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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玄幻小說 - 反派洗白錄在線閱讀 - 第93節(jié)

第93節(jié)

    整個鬼城都安靜了。紅衣小女鬼與那書生鬼不約而同地對視了一眼,沒出聲。

    一個尚未被鬼火上身但是被釘在原地的惡鬼驚恐至極地吼道:“孟長青!你瘋了!你瘋了!你憑什么殺我們?你可別忘記了當(dāng)日是我們救了你!”

    孟長青看了過去,眾鬼也望了過去。

    惡鬼立刻吼了起來,“我知道了,我知道了!那帶頭的女人是玄武弟子,是你同門,你心中向著她!殺我為你的師兄弟們報仇!你根本就是在泄恨!剛剛多少鬼魂死在那玄武女弟子手中,你卻把她放走了!”他嚇得快前言不搭后語,猛地扭頭朝那群看著他的鬼吼道,“大家都瞧見了!他放走了那個女的,多少鬼被那個女的殺了,只因為我們殺了幾個修士,他就要殺我們!可那女人殺了我們這么多人,他只當(dāng)做沒有看見,他心中根本就是向著道門!”

    孟長青道:“殺你,不是因為你們殺了人,而是你們虐殺長白修士并吞食魂魄,引來道門修士,害死了許多無辜之人。”

    “不!你根本就是在泄憤!孟長青你根本就是為了這幾個道門修士報仇泄憤!說什么無辜?誰又無辜?他們無辜個屁!他們進來就是要殺我們!血債血償我今日認(rèn)了!可我不服!道門修士與惡鬼本就水火不容,我就是殺了他們又如何?孟長青我不服!”那鬼的臉越來越扭曲瘋狂,他扭頭朝那一旁站著的紅衣小女鬼喊道:“救我!救救我!”

    紅衣小女鬼似乎想要開口說句什么,一道火光席卷而過,叫喊驟然消失,那只鬼化做了一堆灰燼。

    紅衣小女鬼連阻攔都不及,就看見孟長青燒完了那截魂魄。所有的鬼都看見了這一幕,有幾個鬼被嚇得后退了兩步,誰也沒說話,他們看著孟長青的眼神帶著些從前沒有的東西。白瞎子從眾人的視線中隱約意識到了什么,他想對孟長青說句話,可喉嚨里卻發(fā)不出一點聲音,他也驚到了。

    紅衣小女鬼見孟長青望著自己,忽然她拍手笑道:“好,好!堂堂玄武大弟子今日是要在太白鬼城里大開殺戒了?殺了十幾個不夠,還想把我們?nèi)細(xì)⒘瞬怀??”有鬼從她身后伸出手要拉住她,她抬手制止了對方的動作?/br>
    孟長青沉默著不說話。

    紅衣小女鬼走了上來,直視著他的眼睛,“我說姓孟的,你既然這么想為修士出頭,你還留在這里做什么?你該回你道門去繼續(xù)做你的玄武大弟子啊?!?/br>
    她扭頭瞥向遠(yuǎn)處道門修士的尸體,“殺了一個修士,道門就要沖進來殺光所有的鬼魂,跟殺光一堆畜生似的,那以往道門鎮(zhèn)殺魂魄,對邪修和妖怪趕盡殺絕,豈不是全道門的人都該死?妖怪的命不是命?邪修的命不是命?人死了就不配有尊嚴(yán)?生者不得公道死者不能安息,什么替天行道,誰替天行道?!說的好像誰生來就高高在上一樣?你嗎?”

    她看向孟長青,孟長青道:“我答應(yīng)了你們的事我會做到,但今日之事我不想見到第二次?!?/br>
    紅衣小女鬼笑了,“你原來還記得你答應(yīng)的事?。考热荒銖念^到腳都瞧不起我們,我們也沒有必要和玄武大弟子談什么交情,你臨死前可記得把你答應(yīng)的事情做了,否則我們白白救了一個玄武大弟子,什么好沒討著,到頭還發(fā)現(xiàn)是條白眼狼,以為你們道宗都這樣呢!”

    紅衣小女鬼又勸道:“早點做完,回你的道門繼續(xù)當(dāng)你的大弟子,你也不用委屈自己忍辱負(fù)重了?!闭f完這一句,她從孟長青的身旁走了過去,臨了回頭道:“哎我都給忘了!你現(xiàn)在這副樣子回道門去,道門恐怕第一個要你的命吧?那你要去哪里???鬼城實在配不上你這么一尊大佛,道門又恨不得你死,喪家之犬嗎?”

    孟長青沒說話,感覺到紅衣小女鬼抬手輕輕拍了下他的肩膀,那只手冰冷極了。

    隨著紅衣小女鬼的離開,眾鬼也隨之逐漸散去。白瞎子見到那書生鬼臨走前忽然看了自己一眼,他一時也顧不上孟長青,忙跟了上去似乎是要解釋。

    所有人都散去后,孟長青一個人在金碑林中坐下了,暮日的余暉照進太白鬼城,照著他的臉。他望著無人的長街,也不知是在想些什么?;蛟S受到情緒劇烈波動的影響,身上的血斑忽然開始大快大塊出血,血順著手腕往下流,他攥了下手。

    忽然他似乎意識到了什么,扭頭看去,一個小女孩躲在一塊殘破的金碑后面看著他,他定睛看了看,發(fā)現(xiàn)不是幻覺。他認(rèn)出了那女孩,那女孩跟著她哥哥住在城東,兄妹兩人生前家里遭遇了強盜,父母將兩個孩子藏在井中讓他們不要發(fā)出聲音,強盜殺了他們的父母,兩兄妹就一直躲在水井中,躲了兩百多年,后來為了尋找父母,他們輾轉(zhuǎn)來到了太白城。

    在鬼城中,這種故事太多了。人死之后能變成厲鬼的是少數(shù)中的極少數(shù),多數(shù)鬼生前經(jīng)歷悲慘,死后執(zhí)念不散,就變成了孤魂野鬼,被天道和人世所拋棄的一群人,無處可去,也無家可歸,沒有人把他們當(dāng)人,于是就活成了鬼的樣子,在各種看不見的陰暗角落里蠻橫地滋生。

    孟長青對著那小女孩道:“是你啊?怎么不回家?已經(jīng)沒事了?!?/br>
    小女孩不說話,就這么躲在那里看著他。

    孟長青伸出手去,那小女孩這才慢慢走了出來,孟長青抬手摸了下她的胳膊,低聲溫和問道:“你找我有事嗎?”

    小女孩過了很久,低聲問道:“你今天為什么要放走那個女道士?”

    孟長青沒了聲音。

    小女孩看著他低聲道:“他們都說,她是你的師姐。她真的是你的師姐嗎?”

    孟長青似乎不知道怎么回答,終于他低聲道:“我會保護你們的。”

    城中的小鬼都是很喜歡孟長青的,孟長青剛復(fù)活的時候,這個小女孩還給孟長青送了一盞親手做的燈,小女孩此刻低著頭也不說話。然后她抬起頭看孟長青,“你答應(yīng)過我們的話還算數(shù)嗎?”

    “算數(shù)?!泵祥L青道:“我會給你們建造一個幻境,沒有任何人能進來,你們也不會變成惡煞,你們可以一直待在那里,一直到你們想要離開了?!?/br>
    小女孩又不說話了。

    孟長青道:“回去吧?!?/br>
    小女孩終于從身后拖出一個燒焦到只剩下漆黑竹骨的風(fēng)箏,“我哥沒有了,他今天也在這里,”她伸出手指了指一塊破碎的金碑,“打雷了,我看著他燒成了一團煙,我只找到了這個。我哥哥沒有害過人,他一直都很聽你的話,他從來都沒有想出城?!彼f著話又看向孟長青,“我們都沒有害過人,我們沒有地方去,我很怕?!?/br>
    孟長青瞬間啞然,下一刻,他一下子攥緊了手中的金碑碎片。

    白瞎子回來的時候,那小女孩已經(jīng)不見了,金碑陣中只有孟長青一個人。

    孟長青低著頭坐在地上,手中抓著根漆黑的竹骨,風(fēng)一陣陣吹過無人的街巷,日暮的余暉已經(jīng)散了。許多具道宗弟子的尸體還停在金碑林下,有幾個是長白弟子,有三四個是玄武弟子,還有幾個應(yīng)該是春南的某個宗派的,衣服上都是血,也看不出來。白瞎子見孟長青一直就看著那幾個玄武弟子滿是血污的臉,也不知道該說些什么。

    終于,白瞎子道:“你生氣了?”

    孟長青視線落在一個弟子身上,低聲道:“我在玄武的時候見過他一面,我記得他是清平峰的弟子?!?/br>
    白瞎子在他的身旁坐下,道:“你既然已經(jīng)走上了這條路,你早就該知道這本來就是不容易的,凡事都有它的代價。”

    孟長青道:“我就是忽然覺得有些累?!?/br>
    白瞎子看向孟長青,孟長青卻只是看著地上那死去的玄武弟子的臉龐,風(fēng)輕輕地吹過落雪的街巷,一點聲響都聽不見。

    道門修士拿太白城并沒有辦法,孟長青在城外設(shè)下的那幻境聞所未聞見所未見,連長白幾位道行高深的老修士都不得其法。眾人發(fā)現(xiàn),太白鬼城竟是憑空消失了,偌大的一個古城,就這么消失在了眾人的視線中,再也沒人找得到。

    過了幾日,白瞎子又來找孟長青,推開鬼樓的門,卻發(fā)現(xiàn)里面空空蕩蕩的。

    孟長青離開了太白城,與之一起消失的,還有那些玄武弟子的魂魄。

    當(dāng)孟長青站在東臨玄武的地界上,又看見那熟悉的山巒河流還有那塊隱在風(fēng)雪中的問道碑時,他忽然就很久都沒有說話。擺渡人并沒有認(rèn)出他,見他一身普通黑衣打扮,以為他是慕名前來游覽玄武山水的游人,將他送到了對岸后對著他道:“不要再往前走了!若是想看看大川高山這些風(fēng)光,那便在這里看吧,前頭那是玄武宗門了,外人不能進去的?!?/br>
    孟長青付了錢。

    這擺渡人數(shù)著錢看了他一眼,大約是奇怪這大雪天的不在家好好待著怎么一個人怎么跑這兒來了?他本來是打算撐船離開,又在河中央停住了船回頭朝著孟長青喊,“喂!后生!大雪封路,這河上擺渡的都回家過年了,你想再次渡河回來只怕要等七日之后了,你若是愿意多給點錢,挑個時間我可以過來接你!”

    孟長青道:“不用了,多謝?!?/br>
    擺渡人聽他這么說,也就沒說啥,一個人撐著船離開了。

    孟長青走到了山下,然后他停下了腳步,,一直到天都快暗了,他也沒有再往前走一步。他這些年在太白城聽了茶館里的許多故事,鬼似乎特別愛講故事,他總是常常聽見說書人說這四個字,“物是人非”。

    說書人說“物是人非”,往往是極為輕描淡寫的,這山這水依舊如此,誰誰誰卻變得如何,一筆輕輕帶過,聽上去好像并沒什么,孟長青從前也覺得沒什么,直到他真的親眼目睹這一幕,他才終于發(fā)現(xiàn)人世間的語言原來這樣的精妙鋒利,短短四個字道盡了一切。

    冬日這天本就黑的快,日落時分,山道上,一個七八歲的玄武小道童往山上趕,他今天白天犯了些錯誤,被師兄罰著留堂抄書,剛一抄完他便急急忙忙地往山上趕,想著可以快點回去。

    小道童跑的有些急,剛跳上最后一道山階的時候,迎面似乎有一陣風(fēng)輕輕地吹了過來,他抬頭看去,眼前剎那間一片模糊,像是有什么東西鉆入了他的識海。

    他在山道上站住了。

    等過了一會兒,他再次抬頭的時候,臉色和神態(tài)已經(jīng)全然變了,他站在原地看著這空曠無人的山道,夕陽余暉照著他的略顯稚嫩的臉龐,一切都沉默極了。

    他轉(zhuǎn)了方向,走上了另一條山道,來到了玄武百字碑前。夜幕中,小道童將骨灰一一埋入地下,高崗上無聲無息地豎起來十幾塊新碑,上面刻著姓名年歲以及生平功績,月光照耀著碑上的字,最后一句是:“一生志在降妖伏魔,于北地殉道而死,少年雖死不改其志?!?/br>
    小道童在那幾塊碑前站了很久,也不知在想些什么,過了許久,他終于轉(zhuǎn)身離開了此地。

    這玄武山是真的靜啊,靜到不聞一點聲音,雪無聲無息地下著,落在了滿是枯枝的山道上,有如化外的人間。

    小道童正在往外走,看上去是要離開玄武了,卻在路過一座山的時候驀的停下了腳步,雪落在他的頭頂上,過了許久,他才慢慢地扭頭看去。那座山籠罩在大雪中,銀閃閃的霜雪在夜里發(fā)出光來,山腳立著一塊名為“放鹿”的碑。小道童站著看了很久很久,久到雪都覆過了他的道靴,終于,他控制不住似的慢慢朝著那座山走過去。

    久不聞腳步聲的山道上,響起了腳步聲。

    一切都很熟悉,熟悉的山道,熟悉的銀杏林,熟悉的亭臺樓閣,熟悉的水沉香味道。小道童在山道上一步步走著看著,終于,他停下了腳步。

    掩在了這深山之中的宮殿屋宇,還是當(dāng)年所熟悉的樣子。門扉半虛掩著,門外的幾道長階上有一些枯枝落葉,上面還沾著些沒有化干凈的雪,亮晶晶的閃爍著光。大門的兩側(cè)貼著好幾年前的春聯(lián),紅色已經(jīng)全部褪干凈了,上面的字跡也已經(jīng)快看不清楚了。小道童抬頭看著那兩副熟悉的對聯(lián),視線停住了。

    屋檐下掛著一盞燈,昏昏暗暗的,蒙著厚厚的一層灰。

    沒有一點動靜傳出來,也沒有燈光,這地方看上去似乎很久都沒有人住了。

    小道童不知不覺間竟是已經(jīng)走到了那大門前,手放在了門上,他好像是怔住了,終于,他試著伸出手去推那扇門,他慢慢地、一點點地推開了那扇門,走了進去。

    大殿的前院空空蕩蕩的,不見任何的擺設(shè),地上鋪著些落葉,靠近廊下的地方靠著把收好的竹傘,上面的細(xì)線還沒有拆開過,還維持著上一次使用完的樣子。小道童看著那把熟悉的傘好久,然后他繼續(xù)往里面走,他走的很慢,一邊走一邊愣愣地看。所有的東西都和原來一模一樣,一點都沒有變過,唯獨后院不知何時多了一株梨樹,枝頭落上了厚厚的雪,就像是開滿了花似的。

    小道童推開門走到在那株梨樹下,仰頭看去,莫名就看了很久。

    身后有腳步聲響了起來,由遠(yuǎn)及近的。

    小道童一下子回過神來,下一刻,他好像終于意識到了什么,臉?biāo)⒁幌掳琢恕?/br>
    李道玄今夜沒有睡下,忽然聽見后院有細(xì)微動靜,出來看了一眼,一出來就看見有個小孩呆呆地在梨花樹下站著。這小道童瞧著才不過七八歲的樣子,穿著件純白的玄武道袍,套著個厚厚的白狐裘領(lǐng)子,手藏在袖子里,一雙眼睛愣愣地看著他,好像是非常地震驚,驚詫到連說話都忘記了。

    這放鹿天中許久不見新面孔了,扶象真人李道玄喜靜,這事玄武眾所周知。李道玄打量著這不知為何出現(xiàn)在此地的小孩。午夜剛剛好過去一刻,雪停了。

    那個小道童好像終于反應(yīng)過來了,忙低下身對著他行禮。

    “拜見扶象真人?!?/br>
    六個字,不知為何,很輕,幾不可聞,還帶著些顫聲。

    李道玄打量著眼前的小孩,他從前并未見過這孩子,瞧道袍上的紋飾,這應(yīng)該是乾陽峰上的新弟子,不知為何會出現(xiàn)在放鹿天。如今已經(jīng)是深夜,放鹿天的山道上漆黑一片,這幾日天降大雪,山路并不好走,看這孩子的衣服上的泥污,可以看出他是走了很久才上來的。

    小道童愣愣地跪著,直到李道玄低聲問道:“你是乾陽峰的弟子?”

    那小道童似乎這時才回過神,點點頭,低聲回道:“是?!?/br>
    “為何今夜會出現(xiàn)在此地?”李道玄看著他,“是你師父讓你來的嗎?”許是謝仲春有什么事找他也說不準(zhǔn),李道玄見這孩子不說話,多問了他一句。

    小道童似乎還未完全反應(yīng)過來,一雙眼只知道看著李道玄,許久才結(jié)結(jié)巴巴道:“不是,是我……我……我看見這個山,我就進來看一看,我……我看見山道和門口都是雪,我以為這個山上沒有人住了?!?/br>
    李道玄聽見了這個回答,不知道說什么好,這孩子好像真的有些愣頭愣腦的,他住在放鹿天這么些年,沒有一個玄武弟子不知道他住在這里,又為何會覺得此地?zé)o人居?。?/br>
    小道童見李道玄在望著他,他好像是意識到知道了自己說錯了話,人變得瑟縮起來,慢慢低下頭去。

    李道玄看著這孩子這副樣子,也沒多說什么,道:“夜深了,山路不好走,今夜在山上住吧?!?/br>
    小道童詫異地看向他,過了一陣子才后知后覺地反應(yīng)過來,低下頭行禮道謝,“多、多謝真人?!?/br>
    李道玄領(lǐng)著這孩子入了偏殿。剛剛外頭夜色昏暗,李道玄沒有看清楚,此時屋子里亮起燭光,他這才看清了這小孩的模樣,不知是不是被嚇著了還是被凍著了,小孩一張臉慘白,黑漆漆的眼睛一直盯著他。李道玄正要說什么,忽然他的視線頓住了,他看著小孩碼的整整齊齊的兩只手,也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下意識地又看了這小孩一眼,燭光中,這小孩的臉龐看著很是陌生,過了許久,李道玄終于低聲道:“你很冷嗎?”

    小道童搖了搖頭。

    一側(cè)的窗戶不知為何忽然被風(fēng)吹開了,咿呀一聲響,冬天的風(fēng)總是有些寒意的,吹得人一下子清醒了過來,李道玄回過神,回頭望了一眼,從這個角度望去,正好能夠看見前院的一間書房。一陣風(fēng)吹過庭院中那株梨樹,積雪窸窸窣窣地落了下來,院子里漆黑一片。李道玄聽著那雪落在地上的聲音,目光卻是落在那書房的半掩的門窗上。

    小道童察覺到了李道玄的情緒變化,他輕聲問道:“真人,您……您不高興嗎?”

    李道玄聞聲看向他。

    書房的門窗是半掩的,遠(yuǎn)遠(yuǎn)望去,小道童能夠看見那房間的熟悉的擺設(shè),那一瞬間,他的眼神似乎動了下,他低聲道:“真人,您、您不必要因為一些不重要的事情而覺得不高興?!?/br>
    小道童說著話的時候,聲音很輕,風(fēng)從窗戶里吹進來,他別在衣領(lǐng)處的青葉掉了出去,落在了地上。玄武有在除夕夜與上元節(jié)別青葉的古俗,孟長青看見那片葉子才想到,今日是上元節(jié)。

    李道玄則是低聲問他:“為何會覺得我不高興?”

    小道童好像被問住了,站在原地一動不動的,“我……我……”

    李道玄看著他許久,終于,他抬手從自己衣襟處摘下葉子,伸出手去,他將那片青色的葉子輕輕地別在了這小道童的領(lǐng)口處。他問這孩子道:“記得為何玄武弟子要佩青葉嗎?”

    小道童過了很久才慢慢道:“東臨古俗,據(jù)說曾經(jīng)、曾經(jīng)有玄武先輩佩戴青葉下山,死于南山,后世弟子在新年別青葉以示緬懷先祖,以示人間劍道之長青,后來漸漸的變成了遙寄對遠(yuǎn)方親人和同道的思念。”

    李道玄聽完了,低聲補充道:“并期待與之重逢。”

    小道童這一回是真的直接愣住了,他看著低頭幫他仔細(xì)整理著衣襟的李道玄,好像一下子就失去了所有的聲音,下一刻,他猛地用力地攥緊了袖中的手,連指甲翻開都沒有察覺,他似乎在極力克制著什么。

    李道玄剛剛就注意到了一件事,這小孩行禮的認(rèn)真樣子像極了小時候的孟長青,同樣都是一板一眼地碼著兩只手。他本來覺得只是巧合沒多想,又見這孩子總是望著自己,似乎有話要說,于是便多聊了兩句。此時他伸出手幫這小孩理了理這截略有雜亂的衣襟,可忽然間,似乎有一些熟悉的靈力散了過來,極輕微的,幾乎不可捕捉,李道玄的手停住了。

    這靈力是……

    李道玄看向這孩子,慢慢地整理完了這小孩的衣領(lǐng),沒有收回手,他似乎是不經(jīng)意地又抬手輕輕地?fù)崃诉@小孩的頭發(fā),金仙靈力不著痕跡地落了下去,下一刻,他眼中浮光一掠而過,過了很久,他才終于一點點慢慢地收回了手。

    雙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