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5節(jié)
但是吧,平常那么狠,人雖小,向來戰(zhàn)斗力滿格的小谷東今天格外的反常,居然抱緊蘇向晚的腿,就在那兒瑟瑟發(fā)抖,一動不動的。 “對了,谷局,咱們秦州,動不動就喜歡說削他,你瞅啥瞅的人多嗎?”蘇向晚突然問谷北。 谷北低頭看了一眼谷東,還用說嗎,他認(rèn)識的似乎就只有一個古東。 “谷東當(dāng)時是由沈招娣養(yǎng)著的吧,而當(dāng)時,谷東是從哪來的,她mama又是怎么死的,這事兒沈招娣是不是一直沒有吐過口?!碧K向晚又說。 谷北突然抬起頭來,不可置信的望著蘇向晚,可以說,他頓時有種豁然開朗的感覺。 對啊。 像削你啊,你瞅啥瞅啊,這種話壓根就不是秦州方言,谷東是小時候聽人說慣了,才會一直掛在嘴邊,而那個常利軍呢,也是把這種話當(dāng)口頭憚。 會不會,當(dāng)初跟沈招娣一起拐了谷東的那個人,就是常利軍? 好家伙,谷北直接提了一條我麻袋,甩著手說:“行了,這案子有方向了,這個常利軍和李大光,和拐賣谷東脫不了干系?!?/br> 所以,山重水復(fù)疑無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蘇向晚把個rou坨子的小谷東抱了起來,特地抱到羈押室外面,指著里頭戴著手拷,正在暴躁的亂喊亂叫的常利軍,和陰森森的李大光倆,問這孩子:“認(rèn)識那兩個叔叔不?” 谷東看著李大光的時候,一直在搖頭。 看到常利軍的時候,看起來挺疑惑,下意識的說了個怕字。 顯然,那個常利軍應(yīng)該就是從小一直對著谷東暴粗口,說粗話,又動不動就打他的人,給孩子種上了心理陰影,也把這孩子給養(yǎng)成了一個暴躁的,暴力的,習(xí)慣于動不動就拿拳頭解決問題的人。 蘇向晚看著笑呵呵谷北提著麻袋進了羈押室,也知道他是想干啥,心里不由的覺得解氣兒?。合窭畲蠊?、常利軍這種人,說白了,要不是現(xiàn)在講究文明執(zhí)法,打死最好! 侯清躍其實一大清早就到秦州了。 她在養(yǎng)豬廠呆了兩年,連件好衣服都沒有,還是昨天特地到供銷社扯了一批布,自己趕著給自己衲了一件外套,結(jié)果因為手藝不好,還縫的歪歪扭扭的。 她還帶著牟芳芳呢,倆母女一直在軍區(qū)門口站著,等齊力出來。 “天啦,這是清躍嗎?”身后有人喊了一聲,侯清躍回頭,就見齊力在自己身后站著呢。 “嘖嘖!”齊力搖著頭,看著前妻身上那件跟麻袋似的外套,再看看她腿上,膝蓋部位縫著補丁,松的跟燈籠似的褲子,連連搖著頭:“你怎么就成這個樣子了” 侯清躍心說,還不是你害的? 但是,在人屋檐下,就不得不低頭,她還指望著齊力能把自己調(diào)回北京呢。所以,她訕笑著說:“養(yǎng)豬廠就這條件,不過,幫我調(diào)工作的事情,你究竟辦好了沒有?“ 其實要說幫侯清躍調(diào)工作,齊力不過反手就能辦到的事情。 但是,一則常麗萍不愿意他辦這事兒,再則,原來他對前妻吧,還抱著點憐憫,但現(xiàn)在看看前妻身上的衣服,再看看她給風(fēng)吹黃的臉,齊力一下子就沒有興趣了。 “你等著吧,我再努力一下,應(yīng)該很快就能幫你調(diào)動工作?!饼R力應(yīng)付著,轉(zhuǎn)身走了。 侯清躍一看齊力那樣子,就知道他是在應(yīng)付自己,心里是真生氣,但還拿前夫沒辦法。 她于是又跑到賓館,去找蘇向晚等著中午一起吃飯。 當(dāng)然,她也把自己見了齊力一面的事情,得告訴蘇向晚。 “齊力那個人我最了解,我怎么覺得,他始終還是不愿意調(diào)我去北京的樣子?!焙钋遘S憂心忡忡的說。 蘇向晚摸了一把她身上的衣服,說:“你就穿著這個去見齊力的?” “我也沒別的衣裳啊,就這件還是我昨天連夜縫的?!焙钋遘S說。 一軍法的女法官啊,給弄成這個樣子,也是夠凄慘的了。 但是,現(xiàn)在她前夫是占風(fēng)頭的那一方,為了能調(diào)回北京,她還不得忍氣吞氣的,求著他。 “我這兒正好有條裙子,你先穿著,然后,我得給你化個妝?!碧K向晚把侯清躍拉到鏡子前面,把劉在野給的那條裙子在她身上比了比,咦,還挺漂亮的嘛。 然后她又說:“你現(xiàn)在只想著怎么氣死齊力和常麗萍就行了,至于你回北京的事情,我聽說宋青山一直在想辦法,你就甭跑去求齊力了?!?/br> 侯清躍想回北京,宋青山又不是不知道。 其實只要他想到辦法,肯定會想辦法讓侯清躍回去的。 只不過現(xiàn)在,宋團是真的還沒有找到辦法而已。 你還甭說,劉在野送來的綠裙子,侯清躍穿上還真的大方又漂亮。 蘇向晚一直在婦聯(lián)工作,福利不錯,當(dāng)然,化妝品也不少,除了雪花膏,她還有這個一般人買不起的鴨蛋粉呢,那可全是李逸帆出差的時候,從上海幫她帶回來的。 先讓侯清躍洗了個澡,然后才是雪花膏,鴨蛋粉,可惜點,沒有眉筆,而侯清躍的眉毛又很淡,怎么辦呢? 吱吱靈機一動,取起桌子上的火柴一擦,等燃完了,把燒焦的梗子遞給蘇向晚:“媽,你試試這個。” 蘇向晚拿火柴梗子一劃,還甭說,顏色不算深,但是劃成眉毛,那是真漂亮。 一個女同志,要想化腐朽為神奇,還真就這么簡單。 侯清躍進來的時候,土的就跟剛從黃土里撈出來似的,這會兒已經(jīng)是個氣質(zhì)憂雅,端莊,大方的御姐。 不就是讓渣男眼饞加悔恨嗎? 蘇向晚心說:這事兒我很在行啊。 再一個,蘇向晚既然知道常利軍跟李大光倆人不清不楚的,而且顯然,李大光和常利軍是想干點犯罪的勾當(dāng),那么,吃飯的時候,她也得探一探常麗萍的口氣。 看這個女同志跟她那個堂弟的關(guān)系究竟怎么樣。 但愿常麗萍只是個眼皮淺一點,喜歡搞點小事非的,但是在大事大非上,原則上不會怨錯誤的女同志。 可別秦州軍區(qū)再出個女間諜,那可就成丑聞啦。 可以說,身為幾個孩子的mama,一個軍屬,蘇向晚是真的很忙碌啊。 第128章 毛遂自薦 大中午的,一幫當(dāng)兵的還全是軍裝,像劉在野這種退伍了的,看著宋團啊,谷平啊,還有齊力啊,還有另外幾個戰(zhàn)友全是四個兜的軍裝,心里難免不是滋味兒。 人家坐著,議論的都是部隊上的事情,他一個編外游民,游兵散勇,還真是跟人聊不到一塊兒去。 奇怪的是,就連常麗萍那個花蝴蝶,今天看起來也心神不定,心不在焉的。 不過,她對于齊力的呵斥和看不起,以及齊力那種上趕著巴結(jié)人的樣子,讓劉在野看了也是覺得煩心。 “能不能不要一個勁兒纏著讓我喝水,真是煩人?!背{惼颊f。 齊力也只訕笑一笑,就把杯子給端過去了。 但是,再過會,常麗萍想喝水,一伸手眉頭又皺起來了:“哎呀,有沒有眼力勁兒,我的水杯呢?” 齊力趕忙又把水杯端了過來,遞給常麗萍:“來,來,喝水。” 回頭看一眼劉在野,常麗萍就得瞪他一眼:“這不在野嘛,大家喊你搞運動,搞革命的時候不見人,遇到吃飯的好事情,你就出頭了?” 要知道,劉在野現(xiàn)在確實,為著自己的meimei劉敏莉上了工農(nóng)兵大學(xué),學(xué)習(xí)還比較好的緣故,在做人做事上都收斂了很多。 就比如說這次,常麗萍和齊力倆到秦州來開‘批林批孔’的動員大會,按理來說,他就應(yīng)該積極響應(yīng)的。 但是,劉在野的底線是,誰能批,周公和總理不能批,所以,他一直躲起來裝死呢。 不過,看著齊力和常麗萍這倆人,他心里怎么就那么不舒服啊。 要知道,劉在野自忖狼心狗肺,但是,對于家屬那叫一個愛的深沉,對于拋棄妻子的人,只有三個字,那就是看不起。 今天中午,別人都沒有帶孩子,當(dāng)然蘇向晚也不帶孩子,安排著幾個孩子到卷煙廠去吃飯,就帶著侯清躍倆人一起,到悅賓樓了。 她自己向來樸素,今天還是那件白襯衣,但是呢,她把頭發(fā)給盤了起來,然后跟侯清躍似的給自己化了個淡妝。 走在大街上,就有很多人回頭看呢,一是看侯清躍軍綠色的裙子,那叫一個漂亮,再是看蘇向晚的臉蛋兒,那叫一個甜甜的好看。 倆人正好半路撞上谷北,谷北一看眼睛都直了:“喲,這么漂亮的倆女同志,我一時半會兒都沒認(rèn)出來?!?/br> 蘇向晚一見谷北,就得問一句:“那個常利軍呢,你們審的怎么樣了?” 說起常利軍和李大光那倆社會上的渣渣,谷北的氣就不打一處來:“還是不肯招,我們真是下了死手的,但是那倆家伙的牙口是真硬,不愿意吐啊?!?/br> 一進包廂,在座的男同志全都站起來了,尤其是谷平,那不跟李激發(fā)倆離婚之后,一直還沒有結(jié)婚嘛,原來沒覺得侯清躍咋樣,今天突然一見,她一件綠裙子,皮膚又白又細,兩眉毛彎彎的,三十多歲的中年婦女當(dāng)中,這簡直是屬于能叫人耳目一新的好看啊。 偏偏這時候,劉在野就跟彈簧似的,突然就站起來了:“來來來,快來,小侯同志吧,坐我身邊,我倒水給你喝?!?/br> 谷平也拉開了自己旁邊的椅子,說:“來來,小侯同志,坐我這兒吧?” 齊力都看傻眼了,早晨侯清躍那樣,就跟披著麻袋似的,這怎么才半天的功夫,突然就大變樣了? 人嘛,都是視覺動物,而且呢,常麗萍又很不給他面子,見他也直勾勾的盯著侯清躍,還特地要罵一句:“齊力,你那兩只眼睛長雞眼兒了嗎,還會不會眨?” 齊力趕忙挪過了眼睛。 宋團剛才一直在外面點菜,進來之后,剛坐下,就聽劉在野說:“也該給咱們的女同志一人買瓶汽水吧,你們等著,我下樓給咱們買去,這么漂亮倆女同志,不喝點汽水怎么行?” 而且他也特刻薄,還真的下樓,就買了兩瓶汽水回來,直接拿筷子頂開蓋子,給了蘇向晚一瓶,又給了侯清躍一瓶,但是,就沒給常麗萍汽水喝。 好吧,常麗萍那眼神,看著都要殺人了。 而劉在野和谷平倆對于侯清躍這個突然打扮的非常漂亮的女同志,雖然說沒有獻極了殷勤吧,但總之,也是格外的熱情。 谷北天然呆,還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事情。 以及,他當(dāng)著大家的面就開始問常麗萍:“麗萍,你那個堂弟常利軍究竟怎么回事,跟咱們秦州一個混混倆搞的不清不楚的,你知道嗎,他究竟在搞什么行當(dāng)?” 說起常利軍來,常麗萍刷的一下臉色就變了:“不過是我一個堂弟而已,他在外面干啥,我怎么知道?” 齊力說:“那家伙不是老找你要錢,正好現(xiàn)在谷北問起,你就跟他說說唄?!?/br> “說什么說,谷北是公安,又不是常利軍他爹,常利軍不犯法,谷北能管得了他?” 常麗萍顯然對于常利軍那個弟弟也極為苦惱,再加上劉在野和谷平倆又不停的給侯清躍獻殷勤,像她這種向來給人捧慣了,突然之間不再成為男人目光的中心,就很生氣,索性站了起來:“煩不煩啦你們,要吃飯大家好好吃飯,不吃我可走了?!?/br> 說著,她居然拎起包,起身就走了。 齊力給晾在那兒,一臉的尷尬。 劉在野看熱鬧不嫌事兒大,正好見烤鴨上來了,伸著自己兩只手說:“小侯同志,來,我給你展示一下屬于我劉在野的,獨家的吃烤鴨方法,好不好?” 剛上來的烤鴨片,還滋滋冒著油呢,一片兒加上白糖,再裹上薄薄的春餅,折成一個三角,劉在野就給侯清躍送過去了。 侯清躍看著對面的前夫一副火急火燎的樣子,也是覺得可笑,當(dāng)然了,齊力早晨一副厭惡她的樣子,她正好樂得,讓谷平和劉在野給自己獻獻殷勤呢。 蘇向晚倒是察覺出常麗萍的不對勁來了,那不連齊力都不肯出去找她嘛,蘇向晚做為今天請客的東道主,常麗萍走了,她總得去給叫回來。 哪有吃飯吃到一半,讓客人走了的啊。 不過,蘇向晚追到悅賓樓的大門口,問服務(wù)員的時候,服務(wù)員說常麗萍并沒有出去過,反而是,有個服務(wù)員說,常麗萍很可有在洗手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