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現(xiàn)在還下著雨，等放晴了，我上去補補就行，不過不要抱有太大的期望，以我的手藝，就是補得讓漏的更少一點，雨下大一點的話，里面還是會漏水的。”陳東華拍了拍他的肩，習(xí)慣就好。

    謝睿和林荊南對視一眼，眼里都有些沉重。

    習(xí)慣？感覺未來黑了一片。

    漏水的并不只有謝睿他們房間，還有其他的總共三個房間，不過他們房間確實是漏的最嚴(yán)重的。

    林荊南看著外面的雨，發(fā)愁：“陳大哥，怎么補？”

    陳東華攤手：“用稻草啊，還有用木板?！?/br>
    謝睿沉默了，看著外面的雨花，他很快下定決心，跟陳東華再確認(rèn)一遍：“我聽說，這雨每年都會下很久對不對？”

    “對，現(xiàn)在半個月，應(yīng)該是一個多月兩個月。”不是每天綿綿不斷的下雨，都是下一陣晴一陣，雨后的太陽還會格外的燦爛，雨下的不大的很快就會被太陽烘干，不注意都看不出之前下過雨，所以雖然下雨，這里發(fā)生水災(zāi)的情況不多。

    謝睿點頭，他明白了。

    雨變小了以后，謝睿立刻去了鎮(zhèn)上一趟，他回來的時候，手里就抱著一捆油布，油布的價格可不便宜，陳冬華只能暗暗感嘆他壕氣，臉上笑著答應(yīng)：“趁著現(xiàn)在雨不大，我?guī)湍惆延筒忌w上去。”

    這油布看上去大，但是跟屋頂比起來也還好了，只能完全覆蓋住他們房間，現(xiàn)在這時候也不適合全部掀起來，陳東華就先把油布蓋上，用石頭木板固定住，等之后再把稻草全部換掉。

    下了一早上的雨，大家都在家里，沒有幾個人出去，中午，太陽出來了，哨子吹響，大家都集合起來準(zhǔn)備下地掙工分，曬了一中午，雨水被太陽蒸發(fā)的幾乎沒有留下一絲痕跡，火辣辣的曬在身上，很快就能感覺裸露在太陽照下的皮膚發(fā)熱。

    干活的間隙，謝?？吹阶约郝懵兜氖直凵系哪w色，冬天養(yǎng)白了一些，現(xiàn)在又黑回去了，不過他天生皮膚白，這黑也只是相對于他原先來說，在村子里他比很多大姑娘都要白，所以他在那邊干活，時不時的就能感受到一些視線不時的停在他的身上。

    他現(xiàn)在已經(jīng)習(xí)慣了，當(dāng)做什么也沒有發(fā)現(xiàn)的樣子，繼續(xù)埋頭干活。

    他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也知道自己想要做什么，在這里談戀愛、成家，從來都不在他的計劃之內(nèi)。

    太陽變得很快，在下午三點多接近四點的時候，驟然間，太陽就不見了，被厚厚的烏云遮擋，刮起了風(fēng)，一副大雨將來的樣子。

    張成業(yè)讓大家各回各家，大雨被淋到了可不是開玩笑的，體質(zhì)不好就要生病，生病了就要吃藥，吃藥就要花錢，這些活也不急在這一時半會兒的。

    這是今年第一場大雨，嘩啦啦的，就像是一盆水傾倒下來，隔了十幾步距離就看不清前面的人影。

    林荊南后怕：“幸好你去買了油布，不然……”

    沒有及時做補救措施的另外兩個房間現(xiàn)在根本離不開人，一等水盆滿了就要及時倒出去，不然里面就要鬧水災(zāi)了。

    謝睿也有些慶幸，看著滴答滴答掉雨滴的地方，深深地吸了一口氣。

    這樣子不行，他還不知道要在這里待多久，屋子漏水這個問題一定要解決！

    關(guān)韶理收到了蘇茴讓人寄來的包裹。

    這個包裹先是寄到蘇茴不遠(yuǎn)處的一個運輸隊里，那里有他的同事，然后再回來的時候把包裹帶上，這樣既節(jié)省了運費又節(jié)省了時間。

    瓶瓶罐罐容易碎，蘇茴用一個袋子裝了稻草做防護層，里面還有繩子固定，所以當(dāng)關(guān)韶理打開的時候，里面一個瓶瓶罐罐都沒有碎。

    “是醬對吧?！彼耐赂Z了出來：“留我一份！”

    自從嘗過一次以后就念念不忘，淋在紅燒rou上時的味道簡直了，他差點沒把舌頭吞下去。

    包裹不比他寄過去的小，底部和頭部是別的，中間就是各種醬。

    豆醬花生醬香菇rou醬等等都有。

    他一拿出來，這些醬就被人伸手拿走了。

    “我把錢給你?！?/br>
    “我用這個跟你換?！?/br>
    “好兄弟，多謝你記著我，這個我就收下了?！?/br>
    “我不挑，什么都可以?！?/br>
    關(guān)韶理嘴角抽搐，想阻攔，被人給擋住了：“你們給我留點，我要送一些回家的啊啊?。　?/br>
    他能理解他們的急迫，但是不能他這個主人翁都沒有吧，那也太可憐了！

    他隊長走過來拍了拍他的肩，冠冕堂皇的拿走了兩瓶：“這也是好事嘛，她不是喜歡海味嗎，你多寄一些過去，她家是在村子里，最近的是一個小鎮(zhèn)，沒什么好東西，我們走南闖北看見什么好東西給她留一份，正好能體現(xiàn)我們的兄弟情啊?！?/br>
    關(guān)韶理郁悶了：“我之前也拿了一些東西過去，她不收?！?/br>
    “那是你沒拿出真正讓她心動的東西！”不得不說，他正解了。

    關(guān)韶理點了點別人拿走醬后留下的錢，盤算著什么東西才會讓她心動。

    至于把錢直接給她？

    那可不行，那不就成買賣了嗎，到時候就不是幫她們，而是害她們了。

    這個時候可是禁止私人買賣的，要是被人舉報了，他之后哪里有臉面去見他的兄弟，但是如果換一個名頭彼此交換特產(chǎn)的話，那就不一樣了。

    張保國在河里摸了兩條魚，蘇茴打算把其中一條做糖醋魚，另外一條讓他拿過來給他爺爺奶奶。

    對于自己弄到的獵物，蘇茴很少把它們分享出去，來歷不好解釋，自己家吃就算了，但是對于張保國弄來的，她都會讓他送一份給他爺爺奶奶那里聊表孝心。

    小孩子在河里摸到魚，沒有人會特別盯著，不過也不能大咧咧的在大庭廣眾之下拿回家，但這幾乎是默認(rèn)的，他們靠山靠河，自然偶爾會有獵物入懷，但是如果都充公，就這么兩條魚，幾只山雞，幾個鳥蛋，充公以后要怎么分呢？

    不管的話人人都有機會，各憑本事，只要做的不過分，大家都會當(dāng)做沒看到，就連作為外人存在的那幾個知青去山上、去河里尋摸吃的，只要不過線，他們也會當(dāng)做沒看見。

    說起來也是張保國運氣好，他不過是在一條小溪邊玩耍，上游估計是下大雨，溪水暴漲，這兩條魚是從上游沖下來的，正好被他瞧見了。

    張保國把魚用藤蔓串到魚鰓里面，走到爺爺家門口，看到了張錦華在家門口蹲著玩木頭，看到張保國來了，故意扭過臉去，當(dāng)做沒看見。

    張保國不肯告訴他關(guān)韶理送了他們家什么，他到現(xiàn)在還記著呢。

    他之后吃了奶奶做的海鮮，鮮的他直咽口水，他mama也說了，他們那邊數(shù)量肯定更多，他們那邊一共才5個人，他們這里有9個人呢，幾乎是他們的兩倍，吃了兩頓，他奶奶就把那些鎖進柜子里了，輕易不肯拿出來。

    張錦華鬧著別扭，張保國也生氣，才不理他，問正一邊剁豬草的堂妹張鳳華：“爺爺奶奶在家嗎，我捉到兩條魚，我媽讓我送一條過來?！?/br>
    他一說魚，張錦華的目光就轉(zhuǎn)過來了，他用葉子包著，他剛才真的沒有看出來。

    張鳳華立刻小跑著進去：“在的，保國送魚來了?！?/br>
    張保國跟在她后面走進去。

    張根正在整理蓑衣，他不久前才穿著蓑衣去看田里的情況。

    “保國，你怎么這樣來了？雨晴了？”

    張根沒有看到他的雨傘，葉子都沒有。

    張保國乖乖的讓他摸自己的衣服：“現(xiàn)在沒有下了，你看我衣服都沒有濕?！彼e了舉手里的魚：“爺爺，我給你送魚過來，在小溪邊碰巧抓到的?！?/br>
    張根點頭：“你家有沒有？”對一條魚，他還不至于看的太重，不過孫子這份孝心他看在眼里，臉上就有了欣慰。

    “有，我捉了兩條，家里還有一條?！?/br>
    李滿芬甩著手上的水從廚房出來了，接過他的魚。

    張錦華在外面喊了一聲：“奶奶，我要喝魚湯！”

    李滿芬笑著應(yīng)聲：“好，等一下就做魚湯，你留下來一起吃飯吧?！焙竺娴脑捠菍埍f的。

    “還有你喜歡的酸豆角。”

    聽到這話，張保國臉上沒怎么變，心里有些郁悶，喜歡吃酸豆角的明明就是小叔好嗎？

    他從來沒有喜歡過，以前吃，不過是家里沒有別的東西吃而已。

    不過他奶奶就是這樣，記得爺爺、堂哥、小叔和大伯的喜好，他的就經(jīng)常搞錯，他已經(jīng)習(xí)慣了。

    他拒絕：“不了，奶奶，我媽有已經(jīng)快做好了?！?/br>
    他說要回去，李滿芬也不再留，少一個人，魚他們就能多吃一點，他那邊一條魚5個人分，夠了，他們這9個人呢。

    雖然三個孫女基本上吃不到，但是這種時候，李滿芬也是算人頭的。

    她從桌子上抓了一大把的野果，這是她在干活的時候看到摘回來的。

    “這個你也喜歡吧，帶回去，你和弟弟一起吃?！?/br>
    他忍不住側(cè)目，他不愛吃這種酸酸甜甜的野果，二弟也不愛吃，但是mama和兩個最小的弟弟都喜歡。

    張鳳華挺喜歡這種野果的，但是相比魚來說，她肯定更愛吃魚。

    要實在想吃野果的話，自己都能去找，魚就不一樣了，太多人想要抓，她根本抓不到。

    她幫著去后面摘了一塊芭蕉葉回來給他裝。

    趙來娣把廚房里的事做好，出來看到張保國要回去了，抓住他胳膊：“保國，你先等等，問問你，你和你堂哥是不是鬧矛盾了？有一段時間沒看到你們沒有一起出去玩了。”

    一說到這事兒，張保國和剛進門的張錦華對視了一眼，很快又錯開，異口同聲：“沒有啊！”

    張保國不想再說下去：“大伯娘，我先回去了，等下又要下雨了?！?/br>
    不用大伯娘說，他就能猜到她要說什么，無非就是要他不要和他大堂哥鬧矛盾，他有些被她嬌慣了，讓他多體諒體諒，每每想起來她這番言論，張保國都想翻白眼，他一個當(dāng)?shù)艿艿?，為什么要去體諒一個當(dāng)哥哥的？有那功夫，那還不如多體諒體諒他的親弟弟呢。

    趙來娣和張全很心動軍人的待遇，也想過張錦華跟張保國一起在張成業(yè)那邊做鍛煉，但是，他們想到張平的現(xiàn)狀，就默默的打消了這個念頭。

    他們可就這一個兒子，錢再多，沒命花有什么用？

    還對著張錦華苦口婆心了一番，讓張錦華自己也打消這個念頭。

    張錦華是想當(dāng)軍人的，那一身軍裝有多好看啊，每次他二叔回來，他都激動的不行，跟前跟后，而且因為他二叔是軍人的緣故，他爺爺、他爸都有一身珍藏的軍裝，平時壓根不舍得拿出來穿，他要是有朝一日他也能穿著軍裝的就好了，所以那時候張保國跟在張成業(yè)身邊做訓(xùn)練的時候，他也很爸媽提過，但是他想當(dāng)兵的路，還沒開始就被他爸媽給堵死了，這讓他看著張保國就有些不得勁。

    她媽不僅不反對，還支持，他mama太好了，怎么她mama就不能跟她mama一樣呢？

    加上那時候在學(xué)校他不肯告訴自己那個二叔戰(zhàn)友送了什么，“新仇舊恨”之下，他更不想跟堂弟一起玩了。

    看著張保國小跑著離開的背景，張錦華抬高了下巴，自己不找他他也不找我，不找就不找，誰稀罕！

    張保國回去的時機剛剛好，他剛進家門，外面就吧嗒吧嗒的下起雨來。

    張衛(wèi)國從廚房端出糖醋魚來放到桌上。

    張保國去洗了手回來，看到mama拿著湯煲過來：“媽，剛剛有事忘了說，謝哥哥說有事想跟你商量，問你什么時候有空?！?/br>
    蘇茴倒湯，是黃豆海帶湯，張保國享受的瞇著眼睛小口小口的喝下。

    “有沒有說什么事？”

    “沒有說。”

    蘇茴點點頭，心里有了猜想。

    之前他也找過自己，問了一些瓦片的事，她自然是贊成的，她也想去看看有沒有師傅可以教一教，她不會燒，但是普通的瓦片想來也不會太難。

    不等她有所行動，謝睿就找上門來提出這個問題。

    蘇茴沒有猶豫，就把這事從自己的行程中撤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