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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玄幻小說 - 鵪鶉在線閱讀 - 第43節(jié)

第43節(jié)

    一個沉甸甸的牛皮紙包被撂在李白臟兮兮的膝頭。

    “這什么意思?!眴栴}也砸了過來。

    “你拆了?”李白抹著眼皮,“……我放那么隱蔽,你怎么找到的?”

    楊剪不說話,只是聚精會神地看著他的臉,一種毫不遮掩的觀察,似乎,在得到他的解釋之前,楊剪也不打算給他一個答案。

    “就是我這幾年存了這些錢,打給你的話,你肯定會退回來,”李白咽下哭腔,真誠地說,“所以就只能用這種辦法給你,我也不想跋山涉水的?!?/br>
    “知道我不想要,為什么還給?”楊剪也真誠地問。

    李白接不上話了,能說“因為我要死了我不放心你”嗎?他連個緩和的余地都找不到。

    “你讓我走吧。”他手足無措地央求,舌釘在牙套上亂地碰,碰出讓他更為難堪的口水。

    楊剪卻像是根本沒聽見這話,也不開門鎖,把他看夠了,突然極為篤定,挑起他的包帶就要把那雙肩包拿走。李白徒勞地拉車把手,又死死抱著那背包恨不得縮到座椅下面,卻不敵這空間狹小,楊剪壓過來,一手撐著車玻璃,幾乎要把他整個人罩在身下,那么心無旁騖地盯著他的臉……李白明白,自己已經(jīng),完全,走不掉了。

    背包即將被拽離自己的時候,他也松開了手。

    我太倒霉了,我也太蠢,他想,到了最后一次,我還是這樣……優(yōu)柔寡斷戀戀不舍,然后留下來,被看透,被拆穿。

    楊剪坐回座位,拉開包鏈,開始把里面的東西一件一件往外掏,和那一大包錢一樣放在李白隱隱發(fā)抖的腿上。一盒香蔥奶油味的蘇打餅干,幾個藥瓶,一包紙巾,一張用橡膠圈跟身份證綁在一起的銀行卡。

    一管還帶塑封的潤滑油,一盒同樣嶄新的套。

    他看了李白一眼。

    李白精疲力竭,卻勾出點笑容:“別這么看我?!?/br>
    “我來都來了,你也看見了,”他又輕輕地說,“要不干脆就,就和我做一次吧。”

    “早就買了,我每回來偷偷看你,都帶著,但每次都沒拿出來,”這是實話,說說就又想流淚,卻又只能強迫自己笑,他試著把楊剪的手按在自己腿上,不讓他拿開,“不騙你,每一回!”

    然而楊剪抽回手腕,繼續(xù)在包里翻找。

    最后剩的兩樣也被拿出來了,卻沒再放到李白腿上。兩本病歷,一厚一薄,一英一中,被楊剪搭在方向盤上端詳。

    李白頓時覺得,自己半點力氣也拿不出來了。他想瞞天過海的一切怎么在這幾分鐘內(nèi)就全都被拉到燈光下暴曬。找個地方安靜地死掉這么難嗎。還是,這又是他的錯,他多此一舉,跑到這兒來送給楊剪他不要的東西換取自我感動并被抓個正著。

    他捂住臉,艱難地呼吸,每一頁紙張翻動的聲響都在像把他往絕路上逼。

    可楊剪那么沉默,越翻到后面,他連氣息都變得越低緩。

    好像呼吸對楊剪來說也變成件難事了。

    “挺突然的,”李白心里疼得厲害,垂下手,仰臉盯著頭頂?shù)臒?,開口說話對他而言就像機械勞動,“其實我就是出國干了個活兒,然后慶功宴,我們喝酒。那種洋酒我沒喝過,可能是過敏吧,我昏過去了,被送到醫(yī)院洗胃。還查了查血,醫(yī)生說我有好多指標(biāo)異常,然后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就非說我可能長了腫瘤,在肝里?但他們說話我也聽不懂多少啊,報告更看不明白,繼續(xù)檢查太貴了,我就想著回國再說吧?!?/br>
    “然后我就回來了,在網(wǎng)上查,北京什么醫(yī)院看腫瘤好……”李白看到,檢查報告在楊剪手中,也已經(jīng)翻到中文的那沓了,“后來一上醫(yī)院就查出癌癥,還是晚期,醫(yī)生說不治的話最多六個月了。”

    “我也不是不想好好治,但我就這么多錢,他們報的那個價格我翻十倍也不夠,況且就算治了不也就多活幾年嗎,”終于說出最難說的那句,“就覺得真沒那個必要了。把這些錢拿過來……是我考慮不妥當(dāng),但我就那么一天天倒數(shù),越想越覺得你至少是需要我在這個世界上的,現(xiàn)在做不到了,有它們的話,你可能會過得好一點?!?/br>
    “也是我自作多情了?!彼麤]有辦法了,面對楊剪的緘默,他就像被一條無形的繩子捆在座位上,真的一點辦法也沒有了。

    楊剪卻一頁接著一頁地把兩份報告從頭讀到尾,也不管讀了多久,也不管李白念叨了一會兒就沒了聲音,讀完他才把紙頁合起來仔細(xì)地捋齊整,收回背包里面。那些油啊套啊的雜物也是一樣,他似乎已經(jīng)把整件事消化好了,當(dāng)然也明白,這些就是李白最后留在身邊的那點東西。還有那些錢,一并塞進(jìn)來。重新裝好之后,背包被放回李白腿上。

    受驚一般,李白驀然望向楊剪,十指緊緊抓住包帶。

    “肝癌晚期的人臉色黑黃,不是你這個樣子?!睏罴粢苍诳粗?。

    “你在夸我好看嗎?”李白笑道,訕訕地,“這事兒確實挺莫名其妙的,抽煙喝酒的人那么多,怎么就偏偏到我頭上了呢?暫時接受不了也很正常,但它就是現(xiàn)實,總得接受吧,我現(xiàn)在已經(jīng)接受了??偙仍诓〈采虾纳虾脦啄耆缓笏赖敉纯臁Uf不定我還能轉(zhuǎn)世投胎當(dāng)你學(xué)生呢,到時候給我燒點紙,告訴我你在哪兒教書?!?/br>
    楊剪卻不再理會他這些強裝鎮(zhèn)定的胡言亂語,開到前方路寬的地方就熟練地調(diào)了頭,直接原路返回。李白有種徹底完蛋的荒唐感,他忽然不想跑了,反正也跑不開,楊剪愛把他放到哪兒就把他放到哪兒吧,想讓他做什么他就做什么。也是夠奇怪的,越是窮途末路的時候,他就越不掙扎。懸崖在前面也無所謂了,連眼淚都流完了,現(xiàn)在眼底發(fā)干,進(jìn)了沙子似的,這感覺未免太熟悉,李白簡直想笑,什么叫好看,什么叫和我做一次吧,自己怎么又開始語出驚人了?

    傻·逼這么想,他也這么想,所以他果真是個傻·逼,但他總不能事事都印證這事兒唯恐別人忘掉吧?

    李白把額頭抵在車窗上,肩膀一·顫·一·顫,手伸進(jìn)衣擺掐住那層薄薄的肚皮,疼,還是不怎么清醒,他這到底是在干什么呢。楊剪又清不清醒,楊剪在干什么。

    楊剪只是專心開車,拐過險彎,軋過斷樹,從他蓄著陰影的眼角也看不出任何分神。如同在一個怪獸漆黑的體內(nèi)攀爬,樹林密不透風(fēng),沿途路過的人家都睡了,沒有一間房舍亮燈,學(xué)校也睡了,楊剪把車停在校門前,拔下油門鑰匙的那一秒,這世界也重新鋪開靜謐。

    “我真的沒想來打擾你,”李白突然開口,盡全力說道,“上次你問我,還走嗎,我走了,我就覺得我再也不能回來了,你忘了我最好。我這次來還是這么想的,我想把東西放下就走,但是我又看到你……我就跟著又回來了,我又犯了個錯,要是我當(dāng)時直接走,我……”

    “我真的,很希望你能幸福。死也沒什么可怕的,就怕看不到……活人怎么樣?!彼局?,喉嚨腫痛,就要說不下去了。

    “下車吧?!睏罴粽f。

    李白愣了愣,還是乖乖地做了,至少沒讓人繞過來給他開門。他抱著壓手的包,發(fā)覺楊剪往校園里走了兩步回頭朝自己看時,他又匆匆忙忙地把包背上肩膀。

    楊剪轉(zhuǎn)回頭去,繼續(xù)走。

    李白小跑著跟上。

    楊剪側(cè)目看過來,臉上只有片月光白得發(fā)藍(lán),莫名生出股陰沉的涼意,眼睛亮晶晶的,仿佛有水。他拉上了李白的手,不由分說地把五根手指緊攏在虎口中,插回自己的褲兜。

    他就這么拖著李白朝校舍后的宿舍走去。

    “上、上哪兒?!崩畎族礄C了。他本以為憑現(xiàn)在的氣性,楊剪會讓自己找間教室湊合一夜??偛荒苷紝W(xué)生的床,總不能和別的老師擠。

    “還不認(rèn)路?”楊剪好像在笑話他。

    “我……?”手指被攥得好疼,好多汗,滑滑的,澀澀的,兩個人的。

    他也在悲傷,在害怕嗎,不因為我是個活生生的人,是他弟弟,而是某些,其他的,東西。李白有一瞬間這樣的錯覺。

    “不是說要做一次嗎,”卻聽楊剪舒一口氣,在房門前站定,屋檐還在滴積水,在水洼里砸出不斷的聲響,啪嗒,啪嗒啪嗒,月影被打散了,他淡淡道,“多做幾次,你別死,行嗎?”

    第52章 你是個病人啊

    “多做幾次?!崩畎仔α?,深低著頭,沒太抱希望似的,“那是幾次啊?!?/br>
    “看你帶了幾個套啊?!睏罴魠s道,也笑著,把鑰匙捅進(jìn)門鎖。

    李白有點發(fā)愣,空張著嘴,一盒四個,他想說,他還想說你怎么笑得和我一樣尷尬,然而親吻就這樣突然開始了,甚至不需要等待一個對視——他們在相互瞪上之前就緊抱在一起,骨頭撞疼,雙眼近到看不清對方,有點踉蹌地,他們跨過那道門檻。楊剪的手在墻上摸索,剛碰到電燈拉繩,卻忽然被按住,“別開,”五指擦過指縫,李白脈搏的跳動壓著他的腕骨,衣料的摩擦,呼吸的摩擦,它們本不該冷下來,“……不要,亮?!崩畎妆晃堑每邶X不清,卻還是這樣堅持。

    楊剪倒是完全無所謂的樣子,手自然地垂了下去,順勢摟回李白的腰,后退著,貼身擦過擋路的椅子,把人往床上帶。他的牙尖在那個嵌著唇環(huán)的小眼上磨,用上點力氣,去咬。五年前李白戴上這東西,和他說,你還沒試過,現(xiàn)在卻也不過是他第三次吻它。這一磨,那把腰就在他手里軟了下來,李白捶他肩膀,跟要哭了似的嗚咽出聲,抓皺他的襯衫,攀緊他,喉頭緊縮著吞咽,卻還是有液體從嘴角滑出,蹭濕了兩人的下巴。

    背包掛得晃晃悠悠,終于被丟上地板了,鐵架床吱呀一聲,不習(xí)慣承受兩個人的重量,李白單膝抵著床沿,趴伏在楊剪肩頭,盯著模糊的床面低低地喘。所以,這一切,它是真的發(fā)生了,夜復(fù)一夜,那些沒有太陽的時間總是漫長且潦倒,這一夜卻不同,不是夢,更不是在藥和酒的作用下屢屢讓人流淚的幻覺……他的赦免書從天而降,楊剪就在這兒,抱著他,手指插入他頸后的碎發(fā),從下到上,那么溫柔地梳過他敏感的頭皮,又從下擺探進(jìn)去,一節(jié)一節(jié)地按他的脊梁,指腹壓住骨節(jié),燙得他神經(jīng)和血管都跳起來,像烙鐵。

    楊剪的氣息沉默地呼在耳側(cè),就要把他的氧氣排空了。

    是因為他快死了么,正如人看到被丟棄在垃圾堆里的毛絨熊,又如大街上遇到將死的貓狗,或許也會動點惻隱之心,多少停上一步,再走過去,哪怕它曾經(jīng)咬傷過自己。李白心覺不能再這么發(fā)呆下去了,時間本就不多,他不要被擦肩而過,一顆心再柔軟,耐性也總是有限的,楊剪撫摸他,他就必須得讓自己的皮毛順滑一點。

    他眷戀地吻了那肩膀一口,卻太輕了,不為人知,接著他滑到地上跪在楊剪膝前。褲子是黑的,襯衫是淺亞麻的,稍稍映出點背后窗中的月光,只能看見一點腰間的輪廓。

    “這幾年你都用什么解決的?”深吸口氣摸過去,李白輕聲問。

    隔層薄料,方才本就硌他的東西又硬挺了些,脹得很迅速,被他五指連著掌根挑逗地揉,楊剪卻是一動不動,仍舊那么分膝坐著,兩肘抵在腿上,一手隨意垂在大腿內(nèi)側(cè),一手似乎支著下巴,很適合塞上打火機,以及一支點燃的香煙。

    身上的t恤涼颼颼地蒸著熱汗,李白知道,他正在一眨也不眨地盯著自己。

    只聽楊剪反問道:“你想讓我用什么?”

    “用什么,哈哈……就用我呀?!崩畎仔Τ鰜恚崧曊f,“……哪兒都行,我是很好用的。”他解開面前的皮帶又拽下褲鏈,好玩似的咬了一小口,舌尖打著圈兒,從沉甸甸的根部開始舔,鼻子就抵在莖身上,濕漉漉地磨蹭。

    他漸漸舔出水聲,好像舔一塊太容易融化的糖,窗外的雨也開始淅瀝,能感覺到那種迅速的膨脹,看不見也沒關(guān)系,輪廓已經(jīng)用舌頭弄清楚了。內(nèi)褲里兜著那么大一包,還被褲襠拉鏈卡著,沒那么好含進(jìn)去,他只能張圓嘴巴盡量貼合地去包裹,“這兒,你喜歡嗎?”喘息間隙,還是那樣笑著,大膽地問。

    楊剪沒回話,卻用膝邊那只右手捧上他半邊臉頰,幾節(jié)手指在鬢角緩緩擦揉。

    內(nèi)褲很快就濕透了,被撐得很滿很薄,好像飽和了,隨時能滴下水來,弄得李白整張臉都濕潤了,里面的灼熱仿佛也馬上要頂破那層布料,他卻仍是單僅用手托在下面,吮吻得更賣力了些,始終不肯把褲腰扯下來,“還是……你喜歡這兒?!眲虺隽硪恢皇?,他抓來和他一樣待在地上的背包翻找,麻利地拎出那管潤滑油,不得不用兩手去拆了,他干脆半枕在楊剪大腿上,搔癢般只舔弄嘴邊那一小塊,手心擠了一大攤,還沒捂熱就伸進(jìn)褲子后腰往臀縫里抹。

    那個小洞生澀地縮了縮,哪怕碰上去的是他自己,實在太緊了,李白想快點放松,卻效果不佳,揉了半天才插進(jìn)去一節(jié)中指,指尖以外不能進(jìn)得更深了。但這好歹是個開始,李白又是個不怕疼的,稍微軟上一點他就繼續(xù)往里擠,左右擴動著,指甲有點長,在rou壁上磨出火辣他也不管,終于把整根手指沒入。

    李白不小心喘出了聲,帶點淚汪汪的尾音,金魚似的大口呼吸,嘴唇一開一合,全隔著那層聊勝于無的布,磨在楊剪的皮膚上。真的好疼,他的手就像攜帶了什么刺激物質(zhì),馬上要把那層粘膜擦破,一點都不舒服……不對,不對,就是疼而已,有什么好叫苦的,輕浮下賤,經(jīng)驗豐富,這才是一個好床伴該有的樣子,最好像個上下流水的婊子,上下都洞開著,只懂怎么被人cao。矜持有什么用,他得把那些麻煩事兒都做好,以此證明自己的“好用”,這樣楊剪cao起來就沒有負(fù)擔(dān)。

    不想嬌氣,不想裝清純,李白用力眨動眼皮,好讓那點淚意快點蒸干,他在床上什么樣楊剪沒見過,婊子?還用裝嗎?他確實就是那么一個人,不需要多少表演?,F(xiàn)在的問題只是,他這副身體變得如此枯干無趣,已經(jīng)有五年多沒被別的東西進(jìn)入了,只有幾次,他用自己的手指,像現(xiàn)在這樣,弄得又疼又不得要領(lǐng),最后總會興致全無地抱著膝蓋,失眠一整夜。

    熬到最近兩年,對性愛這件事,李白就產(chǎn)生了一種習(xí)慣性的抗拒,甚至恐懼。曾經(jīng)的快活太遠(yuǎn),他就要想不起來了。偶然看到親熱鏡頭都會產(chǎn)生不適,別說自己玩后面,前面他都懶得伺候,每天不是在忙,就是在醉,在網(wǎng)上查了性冷淡癥狀,覺得自己樣樣都符合。生理上憋得太久,都像青春期男孩那樣夢遺了,他醒來也只是面無表情地擦干凈,甚至覺得不錯,以后也可以這樣,省得動手。

    然而第一次拿到線索來找楊剪,他就在縣城的小超市頂著怪異的打量,買了那兩樣?xùn)|西。

    然而時隔多年,再一次,與楊剪接吻,牙齒一顆顆被舔過,他在長途汽車的座椅上蜷縮,泣不成聲,給自己下的性冷淡定義就不攻自破。

    太沒轍了。

    未免太神經(jīng)太好笑了。

    李白不想再花精神去回味自己的滑稽,他要死了,他只想zuoai,和楊剪。都快跪不住了,濕冷從石灰地面滲入膝蓋,李白把臉埋在楊剪腿間,拼命地?fù)Q氣,嗅聞那味道,想象這是楊剪的手。頓時,一切都變得自然了不少,耳鳴停止,他聽到自己手指攪出的聲響,那種黏稠的咕滋咕滋,聽在耳朵里,越放蕩越好?;_的熱液漏了出來,在指間滴流,牛仔褲寬松的褲腰已經(jīng)滑落,徒留一條內(nèi)褲,前面還掛在胯上,后面那截松緊帶繃在屁股下面,隆起他的臀rou,勒著他的手。

    “你喜歡哪里,”他把熱氣吐在楊剪摸他臉頰的手心,“嘴,還是……告訴我。”

    眼皮撩起來,他看見楊剪垂著頭,俯低上身,和自己靠得很近。那只手有點涼,仍舊在他耳后,揉得他一顫一顫。

    楊剪還在看他,是怎樣看,探究地?入迷地?李白從不相信自己能夠迷人,但至少,他現(xiàn)在看起來應(yīng)該是好cao的,他終于能在黑暗中辨別出楊剪眼中的些許光亮,那好像是情動,至少是興趣。

    “非要隔著一層嗎?”楊剪卻問,聲線也不見什么變化。

    李白有點發(fā)懵,插進(jìn)去捅到喉嚨當(dāng)然是更舒服的,他也喜歡被捅,但是……他怕誤會,慌著解釋道:“不是,是我的牙——”

    話沒能說完,被楊剪堵住了,那人直起腰,也抓著他兩只胳膊把他抱起來,緊緊箍著,直接吻他,沒再刻意去舔,但舌頭、牙齒、口腔的任一處……碰上他的鐵絲李白的牙,哪怕是不經(jīng)意間的,也能讓李白戰(zhàn)栗。這一吻不長,吻過之后,楊剪卻已經(jīng)順順當(dāng)當(dāng)?shù)赝说酱采掀教桑畎着吭谒砩?,軟成了泥,也還被他圈在手臂間。

    “你的牙有股肥皂味兒。”楊剪如是總結(jié),幫李白擦了擦嘴角。

    “我……”李白愣道。

    “轉(zhuǎn)過去?!睏罴魮芰藫芩募绨?,李白意識到,楊剪這是要他背朝著自己,所以不開燈還不夠嗎,眼睛一旦適應(yīng)了光線,就會不想看見他的臉。但是該做的還是要做,就算楊剪待會兒叫別的名字,或是停止這一切要趕他走……他也是絕不會動地方的!這么想著,李白就蹬掉牛仔褲和鞋子,蹲起來背過身去,兩腿分跪兩側(cè),屁股坐在楊剪身上,他感覺到肋骨的硬,還有手下的硬……

    那件濕皺的內(nèi)褲終于被他捋下去了,當(dāng)然也只捋了半截,藏在褪了一半的褲腰里。楊剪上床向來不喜歡脫褲子,就喜歡半吊著隨時都能提起來走人的狀態(tài),看來現(xiàn)在還是一樣。

    莫名地,李白感覺安心了一點,貓下腰去,性器方才就彈了出來,在他手中繼續(xù)勃起,他把它扶正,虎口圈著冠溝摩擦,嘴唇在guitou上啜吻。

    虎口很快撐麻了,李白用兩只手扶,指圈朝莖根滑,嘴唇追著往下吞,他試圖撿起曾經(jīng)的嫻熟,貪心地想要用自己的所有溫?zé)幔懿煌革L(fēng)地把它裹住,卻做不到——不敢含得太深,頂?shù)缴项M就是極限了,他怕現(xiàn)在的尖牙利齒不聽話地亂劃,手也得按牢根部的毛發(fā),怕被齒間的鐵絲掛到。

    這么一來李白就只能照顧到上面那小小一截,捧住它,吸吮它,讓它在腮邊頂出形狀……稍微靠下一點,他就只能用手去taonong了。眼淚又開始流了,也不知道為什么,好久不見啊,真的好久,它有多硬,有多燙……它還是那個樣子,原來自己真的快要忘掉了。遺忘是全人類的頑疾。杜絕不了的,絕癥??伤F(xiàn)在又全都想起來了,他被治好了嗎,其實只是親親他就可以滿足了,他現(xiàn)在得到這么多,卻因為自己的一口爛牙而不能做到更好。

    楊剪有沒有舒服啊,怎么連喘氣聲都不見變重變粗。

    楊剪會不會已經(jīng)覺得敗興了。

    放在以前,koujiao明明是他最拿手的,楊剪經(jīng)常被他弄得受不了,抱他起來跟他說“你不用這么乖的”。

    挨了天大的委屈似的,李白終于露了怯,方才強撐的從容老練全沒影,一邊吞吃,一邊啜泣,噎得呼吸紊亂,口水也跟眼淚一樣過分地流,模樣可憐極了。很快他感覺到身下力道的牽動,是楊剪挪動了身子,好像要往床下翻,就在他閉上眼也不得不在心里接受,這人即將推開自己下床時,股間忽然一熱。

    是手指,裹著化開的潤滑油的手指,在他肛周摩挲按壓,稍微揉了揉就找準(zhǔn)了位置,往心兒里用力一頂,那只手指就被黏黏地吸住了。

    李白抽了口氣。

    左手,食指,他竟然認(rèn)得出來。

    方才他給自己擴張顯然用處不大,楊剪往里推得仍然艱難,卻比他要有數(shù)許多,這么多年也沒手生,非但一點也不把他弄疼,還迅速找到了那個點,捻一捻,李白就跟被攥住尾巴根似的拱起脊梁,想縮起屁股。

    “放松。”楊剪說,聲音懶懶的。

    他非但不讓人躲,還把右手繞到李白腰前,把人往自己這兒攬。李白膝蓋底下一滑,前胸貼上他的小腹,嘴里也突然一下子含得特別深,聽見身后的一聲“嘶”,好像是痛得,李白趕緊僵硬著牙床不敢亂動,把那壓自己舌根的大家伙吐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