的模樣,但是現(xiàn)在,聽著石姣姣在外頭油嘴滑舌沒有一句真話。 他大半夜的坐在鏡子里面前,照自己的模樣,真的有那么丑嗎…… 這種私密的,脆弱而敏感的小心思,封元淮從前根本不知道自己有,但是現(xiàn)在被石姣姣幾句話給炸出來了,躲在屋里甚至要猛虎落淚。 石姣姣真的是,叫不開門,實在沒有辦法,只好出損招。 “哎?”石姣姣故意放輕聲音,她知道封元淮功力深厚聽力極好,刻意壓低聲音,“張老爺……您怎么在這兒,真巧呀?!?/br> 尾音上揚,帶著一丁點小小雀躍,石姣姣故意踩了幾步,裝作有人路過,然后又用嬌柔的聲音道,“多日不見了,張老爺看上去又精神……” 石姣姣話才說一半,她死活也叫不開的門猛然就推開了,封元淮原本不至于聽不出門外根本沒有人路過的聲音。 但是介于石姣姣惡劣的“過往”,加上他現(xiàn)在真的出于心思煩亂,心聾目盲的階段,根本沒有仔細去聽就氣勢洶洶的開了門。 可是門開了,門外除了石姣姣連個鬼影子都沒有,石姣姣反應(yīng)倒是快,在封元淮開門的一瞬間,不在對著空氣浪費吐沫,轉(zhuǎn)身在封元淮的一條手臂下一低頭,泥鰍一樣刺溜地鉆進了屋子…… 封元淮下意識的阻攔,但旁邊就是門框,他怕他的力度撞一下,石姣姣肯定要磕在門框上。 猶豫的這瞬間的功夫,石姣姣已經(jīng)鉆進屋子,甚至已經(jīng)跑到了屋子的里頭,免得封元淮再把她抓住甩出去。 封元淮站在門口僵硬的片刻,終究是慢慢關(guān)上門,回頭眼神陰沉的看了石姣姣一眼,快步走到床邊拿起面具,就要朝臉上戴。 石姣姣立馬按住面具,但封元淮的力氣怎么可能是她能阻止的,她幾乎是吊在封元淮的手臂上,玩單杠一樣,咽了口口水忙解釋,“我是怕她惦記你才那么說的!并不是我真心那樣覺得!” 石姣姣滿臉委屈,“她整日跟在你身邊,眼睛長在你的身上,我是醋的不行,想讓她知難而退,并不是有心編排你……” “元淮,將軍,夫君……”石姣姣松開封元淮的手臂,在他銳利的視線中,拉住他的腰封,“寶貝你信我呀……” 滿嘴謊話!沒有一句仔細的想過張口就來! 封元淮一想到石姣姣可能對其他的男人這樣過,就氣得要發(fā)瘋! 他到底是一個什么樣的女人?!連認錯都不肯好好認還要耍手段,他為什么……為什么會想要這樣一個女人?! 封元淮覺得自己魔障了,神情糾結(jié)到幾乎扭曲,加上了一臉橫貫的大疤,丑倒不能說是丑,就是看起來特別的兇狠。 只要是個膽子小的已經(jīng)嚇尿了,但是石姣姣按著封元淮的手,不讓他戴面具,嘆口氣柔聲說道,“我就是怕將軍喜歡了暗夜,畢竟她那么優(yōu)秀又漂亮。” 你們在一起不會有好結(jié)果的! 石姣姣故作傷感,眼淚說來就來十分痛快,汪汪的含在眼眶中,楚楚可憐。 “刀割的眼睛,拍扁的鼻子,”封元淮咬牙切齒,并沒有那么容易被石姣姣給騙到,“頭像切開了一樣,嘴開到耳根?!” 石姣姣稍稍后退了一步,想起自己說的那些話,臉色有點發(fā)紅,但又莫名的想笑,見封元淮氣成這樣,她如果這時候笑了,封元淮肯定要發(fā)瘋,好容易才忍住。 “我瞎說的瞎說的!”石姣姣步步后退,封元淮步步緊逼。 “將軍在我心中最英俊,天地可鑒!”石姣姣舉手發(fā)誓,“我說的都是真心話,否則就天打五雷轟!” 她確實是有一點真心,畢竟這么多的模板人物,石姣姣接觸最多的就是封元淮的這一個,看久了自然就會順眼…… 封元淮被打擊的有點狠,五雷轟也沒能讓他解除心里的不痛快,把石姣姣逼在角落,按著她的肩膀問她,“你竟然如此嫌棄,為何要追上來?!” 石姣姣拼命搖頭,還要忍著笑意實在是太辛苦了,臉都憋紅,“我沒有嫌棄!我怎么會嫌棄你呢?” 石姣姣脫口道,“你瞎了癱了我都沒嫌棄你,不過是臉上多道疤而已,怎么可能嫌棄??!” 石姣姣說完之后驚覺失言,封元淮卻是皺起了眉,緊盯著她,難以置信道,“你在咒我?” 石姣姣真的是不知道要怎么解釋了!做出舉手投降,把雙手按在封元淮的肩上,“祖宗,您說,您怎么樣才能把這篇翻過去???” 封元淮本來聽了石姣姣的話都有一點心軟了,畢竟無論任何人,聽到喜歡的人對自己說,“就算你癱了瞎了我也不會嫌棄你”還是有些心動的。 但是姣姣一做出這種敷衍的態(tài)度,封元淮的臉色立刻又冷了下來,十分不好哄道,“罷了,你回去吧?!?/br> 說著側(cè)身放開石姣姣,皺眉一副送客的姿態(tài)。 今天要是不把人哄好了,別說是封元淮,石姣姣也休息不好呀,這正是去南疆路上的關(guān)鍵時刻,就算封元淮不說石姣姣也知道會很兇險,當(dāng)然她沒在怕的,可這個時候兩人并不適合鬧別扭,不能增添情趣不說,說不定還會壞事兒。 石姣姣站著沒動,看著封元淮冷硬的側(cè)臉,無奈的撇了撇嘴,伸手抓住封元淮的手,“夫君……” 石姣姣搖了搖她的手,開始撒嬌,把自己扭成波浪形,“夫君~” “你就別生氣了嘛,你看著我,你看我眼睛,眼睛是不會騙人的,”石姣姣踮腳尖,湊到封元淮的面前,“我的眼睛在說,我喜歡你啊……” 這個時代的人,即便是夫妻之間,也幾乎沒有人會把兩人之間的感情這樣直白熾熱的宣之于口。 封元淮被石姣姣這話真的整個人哆嗦了一下,側(cè)頭看了她一眼,石姣姣故意煽情的時候,那雙桃花眼里面,真的盛滿了深情,但是幾分真幾分假,就只有她自己知道了。 可這種眼神,卻很能騙人,封元淮只看了一眼,就從耳根開始紅暈瞬間蔓延了整張臉。 石姣姣伸手指戳了他的腰一下,封元淮立刻跳了下,雖然很快壓制住,但是羞臊的背過了身,不看石姣姣了。 石姣姣看著他這樣子,撲哧的笑出了聲,伸手又戳了一下,封元淮就又朝前走了一步。 這好像她小時候玩的一個玩具,綠皮小青蛙一戳一蹦噠…… “夫君,不要氣了好不好?”石姣姣伸手抱住他,封元淮脫了軟甲,果然也和石姣姣想的一樣,緊瘦結(jié)實,石姣姣摟著他,感受著他側(cè)腰和脊背繃緊的肌rou,來到這個世界這么長時間了,竟然有一點心猿意馬。 如果封元淮沒有露出過真正的模樣,就算最開始攻略艱難,她確實計劃了這件事,但她也只會按部就班,能規(guī)避掉盡量規(guī)避。 其實她是有信心,只利用手段就消除掉封元淮所有的怨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