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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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鐸眸中狐疑更甚,還未等他問話,就聽見背后霍長嬰驚訝又欣喜的聲音響起。 “師父,師父是你嗎?!” 那人揚了揚斗笠,露出張面帶笑意的俊朗面容來,那人約摸五十上下,頭發(fā)灰白面上雖有皺紋但周身卻并無老態(tài),一派瀟灑落拓仿若謫仙的做派,他狡黠地朝著蕭鐸身后不遠(yuǎn)處的霍長嬰擠擠眼,戲謔道:“這個徒兒婿師父我很滿意,”而后他又皺著眉用食指點點自己脖頸處的利劍,“哎哎這劍可以收了吧。” 蕭鐸這才反應(yīng)過來,忙收劍回鞘,卻有些拘謹(jǐn)?shù)乇莸溃骸皫煾?!?/br> “小子挺上道兒啊,”霍長嬰師父抱臂打量蕭鐸,笑道:“我才叫了你聲徒兒婿,你這就叫上師父了?” 蕭鐸:“……”臉爆紅。 霍長嬰心下開心仿佛連周身疼痛也沖淡些許,聞言也有些赧然,不過他還有些問題想問師父。 師父卻像是看出來他的想法般,揮了揮手上的捉妖簿子,“徒兒,咱們且后再聊,”他轉(zhuǎn)頭看向那同青龍搏斗的兇獸,面上笑意被肅然所取代,“等我收了這孽畜!”言罷師父利落地飛身而去,直沖入亂戰(zhàn)中。 就在沒人注意到的人群里,一躲在隊尾的小官瞪大眼睛,他努力用手捂住自己的嘴巴才讓自己不叫出聲來。 那,那那人不就是坐在他旁邊一直自斟自飲,還讓他逃走的老哥嗎?! 而那廂,有了霍長嬰師父的加入,兇獸節(jié)節(jié)敗退,不敵之下它拼盡全力掙脫束縛,卻在青龍和長嬰師父的夾擊之下無路可逃,只得朝著無人看管的御花園跑去。 “那里是……”霍長嬰在看清兇獸逃跑的方向時,便似乎猜到了師父的用意。 太液池畔,梅妃月夜游園。 霍長嬰抬起頭看了眼烏云遮蔽的夜空,陰云浮動漸漸露出其后滿月的一角,他心里便多了幾分確定。 果不出所料,不過彈指的功夫,便有一陣兇獸痛苦的悲鳴從太液池傳來,而后便消弭了聲響。 紫宸宮重新歸于安寧,烏云散去,滿月高懸。 永安城里,聚集在主街上提心吊膽了一夜的百姓終于松了口氣,哄著自家哇哇大哭的孩子各自回家去了。重新歸于空寂的大街上只有一人留下,那人一副說書先生打扮,驚魂不定地從口袋里摸出毛筆,顫抖著手放在嘴里潤濕幾下,也顧不得滿嘴墨水,便就著青白的月光顫顫巍巍地在隨身攜帶的小本子上寫著什么,口里喃喃道:“永安十五驚魂夜……” 紫宸宮,靈德殿前廣場。 處處都是天災(zāi)人禍后的景象,幸而殿內(nèi)大部分大臣都安然無恙,他們或唏噓、或后怕、或眼神躲閃,眾人沒有忘記,在聶貴妃企圖造反時,那些趁機(jī)投靠的油滑之人。那幾位忠心耿耿的老臣更是對他們嗤之以鼻。更有大膽之人想趁亂逃跑,但沒跑出幾步便被禁軍押了起來。 而在沒人注意的時候,一道細(xì)小的青光從太液池悄然飛纏上霍長嬰的手腕,小青龍親昵地蹭蹭霍長嬰的手腕,打了個小哈欠而后睡了過去,一副事了拂衣去深藏功與名的樣子。 曾經(jīng)巍峨華麗,如今已經(jīng)殘垣斷壁的大殿,皇帝靜默地站在靈德殿前,也不知道想了些什么,而后他眸光轉(zhuǎn)向蕭鐸攙扶之人,細(xì)長的眼中情緒復(fù)雜。 蕭鐸見皇帝看過來,心中盤算好了為長嬰開脫的說法,正欲開口,便被皇帝打斷。 “清河常氏女?” 皇帝走近幾步,居高臨下地打量著面色蒼白的霍長嬰,眼神在他眉眼間多停留了些許,不由地慢慢皺起眉來,“年方幾何?又因何滿身玄門之術(shù)?” “我……”近距離面對皇帝,他本應(yīng)該稱父皇的人,霍長嬰?yún)s本能得感受到壓迫,他胸腹內(nèi)本就絞痛難忍此刻忍耐到了極致便不由地頭暈?zāi)垦#灾劣谒抗鈦y飄幾乎不能聚焦,忽的,他眸光陡然一緊,快速上前一步猛地推開皇帝! “小心!”“長嬰!” 蕭鐸立刻上前抱住脫力的霍長嬰,手中長劍也在剎那間飛了出去,直接斬斷御前行刺之人的脖頸。蕭鐸面色發(fā)白一個字也說不出,顫抖著手迅速封住長嬰身上幾處大xue道止住留血。 “阿鐸……” 體內(nèi)無數(shù)疼痛洶涌廝打,霍長嬰只覺頭腦昏沉,他木愣愣看了眼面色鐵青的男人,忽覺他家阿鐸這般模樣有些滑稽,眉毛鼻子皺成一團(tuán),當(dāng)真有些話本子里說的“冷面”的意思。霍長嬰想笑卻扯不動嘴角,張了張嘴巴,他卻再也自己體內(nèi)壓制不住拼命亂竄的寒氣,眼前一黑便失去了意識。 那廂趙程在第一時間便帶人沖了上去,他拔出蕭鐸的劍這才發(fā)現(xiàn)這刺客竟是賀魯努兒,“竟在那般坍塌下逃過一命……” 觀其周圍,趙程面色復(fù)雜的看了他的尸首一眼,想來賀魯努兒躲在坍塌房梁意外形成的支撐下才只砸斷了腿,不過此刻,也是已然身首異處,再翻不出浪花來了。 王皇后等人才被幻幻從幻境小世界中放出來,方一出來便瞧見渾身是血倒在蕭鐸懷里的霍長嬰,她再也顧不得什么芥蒂什么皇后威儀,只是一個母親面對自己失而復(fù)得又好像再次失去的兒子的本能反應(yīng)。 她踉蹌著撲了過去,眼淚好似都要忍不住,大喊著:“太醫(yī),太醫(yī)!” 太子邊扶著王皇后怕她跌倒,亦是焦急地大聲道:“王彭在哪里!快把他找來!” 皇帝被盧庭彥扶著,他震驚地看向昏倒的霍長嬰以及皇后的異常的反應(yīng),幾乎篤定了心中猜測,可他眼中的戒備和警惕卻少了大半。 這個孩子他…… 接連變故又加之氣血翻涌,皇帝的身體本就是強(qiáng)弩之末,此刻便再也支撐不住,力竭昏了過去。 天空泛白,日頭東升,紫宸宮卻再次陷入一片手忙腳亂的混亂之中。 作者有話要說: 估算再次失敗,還有章尾巴_(:3」∠)_ 第107章 尾聲 春去夏至, 曾經(jīng)震動了整個永安城的霍家滅門案也終于大白天下,可無論朝中格局如何變化,永安城里的百姓依舊過著自己的小日子。 只不過, 人們似乎也隱約察覺到了不同, 眾人沒了小心警惕, 城內(nèi)氣氛開明更勝往日, 一時間竟好似有了話本之中大殷盛世之景,而其中尤以崇仁坊晉國公附近為首。 晉國公府, 后院。 “美人天師再吃點吧,吃多多傷才能好的快!”軟軟的毛團(tuán)子舉著大自己兩倍的瓷勺子,踮著腳努力舉到榻上一人的嘴邊,“阿肥親測過的,可好吃了呢!” 那人瞇了瞇笑眼, 拉長聲音問道:“你什么時候吃的?” “后廚!”話一出口,阿肥便覺不對, 忙捏著小手指努力比劃道:“就一點點兒,阿肥就嘗了一點點兒,不算偷吃?!痹挼阶詈髤s是越說越心虛。 那人聞言故意板起臉,“小念君不是說讓你減肥嗎, ”他手指順便在阿肥毛絨絨圓滾滾的小肚子上戳了下, “瞧瞧你都胖成球了?!?/br> 阿肥呼嚕著自己被戳亂的毛毛,委屈地想反駁卻忽的耳朵一動,鼻尖嗅嗅,嚇得忙扔了勺子, 一溜煙兒鉆進(jìn)被子里躲著。 “長嬰?!敝楹熚樱?nbsp;男人溫柔低沉的聲音隨著一陣食物誘人香氣傳來,“阿姐給你包了餃子。” 熱騰騰還冒著水汽的餃子躺在瓷盤中, 霍長嬰彎了彎眼睛,忽的笑出聲,他指著其中歪七扭八的餃子道;“這幾個……是姐夫包的吧?” 誰知蕭鐸耳尖紅了紅,“是我,姐夫在照看念君功課沒時間。” “哦。”霍長嬰意味深長地哦了聲,看著蕭鐸逐漸紅透的耳朵慢慢夾起那個歪歪扭扭的餃子,“好吃!” 蕭鐸被夸獎后耳朵上的緋紅蔓延到了臉頰,看著霍長嬰的眼神卻溫暖而溫柔。 躲在一側(cè)的小阿肥害羞地捂著眼睛,卻在爪縫里偷看。 春意闌珊,其樂融融,而相比之下紫宸宮內(nèi)卻氣氛微妙…… 皇帝寢宮內(nèi),厚實的簾子遮住了日頭的陽光,屋內(nèi)彌漫著若有若無的藥味幾乎掩蓋住了常日里的龍涎香,昏昏暗暗直教人睡意朦朧,卻又透露著一副主人已病入膏肓的氛圍。 宮女內(nèi)監(jiān)個個躡手躡腳假裝自己是幅輕飄飄的畫,生怕動靜一大驚擾了纏綿病榻的陛下。 而今日他們更是眼觀鼻鼻觀心,大氣不敢喘,卻仍有那年少不沉穩(wěn)的小宮女好奇地看向珠簾后,皇帝的塌邊——幾年不曾踏足皇帝寢宮的王皇后,正端著藥碗耐心地為皇帝侍疾。 “太苦了?!被实郯櫭?,不肯喝藥。 侍候一旁的孫公公卻在心中有片刻的驚愕,心說陛下往常從未曾抱怨過藥苦,可他瞥見端著藥碗的王皇后卻瞬間了然,眼中不由地浮上些笑意,只是不知又想到了什么,笑意漸漸被愁容取代最終化作無聲的嘆息。 “陛下,”王皇后手中的瓷勺凝滯在半空,無奈道:“良藥苦口啊?!?/br> 皇帝斜靠在榻上,眼角瞥皇后一眼,忽的如同賭氣般,接過藥碗一飲而盡,卻仍是被苦皺了眉頭。 王皇后愣了下,忙將碟子里的蜜餞遞了過去,她許久未曾和皇帝單獨相處過,如今一見,才發(fā)現(xiàn)她印象里那個堅毅果敢的男人也已經(jīng)老了,他也會脆弱,也會怕苦,只是……留給他們的時間都不多了。 皇帝擺了擺手,再看向皇后時,便又成了那個冰冷無情的帝王,“朕知道皇后今日為何而來?!泵髅饕巡∪敫嚯粒v眼中卻仍精光的余韻。 王皇后微怔緩緩放下碟子,再抬眼時也沒了片刻前的慌亂,她靜靜盯著皇帝的眼睛,“陛下,你該知道這是我們欠他的,我?!?/br> “沒有誰欠誰,這是他的命!”皇帝忽的打斷王皇后,“是他從出生起就背負(fù)的命運,乾兒也一樣!” 半晌無言,王皇后才淡淡道:“你果然還是這般無情?!彼瓜陆廾辉倏椿实垡谎?,“可我終究是個母親,為母者會拼盡全力護(hù)自己孩子周全,無論乾兒還是……”她停住,沒有言盡話中之意,但皇帝明白。 “衡郎,這是我們的不同,”王皇后抬頭看向皇帝,一字一頓道:“所以我們注定不同歸。”她看著皇帝的眼睛仿佛要透過眼前這個油盡燈枯之人看見他曾經(jīng)英姿勃發(fā)的模樣。 聞言,皇帝的手猛地抖了下,他驚詫地看向皇后,卻被皇后眼中的冷意刺痛,他被皇后的溫柔善良所吸引,卻又因為她的良善而彼此疏遠(yuǎn),十多年前雙生子的事一直是皇后心里的刺,這么多年多去了不僅沒有抹平,反而長成了逆鱗。 而如今那個逆鱗出現(xiàn)了,卻是他必須要除掉的人…… 皇帝深深嘆口氣,他費力地抬起手掐揉著自己的太陽xue,罷了罷了,兒孫自有兒孫福,乾兒的事就留給他自己決斷罷。 “孫德海,拿筆墨來?!?/br> 半晌后,王皇后拿著這份詔書,眼中微微濕潤,也不知是為皇帝逐漸無力的字跡,還是為那無詔再不入京的條文,她兒子的命終于保住了,但他們從此也天各一方。 也好,也好。 “阿婉?!?/br> 王皇后謝恩轉(zhuǎn)身正要走,就聽見皇帝的聲音在身后響起,無力中似帶著嘆息的不舍,“你是不是很恨我?” 聞言,王皇后一怔,多少年了她都忘了自己的這個名字,曾經(jīng)她還是姑娘時,洛陽長街,高馬之上,還是郡王的皇帝凱旋而歸,男人英姿勃發(fā),卻向她伸出手溫柔神情地喚著“阿婉。” 可時光再也回不去,他們都老了,王皇后眼睛不受控制地濕潤起來。 她死死握住詔書,將自己的淚逼了回去,目視前方,平靜道:“不恨,只是后悔?!辈缓蓿驗樗隽嘶实墼撟龅氖?,但她后悔嫁入帝王家,若有下輩子,她寧可做一平常婦人,年輕時相夫教子,年老時含飴弄孫。 “你送我的玉帶,”王皇后抬步欲走,皇帝忽地提高聲音,“我一直帶著,當(dāng)年我收到它時很高興,高興你原諒了我,可我沒想到你一直怨我,咳咳咳!” 話說得急了,皇帝止不住咳嗽起來。 孫德海忙遞上來帕子,看著帕子上的污血抖了手,他猝然抬頭看向榻上的皇帝,帝王的面色竟無先前的灰敗死氣,眼中也多了些閃動的光芒,好似回光返照…… 孫德海心驚不已,皇帝的身體早就毒藥所拖累,如今也只是用名貴的湯藥吊著,難道如今已經(jīng)到了極限了嗎?他想著不由地悄悄拭了拭眼角的淚。 “若有來生!”皇帝扶床榻邊,提起一口氣看著王皇后的背影,用盡全身力氣道:“若有來生,我便只做個書生,只娶你一人,我們寄情山水,游遍名川大山! “……阿婉,可好?” 王皇后努力壓住洶涌而來的淚水,卻自始至終沒有回頭看皇帝一眼,她用力閉了閉眼吐出一口氣如同放了多年的心結(jié),輕笑了下。 “好?!?/br> 許諾與你再做下一世夫妻,忘卻今生諸多怨懟,愿來世再見,一如初見。 等王皇后走后,室內(nèi)又重歸寂靜。 皇帝盯著帳頂?shù)凝埣y,許久后才有力氣開口,“叫人進(jìn)來罷?!?/br> 孫公公應(yīng)承了聲后,便有人身量纖瘦的小內(nèi)監(jiān)進(jìn)來。那小內(nèi)監(jiān)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小心行禮,低著頭不敢說話。 皇帝看了他一眼,“你跟著三兒有些年頭了罷?!?/br> “奴婢自小便由陛下選中送到了三殿下身邊,”他說著,頭垂得更低了,“如今已有十二年了?!?/br> “三兒對你……”皇帝壓住涌上來的咳嗽,瞥了眼他道:“很好啊?!?/br> 小內(nèi)監(jiān)嚇得趴跪在地,連聲稱不敢。 皇帝盯著發(fā)抖的小內(nèi)監(jiān)看了會兒,咳嗽著擺擺手。孫公公會意領(lǐng)著小內(nèi)監(jiān)出了殿門,才將手中的東西遞給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