窺y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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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值蒲月,還未入伏,日頭將將升起了幾刻的功夫,卻已是酷暑難當,風里都裹了熱。 一抱琴的青衣小婢亦步亦趨地跟在一位盛裝女子的身后,氣息微喘:“娘子落了東西,叫婢子回去取便是了,何苦親自折回來?!?/br> 那女子沒有應(yīng)答,徑自走到一處院落門前停下。這院落是木籬茅屋圍成的三合院,布局頗為局促,再往東幾射之地就是賤民住的棚區(qū),里面多是些逃籍的佃戶和肄業(yè)的游民。 此處地勢低洼,坊中的下水多堵塞在不遠的溝渠里。在這一片腌臜逼仄的處境里,這位盛裝女子顯得不合時宜。她云鬢翠環(huán),施朱粉,衣綺羅,觀其相貌,竟是容光煥目、姝麗無雙。 此時,她望著門扉眸光不定,似是猶豫不決。 那青衣小婢看了眼日頭的位置,急了:“娘子,要取什么緊早吧。乘云館里辰初刻就要考校了,誤了時辰可是要挨鞭笞的?!?/br> 被小婢一喚,那女子回過神來,仿佛決定什么了似的,眸光初定:“翠娘,你且在這里等我,我去去就來。”說罷轉(zhuǎn)身朝屋舍走去。 這位盛裝女子名為柳青萍,家住長安萬年縣平康坊北門之東,時人多稱此處為北里。別看這北里只占平康坊一隅,卻是全長安最冶艷韻致的銷金窟所在。 不過人分三六九等,妓家也有高下優(yōu)劣。北里中南曲、中曲皆是優(yōu)妓,歌舞管弦、書畫游藝各有所長,常往來于世家勛貴。如柳青萍所處的循墻一曲,則是卑屑妓聚居處,多是些做皮rou生意的暗門子。 柳青萍利落地打開門扉,就在方才,她心里有了一個想頭,她要做平康坊內(nèi)聲價最高的花魁娘子。她邊這樣想著,心下稍定,舉步朝門內(nèi)走去。 甫一進院,就聽見女人懸若游絲的吟哦聲,一浪高一浪低,似喜悅又似哭泣。 及至門前,還能聽到男子的低吼,間或蹦出幾句不標準的唐話,更多的是柳青萍聽不懂的胡語。 柳青萍摸向門銷的手一頓,鬼使神差地走到窗根,舔破窗紙。屋內(nèi)狎邪景象一覽無遺。 一個女人癱在坐塌上,舉著兩條細白的腿,架在一個胡人男子肩上。那胡人騎壓在那女子的臀上,驢大的物事沒入女子陰戶,下下盡根,正是入地盡興。 女子被入得哭叫個不住,卻還是舞著臀去就那陽具,嘴里喊得不成調(diào)子:“你這冤家,憑你入死我吧!” 那胡人見她蕩浪,更是大為興起。一只手捉了她的腳踝,迫于她頭頂。另一只手,掰開她的臀縫大抽大送,恨不得把那囊袋也一并干進去。 那女子再不能受,忽地繃直了足尖,氣喘如牛卻發(fā)不出聲音。那胡人知她極樂將至,連入數(shù)抽,又快又重,干得那坐塌吱呀響動。 未幾,那女子終于繃著腿抖著臀,哭叫了一嗓子,旋即xiele氣,似撅過去了一般垂下手叉著腿,任人cao弄。 柳青萍只見那胡人男子身形碩大如塔,這般看過去,只能看到他身下那女子水漬淋漓的臀,和他肩上無力晃動地細伶伶的腳。 即便這樣,柳青萍還是知曉這個女人就是她的母親——柳三娘。柳三娘原本也是做過那南中二曲第一得意的花魁娘子的,可惜所托非人,如今沒落了,成了紅塵中最下等的賣笑女。 那胡人不理柳三娘蚊嚶般的哀叫,拎著她兩條腿,狠命狎yin。復(fù)又插了幾十抽,雙股一緊,松了精關(guān)。 柳青萍推開房門的時候,那胡人正壓在柳三娘身上水牛似的喘氣。 柳三娘沒料到柳青萍去而復(fù)返,唬了一跳。推了她身上的胡人一把,陽具抽出,xue里yin水混著精水稀稀拉拉地流出來。這等事被女兒撞破,饒是久經(jīng)風月,柳三娘也臊得老臉通紅,磕磕絆絆道:“囡囡啊,這個時辰......不是要去乘云館學(xué)藝了嗎,怎的...又折回來了?!?/br> 柳青萍假裝沒注意到柳三娘的不自在,搖搖頭并不答腔。 倒是那胡人瞧見她容光頗盛,深凹的眼睛里滿是興味。只披了件里衣,那疲軟了的物事在胯間晃蕩。他走過去,捋了兩把絡(luò)腮胡,用極不標準的唐話問道:“小娘子,多少錢?” 柳青萍也不惱怒,只佯作高傲地抬了抬下巴,扯了個謊:“我住南曲的,貴得很?!?/br> 那胡人似乎很是可惜地嘟囔了幾句,就穿了衣裳匆匆走了。 柳青萍的眼神時不時地瞟向角落案幾上的鏡奩,而柳三娘還在兀自不安,不知道剛才自己的浮浪樣子被女兒看去了多少。 柳青萍當然是知道她的不安的,不過并不想點破。柳三娘懷了她以后,就跟著個往西域走貨的行商跑了,結(jié)果那商人出了門經(jīng)商就再也沒了蹤跡。而柳三娘壞了北里的規(guī)矩,被攆出南、中二曲,錢帛用盡后,就此成了破落戶。 但柳三娘心高氣傲,斷不肯承認自己成了棄婦。只是每每苛求柳青萍行止坐臥都要貞雅淑靜,要做那才貌兼?zhèn)涞拇蠹议|秀,好等父親來接她。 是以,夜里每有恩客至,柳三娘就把柳青萍鎖在西廂房??擅┪荼陕?,哪里隔得住響動。加之,柳青萍在南曲乘云館學(xué)藝,紅塵里打滾,雖仍是在室處子,但早已知事。只有柳三娘身在其中,好夢不愿醒。 柳三娘局促了一會兒,終于記起了為人母該有的威嚴,板起臉來:“瞧你方才說得什么話,什么貴不貴的。” 柳青萍默了一會兒,答非所問:“阿娘,我早前幾個月來過月事了?!?/br> 柳三娘怔愣了一下:“你還有幾個月就要及笄了吧......這是好事情,多久來的,你怎的不早……” 說到這,柳三娘陡然打了個結(jié)巴,胸膛起伏,顫聲問道:“可是有人迫你做館里的娘子了?是不是那王團兒?” 王團兒乃是妓家的假母,手下掌著南曲自西第一家妓院,名號“乘云館”,跟柳三娘是舊交。 柳三娘本是常州大戶人家的家伎,善彈琵琶。后主人家道中落,被輾轉(zhuǎn)賣到長安。曾風靡一時,一曲琵琶動長安,但卻是大字不識一個的。 有了柳青萍后,一心想讓她識文斷字做大家閨秀。但沒有哪家女學(xué)愿收娼妓之女,又請不起西席先生。好在舊友王團兒,準柳青萍白日到乘云館學(xué)藝,日落歸家。 柳青萍深吸了一口氣,蠕動嘴唇,最后沉聲說道:“無人迫我,是我自愿……” 她話音還未落,柳三娘滿臉不可置信,兜頭就是一個耳光:“好你個孽障,你看看你穿得這綺羅,抹的脂捈的粉,哪一樣不是你老子娘賣這身皮rou換來的。我圖得什么?還不是讓你能做個大家閨秀,妥妥帖帖嫁人,得個名分!不像我……” 說到這,柳三娘自苦起來,再不能言語只是哭個不住。 柳三娘雖是氣憤,但到底方才力氣使完了,這一巴掌并未打?qū)?,柳青萍只是稍稍偏過臉去。語氣愈發(fā)堅定起來:“阿娘,我知你還有一套南珠頭面,我急用錢帛,待我事成定能十倍償還?!?/br> 柳三娘一把薅住柳青萍的襦衫,氣得厚重鉛粉下的臉皮都簌簌發(fā)抖,聲音抖而尖利:“你當你娘說的話都是放屁是不是?那套頭面是留做你嫁人的添妝,你想動它,除非從老娘的尸體上跨過去。” 柳青萍瞧著柳三娘鬢發(fā)散亂,衣襟也未及收攏,臉上的妝更是哭得紅白雜陳,形容甚是狼狽。她放緩了聲音:“阿娘,青萍做不成大家閨秀,也嫁不了人的。” 柳三娘兀自搖頭,聲音像是繃緊的琴弦:“能的,你阿耶就要來接你了,再等等就來了?!?/br> 柳青萍偏過頭去,顯然這話她已經(jīng)聽過太多遍了。她沉默了半晌,嘆了口氣道:“阿娘說的是懷遠坊總往西域行商的陳家吧,十四年了,要來早來了?!?/br> 那陳姓商人,原不過是個走貨小販,有了柳三娘當初的資助,又在西域苦心經(jīng)營十數(shù)年,隱隱成為了長安通往小勃律這條商路上的扛把子,如今已身家巨萬,娶了落魄望族的女兒,忙著樊龍附鳳,哪里會理會這身在陋巷的妓子。 柳三娘心事被說中,松開了柳青萍的衣裳,身形委頓下來一屁股坐在榻上。她強笑了一聲,這笑容在她粉漬斑駁的臉上頗有些滑稽:“囡囡啊,你怎的知道了,誰跟你說的這些事?!?/br> 柳青萍沒有答話,直到柳三娘鉆在牛角尖里輕易出不來。趁著她愣神,眼疾手快。奔過去把角落里案幾上的鏡奩一抱,飛也似地跑出門去。 柳三娘反應(yīng)過來,鞋子都來不及趿,忙追出去。但她剛剛那一番云雨過后已是腰腿酸軟,再被氣了一遭,哪里有力氣追的上。最后只得一屁股跌坐在地上,捶著胸口哭喊道:“可憐我怎么生了你這么個東西!真是宿世的冤孽,討債的鬼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