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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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文珺沒有親身經(jīng)歷通儀坊雨天兇殺案,哪里會對吐火羅蹀馬師如此敏感,袁醍醐就不同了,崔湃和盧祁的對話落在她的耳中,句句都是話里有話。 兩個男人很快將話題重點不著痕跡的轉(zhuǎn)移回美食的討論上。 可袁醍醐心下了然,能讓他們側(cè)目,吐火羅蹀馬師和波斯金幣必然跟不明的案情有關(guān)。 幾個人各懷心思的吃完河鮮,崔湃自然要送袁醍醐回家,高文珺便和盧祁一路去了,并不知道盧祁有沒有即刻將人送回高府。 崔湃和袁醍醐各自騎著駿馬在坊墻間慢行,避開了人流多的主街,隨從不遠不近跟在身后。 仲夏日落的晚了很多,夕食過后,日落的光恰好掠過坊墻的頂線,兩墻之間的坊街籠罩在陰影中,長安城的暮鼓將要響起。 袁醍醐沉浸在自己的思緒里,無聲騎行,崔湃驅(qū)近,將她發(fā)上小碎葉取下,“在想什么?” 袁醍醐平靜地轉(zhuǎn)頭看向崔湃,“吐火羅蹀馬師怎會有如此多的金幣?” 是在回答他的問題,也是在提出自己的疑問。 兩匹駿馬靜立在一起。 崔湃修長的手指溫柔的挽起她耳邊的碎發(fā),“波斯金幣通行于域外藩國,吐火羅人有也不足為奇,無需多慮?!?/br> 如果她沒有親身經(jīng)歷過通儀坊黑暗一天,如果她不曾見過長安背后的血腥,她會相信崔湃對金幣的解讀。 在表面上看來一切都說的通。 可是,依照食肆中那群蹀馬師的行為舉止來看,顯然是突發(fā)暴富的猖狂,本就富裕的人怎會惹出今日的鬧劇。 飲子鋪兇殺案是不是也跟金幣有關(guān)?金幣的背后還有一股勢力藏在暗處,他正在找它對不對? 她已經(jīng)敏銳的察覺了問題關(guān)鍵,婆羅門信眾和鴻臚寺官吏都只是幕后黑手的棋子。 長安并不平安,還會有危險發(fā)生。 崔湃的手輕撫在她的臉頰,袁醍醐握著他的手,她知道他將所有危險都擋在身后。 他并不是不死之身,她也會擔心他。 崔湃愣神,溫柔問道:“怎么了?” 袁醍醐搖搖頭,示意他們繼續(xù)往前走。 他上次在粟特醫(yī)館就已經(jīng)明確的表達出他不想讓她插手案情,再問不過是引起爭執(zhí)罷了。 崔湃覺得她若有所思,又拍了拍她的背安撫。 袁醍醐側(cè)過頭,忽而對他笑說:“瀾之什么時候娶我?” 忽閃的大眼睛讓崔湃情難自制,他想說立刻、馬上,想娶你。 崔湃一把握住她的腰肢,將她整個人憑空托到自己身前,側(cè)坐著,兩人共乘一騎。 袁醍醐嚇了一跳,攀住他的手臂,抬起頭對上他深沉的眼眸,情\欲翻涌在深淵,袁醍醐立刻覺得不妙。 果然,崔湃揚鞭催馬,在坊街中疾馳起來,拋下了跟在身后的袁家隨從和阿水。 阿水首先反應(yīng)過來,他告訴牽著空馬陷入驚慌的袁家人,“不用去追了,中郎將會將貴女親自送回?!?/br> 長安城的一百零八個里坊,無數(shù)條街坊在巡防的日日夜夜中烙印在崔湃心底,駿馬疾馳,袁醍醐摟著他的腰,將臉埋在他胸前,耳邊只有夾雜著路人驚呼的風聲。 她不知道他要帶她去哪里,她都愿意。 終是于一處背巷停下,崔湃背后是陽光斜照的主街,袁醍醐身處男人以大氅圈出來的世界。 只有彼此,靜謐無語。 崔湃伸手再次托起她,將側(cè)坐調(diào)整到相擁而坐,整個人落入他的懷中,親密無間。 袁醍醐剛要抱怨他輕浮,崔湃的手已經(jīng)撐住她的后頸,吻了下來。 情海浪起,卷入無盡漩渦,來來回回,浮浮沉沉,懷抱溫暖有力,讓人無限沉迷,纏綿繾綣。 袁醍醐閉著眼睛,感受到他親昵的吻在眼角,眉心。 崔湃的氣息很亂,語音低沉:“千秋節(jié)之后,一刻也不能再等了。” 他的炙熱燙在她的心尖,強健有力的心跳似要越出胸口。 袁醍醐乖順的點頭,“我等你?!?/br> 她想陪著他走下去,不管是在陽光下,還是在黑暗里,兩個人相互扶持,相互依靠,她不僅僅是只會攀附的菟絲花。 ———— 小暑之后,夏蟬在三伏天里爭鳴,此起彼伏,不絕于耳,長安整座城市的人們都在為千秋節(jié)做準備。 千秋節(jié),八月初五,圣人生辰,寓意人壽比天長,千秋無限期。 三日為期,天下諸州咸令宴樂,舉國歡慶,可見其盛。 長安城東北角的興慶宮內(nèi),花萼相輝樓與勤政務(wù)本樓共同構(gòu)成盛唐天子與萬民同樂、交流同歡之處,于千秋節(jié)的三日內(nèi)將有系列慶?;顒?。 負責長安安防的金吾衛(wèi)將與負責皇城安防的右驍衛(wèi),以及內(nèi)苑禁軍的龍武軍和千牛衛(wèi),聯(lián)防千秋節(jié)期間的安全保衛(wèi)。 南北衛(wèi)將總指揮處設(shè)在金吾衛(wèi)官署,各派將領(lǐng)協(xié)同辦公。 而在鳳棲原上立下汗馬功勞的崔家九郎,成為諸衛(wèi)大將軍集體推薦的首位執(zhí)行者,統(tǒng)領(lǐng)諸衛(wèi)事務(wù)。 這份托付,既是榮耀,更是燙手的山芋。 知曉內(nèi)情的諸衛(wèi)將領(lǐng)都深諳長安城內(nèi)暗流涌動,并不平靜,擔子太重,不是誰都有能力和膽識敢擔得起。 崔湃心里透亮,他怎么會看不清,清河崔氏的子弟又有什么必要為了爭功,而逞一時之勇。 他時常舉目凝視夏日暴雨前的濃云,風詭云譎,電閃雷鳴,威嚇長安整座城。 粟特商隊的暗樁來報,長安城內(nèi)以波斯金幣交易最多的是馬市的商人。 馬市商隊來自多國,互市中常以波斯金幣通用,馬商亦多居于通儀坊中,線索串在一起。 可是,長安城中的馬商成千上萬。 阿水前來稟報在內(nèi)側(cè)院中沉思的崔湃,“龍武軍呂司階、大理寺盧司直、御史中丞皆已到達議事廳?!?/br> 崔湃頷首,向議事廳邁步而去。 會議中,謝潺的意見是在馬市上繼續(xù)排查馬商重大交易的對象是誰?崔湃表示還有一個突破口,誰讓吐火羅人暴富?目的又是什么?最后確定雙線并進的思路。 夏日午后起了暑氣,阿水送上冰鎮(zhèn)熟飲,給在座各位消暑解渴。 呂二眼巴巴談起:“山中歲月好,又到了門閥氏族出城避暑的時節(jié),像我們這樣的勞碌命是享不了清福的,好生羨慕啊?!?/br> 盧祁搖頭,怪笑道:“聽聞柳善姜日前已然去了山中別院,想必千秋節(jié)之前都會在終南山中,是羨慕還是相思???” 呂二隨手一記暴擊打在盧祁肩頭,盧祁咳嗽幾聲。 崔湃倒是沒想到柳善姜還真和呂二看對了眼,看呂二的反應(yīng),他倆算是成了。 “高家那位貴女就沒出城避暑?”呂二反擊。 “據(jù)說高文珺下了邀約前往終南山,可汝南袁氏那位沒答應(yīng)?!?/br> 盧祁看了一眼崔湃,揶揄道:“可是記掛著長安城中的哪一位?” 崔湃的嘴角掛一絲笑意,自顧喝著飲子。 一旁的謝潺望向沒有接話的崔湃,詫異道:“你們最近不睦嗎?” 崔湃放下飲子,蹙眉,“什么?” “你都不知道醍醐要去避暑的地方不是終南山嗎?”謝潺一臉嚴肅的與崔湃對視。 “她要去哪里?”崔湃問。 “驪山?!?/br> 謝潺補充一句,“今早已經(jīng)出發(fā)了?!?/br> 崔湃霍然起身,一掌拍碎了案幾上的琉璃盞,朗聲喚道:“備馬!” 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呂二、盧祁紛紛起身,卻被闊步離去的崔湃阻止。 人多反而不便,崔湃決定親自帶人去找她。 謝潺后知后覺,他meimei只怕不是單純?yōu)榱巳ンP山避暑的。 驪山腳下,是近畿最大的馬匹互市。 作者有話要說: 注釋: 1、千秋節(jié)資料參考《舊唐書·本紀第八·玄宗李隆基上》,《唐會要》。 第59章 勇敢的心 脫離了長安城的暑氣,山中林深谷幽,碧潭清泉,一派閑涼。 滿心前來避暑的袁光逸還沒來得及享受,就被他姐催逼著換了不起眼的長衫,戴上同款的皂色幞頭。 未到山中莊園就拐了彎,前往驪山腳下——近畿最大的馬匹互市。 袁光逸質(zhì)疑他姐又是刮得哪陣風。 一心想找線索的袁醍醐對弟弟的抱怨,充耳不聞。 長安城內(nèi)所有跟馬有關(guān)的行業(yè),都在互市上經(jīng)營著生意,通儀坊的吐火羅人也不例外。 袁醍醐和袁光逸領(lǐng)著兩個親隨進入互市中,低調(diào)的便服讓他們混在來往交易的人潮里,毫不起眼。 驪山腳下的互市建成規(guī)模,已成一座小鎮(zhèn),前店后宅,依次排開,核心交易區(qū)外部便是大大小小遍布的馬場。 袁醍醐轉(zhuǎn)著大眼睛,觀察市場內(nèi)的經(jīng)營內(nèi)容,以及各家店鋪進出的人物,觀察他們的言行舉止。 互市里有很多牙行,商貿(mào)交易的中間商,如果你自己沒有渠道,找他們定能獲得有用信息。 靈光從腦海中閃過,袁醍醐拉著無趣打量的袁光逸朝一家當街的胡人牙行走去,只囑咐他,“待會兒不要亂說話?!?/br> 袁光逸白了她一眼,“一天怪里怪氣的,知道啦?!?/br> 牙行里的人各自談著生意。 袁醍醐一行踏入牙行,年輕的胡袍小牙儈便熱情的迎了上來,安排他們坐在一處席位上,上了茶,小牙儈露出行業(yè)從業(yè)者的笑容,“貴客,想辦什么生意?” 袁光逸瞧了袁醍醐一眼,只聽她從容開口:“我想請貴行聯(lián)絡(luò)吐火羅人?!?/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