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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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于瑾低聲道:“這是太太?!?/br> 前臺小姐恍然大悟,連忙叫了聲:“宴太太?!?/br> 顧雪儀微微頷首,和陳于瑾一塊兒進了電梯。 電梯門合上,他們的身影很快從大廳里消失了,前臺小姐卻還沒能回過神。 ……這、這是換了個人了?不是那位顧小姐了? 簡昌明坐在十樓的小會客廳里。 十層再往上就涉及到更多機密了,宴氏里的人再知道簡昌明是宴朝的好友,也不敢把人請到樓上去。 這時候,宴朝的另一個秘書也坐在小會客廳里,正在陪同他閑聊。 “陳總已經(jīng)在樓下了?!泵貢剞D(zhuǎn)身笑笑說。 簡昌明點了下頭。 這個動作剛做完,就聽見門外的走廊上響起了輕輕的腳步聲,然后是嘈雜的人聲。 緊跟著,門推開。 “簡先生?!标愑阼穆曇粝纫徊巾懫?。 緊跟著才是顧雪儀淡淡道:“簡先生?!?/br> 話音落下,她抬眸朝小會客廳里的男人打量了過去。 這座大樓的每一處都讓顧雪儀忍不住驚嘆。 這個時代的“科技”實在太了不起,比起宴家里那些讓她感覺到“廉價”的西式裝修,這里的一切更讓她由內(nèi)而外的敬服。 相比之下,坐在沙發(fā)上的男人,反倒不是那么起眼了。 男人穿著這個時代的灰色西裝,戴著一副銀邊老派的眼鏡,胸前的口袋處還別了一支鋼筆。他的身形筆挺,坐得端正,五官儒雅英俊,年紀(jì)在三十五六左右。 并不比簡芮大多少。 應(yīng)當(dāng)是輩分比較高。 “陳總?!蹦穷^簡昌明緩緩站起身,伸出手和陳于瑾交握了一下,然后才分了點目光給顧雪儀。 “這位是?” “顧雪儀?!鳖櫻﹥x直接自報了家門。 簡昌明驚訝了一瞬。 但也就那么一瞬。 畢竟什么世面沒見過,他很快就恢復(fù)如常了。 “我那個侄女呢?”簡昌明問。 “宴文嘉在接待簡女士?!?/br> 簡昌明點點頭,也就不再多問。 三人很快都圍著小圓桌落了座,秘書室的人送了咖啡、茶過來,然后就關(guān)上了小會議室的門。 門內(nèi)立刻安靜了下來。 簡昌明瞥了一眼陳于瑾,陳于瑾神色淡淡,沒有別的動作。簡昌明就立刻明了,顧雪儀可以待在這里。 既然這樣,簡昌明也就不再耽擱,直接了當(dāng)?shù)亻_了口:“簡家的人已經(jīng)到尼日爾了,那一帶常年有恐怖組織活動,他們沒能找到宴總。只找到了一點線索,宴總很可能轉(zhuǎn)去了馬里?!?/br> “辛苦簡先生。”聽完這番話,陳于瑾的臉色也并沒有什么變化。 “本來就是我應(yīng)該做的。”簡昌明說到這里,突然看向了顧雪儀的方向,目光不冷不熱地從她身上掠了過去。 “是我欠宴總的?!焙啿髡f。 顧雪儀:? 這中間還有什么跟她有關(guān)系? 陳于瑾聽見這樣的話,也沒有表現(xiàn)出任何的疑惑好奇,始終秉持著秘書的專業(yè)素養(yǎng)。 “宴家養(yǎng)的搜救隊和雇傭兵,也都在非洲境內(nèi)繼續(xù)尋找。以宴總的本事,肯定能安然無虞。剩下的我們能做的,就是把住國內(nèi)的局面。”陳于瑾不急不緩地道。 搜救隊、雇傭兵……這是宴家自己養(yǎng)的人,大概就等同于古代府中豢養(yǎng)的私兵? 看上去,宴家的家業(yè)比她想象中還要龐大。 現(xiàn)在安靜做個聽眾的選擇,果然是對的。 簡昌明反問:“你是指宴氏的股價?” 簡昌明淺淡地笑了笑:“宴氏底子厚,下跌只是一時的。很快,他們就會反應(yīng)過來,哪怕宴總?cè)嗽趪猓缡弦琅f能維持正常運轉(zhuǎn)。到那時候,股價會反升的。陳總處理這些事,應(yīng)該很有經(jīng)驗。我在海市都聽說了,有些企圖玩惡意收購的都被壓下去了?!?/br> 股價。 股市。 顧雪儀又默默地消化起了這些新的詞匯。 陳于瑾淡淡道:“宴氏的股價不會動蕩,股市更不會動蕩。自然沒什么好擔(dān)心的?!?/br> “你說寶鑫?”簡昌明似乎這才來了點興趣。 陳于瑾點了下頭。 “一個爛攤子?!焙啿髡f著頓了頓:“這事要處理干凈,陳總恐怕分身乏術(shù)?!?/br> 寶鑫…… 那應(yīng)該是一家公司的名字。 顧雪儀心底默默道。 是宴氏旗下的子公司嗎? “子公司”這個概念,還是她剛從書上看的。 簡昌明緊跟著又開了口:“在這個爛攤子里,我也只能起到很微小的作用。最好的辦法是將這個風(fēng)險分?jǐn)偝鋈ァ?/br> 陳于瑾輕點了下頭:“寶鑫的虧損對于宴氏來說,并不是什么了不得的金額。但它帶來的隱形風(fēng)險卻很大。最好是有其它同樣龐大的企業(yè)分擔(dān)風(fēng)險?!?/br> “那就得是……江家?宋家?”簡昌明一口氣點了幾個家族。 他們面色如常,并沒有要避諱顧雪儀的意思,大概是覺得,就算顧雪儀聽見了,恐怕也壓根就聽不懂。 “宴家的根基畢竟還是在海外?!标愑阼嫔线@才浮現(xiàn)了一點無奈之色。 簡昌明點點頭,評價道:“這個時候不適宜引進海外的企業(yè)。但是江家的江二,宋家的宋景……這些和宴總,好像都不太對付啊。” 豈止是不對付。 陳于瑾心說。 這江二要真是給宴總戴了綠帽,那可就太他媽不對付了! 陳于瑾想著,不由轉(zhuǎn)頭看了看顧雪儀。 卻見這位宴太太神色沉靜,微微低著頭,也不知道在思考什么。不開口的模樣,倒是相當(dāng)美麗動人的。 “所以陳總的意思是?”簡昌明出聲。 “請簡先生從中斡旋,將時間往后拖一拖,……至少等到宴總回來?!?/br> 簡昌明這時候又看了一眼顧雪儀。 “我會盡力?!?/br> 而顧雪儀已經(jīng)從這段對話里,簡單推斷出了中間有什么麻煩。 她提前針對“簡昌明”做過一點個功課,發(fā)達(dá)的網(wǎng)絡(luò)上有關(guān)他的信息很少,但還是讓顧雪儀抓住了一些關(guān)鍵詞。簡家和華國的政壇有著一定的關(guān)系。 華國政壇,也就等同于過去的官場。 簡而言之,簡家和官家有點關(guān)系。 陳于瑾言語間提及,“寶鑫”帶來的虧損,對于宴氏來說不值一提,但卻有更大的隱形風(fēng)險,甚至不能由海外企業(yè)來分擔(dān)。 也就是說明,“寶鑫”的虧損,一定和官家有關(guān)系。 所以,陳于瑾才會提到,讓簡家從中斡旋。 因為這時候簡家能起到作用。 不過陳于瑾話里提到的江家,原來也那么厲害? 那她下手揍江二的時候,倒是下手有些狠了。 還有個宋家,目前沒有任何來往……不過之后應(yīng)該就會見到了。 “官家”兩個字,對于別人來說,或許很可怕,很具有壓迫感。 但對于顧雪儀來說,倒沒什么感覺。 她上輩子和太多的王公貴族打過交道了……這其中當(dāng)然也是有學(xué)問的。 顧雪儀腦中漸漸成形了一個念頭,唔……不妨試一試。 從古至今,都并不是所有事只有男子才能做的。 “宴太太還有什么想問的嗎?”簡昌明突然出聲。 顧雪儀這才打住了思緒,抬眸看向了簡昌明,她搖了搖頭。 “有關(guān)宴總的消息,宴太太沒什么想問的了嗎?” 還是搖頭。 陳于瑾都從中品出了那么一點兒無情的味道。 簡昌明這下也忍不住懷疑起了自我。 當(dāng)初顧雪儀為了嫁給宴朝要死要活,比明星腦殘粉還要腦殘三千倍。怎么突然一下就跟脫粉回踩了似的? 哪怕當(dāng)初明明白白是一宗人情交易,但簡昌明心底還是有點微妙的愧疚感。 宴朝生死不知,卻連本該和他親近的妻子,都絲毫不關(guān)心他的死活……想起來,到底是有點悲涼了。 “那我讓人送太太回家?!标愑阼酒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