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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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就會是國公府的親朋故舊齊齊發(fā)聲引來陛下震怒…… 國公夫人面色難看至極,如果不是岳欣然攔著,圣上大怒之下,國公府抄家族誅的命運便已注定。 國公夫人勃然道:“這背后之人是誰?!是誰在謀劃!” 好毒的心腸,好陰的手段! 她甚至覺得,從五郎被扣之時起,國公府頭頂便有一只張開的大網(wǎng),對方誘著她們一步步邁進陷阱,只等她們完全進去便要當頭罩下,將她們一網(wǎng)打盡! 思及至,國公夫人的身軀微微顫抖,直到此時,她才第一次真正意識到,國公府的處境是何等險惡! 她不禁被激起沉寂二十載的斗志,一字一句道:“阿岳!你來說,到底要如何做!只要能夠保全孩子們,找出這幕后之人,便是叫我舍卻此身,赴湯蹈火,又何足惜!” “阿家!”苗氏等人齊齊喚道。 岳欣然微微一笑:“上書!” 苗氏一愕:“上書?”方才不是才說了上書圣上會引來不測之劫,怎地還要上書?! 岳欣然淡定自若:“不錯,上書。寫信與國公府的親朋故舊,請他們一起上書!上書彈劾成國公失地誤國,應抄家夷族!” 如果說話的不是岳欣然,苗氏已經(jīng)要破口大罵了。 然后,岳欣然詳詳細細將自己的謀劃全盤托出,只意味深長地道:“……屆時,圣上定會庇佑我們國公府的?!?/br> 苗氏梁氏依舊一副難以置信的震驚神情,國公夫人卻精神一振,竟情不自禁擊節(jié)贊嘆:“就按阿岳所說去辦!” 第11章 踩在腳下 一夜很快過去,國公夫人苗氏岳欣然是忙了一宿未得歇息,沈氏陳氏怔怔盯著燭火看了一夜,當真叫人害怕,只有梁氏,因著身體的緣故,勉強得休息了幾個時辰,這又匆匆趕了過來。 晨光之中,苗氏看向窗外天光,心中卻忐忑糾結:阿岳那法子實在太險,也不知到底成與不成…… 若是,若是,阿岳所料一切俱是錯的就好了,沒有人要對付成國公府,盛府被下獄只是盛府的事,與他們成國公府無干。 苗氏這般思忖中,管家匆匆沖進來稟報:“老夫人!那殺千刀的廷尉署竟遣了官差圍住了咱們府!連報喪的下人都被拿住了!” 這一切竟與岳欣然所料分毫不差,昨日才公布國公罹難的消息,見到他們府中昨夜有動靜,今天便迫不及待來動手! 原來,岳欣然推斷竟句句是真,他們這樣的境地之中,竟還有人一直在暗自要謀害他們一家孤兒寡母! 欺、人、太、甚! 未待國公夫人說什么,沈氏卻猛地起身,猶如一陣風般直直朝外奔去! 岳欣然心道不好。昨日乍聞噩耗,沈氏悲傷難抑,本就情緒不穩(wěn)定,一宿未歇又遇到廷尉署這般刺激,不知會做出什么事來。 但現(xiàn)在的國公府,卻已經(jīng)經(jīng)不得半點波折! 岳欣然一語不發(fā)直直追了上去,陳氏依舊在原地失魂落魄全無反應,苗氏焦急地高喚沈氏,她卻跑走了哪里聽得到呢,國公夫人容色枯槁,神情卻冷峻:“走!我倒要看看,廷尉署意欲為何!” 縱她們已按岳欣然吩咐留了后手,也斷不能叫人這般輕侮了國公府! 苗氏不由大急:“姨母!你的身子!”情急之下,連稱呼也顧不得了。 國公夫人卻是執(zhí)意要去:“且還死不了,走!” 苗氏不敢再攔,只得吩咐婆子來抬軟榻,緊緊跟在一旁不敢懈怠。姨母身子本就不好,產(chǎn)下世子已是高齡,越發(fā)不支,先前聽聞國公府下落不明之時,姨母大受打擊,今日聽聞噩耗更顯蒼老了十歲不止,天命于姨母何等不公!偏這廷尉署還要如此咄咄逼人! 國公府大門此時已經(jīng)亂作一團,沈氏搶了不知哪個部曲的長刀,竟直直向廷尉署為首的官員砍去,刀法犀利又神若瘋虎,廷尉署的衙役竟都不敢直面去擋,而國公府的部曲下人不知是不愿攔,還是不敢攔,只紛紛口頭嚷著“這畢竟是朝廷命官,二夫人莫要這般……” 那官員在這追砍下狼狽至極又驚懼至極,刀光如雪,好像隨時都要將他吞沒。 岳欣然冷眼看去,那為首的官員卻不是之前的曾副使了,管家過來低聲道:“此乃廷尉署方正方副使?!?/br> 方?平城方氏,不過一個三流世族,可是,方氏所在平城卻是赫赫有名,因為平城還有另一個顯赫的姓氏,杜。 岳欣然眉宇一擰,心中忽然有了極其不好的預兆! 國公夫人此時親至,大門處原本含糊著的部曲們立時站好,齊齊見禮。岳欣然卻拉過苗氏,飛速交待了幾句,苗氏立時命國公夫人的貼身嬤嬤同岳欣然飛奔回去。 便在此時,只聽“當啷”一聲,國公府眾人看過去,登時驚出一腦門的汗水來,只見沈氏的刀已經(jīng)正正劈到了方副使的腦門上! 方正極度恐懼之下,竟駭?shù)靡黄ü勺乖诘兀^頂?shù)倪M賢冠分成兩半掉落在地,險而又險地露出了幘來,若是刀再進半寸,露的就要是腦漿了……他周圍的衙役亦是心驚rou跳,乖乖,這國公府的男人都死絕了,女人卻這般彪悍! 部曲們沖過去將沈氏手中的刀收了下來,自有婢子一擁而上,將沈氏拉了回來整理儀容。 國公夫人只冷冷問道:“敢問這位大人,圍我國公府,意欲為何!” 原本受此奇恥大辱,方正豈能罷休,更何況他本就另有圖謀,此時聽此一問,他怒從心中起,推開下屬昂首道:“成國公妄起刀兵引來邊患,守關不利戰(zhàn)死當場也便罷了,你們國公府竟因此懷有怨望,刺探禁中,罪在不赦! 本官便是奉命徹查此案,你們這般不念圣恩狼子野心,竟還想謀害朝廷命官,阻撓查案!圍了你們又如何?我還要進去查你們呢!” 國公夫人聽得對方這般污蔑成國公,還給國公府扣上這樣險惡的罪名,氣怒交加,但她更知,今日不同往日,絕不能叫這小人踏進成國公府,否則,在這險惡關頭,便是在告訴那背后cao縱一切的豺狼虎豹,國公府已成魚rou,可任由他們刀俎! “呵,引來邊患、刺探禁中……當真是欲加之罪何患無辭!陛下尚未圣裁,廷尉署便已有決斷了?!” 方正冷笑道:“國公夫人,您就不必用圣上來威嚇我等了,若無實證,便給我一萬個膽子,我怎敢如此大張旗鼓?” 方正笑容驀然變得說不出的陰森:“五公子在廷尉府什么都認了,他畏——罪——自——裁,為將此案案情徹查,自是要查一查國公府的!來人!給我進去搜!” 方正后面幾句話,國公府已經(jīng)沒有人聽得到了,畏罪自盡?他是在說誰?誰畏罪自盡? 國公夫人只覺得眼前一黑,徹底再也看不見一絲光線。 梁氏更是天旋地轉,眼前苗氏焦急的面孔都顯得模糊而不真實,恍若一個可怕而醒不來的夢境。 只有一個聲音挾穿云裂石之勢,在廷尉署眾人虎狼般沖進來之際,筆直站出來,厲聲喝道:“爾敢?!” 岳欣然雙手捧一金盤大步而出,盤中盛著一副燦爛輝煌的誥命禮服,她看著方正冷冷道:“抬起你們的狗眼好好看看!‘成國公府’這四個字,乃上皇手書!成國公之爵乃因陸氏浴血百戰(zhàn),襄助開國定鼎而上皇親賜!國公不在,夫人還在!我手中所捧,乃國公夫人之禮服!敢問方副使,你是幾品?!” 方正不答,自有管家高聲道:“廷尉副使,不過四品!” 岳欣然站在國公夫人身旁,高高舉起禮服、玉章:“成國公夫人是幾品?” 成國公府眾人目視方正,與管家一齊高聲道:“一品!” 岳欣然上前一步,方正不由倒退一步:“我再問你,你此來國公府,可有廷尉行文?可有陛下詔令?” 方正嘴巴開開合合,一個字也答不上來。 岳欣然再上前一步,方正不由再退一步,岳欣然冷笑道:“你一四品小官,竟敢沖撞一品夫人,無詔無令,還要帶兵強闖上皇親自手書的‘成國公府’……好大的狗膽!” 方正登登登連退了三步,才堪堪站穩(wěn)。 岳欣然森然道:“這等尊卑不辨、混淆朝綱的東西,便今日斬殺于此,廷尉也只有謝我國公府整肅廷尉署官紀!來人!” 成國公府部曲轟然應諾,個個摩刀擦槍虎視眈眈,只要岳欣然一聲令下便要直直沖上! 這些俱是修羅場刀口舔過血的人,廷尉署那些不過玩玩刑囚的貨色如何敢扛?登時個個面如土色抖似篩糠,忙不迭地退到國公府大門外。 方正嘴唇發(fā)顫,他以勢壓人想拿捏成國公府,卻在大庭廣眾之下,被岳欣然以朝綱秩序、尊卑禮法打得落荒而逃,確也甚是可笑。 他狼狽地在街道上堪堪站定,臉上肌rou抽搐,才定心神,冷笑道:“好!好!好!我也不妨叫你們死個明白,今日朝會,十位御史彈劾成國公失地誤國,如今朝堂諸公便正在議罪,只要罪名確定,陛下敕令一下,便是抄家滅族之罰! 我倒要看你們成國公府能囂張到幾時!給我搬張胡椅來!本官今日就坐在這兒,看你們成國公府是個怎生下場!到得那時,咱們再進去?。?!” 看到方正那囂張跋扈的模樣,成國公府眾人部曲面色慘然鴉雀無聲:縱使先前有岳欣然的推斷,當事情真正發(fā)生時,所有人還是感到了極度的恐懼,十御史一齊彈劾,便是大魏開國也從未有過。 一旦罪名確鑿,他們成國公府豈非要與那盛府一般下場!抄家滅族……當真便在眼前! 岳欣然面容冷峻,只在心中狠狠記下一筆,現(xiàn)下時機不對,正是計劃執(zhí)行的緊要關頭,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她便讓這小人多囂張一會兒,待此事一畢,這種心機歹毒的小人……她絕不會放過! 便在此時,婢女驚慌尖叫道:“五夫人!五夫人!” 第12章 新的希望 看到混亂中被抬下去時,人群縫隙中透出梁氏裙角的一抹鮮紅,岳欣然心頭突突直跳,她不由看向國公夫人,只聽得對方斷然道:“取我的名帖,送到太醫(yī)去!再把穩(wěn)婆喚來!” 哪怕如今于國公府而言,仍是十分兇險的關口,國公夫人亦是毫不猶豫地決定去請?zhí)t(yī),此乃梁氏頭胎,又是這樣的情形,怕是要不好。 岳欣然朝方正冷冷一嗤:“方大人是否還想阻攔?” 她捧了捧手中的托盤,威脅之意溢于言表,不論朝堂之上如何商議,只要陛下敕令未至,成國公夫人便依舊是一品誥命,壓他一個廷尉署副使綽綽有余! 她身后,看到世子夫人這般情形下毫不露怯,依舊有如此氣魄,國公府一眾部曲俱是精神一振,將帥氣勢在,軍士膽氣便足!他們朝廷尉府眾人面露兇光,如果膽敢阻攔他們?nèi)ぬt(yī),岳欣然一揮手,這些部曲們便會一擁而上,替廷尉府好好整頓官紀! 方正恨恨道:“讓他們過去!”看你們還能囂張多久! 自有部曲收好國公夫人的名帖匆匆朝太醫(yī)院而去,太醫(yī)來的倒快,是位姓向的太醫(yī),四十許的年紀,看到國公府滿門重孝與廷尉署對峙的陣仗,他竟目不斜視:“病患在何處?”真真是好膽色。 岳欣然立時道:“在里邊,我引您進去?!?/br> 陸幼安自盡于廷尉署的消息,對梁氏的打擊之劇,恐怕更在沈氏陳氏之上,她本就性情柔弱天真,受此一激,昏厥不說,更有汩汩鮮血滲透長裙……竟是立時發(fā)動起來了。 梁氏屋外,國公夫人與其余諸人一并守著,只聽得里面梁氏的模糊呻吟,她分明痛楚絕望到了極致,卻連發(fā)出痛哭的力氣都失去了。 向太醫(yī)匆匆入內(nèi)診脈,隨即出來說,情形確是十分不好,他開了張輔助生產(chǎn)、提升氣力的方子,先令煎服了看,若是能借著藥力在日落前將孩子產(chǎn)下,那還有一線生機,若是不能……唉,向太醫(yī)只說了六個字:盡人事,聽天命吧。 日頭漸漸升高,血水一盆盆地端出,梁氏的呻吟漸弱至無,孩子也沒能生下來。 門外,廷尉署那伙人依舊牢牢圍著,仿佛一群禿鷲盤旋在國公府上空,嗅著血腥氣只伺國公府一倒下,他們立時便要一擁而入! 穩(wěn)婆直至此時才姍姍來遲,穩(wěn)婆只道其他人家中亦有人要生產(chǎn),她不知梁氏會提前這么前發(fā)動,故而來遲了。事實上,若非國公府派出去的部曲十分得力,怕也是請不來人的,至于這借口的真假,此時無暇去追究了。 穩(wěn)婆進去看罷,也面現(xiàn)遲疑:“五夫人發(fā)動這般久了,已經(jīng)沒了氣力,孩子確是極難出來,怕是不好……” 梁氏那條被鮮血浸透的長裙猛然在腦海中閃現(xiàn),沈氏再難支撐,跪倒在地,凄厲嚎道:“天爺啊!千錯萬錯,俱是我的錯!是我不聽六弟妹的勸!是我偏要五弟去打探消息!便也天譴,也合該落在我的身上!天爺??!你放過五弟妹吧!求你放過她、放過她的孩子吧!” 刺目陽光之中,沈氏聲嘶力竭地大聲呼號,婢女婆子忙擁上去將她扶起,陳氏卻忽地凄然一笑:“哈,孩子?反正今日誰都難逃一死,孩子,你不來這世上也好!這樣的世界,你莫要來受苦!” 青天白日下,那張似笑似哭的面容竟叫人生生打了個寒戰(zhàn),苗氏忙請向太醫(yī)要了個安神丸,這等藥丸,太醫(yī)多是常備的。 岳欣然卻是喚了奴婢,另吩咐人去沈氏與陳氏的院中。 安神丸連水一并端了上來,卻被陳氏推開,她只冷淡道:“左右不過是個死字,一家人泉下相見便是,還吃什么藥。” 國公夫人怒極拍桌:“鬧夠了嗎?!” 陳氏卻是徑自喃喃道:“沒錯……今日誰也逃不出個死字……不如去死……” 沈氏面上激憤又癲狂:“對,誰也逃不出個死字!不,死我也要拉上外面那些豺狼虎豹當墊背!”說著,她竟不知從何處拔了把刀出來。 岳欣然卻從旁邊牽出個五六歲的孩子:“你敢把方才的話再說一次?” “阿娘!”孩子眼神亮晶晶地扎進陳氏的懷中! 自國公府這兩日接連不斷諸多噩耗,陳氏竟已經(jīng)兩日沒有見過她的阿和了,此時一團溫暖柔軟依戀地撲在她的懷中,直恍如隔世,她只依稀聽到岳欣然再次問她:“現(xiàn)下想清楚了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