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9節(jié)
全國所有的軍事院校的第一次面試,全是在賓館里舉行的。 國防科技大學不用說,門外排滿了一個個外型最帥氣,各項本領最到位的新兵蛋子們。 在家的時候,狗蛋并不是最鮮的一個孩子,但是現(xiàn)在把他放在一群同齡孩子當中,他皮膚白,為人謙和,最重要的一點是,文氣,那種斯文和書卷氣,是別的當兵的孩子所沒有的。 宋西嶺排著隊呢,再上一層,才是宋東海要面試的裝甲工程兵學院,機械工和、控制工程和兵器工程,這些專業(yè),將來那都是在戰(zhàn)爭中,有著格外的歷史意義的專業(yè)。 因為陳愛黨政審不過關的原因,很幸運的是,今天只有宋東海一個人來面視。 但這并不意味著宋東海就能選得上。 里面面試他的老師站起來跟宋東海握手的時候,宋青山很不地道的,就在門外偷聽呢。 當然,下意識的,他也知道,裝甲工程兵學院不論從排名還是地位上,都遠不及國防科技大學,但是正如蘇向晚所言,他的心一直是偏著宋東海的。 這還了得,宋青山又折到樓下,去看宋西嶺的面試了。 在門口繞了一繞,到底還是擔心宋東海,于是又匆匆上了樓梯。 但上到一半,又覺得自己未免對西嶺太不公平,畢竟宋西嶺啊,就連名字都是他胡謅出來的呢。 恰好谷北也陪著戰(zhàn)友家的孩子前來面試,于是就看見宋師長在那兒不停的爬樓梯,一會兒上去了,一會兒又下來,他在這兒足足爬了半個小時的樓梯。 蘇向晚跟李承澤倆站在學校外面,正在開玩笑呢。 “承澤,你瞧著你蘇阿姨看上去像是多大的樣子?”蘇向晚說。 畢竟蘇向晚也37的人了,但李承澤還得違心說:“蘇阿姨,您看起來頂多二十七八歲,真的。” “那我現(xiàn)在要生個孩子呢,你說會不會有人笑話???”蘇向晚試探著又問。 李承澤這下馬屁沒拍到點子上:“您都整整苦了十三年了,就算再顯年輕,看起來也是三十出頭的婦女,再帶個孩子 ,叫孩子喊您奶奶,還是喊您媽,要叫她喊我哥哥,還是叔叔?” 好吧,蘇向晚的臉慢慢兒的就寒下去了。 李承澤猶還啥都不知道呢:“您還生的啥孩子啊,等我們幾個都結婚了,您想住誰家就誰家,我們工作,估計都得在幾大軍區(qū),全國各地,由著您和我爸倆浪,有啥想不開的呀。” 這下倒好,蘇向晚的臉色啊,愈發(fā)的難看了。 而且天熱,她最近尤其喜歡吃點兒涼的。 轉頭,到特供商店里頭,蘇向晚就準備給自己和李承澤一人買支冰棍兒去呢,結果一轉眼,就見谷東把自己卡在學校墻外那紅磚的柱子邊上,一手扒著柱子,委屈巴巴的,正在看著他呢。 這孩子吧,皮是真皮,才十二歲,火車都敢扒。 但要可憐起來,不但兩只給幾個哥哥從小揪管了,揪的招風的耳朵會耷拉,就邊那頭野豬鬃毛似的頭發(fā),居然也能耷拉下來。 從一把推開洗手間的門,從廁所里把喝蹲坑里的水的谷東從廁所里撈出來的那一刻,這孩子兩只眼睛里就只有mama了。 按理來說,他要只是耍點小脾氣,知了錯了,改正錯誤了,應該不會這樣。 蘇向晚覺得,谷東應該是犯了更大的錯誤,而且惹了沒法收場的攤子,才會變的這么慫才對。 買了一根不帶奶的冰棍兒,又買了兩根綠豆沙,帶奶的雪糕,把一支給了李承澤,蘇向晚走過去之后,故意踢了谷東一腳,把雪糕遞給了他。 這家伙的舉動,充分詮釋了什么叫愛mama愛的不愿意離開,但同時,又愧于見mama。 他不敢接雪糕,狗熊似的蹲在地上,再給蘇向晚踢了一腳,淚吧吧的往下落著呢。 “究竟怎么啦,你要告訴我,我就悄悄告訴你一個特別大的好消息?!碧K向晚踢他不動,于是蹲下來,把雪糕的紙皮剝了,遞到他嘴邊。 谷東囁嚅了一下嘴巴,吸著鼻子說:“mama,你是不是懷上小寶寶啦?” 就連宋青山都沒看出來啊,蘇向晚驚訝壞了:“你怎么知道的?” 谷東又吸了一下鼻子:“我們班主任懷孕以后,跟我們宣布好消息的時候,笑的就跟你一樣?!?/br> 這孩子,真真兒的心細如塵。 但是,他所那大嘴巴一咧,嚎的就跟只熊似的:“mama,我真的闖了大禍啦。” 看來真是不小的禍事,不過既然已經(jīng)養(yǎng)了,再熊也是自己的孩子。 蘇向晚索性也蹲到了地上,舔了口雪糕說:“是男子漢你就說出來,mama相信你爸爸一定兜得住,好不好?” “韓明都兜不住,真的?!惫葨|一臉的沮喪,看熊孩子臉上那眼淚,天都要塌了。 “韓明當初,還是宋青山從海西的監(jiān)獄里弄出來的呢,你覺得宋青山也兜不?。俊碧K向晚又說。 好吧,這下,谷東終于肯說了。 第167章 喝啤酒 不怪宋青山著急,這些軍校的第一輪面試,可比普通大學嚴格得多,畢竟招進去,陪養(yǎng)出來,那都是各大學的頂尖人材。 不過,宋西嶺準備了那么,還是出了岔子。 “大拇指骨結偏大,手部留有疤痕,就僅僅是這么一點問題,就能被刷下來?”宋青山拿宋西嶺的體檢表,手都在顫:“國防科技大學什么變的這么嚴謹?shù)??!?/br> 嚴謹?shù)暮喼庇悬c變態(tài)啊,要知道,宋西嶺小時候喜歡做手工,從小就喜歡做點小電風扇,小手電筒之類的來賣,賺的也不過小錢,他和驢蛋幾兄弟小時候的零花錢,全憑他來賺。 但是這樣做,勢必身上就會有疤痕,一個多聰明的孩子啊,僅僅就是因為手部的疤痕,連正當高考還沒考呢,就給涮下來了。 倒是宋東海,因為他在前線的經(jīng)歷,以及一直以來,宋青山手把手的帶,在13師的時候,讓他熟悉炮兵連的專業(yè),幾乎沒有任何阻力的,面試就成功了。 三父子一碰頭,宋西嶺當然不高興,不過這孩子一直以來性子內(nèi)斂,自己沒能面試上,最擔心的是他爸:“爸,體檢方面,一個學校不過關,別的學校估計都不能關過,要不我直接退役吧,退役了找個工作干算了。” 不是軍校,當然不可能全部免費,不免費,就意味著這么大的小伙子,還得伸手問爹媽要錢花,宋西嶺當然不愿意。 這要別人,肯定最先想的是聯(lián)絡來面試的老師,看能不能托個關系,畢竟孩子只是手上一點疤痕,稍微寬容一點,進軍校還是可能的。 退而求其次,退役了找個工作,早掙錢,早幫家里減輕負擔也好啊。 不過宋青山可不這么干,雖然別人都覺得,他待幾個兒子都一樣,但是只有他自己心里知道,任是谷東,在他心里都比狗蛋要重一點。 這孩子要說缺點,那就唯有一樣,太懂事了。 太懂事的孩子,不會哭不會鬧,不會在父母跟前撒嬌或者哭鬧,他不犯錯誤,可他也不出挑,乖巧的讓宋青山總是忘了他的存在。 一把掰過西嶺瘦弱的肩膀,他說:“來,你跟我走。” 今天是部隊所有軍校統(tǒng)一面試的日子,每個學校一間房,這會兒眼看中午,幾乎所有面試的孩子全面試完了,走廊里也漸漸空了,就連老師們,也正準備著收起檔案,到食堂里去打飯吃呢。 先是解放軍信息工程大學,宋青山進了門,見穿著軍裝的倆個老師正在收拾資料,就敬了個禮,然后握手:“老師您好,我是秦州軍區(qū)參謀長宋青山,我家的孩子手上有個疤,但他在信息工程方面特別優(yōu)秀,你們這兒對于體檢的要求是怎么樣的呢?“ 一聽是秦州軍區(qū)的參謀長,在去年那可是天天上報紙的風云人物,全國人民,從電視上,從報紙上,天天得就著宋青山的臉和名字來下飯。 畢竟秦州軍區(qū)13師,炮兵連,那是主力戰(zhàn)隊,只聽見他們高唱凱歌,沒聽見他們打過敗仗。 這倆老師跟別人一樣,聽新聞的時候,甚至為了宋青山的名字而紅過眼眶,激動的暗暗唱著國歌哭過的。 倆個老師趕忙敬禮,但同時檢查過宋西嶺的手腕,還是很遺憾的說:“體檢方面,軍校比部隊嚴格得多,實在對不起,要不您給我們校長打個電話說一說?” 給校長打電話,那就是走后門了,宋青山當然不愿意。 不過他并不氣餒,一個間間房間的問著,明知道答案都一樣,但父母的心就是如此,心盡不到一百一上,就不會死心。 不過,問到一間房子里的時候,還真的就有希望了。 “這怕不是宋參謀?”一個戴著眼鏡,文質(zhì)彬彬,面貌像個外國人一樣的中年男人正在收檔案,看到宋青山,趕忙把手伸過來了。 宋青山因見這人未穿軍裝,門上也沒掛牌子,敬了個禮說:“我是宋青山,秦州軍區(qū)參謀長,不知道您是?” “我叫聶博釗,北京石油學院研究部由我主持,我得多說一句,去年的戰(zhàn)局我極為關注,每一次您的戰(zhàn)略部署我都看過,雖然不是軍人,但我得給您敬個禮,戰(zhàn)爭的發(fā)生我們無法避免,但傷亡的多少,我們卻能自己主宰,您的專業(yè)方面是技術過硬的。”這人說著,緩緩舉起手來,就給宋青山敬了個禮。 專業(yè)方面,這是本職工作,人人只求做到最好,當然也沒什么可夸耀的。 至于北京石油學院,目前來說應該還在重新籌備當中,這所大學非是軍校,但是就現(xiàn)在的意義來說,那也是份量極重的。 宋青山把宋西嶺推了過去,還是那套說辭,孩子文理科都非常優(yōu)秀,喜歡搞點發(fā)明,小時候就是因為鼓搗那些玩藝兒傷了手,有疤痕,就問他們大學收不收。 聶博釗仔細的問了宋西嶺幾個問題,聽說他數(shù)學很好,隨時出了幾道算式讓他來算,宋西嶺也不猶豫,拿了一張稿紙,把一張演算紙就放在墻上,刷刷刷的,不一會兒,算式就列出來了。 聶博釗其人,也叫宋青山大開眼界。 他自己也不用桌子,手就靠在墻上,拿筆畫著呢,看樣子是畫一個極其復雜的電板,然后他遞給宋西嶺,就問:“小同志,看看這個哪里有問題?!?/br> 宋西嶺接過紙看了一會兒,這兒筆一構,那兒筆一構,轉手又遞給聶博釗了:“這倆個地方畫反了,要把它們正過來,就可以了?!?/br> 聶博釗看完,自己又從一個地方圈出一點來;‘你漏掉了這個地方,不過能找到兩處錯誤已經(jīng)很厲害了。宋參謀,你這兒子往后大概得跟著我了?!?/br> 北京石油大學啊,剛才宋青山趁著兒子算數(shù)學的時候翻閱了一下,才發(fā)現(xiàn)他們之所以到部隊上來招人,是因為要招收的,是資源勘察和海上油藏開發(fā)類專業(yè)的學生。 因為涉及到國家機密和國家財產(chǎn),才需要到部隊上來招收不論家庭,還是思想品格都極為優(yōu)秀的,還得是參過戰(zhàn)的孩子。 總得來說就是品學尖優(yōu)的高精尖人材。 雖然說不是軍校,但這樣的機會對于任何一個孩子,都是極為珍貴的。 “我也有幾個兒子,不過很遺憾,他們沒有一個愿意跟著我干,宋參謀,您這兒子,等高考完了,就讓他收拾收拾上邊疆吧,我在我的實驗等著他。”聶博釗說著,再度握上了宋青山的手。 這個中午,聶博釗專門請宋青山吃了個飯,為防有人說他們私開后門,飯是宋西嶺打過去的。 總得來說,在聶博釗眼里,會打仗的宋青山仿如高山仰止,他得聽點戰(zhàn)場上的事情,但在宋青山的眼里,同樣從地下往上打石油,也是一件很新奇的事情,他也愿聞其詳。 談到高興處,不是宋青山最近得到了秦州軍區(qū)所有庫存茅臺的使用權嘛。 宋青山丈著自己最近要干點壞事,還有點兒飄,自作主張就打了一瓶茅臺,跟聶博釗倆人跟喝掉了。 倆兒子都有大學上了。 一個即將去研究新時代的武器,還有一個即將赴海上油藏,宋青山那叫一個高興,部隊上有喝酒的風氣,但宋青山從不喝酒的人,今天腳步都是飄著的。 但家里頭靜悄悄的,只有谷東和蘇向晚,不過倆人看起來都不怎么高興。 “承澤和南溪呢?”宋青山腳步都站不穩(wěn),樂的啊,嘴巴都快咧到耳朵邊上去了。 蘇向晚在沙發(fā)上坐著呢,一把拎上谷東的耳朵,就把他拎到宋青山面前了。 “這是怎么了我的胖熊兒子?”也只有宋青山,才有把這個壯的跟熊似的潑 小子給拎起來。 但是谷東不敢說啊,回頭看著蘇向晚呢:“mama!” “自己說?!碧K向晚提起笤帚說對宋青山說:“我已經(jīng)打過一回了,你聽完,再狠狠抽他一頓吧?!?/br> “你不是向來說要科學育兒,不能打,要愛護的嗎,怎么還打孩子?”宋青山一聽就不高興了,今天倆兒子大學有望,他多高興啊,蘇向晚居然在家里打孩子。 說著,他就褪下了谷東的褲子,本來以為蘇向晚拿笤帚打的,必定谷東的屁股已經(jīng)青青紫紫了。 但是狠拍了一把谷東的小屁股,綿綿的,白白的,上面啥也沒有啊。 而且蘇向晚看起來,似笑非笑的,也似乎有點兒尷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