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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守寡失敗以后在線閱讀 - 第74節(jié)

第74節(jié)

    再想到州牧府今日的禁衛(wèi)重重,岳欣然不由問道:“可是天使尚在府中?”

    多半是來代皇帝來傳信之人還在州牧府中。

    吳敬蒼低聲道:“乃是陛下近身服侍的一位中官, 姓呂?!?/br>
    岳欣然看了一眼封書海:“他可是要大人與他一道往亭州去?”

    封書海點頭:“正是。”

    吳敬蒼道:“按呂中官之意,卻是要大人明日一早便與他一道上路,如此倉促,我還恐來不及知會岳娘子,還好你來得這般湊巧。”

    這就更蹊蹺了, 景耀帝近侍的中官, 出了宮禁, 便是代表皇帝的意志行事,再是卑賤的閹人,地位也是尊崇。這位呂中官, 在這樣短的時間內(nèi)趕到益州,必是拋卻車馬隨從輕騎而至, 能做到這地步便已經(jīng)足夠驚奇了。

    就算這位中官不是個作威作福的人, 不趁機在益州游山玩水、搜刮民脂民膏,可他這樣遠(yuǎn)騎而至,定是十分辛苦勞累, 以中官之尊,卻催促封書海催得這樣急,不顧自己的辛苦第二天就要上路……真是十分古怪。

    岳欣然不由仔細(xì)看了封書海對望一眼,封書海神情不變,但對于這次的御筆朱批和中官親至,岳欣然心中的猜測漸漸坐實。

    吳敬蒼卻憂心忡忡:“這般急著命大人往亭州去,卻不知亭州那頭到底是怎生情形?為何這樣緊急,竟是連一刻都等不得了。就算是要大人到亭州上任,也不必如此著緊啊。”

    所以,所為的,當(dāng)然不只是封書海到亭州上任之事。

    岳欣然不動聲色:“既然是圣上的意思,要大人速往亭州,必然有陛下的道理,御筆朱批和中官是做不得假的,先生倒不必多慮?!?/br>
    然后岳欣然頓了頓,才向封書海意味深長地道:“陛下親自答復(fù)大人的回札,可見大人已在圣心之中,可喜可賀?!?/br>
    聞言,封書海竟難得有些心緒浮動的激越,在岳欣然到來之前,不論是御筆朱批,還是中官親至,背后的意味都只是他的揣測,岳欣然這樣一番話,顯然與自己的揣測不謀而合,加強了那個揣測的可能性,封書海怎么能不激動?

    如果真是他們二人揣測的那般……書房中燈油之下,封書海卻有種精神煥發(fā)之感,從當(dāng)年陋巷中的小吏走到今日,道路何其漫長與曲折,多少讀書人期盼之事,他終于盼到了。

    很快,封書海平靜下來,再一看岳欣然,卻見她只是低頭在看那御筆朱批,未曾出言打斷自己方才的情緒,封書海便微微一笑,這樣的事情,她既然已經(jīng)猜到,他就便不必說破了,府中畢竟還棲著一位中官,有的話最好不要說得太明白。

    只是,宮中之事,岳欣然也不可能預(yù)先聞知,她卻風(fēng)塵仆仆兼程而來,方才還提及獻茶之事,封書海便不由關(guān)切問道:“小陸夫人,你這一次來,所為何事?”

    岳欣然嘆氣:“封公將往亭州,本不該以此事再勞煩您。只是,人無打蛇意,蛇有咬人心,封公此番北上,也不可不防?!?/br>
    然后,她低聲將王登、王登家人、與杜豫讓那個約定全盤托出:“……這番行事,除了杜豫讓怕也沒有別人了,先生在晉江下游,可有找到他的線索?”

    吳敬蒼不由有些泄氣:“確實是沒有找到他的尸身。似這般的人竟還能活下來,當(dāng)真是老天爺不長眼!”

    岳欣然點頭道:“他是杜氏嫡子,可以動用的族人、門人不計其數(shù),又是那樣的心性,大人此番北上,亭州之地,如今勢力繁雜,頗多糾葛,若是再似有他這般的人在背后興風(fēng)作浪,怕是后果難測,不可不防。”

    封書海沉吟未語,卻是看了岳欣然一眼:“你之前獻茶的提議,是想借此威懾杜氏子?”

    岳欣然承認(rèn)得十分痛快:“不錯,清茶難得,多半會被選入宮中?!?/br>
    并不是岳欣然自夸,相比于煎茶之法,清茶的形色味都更符合宮廷追求雅致的品味。選入宮中,成為貢品,那益州的陸氏茶園就會是皇宮御用茶葉的指定供茶地,杜豫讓想對陸府、或者是對封書海搞什么陰謀詭計,就必須掂量此事進入景耀帝視野的風(fēng)險,他這個人再不計后果,但對于這種百分百、必定會招來景耀帝注目的事情,恐怕也會收斂一二。

    當(dāng)然,這一招不只是為了讓杜豫讓忌憚陸府、進而保全陸府不受杜豫讓侵?jǐn)_,岳欣然還有另一重打算,經(jīng)過官學(xué)開辦之事,清茶有意無意已經(jīng)成為了益州文脈昌盛的象征,獻茶之事,無論如何,能加重封書海在景耀帝心中的重量,比如,景耀帝每一次飲茶之時,會否都能想起,益州官學(xué),封書海為他將一地優(yōu)秀學(xué)子都納入了官學(xué)之中的政績?

    這一點心思,足以讓封書海政途更加通暢,便也達(dá)到了岳欣然的目的——畢竟,在她的設(shè)想中,封書海那封吏部回札的政治效應(yīng),還要再等一些時日。

    就是岳欣然也沒有想到,御筆朱批與中官會這樣快地到來,可見景耀帝對于亭州之事的急切更在她原來的揣測之上,不必益州清茶的加持,封書海的政治前途也大有可為啊。如今封書海要往亭州,這茶獻與不獻,于封書海而言,倒在次要了。

    吳敬蒼看了封書海一眼,欲言又止。

    封書海失笑:“先生有話不妨直說?!?/br>
    吳敬蒼想了想,還是坦誠地將自己的擔(dān)憂一一道來:“這杜氏子陰魂不散,陸府上下不過婦孺,卻在先前幾番交手中深深開罪了他,再兼之那位……咳,阿孛都日與他的積怨,我怕他不會放過陸府?,F(xiàn)下大人要往亭州就職,益州之地陛下又尚未指定新的州牧,這段時日,少了大人的震懾,我擔(dān)心那杜氏子會借機向陸府發(fā)難,他那些手段確是防不勝防?!?/br>
    岳欣然連忙擺手:“吳先生不必如此憂慮。”她認(rèn)真道:“封大人往亭州,乃是忠君體國之事,本應(yīng)分神在政事交割上,陸府一府之事,如何能勞動封公再費心神。”

    然后,她笑了笑:“若是杜豫讓敢來,有什么招數(shù),我接著便是,還怕他不成?!?/br>
    吳敬蒼看著她,嘆了口氣,岳娘子確是能干,只她一個小娘子,無官無職,縱有再多聰慧,終究是不如那杜氏子能動用的力量多,先前幾輪交手,吳敬蒼看得分明,岳娘子多有仰賴封大人手頭權(quán)力之處……罷了,在新州牧抵達(dá)前,益州必也是大人心腹在掌管,這段時日,自己幫著多照應(yīng)一二,龍嶺左右的治安巡查,更要抓緊著意。

    看著吳敬蒼這般如臨大敵的模樣,岳欣然心想,這可不成,因為這可能也是那杜豫讓的陰謀之一。

    她便開口勸慰吳敬蒼道:“先生真不必如此憂慮,你想想,封公這些日子不是在收拾三江世族?少了這些爪牙,杜豫讓想謀事也要費些功夫的,很不必怕他。”

    要搞陰謀詭計,杜豫讓總要有人手和銀錢吧,是,他不差人和錢,可在益州他再大的過江龍也是人生地不熟,陸府畢竟已經(jīng)耕耘三四載,還有封書海打下的好根基在,暫時是不必懼他的。這點信心岳欣然是有的。

    更重要的是,岳欣然看得分明,封書海在這個節(jié)骨眼兒上,很不應(yīng)該為這種小事分神,尤其是中官還在州牧府中——和封書海要往亭州背后的那個猜測比,杜豫讓可能的陰謀,確實是一件小事。

    而且,以岳欣然對杜豫讓的了解,他這樣故弄玄虛地送了王登的家人回來,多半便是他的疑兵之計,想叫陸府上下緊張恐慌,亂亂陣腳,他會等到時機合適、陸府沒有防備之時再來動手,這些喜歡玩弄陰謀詭計的家伙不就是喜歡看人掙扎,又喜歡趁人不備嗎?

    提議獻茶也只是岳欣然不喜歡被動應(yīng)對而已,可不喜歡,不代表她會怕了,如果杜豫讓敢再來,她必然叫他后悔。

    因此,岳欣然認(rèn)真向封書海道:“大人既然要往亭州,獻茶之事可以放一放。至于那杜豫讓,不過毒蛇一條,如何能同封公亭州大事相提并論,不必再議。”

    此時天色徹底暗下來,封書海喚了人來掌燈,風(fēng)吹入室中,燈芯躍動,室內(nèi)人影幢幢映在周遭書架上,驀然間就有種一室生鬼蜮的森然之感,吳敬蒼連忙挑亮燈芯,封書海卻情不自禁撫住身前桌案,不令紙頁翻動,岳欣然向案前看去,那里不知何時,攤開了一副北地的堪輿圖。

    剎那間,她也仿佛隨之看到千里之外,那里白骨滿道赤地千里、兵戈連天民不聊生,明白了封書海此時心中憂慮。

    封書海見狀,便微微一笑,順勢問道:“小陸夫人,我既然要往亭州,不知你可有教我?”

    岳欣然連道不敢,可是,亭州之地,現(xiàn)下局勢確實復(fù)雜。景耀帝的急切,何嘗不是局勢不好的反映。否則,堂堂帝王,為何要命近侍來親請封書海往亭州?

    岳欣然坐正了身姿,沉吟片刻,誠懇地道:“我未曾親至北地,所思所見不過拾先人牙慧,以供封公參照罷了?!?/br>
    封書海亦于案后肅容一禮,一指堪輿道:“小陸夫人,請?!?/br>
    看著那廣袤北域,前世今生,那些零散的觀感穿插著老頭子的生平、成國公府的書冊,岳欣然收攏了思緒,才緩緩道:“以我之見,北狄如今局勢膠著,其根源,既不在兵,亦不在將,而在戰(zhàn)略?!?/br>
    吳敬蒼聞言,不由追問:“戰(zhàn)略?”

    岳欣然點頭:“不錯,戰(zhàn)略。北狄這一場戰(zhàn)事,起源于徑關(guān)之失、亭州被侵,而后大魏應(yīng)戰(zhàn)??墒?,從頭到尾,縱觀露布與朝中文書,朝堂諸公爭執(zhí)來爭執(zhí)去,卻只是進攻還防守這樣的戰(zhàn)術(shù)問題,卻沒有人討論戰(zhàn)略。

    北狄為何發(fā)起戰(zhàn)爭?北狄想達(dá)到什么樣的目的?如今的北狄是一個什么樣的對手?大魏處于什么樣的環(huán)境中?相應(yīng)地,大魏要在這樣的情形下,面對這樣的對手、這樣的戰(zhàn)爭,達(dá)成什么樣的目的……卻始終沒有看到清晰的認(rèn)知與思考。思慮不明,則戰(zhàn)術(shù)不清,一味應(yīng)戰(zhàn),縱偶有反擊,亦是難以成事?!?/br>
    這樣一番見解,就是朝堂之上亦難聽到,封書海亦不由追問:“哦?那小陸夫人對如今這場戰(zhàn)事的戰(zhàn)略有何見解?”

    岳欣然一撫堪輿上的魏、梁之地,邊沉思邊道:“我大魏自高祖、上皇逐北狄立國至今,已逾三十載,歷三任帝王,皆寬徭薄賦養(yǎng)民生息,方才有今日大魏境內(nèi)的太平。而亭州之境,未有烽煙已近二十載,北狄于草原蟄伏生蕃,便也已近二十載?!?/br>
    岳欣然拋出了自己的第一個判斷:“于如今的北狄而言,我大魏可不只是什么南邊的鄰居,而是將他們趕下王座的世仇。故而,如今的北狄之戰(zhàn),與歷朝歷代北邊的邊患皆不相同,北狄的鐵蹄南下,亦不只是為了圖謀一時的財貨,而是意欲爭搶中原,奪回他們眼中,曾經(jīng)屬于他們的肥美‘牧場’!”

    風(fēng)搖燭動中,岳欣然的聲音輕而果決:“故而,這一場戰(zhàn)事,即使目下看起來不過只在亭州一地,乃是疥癬之患,可是,北狄南下之心不死,侵襲永遠(yuǎn)也不會停止。若只是北狄便也罷了,可我大魏周遭更有兩個強敵虎視眈眈,若是與北狄戰(zhàn)事連綿膠著,牽扯太多國力,被梁陳覷準(zhǔn)了空子以致腹背夾擊……那才是真正的禍患。”

    景耀帝的憂慮,恐怕也在于此。

    吳敬蒼聽得心內(nèi)震蕩:“……這當(dāng)真是難以應(yīng)付之局??陕犅劤芯惯€有議和之聲……”

    封書海皺眉搖頭:“我聽聞昔年成國公尚在之時,二十載巡邊不綴,莫不是也有此慮?否則以他彼時的尊位高望,又何須如此?”

    岳欣然點頭:“我在陸府中翻閱過成國公的手書,他也是這般斷定,大魏立國之初,雖是驅(qū)逐了狄人,可雙方連綿數(shù)場大戰(zhàn),皆是元氣大傷,只看哪一方先恢復(fù)過來出手……一場大戰(zhàn)必是免不了的,故而這些年,他一直不曾中止巡邊?!?/br>
    最后卻是北狄先啟邊釁,歸根到底,實在是在于大魏政權(quán)歷經(jīng)三帝,景耀帝年幼受禪讓而登基,根基不穩(wěn),朝中成國公等一干勛貴與世族相互制衡,大魏政權(quán)沒有大權(quán)在握的主政人,直到景耀帝近年親政后,方才有所改觀,但北狄已經(jīng)取得先機,快一步動了手。

    封書海低聲一嘆:“我大魏失卻了成國公,乃是失一肱骨啊……”

    岳欣然默然,確實,如果成國公尚在,如今北狄戰(zhàn)事絕不至于如此,甚至,她在總結(jié)北狄許多記載之后,岳欣然隱約有種揣測,那一場亭州之失、徑關(guān)之破,獲利最大的便是北狄,成國公一死,非但讓大魏在亭州戰(zhàn)役上失去了主動,更打亂了大魏軍事組織內(nèi)部的力量平衡,就是安國公也花了近兩載的力氣,才勉強控制亭州一方,這背后,如若沒有北狄的身影才是咄咄怪事。

    吳敬蒼道:“那依岳娘子之見,周遭強敵如林,北狄又不可能輕易退卻,戰(zhàn)事膠著既不可取,那我大魏又該如何作為?”

    岳欣然聞言不由取笑道:“先生,我不過紙上談兵,您這般一問,倒叫我沒來由覺得壓力山大?!比私允切ζ饋恚瑓蔷瓷n也知道,他問的問題太大了,可他實是替封書海而問,然后岳欣然才再次開口道:“我姑且做一個分析,封公也權(quán)且一聽。”

    岳欣然向來實誠,北狄軍國大事,她手中情報有限,說是“姑且”的分析,就是“姑且”的分析。

    “吳先生所問之事……其實極難,最根本的原因在于,這一場戰(zhàn)事,可與歷朝歷代的北地戰(zhàn)爭做一個對比,縱觀歷朝,能與北方蠻族的強大政權(quán)對抗的,皆是一統(tǒng)華夏的大王朝,而今的天下,魏、梁、陳并治,我大魏以三分之一的地域去對抗北狄,可能還要同時對抗梁、陳,這便是最大的挑戰(zhàn)?!?/br>
    地盤少,相應(yīng)的經(jīng)濟與人口便少,相當(dāng)于以三分之一的力量去對抗一個鐵了心要南下的北狄,還要防備梁陳的侵襲,所以岳欣然才說,十分艱難。

    岳欣然卻并沒有因為這判斷而有絲毫氣餒之色:“只是,反過來亦看這三載戰(zhàn)爭,北狄亦未足夠果決,才致戰(zhàn)事膠著,足見其內(nèi)亦有不同聲音……我大魏亦全非斡旋的空間?!?/br>
    換岳欣然來看,如果北狄要是力量統(tǒng)一、足夠有魄力的話,這三年里,早已經(jīng)大兵盡出,深入大魏腹地了。

    封書海問道:“先前軍中亦有主攻派提議,應(yīng)先傾舉國之兵北上踏平狄人王庭,徹底排除北患,小陸夫人以為如何?”

    岳欣然:“以我來看,不如何。若是要依此計,在數(shù)年內(nèi)平定北患,必要傾國之力才能辦到。所謂傾國之力,就是要將大魏開國三十年來輕徭薄賦積累下來的所有家當(dāng)全部投進去,加賦百姓、重兵屯戍北疆……平北之后,則國內(nèi)必定哀鴻遍野民怨沸騰,屆時陳或梁,不必費吹灰之力,便可踏平魏地。提此計者,實是短視之極!”

    徹底消滅北狄當(dāng)然是一個聽起來讓人熱血沸騰的命題,可是看一看客觀環(huán)境,如今的大魏,有這樣的條件嗎?前前朝那位雄才大略的帝王,為徹底掃平北患,在天下歸一的前提下,傾五世之積累,內(nèi)用經(jīng)濟,外用名將,亦花費了十?dāng)?shù)年,更在諸多因素積累下,最后拖累得國內(nèi)民不聊生內(nèi)亂頻生,天下動蕩不安,晚年不下不罪己詔以平天下之怨。

    現(xiàn)在的大魏,有那位帝王的條件嗎?

    不講客觀規(guī)律,只講主觀愿望,都是在耍流氓,這種人,適合寫話本,不適合混朝堂。

    封書海道:“那小陸夫人計將安出?”

    岳欣然笑道:“封公那諫表中不是已然道明了么,亭州應(yīng)新設(shè)都護府,軍政合一,盡量經(jīng)略一地之力,內(nèi)修政事,恢復(fù)亭州本地的生機,外聯(lián)諸蠻,草原上對北狄蠻橫而心懷怨憤之族并不少——以一地之力,聯(lián)合所有可以聯(lián)合的外部力量,如此方能力拒北狄,保持對峙之勢。

    至于大魏其余的賦稅與兵士,應(yīng)當(dāng)蓄而不發(fā),縱梁、陳有變,亦可應(yīng)對;在此對峙的過程當(dāng)中,北狄亦難免政事動蕩,一旦其有勢弱之兆,便應(yīng)果斷傾力踏平草原,配合北地之力,徹底掃除背后大患。”

    然后她的神情流露出一種勃發(fā)的豪氣:“封公,此局固然是極為難解之局,可反過來看,如果在這樣的情形下,我大魏還能蕩北狄……”聞言,封書海不由朝她看去,岳欣然微微一笑:“那征東平南,天下歸一,亦指日可待啦?!?/br>
    天下歸一,那是大魏、大梁、大陳數(shù)代帝王的共同夢想。

    望著封書海,岳欣然微微一笑:“故而,大魏一統(tǒng)天下須看亭州,亭州要拒北狄要看封公。”

    在岳欣然看來,封書海能夠以亭州一地之利,茍住北狄,不讓對方做大做強,不讓對方拖累大魏的全面發(fā)展,就是在為大魏的天下一統(tǒng)做最大的貢獻。

    這就是岳欣然為封書海想到的奏對之策。

    一室燈光,闔屋寂然。

    封書海與吳敬蒼皆是聽得久久未能回神,屋外忽然傳來啪啪鼓掌之聲,然后一個面色白皙、眉清目秀的中年人推門而入,他笑嘆道:“好一個‘大魏一統(tǒng)天下須看亭州,亭州要拒北狄要看封公’!”

    吳敬蒼看到來人,不由吃了一驚,連忙隨封書海起身見禮:“呂中官?!?/br>
    岳欣然心中亦微微一驚,原來此人就是此番來請封書海的那一位天子近侍了?

    大魏宮闈之內(nèi),宦官自然也有不同的品階,但立國之初就有規(guī)定,這品級對內(nèi)不對外,是以時人皆稱為中官而不帶品階。

    對方代表景耀帝親至,岳欣然自然不能失禮,也跟著見了一禮,說來,這還是第一次見到一位宦官。對方看起來眉目平和,倒不似后世宣揚的那樣張牙舞爪。

    呂中宮客客氣氣回了禮后,對封書海一笑:“這位就是陸六夫人吧?果然不愧是岳太宰之女。”

    岳欣然聽到這個稱呼不由微微一怔,老頭子當(dāng)初乃是罷官而去,可是,聽到這位呂中官的稱呼,竟似也一般恭敬,并不似世人那般稱老頭子為崖山先生。

    封書海向呂中官點了點頭,才長長吐了一口氣:“以一地之力對抗北狄,小陸夫人給封某出的難題不小啊……”

    此去亭州,不只關(guān)系到大魏對抗北狄的局勢,更是關(guān)系到大魏一統(tǒng)天下的大局,封書海如何不覺得肩頭沉重。

    呂中官只哈哈一笑,封書海卻向岳欣然點頭道:“小陸夫人,你不若與我一同前往亭州吧?!?/br>
    岳欣然一怔,吳敬蒼也是吃了一驚。

    在吳敬蒼看來,這是陛下親筆點了封大人往亭州上任,還有中官一同隨行,封大人帶上岳娘子,又并非親眷,這可怎么解釋?

    封書海若有所指地道:“小陸夫人,你把益州清茶也一并帶上?!?/br>
    岳欣然不由吃驚道:“您的意思是——”

    她權(quán)衡片刻,一看旁邊笑吟吟的呂中官,還是搖頭道:“多謝封公好意,此去亭州事關(guān)重大,不可因為陸府一家之事而橫生枝節(jié)……”

    封書海卻笑道:“我可不是為陸府而有此提議。”然后他向呂中官拱手道:“如今中官可肯信我先前所言,益州籌謀,小陸夫人居功至偉,亭州此行,小陸夫人可為參贊。”

    岳欣然聽得分明,恐怕先前自己提及杜豫讓報復(fù)之事,就已經(jīng)讓封書海生出想讓自己到亭州去的心思,這不只是所謂參贊亭州之事,更是為了陸府爭取更大的政治空間,在陸府如今明面上沒有男丁的情況下,封書海稍帶上她,已經(jīng)是擔(dān)上了莫大的干系,所以,他才會請這位呂中官來旁聽自己方才那一番剖析——這樣的恩情,真不知該如何報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