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我看……她也不鬧人。”

    “那是我抱著?！苯瓭M放下剪刀，在床沿坐下，坦然抬頭看著趙明歌，“沒跟你說嗎，這么大的小孩，也就是生物本能認(rèn)得親媽，別的，親爹她都不認(rèn)?！?/br>
    趙明歌表情愣了下，停了停問：“你還知道生物本能”

    “我還知道你干嘛來了?！苯瓭M擺擺手，重新拿起剪刀，“不關(guān)我的事，你想跟姚志華重燃舊情，只管找他好了。”

    “你……”趙明歌噎住，“我好心進(jìn)來看看孩子，你這人怎么……”

    “我謝謝你啦。”江滿看著趙明歌迅速變紅的眼圈，抿嘴一笑，“你想哭就大聲點，你現(xiàn)在就可以出去跟姚志華講，就說我對你惡語相向，說我罵你不要臉。不過……”她饒有興致地歪著頭，“你說，要是我和你同時哭起來，姚志華會怎么處理要不咱倆試試”

    “你……”趙明歌這下子眼睛真紅了，臉色有點難以置信，不論從印象還是從老姚家人口中，這女人不該是怯懦膽小話很少嗎。

    她盯著江滿半天：“姚志華可真瞎了眼，怎么會娶了你這樣一個潑婦，不可理喻?！?/br>
    “又不是他一個人眼瞎，我也很后悔?！苯瓭M擺擺手，“行啦，你就別在這兒跟我磨嘴皮子啦，我死過一回的人了都想開了，也沒打算在他們老姚家這棵歪脖子樹上吊死。我隨時同意離婚，至于他要不要你，就看你本事了。你出去找姚志華吧?！?/br>
    她對趙明歌其實無所謂，根本就沒當(dāng)回事，可是，想想原主是怎么死的

    所以江滿把剛拿起的剪刀又丟下，往后仰坐在床邊，兩手在身后撐著床說：“你以后別來煩人，勾男人你只管找姚志華，惹到我我不客氣。再來隔應(yīng)我，信不信我抱著孩子鬧到你單位去，你同事，你同學(xué)，知道你破壞別人家庭當(dāng)?shù)谌邌嵊H戚朋友知道嗎，還有你那個局長爹是不是也不要臉了”

    “你……你……你不就是仗著有了孩子嗎！”

    江滿一看，趙明歌眼淚還真出來了，想想一個二十七歲的女人，大東北插隊將近十年，怎么還這副德行。還真當(dāng)自己是什么高干子女小白花呢。

    她嘖了一聲道：“要說姚志華這個人對自己的小孩還算重視，不過你要是喜歡他豬狗不如沒人性，那你努力，我的孩子可以不用他管。”

    沒等趙明歌再說話，她就自己點點頭：“我這副真實嘴臉姚志華知道嗎呵，我又不在乎他知不知道，不過你說了他也不一定信。我看你還是趕緊出去吧，我這人脾氣不好，怕膈應(yīng)，你呢也自己留點臉，外頭可還有你幾個同學(xué)呢?！?/br>
    第41章 原形畢露

    她拿起剪刀，自顧自繼續(xù)干自己的活兒， 趙明歌原地站了足足有兩三分鐘， 終于一扭頭出去了， 出去就低著頭先奔井臺，舀了水自己洗臉， 埋頭洗了老半天。

    “怎么啦，明歌”李芳走過來。

    “沒事兒， 太熱了?！?/br>
    “你不禁熱，今天還行啊， 都出了三伏了?！崩罘甲哌^來，把削去皮的絲瓜放在菜盆里洗。

    趙明歌洗干凈臉， 也沒拿毛巾擦，就那么甩著手上的水， 背對著別人晾干。

    這時馬剛在廚房里喊了一聲：“辣椒還沒來嗎”

    “沒呢，姚志華剛才說去大場邊園里摘了。”

    “來了來了。”話音剛落， 姚志華端著個小笊籬從外頭進(jìn)來， 笊籬里是一把有青有紅的鮮辣椒。他們家院子里的幾棵辣椒是后來大苗移栽的， 長得半死不活，都不肯結(jié)， 今天人多多炒了兩個菜，辣椒就沒了。

    “趕緊給我，這紅燒魚沒有辣椒可難吃了， 腥?！瘪R剛一把抓過去幾個， 直接在李芳洗絲瓜的盆里洗了兩下， 同時眼角瞥了下趙明歌，一邊摘掉辣椒柄一邊去廚房切菜。

    “你可別小看我的魚，都是我親手捉的，大水庫里的野魚，味道絕對好。”姚志華想起什么，匆匆跑進(jìn)廚房，囑咐正在掌勺燒魚的王衛(wèi)紅，“那魚里先別放辣椒啊，少放一個青椒提味就行了，等燉好了盛出來一小碟你再多放?！?/br>
    王衛(wèi)紅說：“為啥呀，那樣怕不入味?！?/br>
    “放多辣椒江滿不能吃，她本身就不能吃辣，現(xiàn)在給孩子喂奶又怕上火。”姚志華解釋了一句，指著鍋說，“千滾豆腐萬滾魚，魚不怕燉越燉越好吃，你先燉好了盛出來一小碟，放了辣椒再多燉一會兒就行了。”

    “姚志華你來做，太熱了?！蓖跣l(wèi)紅扇著煙氣，“你來掌勺，我怕我做不好?！?/br>
    “我做菜更糟糕，不信你問馬剛。”姚志華大笑。

    誰家媳婦誰自己疼，馬剛立刻拍拍王衛(wèi)紅的后背：“媳婦兒，你把魚放好調(diào)料燉上就行了，你出去涼快，我來燒火。”

    “行了啊你們兩個?！币χ救A笑著進(jìn)來，“說得好像我欺負(fù)你媳婦似的。王衛(wèi)紅你把魚燉上，不用他燒火，這種土灶放兩根樹枝，讓它火小一點慢慢燉就行了，不用人坐這兒看著。”

    姚志華轉(zhuǎn)身出去，六個人張羅了六個菜，除了一個紅燒野雜魚，別的就是青菜蘿卜、拍黃瓜，反正就地取材，樣數(shù)不少夠吃就行，可是盤子不夠啊，他還得到鄰居家借盤子。

    你說這都什么事兒啊，姚志華一邊匆匆往外走，一邊心里埋怨著，跟老陳嬸子借盤子可不算簡單的事，他也不好叫江滿去，要是他今天敢使喚江滿，姚志華相信，那女人今天一準(zhǔn)叫他當(dāng)場難看。

    越發(fā)惹不起了。

    姚志華匆匆敲開鄰居老陳家的門，跟老陳嬸子說想借幾個盤子。

    “借四個?！?/br>
    “要借四個盤子啊，我家剛好四個，中午炒豆角用了一個啊?！崩详悑鹱诱f，“志華你今天中午做了很多菜啊，到底是招待老同學(xué)，我看三個都是女的?！?/br>
    老陳嬸子特別強(qiáng)調(diào)了“女的”，她住的離老姚家遠(yuǎn)，沒見過趙明歌，只聽村里人說姚志華有個相好的女同學(xué)，還到老姚家來過好幾趟。

    老陳嬸子一顆八卦心都按捺不住了，她其實還想問問，哪個是你那個女同學(xué)啊

    “嗐，人多，青菜蘿卜炒幾個夠吃?！币χ救A笑著說，“我家只有兩個盤子?！?/br>
    “你娘分家就分給你媳婦兩個盤子、兩個碗，還說你平常又不在家，分給她一個盤子就夠了?！?/br>
    姚志華對村民們此類的話反正也聽足了，死豬不怕開水燙，一開始聽了還生氣尷尬，多聽幾回也無所謂了，橫豎他娘那德性誰不知道。

    借到了三個盤子，也懶得再去別人家借，索性決定今天中午的紅燒野雜魚用家里的小瓷盆好了。連湯帶水，一小盆。先把給江滿提前盛出來的魚盛在碗里端給她，又端了一小碗不辣的清炒絲瓜，自己端進(jìn)屋里。

    “快點兒，你先吃?！币χ救A放下碗，“這個時候忙著做什么衣服呀”

    “給小孩做個夾襖，等天冷怕耽誤穿?！苯瓭M偏頭看看他，“怎么叫我先吃，像話嗎，你同學(xué)呢”

    “嗐，咱們家碗不夠，我借了盤子，可不好借人家吃飯的碗啊。他們還在炒菜，都放了辣椒你先吃吧，你吃完了我再把碗拿去用?！彼麛[擺手，“你不用管，我就跟他們說，你剛出月子，喂奶不能跟別人吃一樣的?！?/br>
    “嗯，反正是沒別人?！苯瓭M的語氣慢悠悠地停留，也不管什么客套的，自己坐下吃飯。等她吃完，廚房那邊才開始燒湯，燒的雞蛋青菜湯，吃玉米餅。

    結(jié)果姚志華今天像是殷勤地過了分，當(dāng)著幾個同學(xué)的面兒，又匆匆給她拿進(jìn)來一碗湯，隨手把她用完的碗筷拿出去了。

    江滿吹著氣喝了半碗湯，孩子又醒了，趕緊伺候孩子。

    姚志華進(jìn)來端走了剩下的半碗湯，自己一邊走一邊幾大口喝完，去鍋里再盛。沒辦法碗不夠，還得叫馬剛和王衛(wèi)紅合用一個。

    嫌熱，也怕打擾屋里小嬰兒，他們就把小飯桌抬到梧桐樹底下，一頓飯居然也吃得賓主盡歡，只除了趙明歌食欲不佳，幾乎沒吃什么，說胃不舒服。

    孩子醒了后江滿在屋里給孩子喂奶，也沒出去說句客氣話，橫豎她又不在乎姚志華這些來意不明的同學(xué)對她留下什么印象。

    “你媳婦……都叫你這么伺候她端吃端喝的，姚志華你還真看不出來啊。”李芳咬著筷子，遲疑著問。

    “嗐，這不是她剛出月子嗎，也沒別人能幫忙照顧。”姚志華說，“今天又沒別人，咱們?nèi)耸侄?。我跟你們說，女人生孩子帶孩子可真不容易，別說她，我都這陣子跟著睡不好?！?/br>
    “孩子小，都是為了孩子?！壁w明歌低頭說，“我還挺喜歡小孩子的?！?/br>
    “對呀?！币χ救A點點頭，看看馬剛故意說道，“馬剛等你生了孩子你就明白了，小孩那么小，照顧起來真是不容易，我以前睡覺跟死人似的，現(xiàn)在夜里一聽見小孩哭就一激靈，眼沒掙開人就爬起來了。咱自己的媳婦孩子，自己不心疼誰心疼啊?！?/br>
    “那是。疼媳婦不丟人，袖手不管才丟人呢。”馬剛瞇眼笑起來，“我姐夫就這樣，聽不得孩子哭，弄得我姐罵他沒出息。”馬剛夾起一大塊蒜泥茄子，“被你們一個個說的，我現(xiàn)在都有點不敢生孩子了?！?/br>
    “你拉倒吧你，有本事你別生。”姚志華笑罵，招呼他們，“都是些羅卜青菜的，天這么熱我也趕不及去鎮(zhèn)上買rou，大家湊合吃飽?！?/br>
    吃過午飯稍微下下涼，三點鐘的樣子，姚志華借了生產(chǎn)隊的毛驢車把四個人送走了。

    江滿跟著送出大門，站在大門口看著姚志華趕車往西去，知道他繞著村外的路走了。

    她玩味一笑，心說你有本事別繞遠(yuǎn)路啊，你就趕著車從村里走，拉著你這一車的好同學(xué)。

    下午五點多鐘，姚志華趕著驢車回來了，順帶買回來一塊豆腐，打算晚上做個燉豆腐。

    江滿今天午覺沒睡成，正摟著孩子睡大覺，縫了一半的布料放在床頭抽屜桌上，姚志華伸頭看看娘兒倆，拿著半成品的小夾襖看了看，自己出去了。

    一直到晚上，兩人沖了澡上床睡覺，江滿連問都沒問一句。這倒有些像是半年前趙明歌剛來時，原主裝聾作啞的風(fēng)格，姚志華不知該松口氣還是該怎樣，總覺得哪兒別扭。

    “哎，今天這一天忙的?！币χ救A躺在床上，口氣隨意地聊起，“馬剛啊上學(xué)時跟我是關(guān)系最好的，還有幾個，王潤生，章啟明，還有趙昌福，后來改名叫趙敬東，幾個人都一個宿舍，玩得特別好，后來章啟明去當(dāng)兵了，趙敬東父母被下放，他現(xiàn)在也不知在哪兒，兩人都聯(lián)系不上了?！?/br>
    “當(dāng)年一個班的同學(xué)，大部分都聯(lián)系不上了，我們班還一個女生，姓卞，后來……”他停了下，“后來去插隊，死在北大荒了，自殺。還有個男生，武斗死了?！?/br>
    “嗯?！苯瓭M終于應(yīng)了一聲，卻平緩說道：“你那兩個女同學(xué)去北大荒插隊是六八年吧，十年時間，一定也夠不容易的?！?/br>
    “應(yīng)該不容易。誰都不容易?！币χ救A慢吞吞地說，“我們這一代人，趕上了。不然我這大學(xué)早該畢業(yè)了。”

    “姚志華，咱們談個正經(jīng)事?！?/br>
    “什么正經(jīng)事”

    “你到底打算什么時候離婚呀”江滿問，“你要是心疼孩子，想等孩子大一點，其實大可不必，橫豎大家也都知道，我們兩個天差地別，終究也過不到一塊兒。你自己看看，那么多人都在等著我們離婚呢。”

    “……”姚志華頓了頓，口氣有點煩，“我說你還有沒有完了”

    停了停解釋道：“又是因為趙明歌怎么跟你說你才能信我是真沒想到她還會再來。我之前是真沒想到，這么多年過去，她還有不該有的心思。我這人的性子可能有些rou泥爛醬，她沒挑破，我就想著叫她明白就好，不想彼此難堪。你放心，經(jīng)過今天這事，我肯定會跟她說清楚的?！?/br>
    “不是啊，我現(xiàn)在心平氣和跟你談這事。現(xiàn)在孩子都滿月了，這事也該解決了?！苯瓭M口氣真誠，“也不全是因為趙明歌，我沒那么把她當(dāng)回事，可是我們倆這樣的婚姻，你還真打算過一輩子”

    “離婚對你來說有利無害。就算咱倆離了，我又不會阻止你來看孩子，又不會攔著你對孩子好，你還是她爸，親爸，誰也替代不了的，你該撫養(yǎng)該替孩子打算，都不影響。我保證把孩子養(yǎng)得好好的，你也不用因為什么有內(nèi)疚感。其實說良心話，你這人真挺不錯的，挺男人，有擔(dān)當(dāng)，有責(zé)任感?！?/br>
    她停了一下，“現(xiàn)在這樣，我跟你爹娘也鬧翻了，這輩子都不想當(dāng)你們姚家的媳婦，有些事，一輩子都不能原諒?！?/br>
    就算為了原主、為了暢暢也不能，“你也別再指望我孝敬你爹娘，更別指望撮合和好，老死都不想往來。就是咱倆，不管從哪個方面講，都不適合過一輩子。趁著都年輕，心平氣和把話說開了，早做打算?！?/br>
    “嗯?！币χ救A也鼻子里應(yīng)了一聲，聽不出情緒，“那要是我不同意呢”

    “你不離我覺得……你有什么好堅持的”

    “江滿。”黑暗中姚志華叫她的名字，“孩子才滿月，你就盤算著離婚，你到底想什么呢”

    停了停幽幽來了一句：“江滿，你是我娶回來的那個江滿吧我還真有點懷疑你腦子被誰給換掉了?！?/br>
    “呵呵，沒跟你說嗎，我想開了?！苯瓭M從容以對，反正誰也沒法證明她是穿來的，太離奇的事實從來沒幾個人相信。再說這個年代，誰敢嚷嚷這事呀，不怕被打成搞封建迷信

    然而姚志華跟她想的并不是一個意思。姚志華半天慢吞吞又來了句：“你說結(jié)婚都兩年了，你還真挺能裝的，裝得很辛苦吧”

    想起一個詞來，原形畢露。

    “不是，你有什么理由不離婚”江滿認(rèn)真道，“我們兩個，也沒多少感情。我對于你爹娘鬧成這樣，那畢竟是你親爹親娘，你沒法子不認(rèn)他們吧，你夾在中間，日子也過不舒坦。大家好聚好散，離了婚各人過自己想要的日子?！?/br>
    姚志華沉默，老實說，這些話她要是在一年之前說出來，他可能還挺贊同，畢竟人不能免俗，他二十幾歲不找對象不結(jié)婚，還真不是像有些人認(rèn)為的那樣，因為趙明歌，他只是迫切地想要跳出農(nóng)門，擺脫這樣看不到出路的農(nóng)村生活，所以不想急著在農(nóng)村娶妻成家。

    結(jié)果一年又一年，他放棄了，娶了江滿，江滿懷孕了，小家庭要有孩子了，高考恢復(fù)了。

    兩年多的夫妻生活，兩人之間交流的確太少?？墒乾F(xiàn)在，先不說一家三口在一起的日子輕松隨意，越來越融洽了。不說不舍，就說外界影響吧，孩子才滿月，他姚志華就離了婚拋妻棄子……

    “孩子這么小，江滿，你還真忍心啊”姚志華沉默一會兒，慢條斯理地說，“我真就有那么差勁嗎反正我現(xiàn)在不同意。我不同意，你就離不成，你信不信不相信你明天去問問隊長叔，就說你要離婚，看他給不給你開介紹信，看別人怎么數(shù)落你。就算有介紹信，你去法院起訴，就你這樣帶著剛滿月的孩子，法院都不可能批的。”

    離婚也要介紹信江滿心里：……我去！

    “你敢不敢出去跟人說，你要離婚”姚志華賭氣道，“看看別人怎么數(shù)落你。”

    不光數(shù)落吧，這個年代，嬸子大娘們怕不得罵她作。穿來幾個月，她的思想仍舊不屬于這個時代，怕也很難完全接受這年代的思想觀念了。江滿看看對面床上的姚志華，想想這男人也不容易，不知怎么，莫名就有點心虛了。

    “江滿，你看這樣行不行?！币χ救A說，“我們現(xiàn)在，肯定不能離婚，就算為了孩子，你再等我?guī)啄?，等我畢業(yè)工作了，才能考慮給你和孩子解決戶口問題，小孩沒有城鎮(zhèn)戶口，將來想去城里上學(xué)就不容易，不能接受更好的教育，你肯定也不舍得。要像你說的，離了婚孩子歸你，你們戶口就不可能解決了?！?/br>
    “農(nóng)轉(zhuǎn)非”江滿抬頭看她。

    “什么農(nóng)轉(zhuǎn)非”

    江滿心頭一跳，七八年，是不是還沒開始有“農(nóng)轉(zhuǎn)非”這個詞這些時間節(jié)點她都記不太清，就是考試應(yīng)付背書時記個大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