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節(jié)
他一貫就是個謹(jǐn)守本分,對自己極嚴(yán)格的人。楚玥無奈,只好道:“我還有話要和你說?!?/br> 青木這才依言坐下,“主子,何事?” 還別說,楚玥真有事吩咐他。 “我們在谷鄉(xiāng),不是有一處莊子?” 谷鄉(xiāng)距離京城約四十里,仍屬京郊范圍,這段日子楚玥在翻看京郊一帶的地契,青木也特地留意一下,立即點頭:“是,有八傾良田,二十傾山林。” 是一個中等的莊子,特點位置是很靠里,不大起眼。 楚玥道:“青木,你按外祖父從前那般,選些好苗子,八歲到十二歲上下,讓趙明幾個親自去教導(dǎo),總領(lǐng)此事?!?/br> 趙明也是屬于十八衛(wèi),不過不擅長商事,暫時楚玥身邊也安不進(jìn)太多人,正好領(lǐng)了這任務(wù)。 楚玥近日一直在思索楚家滅門的事。 她一直想做些什么。 但她真沒法子夠得上皇帝駕崩和藩王造反這類大事,有關(guān)傅縉仇恨也一籌莫展,她只能在自己能力范圍內(nèi),做些有可能會用上的準(zhǔn)備。 不管亂世還是太平盛世,想做什么事都少不了人手吧? 當(dāng)然她不敢想著與千軍萬馬較量,這是不可能的。但手里多點人,萬一真到了最壞的時候,也好歹多條掙扎的退路。 說不定,還真能掙扎過去呢? “是?!?/br> 青木也不問為什么,立即思索起實際cao作可行性。 “都是娃娃,要成氣候只怕得耗不少時候,不如我們從各地商衛(wèi)隊里挑選一二人手,先調(diào)到京城來?” 不管船運陸運,都需要護(hù)衛(wèi)人手,這是一直都有的,青木等十八人就是在這基礎(chǔ)上被趙太爺選中。不過趙太爺沒有額外需求,多年培養(yǎng)僅僅夠用即可。 選忠心者調(diào)遣,每處少一二人,對商號無甚影響,但京城這邊馬上就能用了,日常教導(dǎo)人手也充裕。 楚玥立即點頭:“甚好,就這么辦?!?/br> 她叮囑:“切記人數(shù)莫要太多?!?/br> 現(xiàn)在還是太平年月,若大肆訓(xùn)練武裝力量,還是在天子腳下,這不是找死么? 規(guī)模和平時訓(xùn)養(yǎng)商衛(wèi)的莊子一樣即可,絕不能多。 青木心領(lǐng)神會:“主子放心?!?/br> 青木辦事,楚玥自然放心,吁了一口氣,她命孫嬤嬤取筆墨來,提筆給爹娘寫一封信。 信上報了平安,又問候爹娘安好,最后就是說一下接收商號順利的事。 楚姒那事,她考慮過后,不打算和爹娘說了。 畢竟現(xiàn)今楚姒已穩(wěn)住了,挑破除了給大房三口帶了弊端以外,毫無益處。 她揮筆疾書,刷刷寫了好幾張,青木側(cè)頭喚人取了蠟封,待墨水晾干,他直接給裝封用蠟。 接著,立即就命人送了出去。 楚玥一笑,有自己的人手就是好呀。 她心情輕快,其余人也歡喜,連青木嘴角也揚起一絲笑,替楚玥續(xù)了一盞茶,“主子,……” “??!” “哎呀!” 青木剛開口,忽窗外大街盡頭一陣喧嘩,二人轉(zhuǎn)頭看去,只見那邊有人群急急涌過來,議論紛紛頗吵雜,不少人面露驚色。 楚玥蹙眉:“什么事?” 青木立即使人去探聽,由于事大又不隱蔽,柜坊伙計很快回來了。 “是兩里外的菜市口,又砍了一批人犯,極多,……” 青石大街兩里外,有一監(jiān)斬點,近這個把月來,那地方幾乎天天都有人頭落地,沒見停歇,反而越演越烈,血腥沖天,洗都洗不干凈。 歷來老百姓都愛瞧熱鬧的,去的都有心理準(zhǔn)備,但這幾日規(guī)模之大,實在讓圍觀者們極不適。 “聽說這次被斬的,是安州刺史張芳一族,還有昔日其手下諸屬吏,足足幾百人,砍了七八輪!” 若是窮兇極惡者,老百姓們只會拍手稱快;若涉及皇權(quán)爭斗嘛,有膽子干就得提著頭,他們湊湊熱鬧;但這回…… “茶樓食肆,都悄悄議論,這張芳死得冤,他不認(rèn)識靖王,就正常和夏陽走了幾趟公務(wù)?!?/br> 當(dāng)世不算閉塞,民間議政不是罪名,只要把握好尺度就行,這還是一種風(fēng)尚。然這種背景下,就算明知是觸線話題,悄悄流傳也少不得。 伙計悄聲道:“說是吏部刑部有jian佞,這才奏議斬抄安州?!?/br> 楚玥現(xiàn)在的耳目,可比以前靈通太多了,她知道,有關(guān)靖王案,吏部和刑部組成一個審查小組。所謂內(nèi)有jian佞,指的就是這小組里頭。 傅縉就是吏部的,也不知在不在里頭? 其實她覺得這群人有點冤,怎么查?什么力度查?還不是皇帝的意思。至于斬殺抄家什么的,就更非得有皇帝朱批不可了。 略略思索片刻,她看看天色,吩咐打道回府。 …… 回到禧和居,又是傍晚,用膳沐浴梳洗后,天早黑沉了。 天氣越發(fā)寒冷,正房點了兩個大熏籠,她披了件滾邊大斗篷,卻沒有睡,倚在熏籠旁的美人榻上,有一下沒一下地挑著燈火。 等了大半個時辰,才聽見門聲響動,她站起迎出去,“夫君?!?/br> 傅縉挑眉,她今兒居然還沒睡? “何事?” 他在圈椅上落座,瞥一眼她。 傅縉本以為,楚女是要說楚姒的事,誰知她一開口,“夫君,今兒我在外頭,聽說市井間多有議論吏刑二部?!?/br> 楚玥仔細(xì)將街上見聞?wù)f了一遍:“他們說安州甚冤,吏部刑部內(nèi)有jian佞,惑主陷害忠良。” 傅縉一詫,側(cè)頭看去,卻見她微微蹙眉,面上閃過一絲憂慮,“夫君也在吏部,不知會不會被波及?” 自那日以來,楚女很老實,也安分,約束人手,日日匯報。楚姒日常詢問的大事小事,他俱一清二楚。 楚女這表現(xiàn),是可以的了,她沒必要再說外頭的見聞。 在他心里,這也非楚女義務(wù)。 氣窗灌入一絲寒風(fēng),燭火微微晃動,楚玥縮了縮腿,探手?jǐn)n了攏斗篷。 傅縉定定看她一息,“無事?!?/br> 頓了頓,他又道:“靖王案不會涉及無關(guān)商賈,尋常買賣照舊,不參與議論即可。” 他還是第一次和楚玥說這么長的一句話,非質(zhì)問的,楚玥忙應(yīng):“我知曉了,我讓掌柜約束伙計的?!?/br> 傅縉“嗯”了一聲,見她未說其他,便站起入了浴房。 楚玥目送他背影轉(zhuǎn)入,輕輕倚回美人榻上。 她做對了,目前自己這處境,多多取信他只有好沒有壞的。 她微微吁了一口氣。 …… 當(dāng)夜,傅縉又出去了一趟。 張芳已押解抵京,并迅速問斬伏法,東風(fēng)已至,先前的一系列安排也妥當(dāng)。 傅縉只要一動,就會調(diào)任兵部。 只樊岳還有些許猶疑:“鎮(zhèn)北侯府,乃貴妃親信,你在吏部平步青云,貴妃會不會不愿你挪動?” 表面上,傅縉也是貴妃一黨。 當(dāng)今耳根子軟,貴妃屢屢涉政,萬一她不樂意,橫插一手,這回功敗垂成不說,且日后再想籌謀,恐怕就千難萬難了。 然這么一個不穩(wěn)定的因素,傅縉早早就考慮到了,“無事,我已有萬全之策。” “哦?” 樊岳忙追問,傅縉淡淡道:“楚婢與貴妃乃昔日密友,交情至今也甚篤?!?/br> 不樂見傅縉步步高升,楚姒絕對是頭一個,死仇多年,他對此婢心思也甚是了解。 這回,正好利用一番。 …… 楚玥得了傅縉的話后,次日就吩咐底下商號掌柜嚴(yán)厲約束伙計,不許討論半句。 經(jīng)了這么一回事,她覺得茶肆酒館也是個好地方,有不少小道消息,遂讓青木安排了人,專門混跡各處酒茶食肆,打聽消息。 效果是顯著的,朝堂各府的秘事固然無法得知,但大政令卻從來都不落后,還有各種民間反饋,及其余多種多樣的真假八卦。 楚玥命人整理了,她每天都看。 看了沒幾天,不想傅縉當(dāng)了一回主角。 他先是上奏良策調(diào)整吏部架構(gòu),人手短缺的壓力陡然大減;另,他又一連舉薦了五名低階官員及小吏,皇帝考察過,真才實學(xué),可堪重用。 皇帝龍顏大悅,當(dāng)朝夸贊傅縉棟梁之才,鎮(zhèn)北侯府后繼有人。 聽聞,這位是又要擢升了。 楚玥嘖嘖兩聲,按下訊報。 傅縉這般大放光彩,恐怕有人得如坐針氈了。 作者有話要說: 愛你們噠!啾啾~ (づ ̄3 ̄)づ 嘿我們明天見了啦! 還要感謝下面給文文投雷的寶寶呢,筆芯~ cathymrc扔了1個手榴彈 茉莉扔了1個地雷 閉眼扔了1個地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