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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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飛廉,敢不敢與我一比?” “姑娘想怎么比?”飛廉言語中帶著淡漠冷意,看向我的眼神卻有些許慵懶探究。 “我武功雖不如你,但也容不得你看輕我共工氏族之人,不如使上武器助力,點到即止,如何?” “刀劍無眼,看來姑娘性子甚是暴躁?!憋w廉劍眉微挑。 我只當(dāng)未聞他的調(diào)侃,冷哼一聲,祭出夏禹劍,剎那間金芒四射,臺下族人皆對黃帝佩劍行肅穆之禮,武場靜得能聽清枝頭烏雀吱呀亂叫。 “原來是有神器在手,莫怪姑娘這般自信?!憋w廉無奈笑了笑。 就是拿神器欺負你了怎么著! 飛廉手腕翻轉(zhuǎn),紅光顯現(xiàn),劍身細長,赤鳥黑紋,端是名劍“赤霄”,他劍尖撐地,手掌隨意搭在劍柄上,眼神緊鎖我,仿似瞄準(zhǔn)靶心的利箭:“姑娘適才所言多有不妥,在下承蒙水神賞識擔(dān)任大將軍,便與共工氏族戮力同心,與姑娘并非仇敵,而是……一家人?!崩L尾音溫柔悠遠,硬生生添了曖昧的氣息。 這言外之意,不必多說也引人遐想,臺下頓時有人吹起了口哨,我面皮子一陣發(fā)燙,咬緊牙關(guān),不再與他廢話,提劍便刺。 赤霄與夏禹兵刃相接,金與紅纏斗在一處,“鏗鏘”響聲振聾發(fā)聵,不少人已經(jīng)承受不住劍上神力捂住雙耳,我見狀抽回夏禹劍,手指在空中劃出屏障罩住比武臺,以免波及族人。 耳邊飄來低沉輕笑,我扭頭瞥向飛廉,他亦收了手等我布完結(jié)界,眸子里笑意濃重,好像和我打極為輕松似的,我瞬時氣沖腦門,夏禹劍凝氣劈向他肩膀,龍吟襲面,赤霄之上鳳鳥不甘示弱,于天際盤旋廝殺,倒如同兩把劍在自發(fā)比拼。 我兩手齊握方能持穩(wěn)劍柄,那方飛廉卻游刃有余,即便有武器優(yōu)勢,仍舊打不過么……這個飛廉,確實有兩把刷子。 劍氣嘭然爆發(fā),將我凝結(jié)的屏障震為齏粉,如細小落雪縹緲紛飛,我被夏禹劍反彈的強勁力道摔出,身側(cè)光影一閃,肩膀被緊緊攬住,阻止了墜落臺下之勢,飛廉醇厚嗓音在耳畔響起,溫?zé)釟庀⒂幸鉄o意擦過我耳蝸:“姑娘,只是一場比試,不必這么拼命?!?/br> 你他母親的離我遠一點! 我索性扔下沉重夏禹劍,徒手空拳按住他搭在我肩上的手臂,想要折彎它,飛廉微微動身,繞至我身后,在我蝴蝶骨處輕輕一擊,倏然半身酸麻,仰面后倒撞上他堅硬胸膛,竟像是…… 投懷送抱一樣! 我借力回身一掌拍向他,他也不避,受了這力道十足的一掌,身形晃了晃后退數(shù)步,指尖抹去唇邊一縷鮮血,笑道:“姑娘武藝卓絕,我甘拜下風(fēng)?!?/br> 比武出了結(jié)果,族眾振臂歡呼起來,整齊的喚著“阿妧”為我慶祝助威。我臉色極差,沒多看飛廉,拾起夏禹劍快步走下臺,如同輸了一般。 事實上,可不就是輸了么?他分明是在刻意讓著我! 綾兒淺笑道:“阿妧,飛廉將軍很喜歡你呢。” 我低聲喝止她:“休得胡說。” 綾兒眼珠子一轉(zhuǎn),嘟起嘴小聲道:“你們兩人方才哪里是在比武,簡直是在打情罵俏嘛?!?/br> 這誤解大發(fā)了!我明明是在憤怒又認真的打好不好! 如果說因初遇的一場憋屈比武,令我對飛廉好感全無,那幾日后師父的懲罰,則成功讓飛廉進入我心中的黑名單。 “誰準(zhǔn)許你們私下比試的?” 我老老實實跪在地上,聽著師父無聊又冗長的訓(xùn)斥,上下眼皮子直打架。 度辛面帶歉疚開口:“族長,其實……” 我咳嗽一聲,沖度辛使了使眼色,他若強出頭,不過是多一個人受罰罷了。 “度辛,你不用替她求情,她這個爭強好勝的性子,早就該改改了,今天敢打傷自己人,明天就敢違亂軍紀(jì)?!睅煾缚囍?,厲聲喝道,“阿妧,你給我跪到祖祠里反省三天三夜?!?/br> 我就知道,罰來罰去又是關(guān)小黑屋,家常便飯,無所畏懼。 祖祠里供奉著歷代族中重要人物的牌位,我曾經(jīng)的理想便是努力為族人做貢獻,死后能入供祖祠,被子子孫孫銘記于心,但如今我隨師父修仙道,恐怕能活到族里后人傳宗數(shù)十代。 聽說遠古神明皆位于九重天,我倒有點好奇九重天上是個什么樣子,說不定還能見到女媧娘娘、盤古真神呢。 有輕微響聲打斷我美好暢想,“咕嚕?!眰€不停,我泄氣捂住肚子趴在蒲團上,真的餓啊…… “阿妧,想不想吃雞腿?”我循聲回望,飛廉靠在門板上,笑著問我。 這是罪魁禍?zhǔn)讈盹@擺了?我冷哼一聲道:“你還是趕緊去補補身體吧,被我打一拳就倒了,這般柔弱,萬一哪天走路摔了個半身不遂,師父還不知要讓我怎么給你道歉呢。” 飛廉仿若沒聽見我的嘲諷,朗聲開懷笑道:“你這得理不饒人的性子,我甚是喜歡?!?/br> 我忍無可忍,撐著跪麻了的雙腿站起身,叉腰罵他:“你還要不要臉了?” “不要臉,要你?!彼靶耙恍?,欺身上前,趁我雙腿酥麻把我橫抱起,踏風(fēng)掠影,片刻便飛至野外。 火堆向外爆出點點火花,油亮噴香烤雞架在上頭,看顏色已有八分熟,正是開動的最好時機。 飛廉苦笑捏了捏胳膊:“你下手掐的可真重?!?/br> 我撕下一塊雞rou,連帶著烤酥了的皮塞進口中,餓了兩天的肚子瞬間歡喜得停下了叫喚,因嘴上忙碌著沒有功夫回應(yīng)他,我喉間得意哼唧兩聲,送給他一個白眼。 飛廉沒再說話,他坐在我身旁,靜靜看著我狼吞虎咽完整只烤雞,面上疏朗的笑容讓我不禁懷疑肚子里進了烤雞的人是他。 “如此賠罪,阿妧姑娘能否大人有大量,不與我計較了?”他溫聲問道。 我舔了舔手指上的油漬,滿不在乎道:“若沒有你這一出,我本也不用跪祖祠,想吃多少烤雞都可以?!毖韵轮?,就是不行! 況且,就算原諒了害我禁閉之罪,還有輕薄我的罪呢!輕浮之人,怎么看怎么不順眼! 作者有話要說: 肖妄的記憶,已經(jīng)漸漸消失,如今只有阿妧了…… 滄濯見到陌生的阿妧,會怎么做呢? 感謝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 嚶嚶怪 5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xù)努力的! 第33章 男人間的友誼屬實復(fù)雜難懂。 就拿度辛和飛廉來說,按照正常的邏輯, 我以為度辛?xí)曪w廉為不共戴天的仇人。誰曾想, 度辛竟與飛廉成了好兄弟,還整日跟在飛廉屁股后面“大哥大哥”喊的親切,仿佛那天被打到生悶氣的人根本不是他似的。 一點也沒有傲骨氣節(jié)! 不像我, 說了不給他好臉色, 就堅決不理睬他。 然而留給我與飛廉爭鋒相對的時間并沒有多少, 師父在備好充足軍資補給后, 率先于小范圍內(nèi)開戰(zhàn)了。 為占據(jù)地勢上風(fēng),此次目標(biāo)選定攻打不周山附近的小氏族勘淤,以畜牧種植為主業(yè)的勘淤與我們實力懸殊,飛廉率兵沖破前線防陣后,勘淤族長心悅誠服歸順我族,師父倒也沒多為難他,施懷柔政策,仍舊令其以小氏族長身份管理勘淤。 這只是開始, 我們都知道, 真正的敵人是東南方的顓頊,聽聞顓頊?zhǔn)窒律癖f千, 我早已勤加修煉,迫不及待領(lǐng)略其實力。 偶有閑暇時,不周山確實是個捕獵的好去處。 “阿妧,今日給你獵一只白狐做披風(fēng)可好?”飛廉舉起手中長弓,笑著道。 “不需要, 白色染了血可不好看?!蔽依淅浜呗暋?/br> 不會打獵的綾兒背著裝滿箭簇的竹簍,拉了拉我衣角壓低聲音道:“阿妧,這是你未婚夫,這么冷淡不好吧?” 夫什么夫!一提我就來氣! 師父到底哪只眼睛看出來我和飛廉感情好了?我琢磨著自己距離保持的夠遠了,奈何某人恬不知恥,死皮賴臉糾纏上來,害得師父非要為我訂下這門親事,還管這叫什么勞子歡喜冤家? 歡喜談不上,冤家還差不多! “我可沒承認這個未婚夫。”我瞪飛廉一眼,別開臉氣憤道。 左臉頰上倏爾一陣溫?zé)?,輕輕碰了下又迅速撤開,我驚得合不攏嘴,不敢置信看向旁邊叼著狗尾草邪笑的人。 “你、你!”我腦中一片空白,臉漲得guntang,結(jié)巴良久才終于憋出一句:“不要臉!” “嗯,不要臉,要你?!憋w廉淡定點頭。 我深感臉皮厚如飛廉的難以對付,轉(zhuǎn)頭向綾兒求救,她捂著眼睛,兩指間開了極大的縫隙,也不知在擋些什么,見我目光瞥來,她移開掩耳盜鈴的手,笑瞇瞇道:“阿妧,飛廉將軍這般英勇俊朗,戰(zhàn)場上殺敵無數(shù),族里不知多少姑娘羨慕你呢?!?/br> 我呸,還沒打出點名堂來就先吹上了。 我抬高下頜,傲然看向淺笑的飛廉,抽出綾兒背上的箭只,拉滿弓弦對準(zhǔn)飛廉心口。 綾兒大驚失色,喝道:“阿妧,你做甚?” 我直直盯著飛廉,他亦目光如炬,唇角笑意不減,好像根本不怕我會一箭射穿他胸膛。 手上力道一松,我轉(zhuǎn)身對著東南方遙遠的顓頊?zhǔn)献?,繃緊弦而發(fā),箭羽“嗖”如迅疾閃電飛竄消失在藍天中。我揚弓指向箭消失的那處,道:“我是師父手下的得意戰(zhàn)將,待到顓頊歸順,師父統(tǒng)一天下,我才會卸甲嫁人?!?/br> 飛廉頓了頓,鼓掌大笑:“好,我便為你做前鋒將軍,蕩平前路,要你到時候心甘情愿嫁給我?!?/br> 我輕咬下唇,避開他肆意的目光,接過綾兒手中竹簍徑自走向林深處,身后有窸窣腳步聲跟來,我沒回頭,道:“別跟著我,我自己去捕獵。”便沒再聽見飛廉腳步聲。 狩獵于我而言更像是打仗之余放松的游戲,我四下走走停停,看到滿地跑的野兔野雞連拉弓的興致都沒有。正覺無趣,身后忽然響起一聲虛弱的狐貍叫,我警覺回頭,草叢間躺著的竟是一只三尾白狐。 這不是青丘的靈狐么?怎么會出現(xiàn)在不周山? 我蹲下身,靈狐兇狠沖我嗷嗷了一嗓子,我拽了拽它毛茸茸尾巴,燦爛笑道:“想嚇唬我你還嫩了點,乖一點哦,不然我倒想試試靈狐皮做的衣服和普通狐貍有甚區(qū)別?!?/br> 靈狐抖了抖身子,一雙勾魂魅眼委屈瞅著我,低低嗚咽,好不惹人憐愛。 我見它不再掙扎,撥開肚上皮毛,一道血口子赫然入目,染紅白毛,觸目驚心。 我皺眉從腰間取出隨身止血的草藥,嚼碎了敷在傷口處,血頃刻止住,可保它性命無礙,接著又捏訣為它注入些許靈力,不多時,靈狐恢復(fù)了七八成,搖著三條尾巴繞著我轉(zhuǎn)圈。 我微笑揪住它后頸,把它提到眼前,擼了擼軟毛道:“才三尾,你還沒能修成人形吧,快回青丘養(yǎng)傷,莫要再被抓到了,記住,救你的人叫阿妧,以后,我可是要去青丘找你討好處的。” 靈狐尾巴蹭了蹭我鼻尖,嗷嗷兩聲落在地上,一溜煙兒尋不到蹤跡了。 做了好事,我心情愉悅,哼起歌謠穿梭在林中,剛踏出幾丈遠,腳下失去重心,驚呼伴隨著墜地的巨大聲響嚇跑了周圍飛鳥。 人一旦倒霉起來,走路都能掉坑里。 我扶著摔疼的腰直起身,仰望了眼約莫兩丈高的洞口,這是個獵洞,幸好挖陷阱的人還算有道德,洞底沒有擺上什么釘板毒箭的。 洞壁光滑,徒手攀爬是爬不上去的,對我來說卻不算什么,只需略一念瞬移術(shù)……我的瞬移術(shù)呢?! 這人一點道德也沒有! 許是為了抓靈獸,他竟在陷阱里布了結(jié)界,法術(shù)皆用不出來,我對著洞口嚎了幾嗓子:“有沒有人???”不絕回音飄蕩在獵洞里,無人響應(yīng)。 完了完了完了,我要被困死在洞里了…… 心生絕望,我坐在地上,看著天光逐漸變暗,射入洞口的光線越來越少,仿佛有吝嗇的人把亮光一點點攏走,肚子也餓的咕咕叫,我怔怔想,飛廉和綾兒他們久不見我回去,該著急了吧。 洞口微弱亮光倏爾隱去,我眼前陷入黑暗,憤憤站起身欲理論一番。誰?。踔业墓饬耍?/br> 不對……有人經(jīng)過!我有救了! 我瞇了瞇眼,洞口邊停留著一片深藍衣料,我欣喜喊道:“朋友,能不能幫幫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