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7節(jié)
傅縉往前踱了一步,望向樟木大箱。 卻見大箱有衣物,他和楚玥的,被收拾到一半都有些亂了,最底下露出一個角,白底纏枝紋樣,是個青花小瓷瓶。 梨花見他瞥向那個青花小瓷瓶,一下子更緊張了,呼吸一屏。 傅縉皺了皺眉,俯身將那個青花小瓷瓶撿了起來。 作者有話要說:啊啊啊啊,來了!! 明天見哈寶寶們,咱們周末加更哦~~ (づ ̄3 ̄)づ 還要感謝下面給文文投雷的寶寶噠,筆芯! baobao扔了1個火箭炮 取一個霸氣點(diǎn)的id扔了1個地雷 第107章 第107章 傅縉記性極佳, 他記得這個青花小瓷瓶, 是楚玥的,曾經(jīng)在她妝臺見過。 他皺眉:“大膽, 可是貪墨了主子的東西?” 梨花忙搖頭擺手:“不,不,世子爺, 婢子沒有!” 她實在很慌, 梨花忠心耿耿不假, 但她多年養(yǎng)在莊子,環(huán)境簡單性子淳樸,這遮掩情緒的功夫?qū)嵲谛逕挷坏郊?,雖然很努力壓抑了, 但還是被傅縉輕易就看出了端倪。 他心里更疑了。 可傅縉記得, 楚玥說這梨花是趙揚(yáng)的胞妹,況且能被她調(diào)到身邊伺候,忠心程度是毋庸置疑的, 應(yīng)該不至于貪心偷摸主子的面脂香膏。 真喜歡的話,流露個意思,楚玥隨手就賞她的, 何必? 他握著青花小瓷瓶的手一動,不期然卻聽到一陣微微“滴滴嘩嘩”聲。 這不是面脂香膏。 他隨手把裹了紅綢的塞子拔開, 一看,卻是一瓶藥丸子。 黑褐色的藥丸子,小指尖大小, 圓潤有光澤,嗅著卻沒什么藥味兒。 “這什么藥?” 傅縉詫異,憑借他粗淺涉及的醫(yī)學(xué)知識,自然沒法子分辨的,但他卻發(fā)現(xiàn),自從他打開瓶蓋塞子后,梨花整個人一下就繃緊了。 這問題沒有人回答他。 妻子也沒有生病,怎么在備著一瓶藥丸子?且也不是一時半會的事了。 他記性很好,一個多月前這青花瓷瓶他見過一次,還有更久遠(yuǎn)的,他們剛成親那年,他在侯府屋里也見過一次。 慢慢的,不知為何,他的心跳得忽有些快,有一種不知名的感覺油然而生,他隱隱覺得,自己不會想知道這瓶子藥到底是什么。 但他卻更迫切的,要立即弄清楚的。 端詳兩眼,他直接把小瓷瓶直接往懷里一揣,轉(zhuǎn)身大步往外。 “世……”世子爺! 梨花大驚失色,下意識追著邁出一步,卻知不妥,忙住腳把嘴巴閉緊了。 眼見傅縉大步出了院門,她腳下一轉(zhuǎn),慌忙往外沖去。 …… 傅縉去尋的陳御。 陳御善謀之余,也極善醫(yī),通曉岐黃之術(shù),大寧人稱妙手回春。 傅縉問清陳御去向,說是和賈泗在前衙接手政務(wù),他直接往前衙而起。 穿甬道,繞廊道,一路遇人見禮,他手一揮讓起,腳下越來越快,最后馮戊等親衛(wèi)就差小跑才能跟上。 抵達(dá)前廳,他倏地頓住腳步,耳邊隱隱聽見陳御的聲音,他伸手推開門。 “安民告示貼出去后,……承淵?” 賈泗陳御聽見聲音,一回頭,驚詫:“怎么過來了?還不去好生歇一覺?” 傅縉回來了他們知道,但連續(xù)征戰(zhàn)兩個晝夜,最需要是好好休息,政務(wù)什么的,睡醒再理不遲。反正都有章程,他兩人已安排下去了。 “我等會就去?!?/br> 傅縉坐下:“存中,我有件事要煩勞你?!?/br> “哦?” 陳御好笑:“有什么煩勞不煩勞的,大都督且說來就是?!?/br> 傅縉并沒立即吭聲,顯然是私事,于是賈泗撿起案上才寫好的安民告示,笑道:“你們說,我先出去一趟把這貼上。” 賈泗出去了,屋內(nèi)就剩兩人,傅縉把懷里的小青花瓷瓶掏出來。 “存中,勞煩你了,替我看看這是什么藥?” 這對陳御來說,簡直是小到不能小的事,接過瓷瓶,順手就打開了,倒出一顆。 “黃柏,益母,苦丁,紫草,……” 先嗅了嗅,然后刮出一點(diǎn)粉末嘗了嘗,陳御很快分辨出里面的藥材,“配得不錯,藥性溫和不傷身體?!?/br> 他將瓷瓶子塞好,放回傅縉手里,“這是避子藥?!?/br> 避子藥? 避子藥! 其實他心底隱隱有些猜測,卻怎么也不肯相信,直至陳御萬分篤定的一句話出口,登時,傅縉腦內(nèi)那根弦“啪”一聲就斷了。 一股寒涼從腳底竄上心臟,他整個人都凍住了,甚至這一刻他不知能給什么反應(yīng),臉是僵的,雙手禁不止微微顫了顫 他的反應(yīng)不大對勁。 其實傅縉拿著這么一瓶子避子藥過來讓辯證,本來就已經(jīng)不對勁。 陳御大約猜到是怎么一回事了,忙勸:“承淵,玥娘這事也沒做錯,這征戰(zhàn)頻頻奔波勞碌的,怎適合受孕生子?” “你們還年輕,不急,等以后安定下來,愛生幾個就幾個。這藥不傷身體的,想必是名醫(yī)配置,玥娘也沒亂來,你別生氣。” “玥娘歷來有主意,你這么忙,她大約想著這點(diǎn)小事不用告訴你了。你好好說話,勿……” 她確實是有主意的。 服用避子藥也沒有告訴他。 陳御還在勸說著,傅縉心頭卻冰冰涼一片,陳御不知道,這藥她不是開戰(zhàn)后才開始服用了。 在京城時,他就撞見過這個青花小瓷瓶,如今仔細(xì)回憶,這瓶子平時卻仿佛沒有放在妝臺上的。 當(dāng)然不放了,是得仔細(xì)收妥的,不然時間久了,他會總?cè)菀装l(fā)現(xiàn)的。 他扯了扯唇。 婚后她一直服用避子藥。 還是特地請名醫(yī)配置,不傷身體。 她這是從來沒打算過給他生孩子。 非常清晰,這是傅縉不愿意相信,卻不得不承認(rèn)的一個事實。 …… 暮色四合,斜陽漸漸已隱入地平線,只余赤色晚霞渲染天地,為繁華的易州古城披上一層暈紅。 楚玥走得很快,夏日炎炎,她心下甚是焦灼,事情就這么驟不及防的發(fā)生了。 梨花急急追在后頭,她又焦又愧;“主子,都是我不好,我沒有把藥瓶子收妥當(dāng)?!?/br> 楚玥閉了閉眼:“不怪你?!?/br> 也不好太責(zé)備梨花。從前這瓶藥是藏在孫嬤嬤的下房里的,但此一時彼一時。駐城還好,若扎營野外,梨花本人連個獨(dú)立營帳都沒有,直接在近衛(wèi)營拉道簾子了事,東西都混在一起收拾,卻是放不得。 只能擱在她本人的行裝中。偏行裝簡潔,也就一口箱子的事。 她苦笑,常在河邊走,濕鞋也不奇怪。 穿過甬道,踏上回廊,一進(jìn)分隔前后的內(nèi)儀門,便到了夫妻臨時安置的院落。 夕陽余暉漸漸消散,暮色籠罩,開闊的院落內(nèi)外,馮戊等貼身近衛(wèi)一個不見,靜悄悄的。 “你下去罷?!?/br> 打發(fā)了梨花,楚玥入了院門,視線穿過靜悄悄的庭院,三級青石臺階上,正房大門正閉闔著。 穿過庭院,登上臺階,立著看了兩扇透雕回紋的大隔扇門片刻,她伸手輕推。 “咿呀”一聲響,隔扇門并未上栓,應(yīng)聲而開。 未曾燃燭,昏暗的室內(nèi),一個高大的身影正端坐方桌旁,半側(cè)身背對著她,黑甲上血跡斑斑已干涸呈黑褐色。 傅縉。 門推開,昏暗的天光落在傅縉的側(cè)顏上,他神色凝肅,一動不動,如同雕塑一般。 他一只手?jǐn)R在方桌上,手畔,靜靜立著一個青花小瓷瓶。 楚玥凝視了他片刻,慢慢上前,輕聲喚:“夫君?” 這聲音仿佛是一個機(jī)括,開啟了室內(nèi)的一切,傅縉慢慢轉(zhuǎn)過身來,看她足有半晌。 那雙深邃的眸子如今黑沉沉一片,一眼望不見底,半晌,“你還知道我是你夫君?” 很啞,很沉,像是被砂石磨礪過的聲音。 他面無表情,異乎尋常的平寂。 楚玥心里沉甸甸的,她深吸了口氣,握住他桌上的那只纏了黑布掌套的大手,“當(dāng)然記得,我們有媒有聘,拜過天地的?!?/br> “拜過天地?” 傅縉諷刺一笑:“原來你還記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