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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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二公主的菡瑤宮出來, 漪寧又拐去長樂宮瞧了太后的病情,這才回到椒房殿。 晚膳時順熙帝和太子都沒在,便只是皇后和漪寧二人一起共用了膳食。 膳后, 皇后見漪寧情緒不佳, 問道:“怎么了, 還在為你皇祖母之事憂心?” 漪寧看向皇后,想了想道:“岑伯母,我總覺得這次皇祖母的病有些奇怪。皇祖母素來身體康健,平日有個頭疼腦熱的,很快便能好, 可如今都臥榻大半個月了, 卻仍沒什么要好的跡象。而且, 我觀皇祖母的心情似乎也不大好, 眉眼間總泛著愁容,好似藏了什么心事似的。你說她會不會……” 皇后將碟子里剝好的瓜子遞給她,喟嘆道:“如你所想,你皇祖母的病的確不是簡單的風寒。太后患有咳疾, 你當是知道的?!?/br> 漪寧點頭, 這個她的確早就知曉,平日太后帶她出宮, 偶爾也會咳上幾聲, 她說請御醫(yī)好好一直,太后總說是老毛病了,治不好。不過太后平日里身體康健, 她便沒太將此時放在心上。 皇后道:“當年太后獨自一人拉扯大你父親和陛下兄弟二人,吃了不少苦,咳疾就是那時候患下的。后來你岑伯父稱帝,請了不知多少名醫(yī)為其醫(yī)治,但早已傷了肺腑,治不好了。好在你皇祖母看得開,平日里游山玩水的,倒也沒讓病情惡化?!?/br> “那這回是……”漪寧想到了什么,卻不敢說。 皇后看她一眼:“你岑伯父的事,太后知道了?!?/br> 漪寧臉色頓時變了。 皇后道:“你岑伯父體內(nèi)的蠱毒日益加重,臉色也比先前憔悴許多,到底是太后的親兒子,太后豈會瞧不出那細微的變化?后來召了陛下逼問,陛下無奈便都說了。太后一時傷心,這才染了風寒,導致舊疾復發(fā)?!?/br> 怪不得…… 漪寧動了動唇,卻不知說什么才好。 大殿之內(nèi),靜默良久,她緩緩抬眸,一雙杏眼里泛著淚花:“岑伯母,岑伯父的毒當真無藥可解嗎?” 皇后嘆了口氣,安慰她:“莫想太多,生死皆由天定,他如今尚且好好在你我身邊,就當珍惜,何苦為還未發(fā)生之事煩擾自己?” “岑伯母真這樣想?” 皇后身子僵了僵,隨即莞爾一笑,一如既往的端莊雍容:“是,所以你也要這樣想。” 漪寧倚在她懷里,緘默未語。 她知道,自己難受,岑伯母比她更難受。 皇后撫了撫她的頭:“好了,想些開心的事。塞北戰(zhàn)報,邵恪之打了場漂亮的勝仗,你岑伯父說他果真是可造之材?;蛟S過不了多久,他就能回來與你成婚了,阿寧高興嗎?” 漪寧點頭:“高興,只是邵哥哥好久沒寫信給我了,既然大了勝仗,他也不親自跟我說。” 想到邵恪之右臂受傷之事,皇后頓了頓,溫和笑道:“剛贏了一場戰(zhàn)事,北夷尚未徹底擊退,還有不少事要處理,他應(yīng)該是在忙,又想著你岑伯父收到捷報會告知于你,這才沒跟你傳信吧?!?/br> 漪寧想了想,覺得約莫是如此,便點了點頭:“嗯,他平平安安的就好?!?/br> 皇后笑著道:“咱們的阿寧長大了?!?/br> 漪寧想到什么,突然抬頭:“岑伯母,我聽太子哥哥說,你和岑伯父要為他選太子妃,可有了人選?” 皇后道:“我與陛下挑中了靖武侯之女穆妧,她原是你的伴讀,比你年長一歲,性子沉穩(wěn),端莊淑靜,日后倒可母儀天下?!?/br> “阿妧?”漪寧吃了一驚,隨后聲音小了些,“太子哥哥答應(yīng)了嗎?” 皇后點頭:“靖武侯原做過太子太傅,也頗受太子尊敬,阿妧是穆太傅之女,他自然是沒意見的。靖武侯夫人的意思我也問過了,說阿妧自己也是愿意的,我和陛下商議著這幾日便賜婚,年后春上便給二人成婚。太子之后便輪到三皇子了,他與邵稀也算青梅竹馬,之前劉賢妃來求過我,說很滿意這個兒媳,希望能給他們指婚。依著你岑伯父的意思,過幾日便一起賜了婚,老三和邵稀的婚事在明年秋上籌備?!?/br> 岑琰和邵稀的事倒是不出所料,只阿妧做太子妃這個消息太突然了,漪寧沉默著一時不知道說什么好。 而且,皇家婚事素來都要拖個一年半載好生籌備的,岑伯父卻迫不及待讓他們明年完婚,莫非是害怕自己一朝去了,他們要守三年國喪? 心上漸漸淌過一抹苦澀。 皇后撫了撫她的肩膀:“她們二人一旦賜了婚就要在家待嫁了,你若是想念,明日我讓她們進宮來坐坐,也陪你說說話?!?/br> “謝岑伯母?!变魧幑郧蓱?yīng)著。 — 翌日,早膳過后邵稀和穆妧二人便奉旨入了宮。 邵稀一如既往的活潑,見到漪寧便嘻嘻哈哈說笑個不停,而穆妧,也還是往常那般沉穩(wěn)嫻靜。 她不多話,但面色看上去倒還好,似乎并未有任何對這場婚事不滿的意思。 漪寧心里一陣感嘆,其實她早懷疑阿妧對太子有意,卻一直不愿相信此事。阿妧性子軟,后宮這樣的地方實在不適合她。 可如今岑伯父和岑伯母看中她,這婚事也就板上釘釘,不可更改了。 外面下了雪,漪寧帶著她們?nèi)ビ▓@賞雪,御花園不知誰堆了個雪人兒,邵稀興致勃勃跑去觀看,只漪寧和穆妧二人并肩在石子路上走著。 想了想,漪寧還是問了句:“阿妧,嫁給太子你當真做好準備了嗎?” 穆妧生的端莊秀麗,說話做事也極有教養(yǎng),原是她們?nèi)齻€里面最穩(wěn)重的那一個,日后母儀天下她自然擔得。但不知怎的,這場婚事她總莫名有些擔心。 阿妧沒心機,漪寧生怕她日后被人謀算,反倒是害了她。 不過穆妧此時倒沒想到這些,只是突然很鄭重看向漪寧:“郡主,我與太子……你會不會不高興?我知道,原本太子妃的人選是你?!?/br> 聽她這么說漪寧無奈笑了:“你想什么呢,你知道我的心思的,我方才那么問只是想知道你怎么想,你自己心里滿意這門親事嗎?” 穆妧目光看向上空飄落的雪花,伸出纖細白皙的手接下一片,靜靜看著那雪花在她掌心化作一滴水露。 她默了良久方道:“其實郡主蕙質(zhì)蘭心,我的心思想必瞞不過你。小時候父親是太子太傅,太子時常去我府上拜見,我與他也算打小相識。雖然他從不與我說話,可我卻每每盼著,希望能在府上見到他。后來我入宮做了郡主伴讀,方知曉殿下對您的心意。自那以后,我刻意收斂,從不敢在你面前表現(xiàn)分毫,也從無覬覦之心。如今,如今陛下和皇后有意賜婚,于我而言,便是莫大的幸福。” 她說著,緩緩抬眸看向漪寧:“郡主,你與邵大人兩情相悅,你會祝福我的對嗎?” 漪寧心情有些復雜,拉著她的手道:“你若真心覺得那是你的幸福,我自然是祝福的,阿妧,你和稀兒是我最好的姊妹,我希望咱們都快快樂樂的。只是,只是莫名有些不放心,故而才多問了一句,希望你莫要介懷?!?/br> 穆妧聞此笑了:“郡主不必為我擔心,我與郡主不同,郡主渴望一心一意的情愛,想和邵大人做一世夫妻,白首到老。但阿妧不同,我只愿守在心愛人身邊,每日看著他便覺得是幸福?!?/br> 漪寧嘆息一聲,想了想笑道:“太子哥哥最近一心忙于朝政,想必心境也與先前不同,日后你若嫁他為妻,他會對你好的?!?/br> 穆妧臉上染起一抹嬌羞,隨后側(cè)目望向不遠處一樹紅梅,眸中波光流轉(zhuǎn),低聲應(yīng)了句:“但愿如此?!?/br> — 幾日后,正值過年,圣上突然降下賜婚旨意:靖武侯之女穆妧配太子為妻,婚期定在次年三月初九。三皇子岑琰冊封濮陽王,婚配長浚伯之女邵稀,婚期定在次年九月十六。 太子和楚王同時訂婚,婚期又都在次年,倒是引來朝野上下一陣轟動。 這段日子順熙帝神色憔悴不少,似患有疾,朝中大臣自是看在眼里,又見圣上為兩位皇子如此匆忙籌備婚事,都懷疑圣上此次病得不輕,倒有料理后事之嫌。 不過,宮里一直沒傳出什么陛下身染重病的消息,時日久了,大家并無證據(jù),也便作罷。 轉(zhuǎn)眼間春暖花開,萬物復蘇,也即將迎來太子婚事。 太子娶妻自然非同小可,自賜婚的圣旨下來闔宮便加緊籌備,東宮更是忙得不可開交,皇后也是各宮奔走,時常不在椒房殿里。 漪寧偶爾會幫皇后料理一些庶務(wù),不覺間倒也學到不少東西。 這日忙里偷閑,她難得歪在自己的軟榻上休憩片刻,卻聽佟迎進來稟報:“郡主,三公主來了?!?/br> 漪寧打了個激靈,直接從軟榻上坐起來,匆匆就往寢殿里躲:“說我不在,出去跟皇后幫忙了?!?/br> 這個三公主,自打上回在二公主的菡瑤宮和漪寧兩人和好之后,她隔三差五就抱著自己的棋盤來落櫻閣,非要拉著漪寧陪她下棋。 就她那爛到家的棋品,漪寧走十步能被她打回去重來十一步,她現(xiàn)在是真的吃不消了,恨不能永遠躲著這位小祖宗。 可偏偏這段日子岑錦玉就愛粘著她,用她的話說就是,她最喜歡看見漪寧恨得牙癢癢,又不能把她怎么樣的表情。 好氣哦! 漪寧躲進寢殿正欲關(guān)門,突然一只寶藍色繡著粉珍珠的繡花鞋邁進來,愣是阻了她關(guān)門的動作。 一抬頭,岑錦玉得意洋洋看著她,俏皮地沖她眨了眨眼睛:“想躲我,沒門兒!” 漪寧面上掛著笑:“我哪會躲三jiejie,就是方才吃茶不小心臟了衣服,故而打算關(guān)門換件衣裳。三jiejie難得過來,我不能狼狽見客不是?” 岑錦玉一雙眸子圓溜溜地轉(zhuǎn)著上下打量她,似在判斷她話語的真假:“當真?” “自然是真的。”漪寧臉上堆著的笑意更濃了。 岑錦玉乖乖把腳收回來,很善解人意地道:“那你去換吧,我在外面那等你?!闭f著舉了舉手里的棋局,“今日好無聊,等你換完了衣服陪我下棋?!?/br> 漪寧欲哭無淚,只能笑著應(yīng)是,隨后關(guān)了房門。 岑錦玉在外殿坐著,見佟迎奉了茶,她接過來細細品著,目光瞥向緊閉的內(nèi)殿房門,她勾了勾唇角,神色中隱現(xiàn)一點靈動。 過了須臾,門內(nèi)仍不見動靜,岑錦玉仰著脖子喊了一聲:“蕭漪寧,你能不能快著些,我茶都喝了兩盞了?!?/br> “就來了,三jiejie再等等?!崩锩?zhèn)鱽礓魧幍穆曇簟?/br> 岑錦玉想了想,起身走出去。 入了春,整個椒房殿春和景明,繁花似錦,這落櫻閣建于椒房殿內(nèi),鶯啼燕語,綠草如蔭,也是別有一番韻味。 她仰面深吸一口氣,目光瞥向左側(cè)的拐角處,猶豫片刻,腳步一轉(zhuǎn)去了拐角的窗邊,及近時變得躡手躡腳,小心翼翼,似乎生怕驚擾了什么似的。 拐角的另一面有扇窗,恰好是落櫻閣寢殿內(nèi)的。因為建的有些高,要仰著面方能看得完全。 這時,那窗子里突然拋下一條錦緞扭成的繩子,飄飄搖搖著落在岑錦玉跟前,緊接著一團橘色的身影順著那繩子像只猴子一樣跐溜跐溜爬下來。 岑錦玉貼墻躲在暗處,臉蛋兒氣得一鼓一鼓的。 好個蕭漪寧,居然敢逃! 那邊毫無所覺的漪寧順著繩子一落地,整個人頓時松了口氣,拍了拍手上的土,徑自就往前走。 走了兩步,她頓覺哪里不對勁,身形一滯,緩緩轉(zhuǎn)過身來,向拐角處看去。 這一看不打緊,卻恰好撞上岑錦玉那副要吃人的表情,她整個人都跟著后退了兩步,一副做賊心虛的樣子:“三,三jiejie,你怎么出來了?” 岑錦玉氣勢洶洶走過來:“去哪兒?” 漪寧心虛地揪幾下耳朵,隨后笑道:“這身衣服新做的,第一次穿,也不知合不合身,我活動下筋骨看看彈性如何?!闭f著,還大幅度地甩了甩胳膊。 岑錦玉哼哼鼻子:“你就是不想跟我玩兒,既如此你直說便是,躲我做什么?好了,我以后再不來找你便是?!?/br> 見她說完氣呼呼就走,漪寧也急了,趕忙追上去:“三jiejie別生氣,我不是故意躲你的,你來找我玩兒我當然開心之至,就是,就是咱能不能換一種玩兒法啊。昨日,我陪你整整三個時辰才下完一盤棋,還有大前日,我又陪著你下了一回,那次從早膳后就開始了,結(jié)果都該用晚膳了你那局棋都還沒結(jié)束呢。你說這走一步悔棋三步的,我,我是真的被你給整怕了……” 岑錦玉停下來,看著她氣急敗壞的樣子,不由撲哧一笑:“蕭漪寧,你也有今天。” 看她終于笑了,漪寧也跟著松了口氣,小心詢問:“那三jiejie不生氣了?” “我才沒那么小氣呢,前幾回我那是故意氣你呢,誰讓你以前總跟我過不去,我也就跟你下棋時能看到你這般百口莫辯的表情了?!闭f著,她拉住漪寧的手,“這次我一定好好下,不耍賴了好不好?你再陪我下一回,就一回,我保證,這次一個時辰就能下完一局的?!?/br> 見漪寧一臉糾結(jié),她抱著漪寧的胳膊撒嬌:“再答應(yīng)一次嘛,就一次,就一次?!?/br> 漪寧受不了她這軟磨硬泡的,只能妥協(xié):“那咱們可說好了,這次不準耍賴?!?/br> “君子一言,駟馬難追!”岑錦玉信誓旦旦的保證。 如此,姐妹二人又回到了落櫻閣,漪寧吩咐佟迎擺棋。 兩個時辰之后…… 漪寧看著棋盤上零零散散的二十多顆棋子,實在有些忍不住了:“三jiejie,你到底下哪兒,都思考了一刻鐘了。”這回倒好,說是不悔棋了,但每走一步都得考慮半天,好郁悶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