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節(jié)
“好?!弊髪Z熙下定決心似的,“你就留我這里,我去對付她們。我不會讓任何人帶走你?!?/br> 傅亭蕉傻傻地看著他,突然覺得左奪熙像個大英雄。 在傅亭蕉這樣的目光里,左奪熙頓時脫口而出:“你放心,我會保護(hù)你?!?/br> 第14章 崇拜 過了一會兒,太后果真親自來了。 左奪熙讓傅亭蕉乖乖待在書房里,自己走了出去,在正廳截住了太后:“熙兒給太后請安?!?/br> 太后道:“請安就免了。蕉蕉呢?哀家來帶蕉蕉回去?!?/br> 左奪熙自然不能在太后面前睜眼說瞎話,便誠實回道:“小十的確在我這里,但是,我不能把她交出來?!?/br> 太后微微挑眉:“為何?” “她害怕穿耳,不想穿耳?!弊髪Z熙不知哪里來的勇氣,與太后對峙著,“除非太后答應(yīng)我不會給她穿耳,否則我不會將她交出來?!?/br> 太后突然聲色俱厲:“左奪熙,你當(dāng)你是誰,也敢跟哀家談條件?” 左奪熙在這樣的威嚴(yán)中,仍舊咬緊牙關(guān):“反正、反正你要是一定要帶她去穿耳,我就絕對不放人。” 太后因他的幼稚而笑了:“你有什么能力、有什么資格阻擋哀家?” 左奪熙微微低下了頭,雙手緊緊握成拳,太后說得沒錯,他現(xiàn)在其實……其實還沒有一丁點兒保護(hù)傅亭蕉的能力。 太后看著他垂下來的發(fā)頂,又道:“若是哀家執(zhí)意要帶走她,你又能如何?” 左奪熙驀地抬起了頭,像只小刺猬一樣傲然地盯著太后,胸膛不住地起伏:“我、我絕對不讓!” 太后頭一次看到他這般堅定的目光,一時緩和了語氣,只問:“你這么堅決地不讓哀家?guī)Ы督度ゴ┒欠袷且驗椤督端懿幌肴ゴ┒???/br> “沒錯?!弊髪Z熙也漸漸收斂了一身的敵對之氣,“她嚇得膽都破了,眼睛都哭腫了?!?/br> “竟嚇成這樣?”太后驚訝,方才聽阿固回她說郡主嚇到跑去鐘秀宮躲起來了,她只當(dāng)鬧小孩子脾氣了。 忙道:“哀家看看她去。” 左奪熙仍擋在她前面:“你不答應(yīng)我,我就不會帶你去見她。” 太后看著他:“你這是以卵擊石。” 話是這么說,心里卻不由得生出幾許感動來,看得出,左奪熙是真心對傅亭蕉好,也是真心護(hù)著她。 左奪熙沒有挪開分毫,仍然用自己的身體擋住太后的去路:“為什么一定要給她穿耳呢?” 太后道:“這是慣例,就如同你過了八歲便要去學(xué)堂上學(xué)一樣?!?/br> “慣例是用來打破的?!弊髪Z熙道,“我就不信全北漠的女人都穿了耳?!?/br> 太后道:“話雖如此,但……” 左奪熙搶在她前頭道:“她既不想,為何要勉強(qiáng)她?” 這是他第一次打斷了太后的話。 太后不由道:“你這是溺愛?!?/br> 話一出口,自己倒愣了一瞬。 她原本以為,溺愛傅亭蕉的人,若她為第二,則北漠沒有人能第一,沒想到……沒想到有一天她竟會指責(zé)別人溺愛傅亭蕉。 “罷了,看來不應(yīng)允你們也是不行了?!碧鬅o奈地妥協(xié)了,“帶哀家去見她,哀家再問她最后一次,她若是還不愿意,那便算了?!?/br> 太后已經(jīng)退讓到這一步,左奪熙終于點頭,帶著太后去了書房。 房門一開,傅亭蕉見是太后來了,登時捂住了兩耳,驚恐地看著她:“姨祖母,蕉蕉不要穿耳!嗚嗚嗚……不要穿……” 看到疼愛的小心肝嚇成這樣,太后頓時就心軟了,問也不問了,便徑直走了過來:“好好好,不穿就不穿,咱們蕉蕉不穿耳?!?/br> 傅亭蕉聽了,瞬間便喜笑顏開地抱住她:“姨祖母真好!” 左奪熙看著傅亭蕉,不由得也露出了一絲笑容。 這時候,傅亭蕉突然望了過來,害得他的笑還來不及收回就被抓了個正著。 “蕉蕉也謝謝九哥哥!” 左奪熙把手放在鼻子邊假咳了一聲,掩蓋了怎么也抑制不住的溫柔笑意。 ***** 小年夜一過,很快便到了除夕之夜。 左晟在宮里的御花園設(shè)了宴,不但宴請了皇族親戚,還宴請了很多北漠的重臣。 席間,傅亭蕉像往常宴會一樣,又從太后身邊離席,跑去找左奪熙。 這次宴會是圍著御花園的琴湖設(shè)了一圈坐席,左奪熙坐得比較遠(yuǎn),幾乎要繞半個琴湖才能到。 傅亭蕉去找他時從不帶丫鬟嬤嬤,總是一個人過去,幾個小太監(jiān)遠(yuǎn)遠(yuǎn)地跟在后頭看著就行。 雖然四處都掛著燈籠,但是大晚上的依舊不如白日明亮,傅亭蕉一心想早點去九哥哥身邊,因此沒注意到旁人,不小心便踩到了人,忙道:“對不起!蕉蕉踩疼你了嗎?” “沒事!一點兒也不疼!我又不怕疼!” 傅亭蕉扭頭一看,原來是個只比自己略高一點的女孩,看著特別英氣。 這女孩見傅亭蕉和自己看上去應(yīng)是差不多,立刻親熱地挽住了她的胳膊:“你別擔(dān)心,我真的不疼。好不容易找到一個跟我差不多大的人了,我都快無聊死了!” 傅亭蕉就跟小白兔似的,立刻把左奪熙忘在了腦后,乖順地跟著她走:“我們可以一起玩啊。” “那太好了!我叫武芫,你叫我阿芫就好?!蔽滠镜溃斑@是我第一次進(jìn)宮,你呢?” 傅亭蕉回道:“我叫傅亭蕉,你就叫我蕉蕉好了。我就住在宮里?!?/br> 武芫沉默了一瞬,突然“啊啊啊啊”地叫起來,激動地問:“你是驕陽郡主,鎮(zhèn)南王的女兒?!” 傅亭蕉驕傲地挺起了小胸脯:“是啊,我爹爹就是鎮(zhèn)南王?!?/br> “我可崇拜鎮(zhèn)南王了!”武芫激動不已,“但凡北漠的武將,沒有幾個不崇拜他和我爹的——對了,你知道我爹是誰嗎?” 傅亭蕉誠實地?fù)u頭:“不知道?!?/br> 武芫露出一絲失望,轉(zhuǎn)而又精神滿滿跟她說道:“住在宮里的小郡主不知道我爹也是正常的。我爹叫武庭,是咱們北漠的常勝將軍,和鎮(zhèn)南王名氣一樣大呢!鎮(zhèn)南王守的是北漠和大昱的邊境,我爹守的則是北漠與北方蠻夷的邊境?!?/br> 傅亭蕉好崇拜看著她,武芫看著年紀(jì)和自己差不多,比自己懂的多多了。 說話間,武芫已經(jīng)帶著傅亭蕉在自己的坐席上坐下:“我們武家是武將世家,不但我爹是將軍,我娘也是女將軍呢!還有我祖奶奶、祖爺爺、三個姑姑,都是武將!還有我哥——” 武芫一把摟住傅亭蕉,將她摟過來些,給她指著遠(yuǎn)處一個挺拔的背影:“看見那個穿著棕色衣服的人了嗎?他就是我哥武錚。我哥今年十七歲了,過完年就要去我爹那里,跟我爹一起為北漠守邊境了。我哥以后也一定會成為像我爹那樣的大英雄!” 傅亭蕉被她那種崇拜的語氣所感染,看向武錚的背影也帶上了十足的崇敬。 “把我哥叫過來?!蔽滠痉砰_了傅亭蕉,反手拍了拍身邊的小廝。 傅亭蕉從她懷里出來后,便乖乖坐好,眼睛掠過武芫時突然發(fā)現(xiàn)她也沒有穿耳,想到前幾天的虛驚一場,頓時像找到親人一樣拉住武芫的手:“咦!你也沒有穿耳???” “我才不穿耳呢!”武芫驕傲地摸著自己的耳垂,“我以后可是也要上戰(zhàn)場的,戴耳環(huán)多費(fèi)事兒?。〔灰灰?!” 傅亭蕉又對武芫露出了崇拜的目光:“上戰(zhàn)場啊……你不怕嗎?” “嘿!我們武家人從小就學(xué)武功,為的就是長大了上戰(zhàn)場,怎么會怕呢?”當(dāng)下,武芫都恨不得站起來給傅亭蕉表演兩招,“別看我才五歲,我已經(jīng)開始學(xué)武了!” 這時候,武錚走了過來:“阿芫,找哥哥干嘛?。俊?/br> 武芫一臉開心:“哥,我給你介紹一下,她叫傅亭蕉,是鎮(zhèn)南王的女兒!” 武錚道:“我還以為鎮(zhèn)南王回來了呢?!彼绨莸氖擎?zhèn)南王,又不是鎮(zhèn)南王的女兒。不過—— 他瞧著傅亭蕉唇紅齒白,像個白玉團(tuán)子似的,也著實可愛,便一把抱起了她:“小郡主,你好輕啊,比我小妹輕多了。我記得你是永安六年春出生的吧,我小妹永安五年秋出生的,比你大了不到半……” “放她下來。” 武錚的話未說完,就聽到身后傳來冷漠的聲音。 轉(zhuǎn)過頭去,便看到了一臉不爽的左奪熙。 武錚雖與左奪熙不熟,但是也見過他,知道他是九皇子的。 于是尷尬地把傅亭蕉放下,尷尬地笑了笑。 他自來熟慣了,而且也經(jīng)常抱自家小妹,倒忘了這是在宮里,對方也不是小妹而是高高在上的郡主了…… “九哥哥。”傅亭蕉一見著左奪熙便歡喜,不過這會兒看左奪熙臉色有些不好,她便連說話聲都不敢太大聲了。 左奪熙瞥了她一眼,頭疼。 怎么她總是不懂拒絕? 自家表哥抱就算了,怎么外人也說抱就抱?不行,以后一定要好好教導(dǎo)! “跟我回去。”他說。 傅亭蕉乖乖地走到他身邊:“九哥哥你是來特意接蕉蕉的嗎?” “不是?!弊髪Z熙回得很果決,“我只是正好路過?!?/br> 他真的沒有一見傅亭蕉向自己跑來便留神看著,也沒有見她跟別的小姑娘走了便一直用余光盯著,更沒有見到她被別人抱起就忙走過來打斷。 他只是路過這里,順手把她帶回去。 “好吧……那我們回去吧?!本鸥绺绲脑掃€是最最重要的,傅亭蕉跟他走回他的位子,轉(zhuǎn)頭朝武芫道,“阿芫,我先過去啦,下次進(jìn)宮來找我玩啊。” 武芫笑瞇瞇地朝她揮手:“好啊,有時間我就進(jìn)宮給你瞧瞧我們武家人的功夫!” 傅亭蕉回到左奪熙的位子上,便跟他說起剛剛認(rèn)識的武家兄妹,特別崇拜地說他們都會武功。 “我也會?!弊髪Z熙突然道。 傅亭蕉愣了一下沒反應(yīng)過來:“嗯?” “我說,我也會武功?!弊髪Z熙道,“我也要學(xué)武功,我什么都學(xué),他們會的武功我也會,我會的他們卻不一定會?!?/br> 所以干嘛崇拜別人啊。 傅亭蕉驚訝地慢慢睜大了眼睛。 左奪熙在她的注目下緩緩勾起了唇角:“你不知道那是因為我平時不屑炫耀?!?/br> 上皇家學(xué)堂這一年,他覺得學(xué)到的東西比以往幾年加起來都要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