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節(jié)
“你說什么?”景祁以為自己聽錯了。 聞人熏重復(fù)道:“碧草拿匕首扎小嬸嬸,讓她流了好多血,就被踩死了?!?/br> 奶聲奶氣的敘述出來,給景祁帶來了不小的沖擊,他的嘴半張著,一直沒有合上。郁覃看出他的疑惑,點了點頭?!凹t黎姑娘是這么說沒錯,這件事丞相吩咐不能外傳,小姐不可再對旁人說起。” 景祁覺得迷惑極了,如果他記得沒錯。之前在馬場里柔弱到風(fēng)一吹就能飄走的姑娘,和這個生生踩斷人脖子的,真的是同一位吧?那個溫婉寧靜,偶爾還會吐血,臉色蒼白倒在他表哥懷里的崔琬妍,是同一位吧? “......”他心里這么想著,也就隨著心聲問了出來:“她真的是崔琬妍嗎?” 騙人的吧…… 郁覃想了想,挑眉一笑,意味深長的說:大概?” “那聞人鈺是怎么回事?我看表哥氣得不輕啊。”景祁想了想,捂住聞人熏的耳朵。 只聽郁覃的聲音冷幽幽的:“鈺小姐做了錯事,正和碧草姑娘關(guān)在一處呢?!?/br> 可碧草不是死了嗎……景祁這句話卡住沒說出來。碧草不僅是死了,死相還挺凄慘,死不瞑目口吐鮮血,讓聞人鈺和一個親近之人的尸體還在一起,這不是誠心要逼瘋她嗎? 但聞人宴可能真的是要逼瘋她,這還只是輕的。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的更新奉上 感謝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忘憂清樂 1個; 感謝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 樂樂 10瓶;南南 5瓶;34592991 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xù)努力的! 第49章 不行 兵變的第一天,晉南王聯(lián)合長公主奪權(quán),一部分兵馬包圍四皇子府,京城也被圍得水泄不通?;实壅鹋校雍突屎笠彩艿搅藸窟B。而皇后一族這個時候積極站在皇室一邊對抗反賊。四皇子的婚宴被打斷,提前布置好的兵馬及時逼退反賊,殺出一條血路。司徒將軍帶領(lǐng)城中將士守住城門,城中的反賊被司徒萋以及韓家兩兄妹給除去了,城外卻有大批兵馬壓城。 婚宴之上死了幾位重要的官員親眷,有幾位趁亂逃走被叛軍給捉走了。 聞人宴部下的兵馬等到國公那邊和反賊兩敗俱傷后,再將城中反賊一網(wǎng)打盡。也就是那個時候才知道長公主派人去攔截沈離經(jīng)了,而聞人鈺也在其中。 派出去的人遲遲沒有等到她的消息,聞人宴心中一沉,決心去找她。 而在場的人也都看到了,那位白衣出塵,舉手投足透著股冷清矜貴的丞相,親自拔劍斬殺了兩個擋路的亂黨,沒有讓一滴血臟了白衫。至此時,一撥安插在暗處的兵馬齊齊出動,從民居中,客棧中,食肆中齊齊涌出,如同一張網(wǎng)將反賊齊齊壓制剿殺。 蔣嘉蒔想到聞人熏和沈離經(jīng)在一起,急得快要發(fā)瘋,景祁就跟著去找人。司徒萋追擊亂黨時,遇到了躲避追殺的紅黎和聞人熏,將她帶給了附近的聞人宴。在見到一身是傷,孤身護(hù)著聞人熏的紅黎時,聞人宴那泰山崩于前面不改色的樣子消失得無影無蹤。 爾虞我詐的朝堂之上,聞人宴將冰冷鋒刃藏在冷靜從容的臉下。 而在充滿了肅殺之氣的夜里,他也將自己的殘忍冷戾的一面露出來。 紅黎看出了聞人宴深藏眼底中隱忍不發(fā)的怒意,卻看不出他心底幾乎要讓他顫栗的恐懼?!靶〗氵€在那里?!?/br> 聞人宴沒有追究她為何帶著聞人熏回來了,直接駕著馬飛奔。剩余人見此也都跟了上去。 景祁抱著聞人熏在哄,卻怎么也哄不好,這丫頭的衣襟上沾了血,被嚇得不輕。 * 京城一夜之間有了翻天覆地的變化,昨日還敲鑼打鼓恭賀四皇子新婚,第二日就一街的殘肢斷臂,百姓心中的驚駭無法用言語表達(dá)。一大早的還以為是做夢呢,卻見到亂兵的頭顱被砍下掛在旗上示威,而馬上,就坐著那位剛歸京的韓小公子。 穿上冰冷的鐵甲后,笑起來陽光明媚的小公子,身上的肅殺之氣也將那點暖意驅(qū)開,換上戰(zhàn)場中的鐵血無情。 沈離經(jīng)醒來的時候躺在聞人宴的床上,外室傳來談話的聲音,能聽出來其中有傅歸元和聞人復(fù),還有那個韓香縈。 她呆呆的看著床帳,頭腦昏沉沉的疼,身子似有千鈞重,就連動動手指都顯得艱難。好不容易撐起了上半身,突然一股眩暈感,沈離經(jīng)又重新摔回了床上,疼得發(fā)出一小聲嚶嚀。 確實是很小的一聲,但聞人宴雖在和他們商議,也時刻注意著房中的動靜。沈離經(jīng)的那一小聲并沒有被錯過,他及時的推開門跑進(jìn)去,跪在榻邊將她扶起,小心翼翼避開傷處。 “你有傷在身,勿要亂動了?!甭勅搜绨欀?,神情嚴(yán)肅地說。 沈離經(jīng)想說話,嗓子卻疼痛干啞,張了張嘴一個音也沒發(fā)出來,只好指著嘴巴,閉眼搖了搖頭,一副生無可戀的模樣。聞人宴去倒了杯水,她手上了藥,就親自喂著她喝水,耐心又溫柔。 睫毛在他眼下投下了陰影,光影下顯得他眼眸更加幽深。沈離經(jīng)望著他近在咫尺的俊顏眨了眨眼,喝完水后將嘴角的水漬舔去。聞人宴的手頓了一下,奇怪的沉默了一會兒,才緩緩道:“你有傷在身,現(xiàn)在不行。” “......”沈離經(jīng)。 她說什么了嗎? 也沒做什么吧? 聞人宴看她確實是一臉迷惑,才反應(yīng)過來是自己想多了,臉上微微一熱,裝作無事人般一本正經(jīng)道:“藥應(yīng)該好了,我去給你端來?!?/br> 說完后他掩飾的別開臉,步子有些匆忙。 等他除了內(nèi)室,沈離經(jīng)在里屋聽到了傅歸元不懷好意的聲音,還怕她聽不見特意拔高了嗓子?!罢O!聞人宴?你這臉怎么紅了,誒你臉紅什......別扔!我不說......” 一番撕扯推搡的聲音過后,室外只剩下聞人復(fù)的幾聲輕笑,以及傅歸元不曾斷絕的嘆氣聲。 沈離經(jīng)靠在疊起來的被褥上,抬手打量自己被包裹得嚴(yán)嚴(yán)實實的手掌,心中已經(jīng)將聞人鈺和她的侍女罵了幾千遍。聞人徵一向是高風(fēng)亮節(jié)為人稱頌,盡管為人有些迂腐,卻不乏是一個正人君子,行事也算光明磊落受人敬重,怎么輪到聞人鈺,就是一個表面清高內(nèi)心惡毒的。 她身邊實在太多這種人了,昨日里還言笑晏晏談笑風(fēng)生,明日趁你轉(zhuǎn)身捅上一刀。 尤其是聞人鈺的做法,實在是令人費解。 沈離經(jīng)不相信一個小小的婢女敢對兵部尚書的meimei下手,尤其是在他們丞相與她關(guān)系不清不楚的時候。 而在她忙著擋下刀劍的時候,聞人鈺喊了一聲“沈離經(jīng)”,而她抬起了頭,就像是在回應(yīng)。 聞人宴端著藥進(jìn)來,見到沈離經(jīng)正在沉思,一雙手乖巧的放在膝上。 “在想什么?” 沈離經(jīng)想要說話,艱難的開口后嗓音嘶啞難聽,準(zhǔn)備說出口的話又變成了:“我啞巴了?” 聞人宴一愣,抿出一個溫柔的笑來:“看來是沒有。” “聞人鈺認(rèn)出我了。”雖然說話難聽又難受,但她還是強忍著說了這句話。 聞人宴的臉上并沒有多少驚訝,他點了點頭?!拔抑懒??!?/br> “然后呢?”沈離經(jīng)一想到那日又有些后怕,差一點,就差一點她就會被那兩個瘋女人給害死,要是聞人宴再遲一些她就會落到叛軍的手上。 以為聞人宴的并不準(zhǔn)備處理聞人鈺,她有些怒氣和委屈,紅黎肯定會告訴他自己是怎么受傷的,如果他無動于衷...... 被叛軍齊齊圍住時她也是害怕的,上一次相似的孤立無援還是五年前,比這次要絕望的多,那一次抱著必死的決心,而這一次她是想要活,一想到聞人宴,她又不忍心死了。 聞人宴看她紅了眼眶,頓時無措了起來,伸手給她揩眼淚,被一巴掌打下去。打他的時候碰到了傷口又痛呼一聲,聞人宴又執(zhí)起她的手查看,被用力掙開。 “不要鬧?!彼恼Z氣是無奈而擔(dān)憂的。 可聽在沈離經(jīng)的耳朵里,帶了不耐煩和責(zé)備。 眼淚一旦落了一滴,很快就如同泛濫的洪水一發(fā)不可收拾。聞人宴甚至不知道自己錯在哪里,說了什么話惹她傷心了,只好邊回想邊安慰。 一回想起昨日,又一陣難受,包括服了那藥的害怕,一下子都涌上來。沈離經(jīng)的心頭一陣陣的泛酸,哭得不能自已。 很快就吸引到外室?guī)兹说淖⒁猓禋w元不顧阻攔踢開了門。 “怎么回事啊哭成這樣,聞人宴你這混賬東西東西又干什么了?”傅歸元看著哭得可憐兮兮的沈離經(jīng),一時間也帶了點怒火。 聞人宴冷冷的瞥了他一眼,想讓他注意稱呼,最后聽著沈離經(jīng)的哭聲沒能說出口,吐出一口氣,茫然又有點隱約的委屈:“我也不知道?!?/br> 他真的不知道,只想著她是不是哪里疼了,或者昨日里他來晚,沒能好好保護(hù)她,讓她受了這么多委屈。 聞人宴心中滿是自責(zé),想去安撫她,結(jié)果傅歸元坐過去一把將人攏到懷里,嘴里嘀嘀咕咕的說著什么。 他幾乎不用猜都知道是在罵他。 聞人復(fù)扯了扯聞人宴的衣袖,問他:“你剛才可有說什么?刺激到這丫頭了?” “不知?!?/br> “那你和我說說,興許能想到。” 聞人宴將剛才二人的對話和沈離經(jīng)的反應(yīng)如實告訴了他,聞人復(fù)聽到聞人鈺后眉頭皺起,問道:“你沒和她解釋?” 聞人宴愣了一下?!斑@有何需要解釋的?” “她定是以為你要護(hù)短,沒有為她出氣?!甭勅藦?fù)一針見血的指出來。而聞人宴皺起的眉舒展開,卻還是沒能消散他nongnong的不解?!八秊楹螘@么想,我斷不會如此?!?/br> 聞人復(fù)嘆口氣,拍拍他的肩膀:“女子嘛,心思總是捉摸不透的,總愛胡思亂想,你嫂嫂初嫁我總認(rèn)為我不喜歡她,還曾誤會我要納妾......” “怎會如此......兄長并非這種人?!?/br> “就是說,我也不知道她想什么?!甭勅藦?fù)顯得很頭疼,又說了句?!白蛉昭瑑赫也坏?,她哭個不停,還說我不喜歡她們母女,竟半分焦急也沒有。” 沈離經(jīng)哭夠了,推開傅歸元,水亮的眼睛直直的看著聞人宴。 他沉默的和她對視了一會兒,最后低聲道:“我錯了?!彪m然也不太清楚錯哪了,但是先認(rèn)錯再說。 “傅歸元,出去?!甭勅搜绲恼Z氣到了他這里溫度驟降,冰冷又不近人情。 想到自己還要求聞人宴幫忙,只好咬著牙憤憤不平的走了。 “不是你想的那樣,聞人鈺,我暫時關(guān)起來了,沒有放她回去?!?/br> “她為什么認(rèn)出我了,你告訴她了?”沈離經(jīng)有些不高興,渾身都不舒服的那種感覺。 以前她還小的時候聞人鈺就不喜歡她,那丫頭個子小,心眼也小。說話讓人像極了那些酸腐的儒士,偶爾又像是那些關(guān)在深宅一板一眼的貴婦人,聞人氏的書香之氣被她的這股子做作給蓋過去了,沈離經(jīng)調(diào)笑了她幾句就被告了狀。尤其是不喜歡沈離經(jīng)靠近聞人宴,非常不喜歡的那種,盡管她的眼神總是冰冷的,卻也在偶爾間流露出來厭惡來。 想來想去,她還是不知道自己怎么得罪這位,能被記恨到這個地步,原因只能出自聞人宴身上。 “我不知聞人鈺是如何識破了你,但事到如今,她不能再留了?!甭勅搜绲氖种肝⑽⑶穑腹?jié)輕叩間,就用淡淡一語,決定聞人鈺此后的命運。 作者有話要說: 發(fā)錯時間了,這是2號的更新,我氣死,手滑點了發(fā)送,太困了。有蟲和bug明天再。感謝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 問問 20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xù)努力的! 第50章 聞人禮 聞人徵是他的叔父,于他有恩,取了聞人鈺的性命多少有些為難,沈離經(jīng)并不強求,只是說:“我現(xiàn)在一想到她就生氣?!?/br> 聞人宴抵著她的額頭,略帶討好:“那就不想她,想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