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節(jié)
少女虛年剛過,正將及笄,背后束著發(fā)絲的如意扣散了,因著靠近,烏發(fā)滑了下來,發(fā)尾正撓在賀蘭籌掌心。 素白的臉,如墨的發(fā),微微帶著媚意的雙眼,賀蘭籌只覺得喂她那碗鹿血,又在上岸后將她發(fā)飾抽掉,實(shí)在是正確的決定。 曼曼這一刻太美了,是水邊帶著露水的蘭花,是岸上垂下腰肢的海棠,讓他有了破壞欲。 一貫清雅的男人生了欲念,呼吸變重,手掌堪堪要落在她身上。 曼曼忽然抬起頭,望向賀蘭籌的眼睛。明明喝了那碗東西,她看向他的眼神有些恍惚,卻沒有多少熱度。 …… …… …… 她在想,該怎么神不知鬼不覺得把他弄死在這里,才不會連累自己的爹爹和哥哥呢? 作者有話要說: 妹兒的鹿血有用噠,但是賀蘭籌……應(yīng)該是白費(fèi)了,嗯~ p個(gè)s,薄荷倒是真的有輕微的止痛功能,不過做這種血淋淋的外科手術(shù),直接上透心涼的薄荷葉兒,妹兒純粹是在辣手摧草。 妹兒拔箭也不是想救他~ 第28章 六皇子和弘安侯女已經(jīng)消失三個(gè)多時(shí)辰了。獵場夜里本來是關(guān)閉的,因?yàn)橹匾娜耸й?,現(xiàn)在處處火把照耀,兵士往返不斷尋人。 最心愛的兒子被刺殺、失蹤,生死未卜,皇帝急得差點(diǎn)親自來圍場指揮,幸好近臣死死攔住。畢竟圍場邊緣剛剛發(fā)生刺殺,未免有漏網(wǎng)之魚,皇帝親來險(xiǎn)境,太過冒險(xiǎn)。 貴女們竊竊私語,天都黑了,還找不到人,是出了事,還是…… 就算找到,孤男寡女一夜,六皇子那樣清俊謫仙,寧蘭又如此嫵媚貌美,恐怕早已珠胎暗結(jié)。 * 山洞里。 寧蘭原想趁賀蘭籌昏迷將箭矢拔出讓他失血而亡,等到被找到了就說六皇子沒扛住。她大概會被審問,但沒有直接證據(jù),何況她去費(fèi)心找了草藥做掩飾,也沒有害皇子的動(dòng)機(jī)。 皇帝再氣給她一頓毒打,有那么些人給她求情,將來總能放出來。 沒想到男人這么敏感,剛一觸動(dòng)傷口就醒了過來。 寧蘭慢慢退回到起初坐的位置,輕聲道:“殿下,包好了?!?/br> 不知是在水里著了涼,還是對那碗鹿血水土不服,她現(xiàn)在頭有些暈,五臟六腑都與平時(shí)有些差別。 那碗鹿血……的確加了別的東西。 賀蘭籌定定望著她領(lǐng)口露出的一小截細(xì)膩肌膚,光暈如玉,令人目光微眩,心下躍動(dòng)。 賀蘭籌原不想在這么簡陋的地方與她初次的,這次落水只是要與她共處一夜,落下眾口鑠金的口實(shí)。他哪里舍得幕天席地在冷冰冰的石頭上要了曼曼第一次。她那樣?jì)赡?,抽抽噎噎著會被他折斷的?/br> 但是聽到她在河邊說的那些話,他的想法突然變了。 不知太子與她到了哪一步,稱得上“差點(diǎn)越界”。聽到那句話的時(shí)候,他異于常人的自制幾乎瓦解,當(dāng)時(shí)就想強(qiáng)迫她承受自己。 現(xiàn)下看來,太子步步緊逼,他沒有更多時(shí)間周旋了。需得趁今夜生米煮成熟飯,才能徹底絕了太子的念想,將美人擁在身邊。 雖一世重來,情勢殊異,賀蘭籌竟是又動(dòng)了將小美人占有,藏在內(nèi)室日日索取的想法。 少女尚不知自己處在何等危險(xiǎn)的境地里,只是努力和體內(nèi)難受的熱流搏斗。她挪了挪身子,坐得離火堆遠(yuǎn)一點(diǎn),將背貼上了涼颼颼的石壁。 “曼曼,你這個(gè)時(shí)候不能著涼?!辟R蘭籌的聲音優(yōu)雅,靠近著將她拉回火堆邊,自己卻再也沒有坐回去,男人身上獨(dú)特冷冽的梅雪氣被火焰烘開在她鼻端,讓她更暈眩了。 寧蘭“嗯”了一聲,卻不知這一聲在燃著熱火、萬籟俱寂的山洞里聽來有多甜膩。她強(qiáng)自壓抑著道:“無妨,我強(qiáng)健著呢,殿下失了血會冷,要多烤烤火。” “你真體貼?!蹦腥苏f著,帶了笑意,坐得更近了些,扭頭看她。 寧蘭白的瓷器一般的臉頰上染了一團(tuán)朦朧的紅暈,額角的發(fā)絲濕漉漉的,眼眸含著水,眉頭蹙著,眼睛閉上,又睜開。 她似乎快受不住了。 賀蘭籌也看出她在強(qiáng)自忍耐,于是起身,將她烘干了的大袖衫取下來,俯下身子在她耳畔道:“曼曼,你在小日子不能受涼。把身上的濕衣服脫下來,換干的吧?!?/br> “嗯?”脫衣服?寧蘭反應(yīng)有些遲鈍,盯著明艷艷的火苗看了一會,她本能覺得不能在男孩子面前脫衣服,可是為什么?腦子混混沌沌,轉(zhuǎn)不過來,只瞪著一雙濕漉漉的大眼睛茫然地看他,臉頰燒得越來越紅,嘴唇也紅潤潤的。 賀蘭籌見狀,知道鹿血和藥性混合,開始發(fā)作了,壯著膽子湊過去,伸手抽住她的腰帶:“曼曼難受么?我來幫你。” 腰間一緊,腰身束縛倏爾變松,微風(fēng)吹進(jìn)縫隙里,寧蘭連忙握住自己腰帶使勁往回拉:“不行,不行?!彼灰凰垂?,她不喜歡給他看。用力卻拉不回來,寧蘭著急地臉更紅了。 像一朵嫣紅的山茶在枝頭輕顫,藏著甘甜的露水,羞怯而婉轉(zhuǎn)。美人如此勾人,賀蘭籌發(fā)現(xiàn)他似乎高估了自己的忍耐力。 縱然沒有寧蘭在河邊那句話,看到這樣的她,他也按捺不住了。 事到如今,最后一根弦已經(jīng)抻到極致,賀蘭籌怕弄疼她,微一使力屈膝將她雙腿壓住,湊得愈發(fā)近。 寧蘭推他,他便由著她,只將左臂墊在她身后,右手放在她的肩膀上按了下去。 “曼曼,給我好不好?我會很珍惜你,向父皇求取賜婚,讓你做我的正妃。我愿以我一生之力,絕不讓你受半點(diǎn)委屈。你這樣?jì)赡?,受不了流離之苦,賀蘭璽不是你的良配?!?/br> 寧蘭搖頭:“我……我不愿意。我不能在婚前……你放開我……” 賀蘭籌卻以為“我不愿意”不是說嫁給他,而是說與他這一夜。在他心里,寧蘭對太子不過是人在屋檐下,不得已攀附而已。太子仗勢欺凌她,她的曼曼又有什么辦法? 賀蘭籌望著她的眼睛,溫聲道:“曼曼,你放心。我和賀蘭璽不一樣,我不會以勢脅迫你的。你和他做到哪一步了?他用了你哪里?我不會比他做得更多?!?/br> 寧蘭聞言心里一陣厭煩。她又不是箭靶,為什么要在她這里比試呀! 上一世也是這樣,賀蘭籌打敗賀蘭璽,如愿得到太子之位,原該滿足了。但他不知足,還要在成為太子妃的自己這里烙下印記,天天來花木館試圖沾染她,真是煩不勝煩! 男人的比試,這樣嚴(yán)苛徹底,圈養(yǎng)女人就像圈養(yǎng)自己的領(lǐng)地、地位一樣再自然不過。成王敗寇,有誰在意過她的想法? 寧蘭熱得難受,賀蘭籌壓她沒有用力,她便偷偷在地上挪位置,借助石面降溫,勉強(qiáng)維持著神智道:“六殿下請慎言。我和太子殿下清清白白,殿下不要妄言。” 賀蘭籌道:“曼曼,何必瞞我?就算你已經(jīng)是他的人,我也一樣要得到你,我會忘了你的過去的?!闭f罷按住她就要親下去。 “殿下!你說了不會比太子更過分的,請你履行!”寧蘭用力推他、打他,賀蘭籌眉頭都不皺一下,由著她打自己,直到寧蘭掙扎間在他左臂一扯,將剛剛包好的布帶抓了下來。 還未完全止血的傷口血液頓時(shí)漫了出來,染紅了兩人的袖擺,賀蘭籌低頭,目光深深地看著她。寧蘭則被驚到,短促叫了聲:“殿下!” 賀蘭籌眉間亦有痛色,但卻看出她不是故意,反而輕聲安慰道:“曼曼,別怕,我沒事?!?/br> 明明是她干的壞事,偏偏寧蘭一副委委屈屈的神色,懊悔地看著他左臂。 賀蘭籌強(qiáng)笑著安撫道:“曼曼,放松些,真的不用這么緊張。” 其實(shí)他是真的很疼。 雖然早已經(jīng)計(jì)劃好了苦rou計(jì),但是賀蘭籌畢竟沒有上過戰(zhàn)場,他母親千金貴萬寶貝地養(yǎng)著這個(gè)兒子,從小一點(diǎn)磕碰都沒有。 驟然橫空一箭,射手也只能盡力控制角度。皮rou破開時(shí),為她擋住那一箭他是心甘情愿的,但是疼痛不會因?yàn)樾母是樵妇陀薪z毫減少。 血液滴滴落下。寧蘭上一世除了自殺,家族傾覆時(shí)被囚禁著,沒見過多少別人血腥的場面。驟然見到他崩開的傷口驚了片刻,忽然靈機(jī)一動(dòng)。 真是天無絕人之路。 何況這還是他自找的。 賀蘭籌稍微退開些,準(zhǔn)備自己處理一下傷口。寧蘭卻伸手環(huán)住了他的脖頸,對著他的喉結(jié)輕輕呵了一口氣,問道:“殿下,不來了么?” 賀蘭籌聞言一窒,喉結(jié)不住滾動(dòng),定定看著她。他的曼曼之前是在對他欲拒還迎么……擔(dān)心他以為她是浪蕩的女孩,一面和太子首尾,一面又接受他? 牡丹花下,雖死無憂,他啞聲道:“曼曼,我擔(dān)心在這里,今夜太委屈你了。我總想給你最好的。” 寧蘭嫵媚地笑了,呵出一口被鹿血蒸出的熱氣:“和你,就不覺得委屈呀。” 根本禁不起她的挑逗,雙目漸漸泛起欲色的紅,賀蘭籌明明沒有喝鹿血,但是這句話就如同最好的催|情劑一般,讓他止不住心尖顫動(dòng),狠狠將她壓在身下。 他低頭要吻寧蘭,卻被少女害羞地偏著頭躲開。 他低聲誘哄道:“曼曼,如果害羞的話就閉上眼睛。讓我先看看你的身子。” “殿下!”少女頰邊瞬間緋紅。他的手剛碰到衣帶,寧蘭又“不小心”碰到了他的傷口,連忙道歉。 賀蘭籌看著她擔(dān)憂的眼神,雖然疼痛,依舊溫聲安撫她。 如此往復(fù)一會,寧蘭心想,這男人的血流不完的嗎?怎么摳了這么久還活著? 她卻不知賀蘭籌是被一股勢在必得的信念支撐,強(qiáng)忍著失血的暈眩想要得到她。這可是兩世夙愿,執(zhí)念格外深重。 寧蘭越等越覺得不對勁。對抗了許久,沒想到他受了傷力氣還這么大,她根本不是他對手!被他突然如愿扯開腰帶時(shí),少女終于慌了,仰著頭不住道:“放開我……放開我……嗚……賀蘭籌你放開我!我不愿意!” 然而箭在弦上已是不得不發(fā)。少女看起來可憐極了,賀蘭籌忍著疼痛和難受,輕聲哄著她:“曼曼,不要怕,第一次都會有些痛的。我會再輕些。你想要的我都給你……” “我不要,我不要了!”少女帶著哭腔的破碎聲音傳出,卻絲毫無阻男人獸行。 寧蘭絕望地想,重活一世,又栽在這個(gè)男人身上了。她怎么這么輕敵,自己送上來讓他折磨? 只是自焚太疼了,這次她想要個(gè)好一點(diǎn)的死法。 下一刻,半空橫射霜寒劍光閃過,賀蘭籌下頜忽然抵在鋒利冰寒的刃上,殺氣駭骨,一個(gè)激靈清醒過來。 “從她身上起來?!辈恢牭搅硕嗌伲吹剿麎涸谝律懒鑱y的寧蘭身上,男人眉目陰翳。 賀蘭籌布局精密,利用河水湮滅了蹤跡,是有和寧蘭共度此夜的把握。萬沒想到這么快就會被找到,他驚訝地看向出劍的人道:“小……小舅舅?” 邊關(guān)百姓稱霍起是天降戰(zhàn)神,寧蘭以前不明白。直到此刻,男人就像她的天神一樣站在她面前,抵擋著賀蘭籌情|欲的目光。 霍起收回劍,眼里寒霜沉冽,冷冷道:“把衣服穿好,出來?!?/br> 寧蘭抬頭看了霍起一眼,有些奇怪,混沌的腦海里為什么會生出熱辣辣的念想。也許是太漂泊了,而他偏偏讓人有安全感,看著他就覺得想要靠近。又或許只是那碗鹿血燒壞了她的腦子。 像被這束耀眼的光芒驟然照耀到心里最陰暗的角落,寧蘭忽然覺得心里又流淌起莫名希望。 ……她不想死了。 弘安侯府還在,爹爹哥哥弟弟都還活著,縱然失貞,他們不會唾棄她的。 世間有許多美好的物與人,她也想要。 何況……她還沒有報(bào)仇,賀蘭籌還好好地活在這個(gè)世上,她為什么要去死? 該死的是賀蘭籌和虞安安才對。 寧蘭看著霍起冰冷不可靠近的神情,乖乖爬起來穿衣服,男人卻始終沒有看她。 身后傳來窸窸窣窣的系帶聲,片刻后,一雙柔弱無骨的小手扯住了霍起的袍底。 霍起側(cè)頭看去,只見昏黃的火光下,寧蘭抱住他的腿,仰著小臉,胸脯顫顫巍巍貼在了他的腿上,臉頰潮紅喃喃道:“阿蠻哥哥,曼曼害怕,要抱?!?/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