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節(jié)
她的力氣阻止不了插向心口的刀,還是戳進去半寸,在衣衫上綻開大片血花,觸目驚心。 聞人熏撲上來拉碧草,沈離經(jīng)又一腳踹上去,將碧草掀翻。手上的傷口已經(jīng)深可見骨,便不再去奪劍,反而踩在碧草的喉嚨上,下腳又快又狠。聞人鈺聽到碧草一聲慘叫,直接被沈離經(jīng)踩到口吐鮮血咽氣了。 沈離經(jīng)就當(dāng)著她的面,眼睛眨也不眨的殺了她的婢女。 聞人鈺看著衣服上染了大片紅的沈離經(jīng),突然害怕了起來,比剛才馬夫被割斷喉嚨,腥臭的血噴灑在她臉上時還要怕。 她只是聽說安全了,就想讓碧草殺了崔琬妍,再嫁禍給追兵而已。崔琬妍不是很嬌弱嗎,為什么她敢殺人,為什么她能踩死碧草? 聞人鈺顫抖的往后躲,觸到沈離經(jīng)冷冽赤紅的雙眼,見了鬼一樣的跑了,丟下聞人熏頭也不回的狂奔。 沈離經(jīng)見她走了,這才松了一口氣,癱坐在地上,雙手鮮血淋漓疼得她倒吸一口涼氣。 聞人熏被嚇得不輕,眼淚汪汪的抱著兔子。沈離經(jīng)渾身都疼,手上滿是血,也沒有功夫安慰她。“別哭了,我沒力氣了,我們躲一躲,不要被壞人發(fā)現(xiàn)?!?/br> 聞人熏抽噎了幾下就不出聲了,往隱蔽的樹叢后靠。沈離經(jīng)疲憊不堪地看著地上尸體,手上血流不止,還是堅持撕下了碧草的衣裙,拆了她的發(fā)帶將傷口捂住。 “小嬸嬸,你疼不疼啊?!?/br> 沈離經(jīng)把雙手舉起來給她看?!拔姨鬯懒??!?/br> 被滿手血嚇到,聞人熏嘴一撇差點又哭出來,但是又憋了回去,嗚嗚咽咽把腦袋埋在兔子毛里。 就連沈離經(jīng)也沒想到會有這么一出,聞人鈺一路上都神經(jīng)兮兮的,還以為是被嚇傻了,原來是想著法子要害她,跑起來連聞人熏也不管了。 真是要被這個瘋子害死了。 幾個暗衛(wèi)在廝殺下只剩下一個,紅黎和他拖著傷逃跑,沈離經(jīng)聽到了動靜,便叫了一聲。紅黎看到沈離經(jīng)的傷和地上的尸體,頓時怒不可遏,紅著眼問:“聞人鈺?” “就是這個瘋婆娘,等我活著回去了,非要弄死她不可。”本就臉色蒼白,現(xiàn)在看上去更是像要死了。暗衛(wèi)抱著聞人熏,說道:“解決了一波追兵,但還有一些被甩在了身后,現(xiàn)在也要追上來了,姑娘還是快走吧?!?/br> 沈離經(jīng)捂著傷口起身,紅黎攙扶著她繼續(xù)躲??汕奥穮s突然出現(xiàn)了一片火光,幾人停住,躲在樹后不再動了。 等火光越來越近,紅黎認出了那個立于其中稍顯狼狽的女子?!靶〗悖@次我們可能是兇多吉少了?!?/br> “又是哪個王八蛋來堵我們?” “他們繞路包抄?!闭f完后停頓了一下,語氣更為咬牙切齒?!奥勅蒜曉谄渲??!?/br> “居然把人引過來了,她是想聞人熏跟著一起死嗎?” 沈離經(jīng)長呼一口氣,還是解下了手鐲,輕輕掰開后露出里面的藥粉。手鐲是空心的,里面是凈源老祖給她做的保命藥,迫不得已不能用。雖然會讓她武功短暫的恢復(fù),也只是強撐著一口氣,她這副身軀是強弩之末,拼死一搏后會更快地加速死亡,說白了,這種藥是在透支她的命。 紅黎握住她的手,搖頭:“小姐,不可?!?/br> “是我?guī)е勅搜馗?,不能讓她出事,我和暗衛(wèi)為你殺出一條路,你想辦法帶她走,我的身子走不了,她沒必要跟著我遭罪,他們不是要取我的命。紅黎,回去找聞人宴吧?!鄙螂x經(jīng)掙開她的手服下藥粉。 “崔姑娘,在下必定會護你周全?!卑敌l(wèi)身上也有傷,還是撐著握緊了長劍。紅黎見沈離經(jīng)態(tài)度強硬,無奈之中抱起聞人熏。 服下藥后身上似乎有了精神,經(jīng)脈暢通許多,身上的痛感也不再那么強烈,沈離經(jīng)提起長劍,問道:“有多少人?” 追兵約有四十多人,將幾人牢牢圍住,聞人鈺被拿劍抵著,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挪動步子。 聞人熏雖然年紀小,卻還是個懂事的,把兔子放下了,對沈離經(jīng)說:“小嬸嬸,鈺姑姑是壞人嗎?” “壞透了?!?/br> 聽到這個回答,她有點難過的抽了抽鼻子,小聲說:“那你打她吧?!?/br> 沈離經(jīng)難得的笑了一聲,腹腔中又在發(fā)疼。 “人不多,我們拼一把,或許有一線生機?!卑敌l(wèi)說完后砍殺了靠近的一人。 幾人不可避免和追兵動起手來,沈離經(jīng)護住紅黎,又殺死兩人。暗衛(wèi)為了護著她身上早已是血跡斑斑,在瑩白的月光下清晰的照見那些皮rou外翻的傷口。 紅黎艱難的從包圍中殺出一個口子來,幾個追兵跟著她去了,剩余的照常圍著沈離經(jīng)。 一人將刀架在聞人鈺的脖子上,沖她喊道:“崔琬妍,你現(xiàn)在乖乖和我們走,饒你一命,否則這個小美人就會人頭落地?!?/br> 沈離經(jīng)喘著粗氣,長劍撐著站起,回道:“笑話,你殺了她我還要放鞭炮慶祝呢,要殺趕緊殺,廢話多?!?/br> 領(lǐng)頭人被她的話驚呆了,狐疑的看著聞人鈺,刀鋒又壓下去些,白嫩的脖子上劃出了淺淺的一道紅。“長公主不是說是個病秧子嗎?用這么多暗衛(wèi)保護,還折了我們這么多人,反倒是你這個大小姐,似乎沒人放在眼里啊?!?/br> 聞人鈺的眼淚都被逼了出來,臉色蒼白,瞪著沈離經(jīng)的身影?!拔也恢?。” 刀從她的脖子上離開,冰涼的刀面貼在臉上拍了兩下,那人說道:“聽說你還是第一美人呢,秦王去聞人府提過親吧?不要裝什么清高,床上伺候的他歡喜了,興許還能混個侍妾。” 聞人鈺咬著唇,眼淚不停往下落,身子也抖個不停。 她有些后悔剛才讓碧草行刺崔琬妍了,崔琬妍不是什么手無縛雞之力的病秧子,若是沒有那一刀,她也許能跟著一起逃出去,也不用落到這些人手上受這種屈辱。 時間撐得越久,沈離經(jīng)就覺得五臟六腑都撕裂般的疼,來人并不準備取她性命,但并不介意讓她受點傷。 聞人鈺被踢中膝窩,跪在地上站都站不起來,只能看著遠處那女子渾身是血的廝殺。她的視線被淚水和火光模糊了,一時間想到了另一個人,渾身無法克制地顫抖起來,生出了nongnong的恐懼之感。 沈府覆滅的時候,她和蔣風(fēng)遲說了幾句,他同意自己進去看一眼。就是那個時候,她看見沈離經(jīng)渾身都是血,大片的紅滲進艷紅的衣衫里,又順著脖頸和手指流瀉下來,在她身上像是一條紅色的小溪流。墨發(fā)披散著,赤紅的雙眼像是惡鬼,受傷的手微微顫抖已經(jīng)握不住劍了,可她還是站直身子擋在那里,一副不死不休的模樣,有種觸目驚心的慘烈。 那個已死之人的身影,和眼前人逐漸重疊。再想起所有的特殊,那莫名的熟悉感和厭惡。 “沈離經(jīng)!”聞人鈺嘶啞著嗓子大喊了一聲。 此刻無暇顧及其他,毫無防范的沈離經(jīng)就在這一聲中抬起了頭,穿過尸體和叛軍的刀劍,目光和聞人鈺交匯。 第48章 瘋子 二人目光相接的一瞬間,聞人鈺腦子里轟的一聲,就像是懸著的一根弦突然斷了。憤怒和不甘都在此刻擴大,化為洶涌的恨意,可一瞬間又安靜了下來,化為一片荒蕪。原來自始至終都是一個人,聞人宴喜歡的都只有她,溫柔也是給她的,所有的特殊和失態(tài)都是因為她。 難怪,難怪如此。 聞人鈺大睜著雙眼,發(fā)出幾聲陰惻惻的笑來,笑聲越來越大,像是發(fā)瘋了一樣。 沈離經(jīng)捂著傷口看著狼狽的聞人鈺,唇角抿成一條線。因為傷口一直在流血,她現(xiàn)在腦子都有些混沌了,喉頭堵著一股子腥甜氣。 護著她的暗衛(wèi)終于還是倒下了,沈離經(jīng)強撐著站起來,眼神掃過最后的十幾人,扔了劍坐在地上。手已經(jīng)疼到麻木失去知覺了,再這么下去怕是會廢掉。她以前還挺嬌氣的,怕疼怕蟲怕苦,凈源的那段日子是把她最怕的都給受了個遍,若不是來了這么一遭,都不知道自己竟然這么能忍,還能撐這么久。 兩個士兵看她倒下去,總算是松了一口,領(lǐng)頭人架著刀過來要將她擒住,沈離經(jīng)也懶得反抗,任他靠近。 待人伸出了手,正要碰到她的千鈞一發(fā)之際,一支長箭破空而來,直直插入他的頭顱。 皮rou和頭骨被貫穿的聲音近在咫尺,熱血澆了沈離經(jīng)一身。她還保持著剛才那個姿勢,嚇傻了一般。剛才放松警惕的士兵立刻又拿起劍抖抖索索地看向來人,還有兩個膽子大的過來碰沈離經(jīng),齊齊被射穿頭顱,兩支箭還是一起發(fā)的,力道絲毫不減。 聞人鈺看著黑夜中身披月光而來的人目眥欲裂,指甲扣進了泥土里。 他不肯朝這里多看一眼。 既然死了,為什么還要回來,為什么連他最后一點目光都不留給她! 沈離經(jīng)視線都模糊了,也沒力氣再動一下,只知道救兵來了。喉間憋著的那口腥甜終于沒忍住,一張嘴就吐了兩口烏血,眼淚和血糊在臉上,頭發(fā)上也濺了血,狼狽又慘兮兮的。 聞人宴丟了弓,步履慌亂,絲毫沒有往日的從容冷靜。沈離經(jīng)倒在他懷里,鼻尖嗅到除了血腥以外,多出來的一絲幽幽冷梅香。抱著她的人手臂顫抖,又小心翼翼的摸索她的傷口,害怕自己一個不慎再觸碰到會惹得她疼痛。 等他來了不久,身后的人也追上了上來將殘兵解決。聞人熏被景祁抱在懷里哄,一直在喊著兔子和小嬸嬸。聞人宴絲毫不意白衣染上沈離經(jīng)的血,反而恨不得將她籠得更緊些,見她暈過去時臉色驟然變得蒼白,密密麻麻的恐懼攀上他。聞人宴將她抱起來朝馬車走去,甚至沒有看到地上的聞人鈺一眼。 純白衣衫染了血,在月色下隨風(fēng)飄起,看著竟有種驚心動魄的美感。 景祁不讓聞人熏去看一地的死人,只好自己去給她找兔子,讓人把聞人鈺扶起來后,他在一棵樹后看到了正在吃草的兔子。草地上都是血,白凈的兔毛也是一大片的紅。景祁拎起兔子耳朵嘀咕道:“真是沒心沒肺的兔子,都這時候還在吃草?!?/br> 聞人禮是被強行帶過來的,因為他醫(yī)術(shù)出色,而聞人宴一路上都擔(dān)心沈離經(jīng)出事,也不管他愿不愿意就強行拎上馬車。果然起到了用處。 馬車里的氣氛緊張,聞人宴的手緊攥著,緊抿的唇線透著一股子生人勿近的寒氣,而微微顫抖的手指卻還是出賣了他。聞人禮看得出來,聞人宴現(xiàn)在非常害怕,稱得上是手足無措。甚至還有種隱忍不發(fā)的怒意。 這搞得他很緊張啊,面前的女子可是聞人宴心上人。 聞人宴直勾勾的看著沈離經(jīng),視線捕捉她的胸口每一次的起伏,以此來確定她還在呼吸。 聞人禮看不下去了,問道:“兄長,你也不要過于擔(dān)心了,崔姑娘無事的?!?/br> 說完后他就后悔了,這還叫無事,哪個女子傷成這樣還叫無事。果然,聞人宴的目光從沈離經(jīng)那里轉(zhuǎn)移到了他的臉上,緩緩道:“你覺得,她這是無事?” “也不是......”行吧,他不說話了。 聞人禮給沈離經(jīng)塞了兩顆藥,又給她的傷口敷上藥?!拔襾?。”聞人宴接過白布,小心翼翼擦拭沈離經(jīng)手上干掉的血塊,視線觸及到掌心的傷口后,他的瞳孔驟然一縮,呼吸都難以抑制的困難起來。 她一向怕疼,那剛才是忍著多大的痛苦。為何他會來的這樣遲,將她置于這種危險的境地,為何沒有時刻將她帶在身邊,讓她一個人回去。 如果他來得再晚一些,沒有碰到紅黎和司徒萋,那該怎們辦...... “兄長,你先冷靜一點,崔姑娘暫時不會有事,你不要多想?!甭勅硕Y看聞人宴眼神越來越不對勁,趕忙出言提醒。這眼睛都紅了,怎么一副要哭的樣子呢。 給沈離經(jīng)的手上了藥后,其余的傷口都需要褪了衣衫上藥。這......他是不介意,就是聞人宴可能不大情愿。 “兄長,剩余的藥就由你來上吧,我去寫兩個方子,回去了煎兩副藥,休養(yǎng)一段時間這傷就會好的?!甭勅硕Y說完后就退出去了,猶豫了很久的話終是沒能說出口。他剛才把脈,明顯察覺到沈離經(jīng)是吃了什么藥,短時間內(nèi)支撐起了病體,但卻這種藥只會讓她獲得短暫的康健后迅速枯萎。 皮rou傷只是小事,但體內(nèi)的傷害是難以除去的。 ……算了,等這段時間平息了再告訴他。 馬車里只剩下聞人宴和沈離經(jīng),容不得他多想,直接將她浸透了血的外衫除去。白玉肌膚上的傷口格外猙獰,除此以外還有其他的,看上去已經(jīng)過去許久的舊傷疤,都暴露在他面前。 刺痛感讓沈離經(jīng)忍不住皺了眉,聞人宴便將手上力道輕了些,看她眉頭舒展了才松下一口氣。小聲說道:“對不起。” 沈離經(jīng)是被疼醒的,還沒等睜開眼就翻身吐了口血,接著才迷迷糊糊的睜眼,翻身的時候牽動傷口,疼得倒抽一口冷氣。聞人宴扶住她,袖口逝去她嘴角的血跡,語氣不見多少起伏,眼中卻是毫不掩飾的驚喜?!澳阈蚜??” 她發(fā)現(xiàn)自己的頭枕在聞人宴腿上,剛才那一口血也吐到他身上了......更令人驚訝的是上身只剩下一件織錦抹胸,好在聞人宴用他的外袍蓋上了。她想到自己身上的傷,也明白了大概。但還是怎不住翻了他一眼:“趁人之危的登徒子?!?/br> 話說出口虛弱無力,軟綿綿的毫無殺傷力,像是和情人之間的打情罵俏。聞人宴不反駁,靜靜的看著她,一支手臂支撐在車壁上弓下身。吻輕輕印在她染血后殷紅的唇上,濡濕的舌尖溫柔舔過唇縫,嘗到腥甜的血氣后還不罷休。聞人宴的緊繃的身子從她睜眼的那一刻終于送下來,驚魂未定的抱著她親吻,溫柔細致的像是在安慰她,又或者是安慰他自己?!拔抑惠p薄你一人......” “好了?!鄙螂x經(jīng)的手想去摸他,手腕被扣住,這才注意到上好了藥。 “對不起?!甭勅搜绱怪?,臉色仍然蒼白。手指順著她的手腕滑上去,停在脆弱的血管處,感受她的脈搏。 “我沒......咳咳!”她一句話沒說完,又是一股劇痛,連忙翻了個身,將一口烏血吐出來。起身的時候衣袍滑落,露出她大片光裸的脊背,雖然穿了抹胸也和沒穿差不多。她用手背隨手抹了一把血,就急著往后靠擋住那一片涼。聞人宴怕她牽動傷口,就扶著她的腰將人抱起來坐到他懷里,兩人的身軀緊貼,沈離經(jīng)身上還半披著他的衣服。 “先別亂動了,睡一會兒也好,很快就帶你回府?!甭勅搜鐚⑺旖堑难獫n細致抹去,抱在懷里輕聲哄睡,手指仍然停在她的血管上,一下一下的,數(shù)她跳動的脈搏。 呼吸聲漸漸平穩(wěn),沈離經(jīng)還是睡著了。聞人宴眼底的光暈晦暗不明,夾雜著幾分危險的情緒。 “郁覃?!?/br> 守在馬車外的郁覃聽到聞人宴輕飄飄的叫了他一聲,聲音壓得低,興許是怕吵醒沈姑娘。接著車里又傳來一句,還是柔和平緩的語氣,緩慢道:“不用審,都殺了?!?/br> 聞人熏經(jīng)歷了這么一晚,被嚇得都不說話了,直到景祁把她的兔子給揪著耳朵拎進來,才發(fā)出一聲驚天動地的哭喊,險些震聾景祁的耳朵,魂都要被她的哭聲給擊碎了。就連馬車中的聞人宴都聽到了,擔(dān)心沈離經(jīng)被吵醒了,讓人去阻止一下。 景祁手忙腳亂的哄她,正逢這時車簾被掀開,郁覃淡淡說了句:“丞相說,熏兒小姐再這么大聲,就要把您和碧草姑娘關(guān)在一起?!?/br> 聽到這話聞人熏的哭聲止住了,臉頰鼓鼓的,努力憋住只發(fā)出幾聲小小的嗚咽。景祁問他:“碧草是誰?” “是鈺小姐的婢女?!?/br> “脖子被擰斷的那個?”景祁皺著眉?!澳切┡衍娬媸菃市牟】?,連個無辜的婢女都不放過。” 聞人熏抽噎兩聲,眼淚汪汪地抬起頭:“碧草是小嬸嬸踩死的?!?/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