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節(jié)
最了解你的,往往是你的敵人。 在蕭貴妃盛寵乃至獨(dú)寵的這十?dāng)?shù)年間,甚至兒子都封太子了,徐皇后還一直坐在皇后的位置上。 哪可能是沒點(diǎn)安身立命本事的蠢笨之人? 作者有話要說:中午好鴨寶寶們!我們明天見了哦,么么啾?。à牛? ̄)づ 還要感謝“cathymrc”扔了1個火箭炮噠,比心心~ 第94章 第94章 徐皇后現(xiàn)已移居仁安宮。 仁安宮寬敞倒是寬敞的, 只是卻有一股久不住人陳腐氣息, 宮門紅漆褪色,梁枋彩畫斑駁, 該懸掛的帳幔許久不見送來,整個宮殿空蕩蕩的。 宮人也不多,自己找門路走的, 說宮中忙碌被借調(diào)不放回來的, 昔日徐皇后身邊的宮人內(nèi)侍, 如果十余二三。 一朝天子一朝臣,后宮也一樣,有冷言冷語說,也就蕭太后騰不出手來罷了, 待大敗西河叛軍依舊, 且瞧著來。 僅剩的這些忠心宮人其實(shí)是憂懼的,但誰也不敢議論,怕被在內(nèi)殿念經(jīng)的主子聽見, 徒惹感傷。 但她們不說,有人會說。 現(xiàn)今的仁安宮,凋空已久, 人手不足,在有心人眼里就像個篩子, 很容易就進(jìn)來了。 “求神拜佛,又有什么作用?” 內(nèi)殿是新辟出的佛堂,徐皇后跪在蒲團(tuán)上半闔眼睛, 驟屋內(nèi)竟響起一道略尖的陌生聲音,她手上轉(zhuǎn)動念珠的動作一頓,卻見后窗前的金柱竟轉(zhuǎn)出一個臉生的中年宦官。 徐皇后一驚:“何人?竟如此大膽!來人!” “娘娘且慢,雜家是來給您指點(diǎn)迷津的?!睂Ψ讲换挪幻?,笑了笑。 外頭本守著兩個宮女,如今卻不見動靜,徐皇后沒有回應(yīng)對方的話,站起立即轉(zhuǎn)身。 “你即便沒想自己,難道也不想想娘家么?” 對方一句話讓她停住腳步,徐皇后倏地轉(zhuǎn)身,面上一掃平日沉靜,冷厲盯著對方:“此話何意?你們想干什么?” 宦官笑:“我們能干什么?徐太傅一家與我們無怨無尤,我們也犯不上干什么。” 徐皇后大約已猜到了自己的來歷,宦官也不介意,他只笑道:“您需要忌憚的是蕭太后?!?/br> 徐皇后瞳仁一縮。 “蕭太后性情如何,你是最清楚不過的,若解決了西河軍,就必是徐家遭殃之時了?!?/br> 宦官搖頭:“難不成,您就打算坐以待斃嗎?” 不坐以待斃,又能如何?大行皇帝在時,她尚能借助太后朝堂的力量坐住皇后的位置,大行皇帝一崩,那就真真是rou在案板上了。 徐皇后難道不知自己和娘家已危在旦夕了嗎?她都知道,可她能怎么辦? “非也?!?/br> 宦官上前一步,低低的聲音響起:“蕭氏之所以勝券在握,不過是因?yàn)樗袀€兒子罷了?!?/br> “若她這兒子沒了,你是名正言順的正宮太后,未必不能扶持宗室,養(yǎng)個小皇帝在膝下?!?/br> 徐皇后心一顫,只她未糊涂,冷笑一聲:“若西河大軍攻入京城,何來太后皇帝?” 宦官笑笑,也不否認(rèn):“西河大軍占了京城,外頭大梁臣地卻還多得很,只要逃離京城,將來如何誰也說不好?!?/br> “做些準(zhǔn)備,徐家也是能保存的?!?/br> “難不成,你就束手待斃?再不濟(jì),拼一條命為娘家掙個活路也是好的。你活不活未可知?只難道你不想蕭貴妃母子下地獄?” “二月廿二,最好是晌午之后。你需要什么東西,我們可以替你弄進(jìn)來。” 徐皇后掌心一陣刺痛,原來她已緊緊攢拳,室內(nèi)死寂,須臾,“薔薇?!?/br> “薔薇花粉,越多越好?!?/br> 新帝碰不得薔薇,幼年碰過一回,整個人栽倒在地痛苦喘不過氣,若非當(dāng)時首席御醫(yī)盧閔在場并施救及時,這個小崽子就已一命歸陰。 御醫(yī)直言,九皇子薔薇入喉必引哮病,極嚴(yán)重,施救稍慢一息即致命,切切不可再觸及。 事后,所有薔薇花被借故移除,鏟得一干二凈,同時所有知情者皆被滅口。昔年徐皇后有太后護(hù)蔭,還緊握宮權(quán),她不在場卻知悉此事。 后窗快速開闔,宦官身影消失不見,老舊的合頁發(fā)出“咿呀”一聲刺耳的響。 許久,徐皇后收回視線,松開手,她掌心有幾個被刺破的深深印子,一動,刺痛。 她在大行皇帝身邊有眼線,不是貼身伺候,卻能通風(fēng)報訊,是昔年的婆母劉太后憐惜,留給她的。 大行皇帝崩得太急,太子年幼,根本來不及培養(yǎng)一批足夠多伺候人手,于是便挑了大行皇帝身邊一些老人,繼續(xù)留用。 她上前,無聲將后窗闔上。 …… 城西永安坊。 “她要什么,就給她什么?” 己方的人傳消息出來時,加了一句,宮內(nèi)并無薔薇花,章夙若有所悟。 他挑唇一笑:“很好,傳令,按昨夜議定計劃行事?!?/br> 該議的,已經(jīng)議論妥當(dāng),接著又親自手書一封,傳出城外。 萬事俱備,只欠東風(fēng)。 耳邊檑木撞門之聲“隆隆”,只在場諸人卻極振奮。 斂了斂心緒,譚恩問:“三爺,燕姬傳訊,說她能弄到解辛的官印。不過最多只能隱瞞一天半日,問可要?” “哦?” 廣平侯解辛,如今兼任羽林衛(wèi)下都督,羽林衛(wèi)的二把手。他的官印,能號令指揮大部分羽林衛(wèi)。當(dāng)然,在隱瞞住不露餡的情況下才能用。 實(shí)際到了此時此刻,章夙對擅自驅(qū)使羽林衛(wèi)的已無甚需求了,不過他心念一轉(zhuǎn):“取來吧,二月廿二晌午前取來?!?/br> 有備無患了。 “是!” …… 硝煙nongnong,京城內(nèi)外暗流涌動。 三日時間一晃而過,轉(zhuǎn)眼已是二月廿二。 今天是西河王圍攻京城的第七天。 對于蕭太后和解辛等人而言,先前驚慌失措的情緒早已消褪了。 京城城高池深,叛軍聲勢再大,也是攻不破的。勤王旨意已發(fā)出,諸州府再遲三四日后必至。 情緒安穩(wěn)了,其他心思又開始蠢動了。 解辛連續(xù)幾日,都在jiejie耳邊嘀咕,不能讓伏老將軍大掌軍權(quán),“那老家伙素日便見不得娘娘涉政,若是再立大功,恐他提出輔政大臣之事?!?/br> 先帝走得太急,且吐血后一直都是昏迷的,根本沒來得及選輔政大臣和蕭太后一起打理朝政。若真有了輔政大臣,蕭太后再想一言堂就難了。 蕭太后面色沉了沉,半晌,她還是道:“如今,守住京城為重?!?/br> “娘娘放心,京營良將甚多,不過數(shù)日功夫,……” 解辛喋喋不休,聲音也不算小,現(xiàn)年不過十二的小皇帝行至殿門邊,聽見,卻一陣煩躁。 他說小也不算小了,只登基而來,根本就不需要他說一句話,即便在場,也只能安靜坐著,就像個擺設(shè)。 不想進(jìn)去,他直接一轉(zhuǎn)身,折回后寢。 上清宮很大,回廊處處,涼亭小花園應(yīng)有盡有,回后寢的路擦過小花園,正行著,卻見墻根的花叢后隱隱有小內(nèi)侍的身影閃動,接著,一個藤編的蹴鞠用力過猛被踢了出來。 內(nèi)侍總管大怒,哪個竟敢在上清宮造次? 他還沒罵,卻見皇帝提起下擺蹬蹬蹬沖了上去。 小皇帝極愛蹴鞠,只可惜母妃拘得嚴(yán),心里愛極,又逢苦悶,他直接沖上前,一腳就往藤球踢過去。 “??!” 誰知這當(dāng)口,花叢后頭卻沖出一個內(nèi)侍來,手里捧著一個圓形籮筐,兜頭兜腦往小皇帝腦袋罩了下去。 驟不及防,一舉中的,小皇帝頭罩籮筐,粉粉白白的粉末瀉了全身。 一陣馥郁的花香氣息,御前羽林衛(wèi)大驚疾沖上前,一邊拿人一邊取下籮筐,卻見小皇帝“砰”一聲栽倒在地,竟蜷縮成一團(tuán),死死抓住咽喉,“嗬嗬”重重喘著。 “御醫(yī),御醫(yī)!” “快去稟告太后娘娘!” …… 蕭太后此時已被解辛說動了。 不,她不是被解辛說動的,她是看了一封密報,“騰”一聲站起 “大膽逆渠,到如今還敢垂死掙扎?!” 密報是監(jiān)視伏老將軍的眼線送來的,解辛撿起一看,卻見是眼線發(fā)現(xiàn)有可疑人物接觸伏老將軍,順藤摸瓜查上去,竟是三皇子的余孽。 蕭太后驚怒交加,“不行,京城不可再交到這個姓伏的手里!” “傳旨,革其主帥之職,暫押回府中。解辛,你親自去!” “至于主帥之職,……” 蕭太后本想交給傅縉的,但想想他年輕怕不服眾,于是令:“交由傅延暫兼任,諸將輔之,不得有誤!” “臣遵旨!” 解辛聽傅延為帥本不爽,但想想對方文臣只是暫代,傅縉年輕肯定當(dāng)不上。一想就舒坦了。此番除去心腹大患,他精神大振,領(lǐng)旨匆匆而去。 目送解辛遠(yuǎn)去,蕭太后眉目間尚有厲色,她冷哼一聲,垂眸思索主帥人選。 誰曾想剛坐下,卻有一陣急奔聲而來,“不好了,娘娘不好了!” “有刁奴竟敢以花粉襲陛下,陛下,陛下不知為何就倒地不起,竟喘息極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