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節(jié)
“可我想給你買,怎么辦呢?” 房間很大,可這個角落很小,椅子和桌子熱熱鬧鬧的擠在一起,金燦燦的陽光落在地上,馬上要吻到腳尖,阮苓苓和這些桌椅陽光一起,幾乎被裴明榛的身影整個籠罩住。 近在咫尺的低音炮,裹挾著似有似無的曖昧,她騰的就臉紅了,這人說,說什么呢…… “那就醬肘子!”她隨口胡扯。 裴明榛:“它會準時出現(xiàn)在你明天的晚飯桌上?!?/br> “我我——這茶涼過了味不正,我重新給表哥沏一壺!”阮苓苓落荒而逃,為免氣勢不足,她還補了一句,“這是謝禮!” 裴明榛看著小姑娘消失的背影,唇角色起,這謝禮——小姑娘越來越小氣了,一杯茶都敢拿出手。 不過也越來越親昵隨便了,很好。 小茶房里,阮苓苓捂著自己的胸口,慌的不行。 大佬真是越來越好看了,那眉,那眼,那護人的姿勢……分分鐘想讓人土撥鼠尖叫! 大佬對她也越來越容忍,甚至喜歡她的大膽,很多的面冷嫌棄其實都不是生氣,懟邵錦淑倒是從不留情,對外面的姑娘也從來不假辭色,這引起她的巨大舒適感,就好像—— 在他這里,只有她是特殊的。 只有她。 怎么可以這么犯規(guī)! 阮苓苓手下是自己慌亂的心跳,怦怦——怦怦——快速又明顯,好像只有一個詞能形容她現(xiàn)在的狀態(tài)。 怦然心動。 這這這,她這很不對勁啊,她是不是喜歡裴明榛了! 第60章 我不會娶別人 邵錦淑提心吊膽過了幾天,別的不知道,反正她自己這里,沒出什么事。 她也想了很久。綠柳是她唯一帶過來的丫鬟,身邊只有這么一個貼心人,斷了臂膀的滋味不好受,可事到跟前,當斷則斷,只要自己夠努力,以后什么都會有,眼下被人看著不過受些束縛罷了,算不得什么大事。 她想,或許不爭才是爭,太上趕著的東西沒人喜歡,男人也一樣,看到阮苓苓,不也是欲拒還迎的勾著裴明榛么?眼下時機,她不如暫退,好好沉淀,并趁此機會好好想一想以后的路…… 邵錦淑是個狠性子,說不管真的就不管了,從沒問過綠柳一個字,也不再出門,每天不是繡花就是煮茶,親手做點吃的送到裴素蘭院子里,一坐就是一天。 裴素蘭的親事定下了,是個書香世家的公子,兩邊門當戶對,都對這樁親事十分滿意。裴素蘭安心的在院子里繡嫁妝,邵錦淑就幫忙,特別乖順,沒做任何多余的事。 每每去正院請安,見到方氏也一如既往,舉止端淑,笑容溫柔,懂規(guī)矩又識眼色,和初到裴家時一模一樣,讓人挑不出半點錯。 方氏冷眼看了好幾天,這才點了點頭,叫人把邵錦淑招到面前:“你若愿意,你那個丫鬟的事,我?guī)湍闾幹昧丝珊茫俊?/br> 處置是什么意思,大家都是明白人,不用多說。 邵錦淑指甲狠狠掐入掌心,臉上沒有任何不好的情緒,甚至心里也沒有,笑的大方又好看:“好啊,那就多謝姨母了。” 方氏點點頭:“去吧,家中有喜,大姑娘身邊事多,你若有空就多幫襯?!?/br> “是?!鄙坼\淑行禮退下。 不用明說,掃地出門一事已經(jīng)過去了,只要她懂事,不鬧騰,方氏就不會放棄她。 邵錦淑心說還好自己還有點價值。 滿腹心事的走向裴素蘭的院子,裴素蘭正在挑衣料,京城最大的綢緞莊掌柜親自伺候,搬了十幾個箱子過來,她樣樣嫌棄,留下的很少,那掌柜半點不好聽的話都不敢說,承諾馬上去找更好的,很快送進府請她再選。 邵錦淑看著十分羨慕,真是同人不同命。 要說這家里日子過得最好的,當屬這位大小姐,可以看不懂很多事,可以不摻和很多事,可以隨心所欲做任何事,發(fā)脾氣惹出禍事都沒關系,因為有親娘看著。 可再羨慕也沒辦法,人的命就是這樣,裴素蘭合該是大小姐,投生就是享福來的,她邵錦淑是被叫過來伺候人的,該干什么不能做什么,自己心里當明白。 誰人能動誰人心思都不能起,她心里有桿秤,太明白,眼下一點壞心都沒有,真心上前幫襯cao持,哪怕裴素蘭因諸事煩擾沖她撒火,她都沒一點脾氣…… 暫時退出,修身養(yǎng)性,邵錦淑認,可什么都不做,任別人逍遙,她不愿意。 她放不下裴明榛。 不知道怎么回事,明明以前不在意的,僅有的幾次接觸也回回被這個男人打擊,可越如此,她越想得到。 裴明榛冷酷又絕情,似乎沒有什么好的,可他對劃進自己勢力范圍內(nèi)的人很照顧,幾乎沒有底線,看阮苓苓就知道了。如果她能成為那個人,站在裴明榛身邊,與他并肩,坐同食臥同寢的那個人,日子不知道會有多好。 外頭男人有用的好處不要太多,只一點,邵錦淑就覺得怎么付出都有價值—— 她有可能會比方氏過的更好! 就二老爺那樣的,方氏都能過得不錯,如果丈夫是裴明榛,那可真是…… 邵錦淑手指攥緊,掐出了白印。 可她現(xiàn)在身邊沒有人手用,被困的死死,能做什么呢? 過腦子想一想,主意很快就蹦了出來。 裴明榛如今可是有樁婚事在談呢,不如利用一把,惡心惡心阮苓苓,讓兩個人生嫌隙生才好,最好把婚事攪沒了,兩個人感情破裂老死不相往來! 這樣她才有機會么。 可想法有了,怎么實施呢?通過誰? 正想著,游廊外走過一個人,翩翩佳公子,翰林院編修,只是往日意氣風發(fā),要風得風要雨得雨,近一年被現(xiàn)實磨礪的失去了光彩,整個人氣質(zhì)變的陰郁,不愛笑,也不愛說話,為了婚事還曾親自朝方氏頂過嘴,被二老爺呵斥…… 正是庶出行三的少爺,裴明昕。 這個人對她很是不錯,每每遇到照顧有加。 邵錦淑低低的笑出了聲。 這個不是正正好? …… 阮苓苓突然發(fā)現(xiàn)裴明榛有點不對勁。 他好像不忙了?;蛘哒f只要不忙的時候就會在她身邊轉(zhuǎn)悠,她看到他的時間真的非常多。經(jīng)常一起吃飯,一起喝茶,甚至他處理公文的時候都要把她押在一邊練字。 她完全不明白,練字好點又有什么用呢,她又不用考科舉! 每次她出門他也都要接送,什么時辰去哪里見誰,他都要過問,不管干什么他都要管,更神奇的是他居然能顧得過來。 阮苓苓甚至懷疑,這個人是不是把她每天的安排時間列了個表,并且故意錯出時間來看著她,不然怎么可能回這么湊巧! 他以前脾氣也很怪,陰晴不定,看不出什么時候高興,什么時候真的在鬧脾氣,可從來沒有這樣過,就好像要把她圈在他的地盤,不錯眼盯著才能放心。 阮苓苓感覺事情有些大條……她不過撒個嬌作個妖,怎么就讓大佬起了這樣奇怪的變化? 她自己也很奇怪,總是下意識關注這個男人,時不時心跳加速,有一種很糟糕很糟糕的,類似喜歡上了的感覺…… 嚶~太可怕了! 她連連搖頭,把腦子里進的水晃出去,盡量客觀的冷眼旁觀,見裴明榛只是盯著她,對她身邊的事無巨細的都要知道,并沒有攔著她出門或者霸道要求你不能這樣只能這樣,還算講理,就放下不想了。她不敢多想,真的,再想怕是會得出什么了不得的結(jié)論! 這日有個午后小聚,就在隔壁,公主府的別院,小郡主發(fā)起的。 兩家雖是鄰居,個性活潑的狗子每天都在兩家墻頭反復橫跳,可人要來往就沒那么簡單了,兩邊門開的方向都不一樣,阮苓苓得出門繞好大一圈,才能進到隔壁的角門。 走到水榭,小郡主和徐紫蕙已經(jīng)端坐,見到她嘆氣。 徐紫蕙笑出酒窩:“又是你大表哥送你來的?” 二人面前茶壺的水下去了大半,一看就知道等了很久。 阮苓苓非常不好意思,慫噠噠湊過來:“他說午時前后暑氣太大,不準我出來,非得這時候才放行?!?/br> 小郡主沒發(fā)表意見,摁住了一邊吐著舌頭蠢蠢欲動的狗子:“你今天吃的狗飯已經(jīng)吃的夠多,不許再鬧?!?/br> 阮苓苓:…… 徐紫蕙纖纖素手給阮苓苓倒上茶:“跟裴家大少爺比,我家中的哥哥就像傻子一樣,問他要接送,他一定會說乖啊自己去玩哥哥有事回來給你帶頭花——我都多大了,誰還要頭花?” 小郡主摁著狗頭:“我家這就是個蠢貨,只會闖禍?!?/br> 阮苓苓嘿嘿賠笑:“我這不是來了么,下回一定盡早,盡早哈,今天咱們玩點什么?” 徐紫蕙看了眼天色,微笑:“還要玩么?瞧著過不了一個時辰裴大少爺就會來接你,玩什么都不大夠呀?!?/br> 小郡主拍了拍狗子屁股:“要不讓它出去跑一圈,咱們跟著看一看,許就能散了。” 阮苓苓:……………… “不要這樣么,我錯了行不行,兩位jiejie行行好,饒了meimei這一回?” 她親自擼起袖子給兩個小伙伴添茶,還十分狗腿的湊過去,給徐紫蕙捏了捏肩,給小郡主捶了捶腿。 小郡主哼了一聲:“下回不許遲到這么久?!?/br> 徐紫蕙喝了口茶:“快點交出夢黃梁的新篇,一切好商量?!?/br> 阮苓苓:“好好好是是是,我最聽話了,全部照做!” 三人對視,莞爾一笑,氣氛立刻輕松歡快了起來。 小郡主隨手掏出一枚玉蟬:“給你的,涼涼手?!?/br> 徐紫蕙也拿出了一直放在背后的食盒,打開是圓圓胖胖的點心:“我新調(diào)整的方子,就等著你一起過來試了?!?/br> 阮苓苓一手握著玉蟬,一手拿著筷子吃點心,開心得不行。 玉蟬是冷玉做的,觸手微涼,卻沒有寒氣,握上去只覺得舒服,很是消暑,雕工更是上乘,線條光滑潤澤,一點也不硌手。新方子做的點心沒那么甜,餡料里裹了冰酪,相當爽口,這樣的天氣吃起來感覺最合適不過。 “我就知道你們疼我!哇這個好好吃!這個蟬握著也舒服,水一樣涼,卻不寒!” 小郡主哼了一聲。 徐紫蕙又給她夾了一塊點心:“瞧把你美的,我們就是隨便等等,你不來也剩不下。” 阮苓苓就捧著自己的臉耍貧嘴:“沒辦法,誰叫咱們長得好看嘴又甜呢,就是招人疼啊。” 小郡主和徐紫蕙一起拿白眼翻她:“對啊,不但長得好看嘴又甜,臉皮也每天都在長不停歇呢?!?/br> 阮苓苓笑成了一朵花,是真的很開心。 大概好朋友就是這個樣子的,會互相幫助,也會互相埋汰,會護短,也會嫌棄,會時時記掛,也會想損就損不怎么挑時間。 這樣的時光真的很好很好,阮苓苓想一輩子都能擁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