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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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劍拔弩張,可周圍的人聽到顧茫居然說了這樣一個字,不由一個個全都失笑出聲,岳辰晴嘴里的酒直接就噴出來了,拍著桌子大笑道:“哈哈哈哈哈?。?!” 但那幾個老頭臉上愈發(fā)掛不住,抬手就要打人,這些人也真是氣瘋了,情緒和酒氣上頭,下手沒輕沒重的。 墨熄努力眨了眨眼睛,甩了甩頭。 他腦子亂作一團(tuán)糨糊,唯有一種本能,一線靈明。他想起顧茫脖頸上的紅蓮血咒,又看到顧茫被這些人毆打的模樣,他忽地生出一種強(qiáng)烈的不甘與痛楚。 為什么?。?/br> 為什么每個他喜歡的人,最后都會落到這樣一個支離破碎的地步?父親早亡,夢澤病重,顧茫再也不復(fù)從前……他是命主孤煞嗎? “別打他……”墨熄眼里爬著血絲,喉管里發(fā)出一聲含混的低喃,所幸他的低喃很輕,并沒有任何人聽到。 就像他曾經(jīng)乞求過的地久天長一樣,上不通天,下不臨地,他的真心,誰也不相信,誰也不知道。 “你們……別打……他?!?/br> 他幾乎是哽咽地,一把護(hù)住抱著頭被逼得幾乎猥瑣逃竄的顧茫。他的手在抖,嗓音在抖,眼里的世界是濕潤的,都在顫抖。 他醉的有些不清醒了,動作的意圖也很模糊,雖然是在下意識地護(hù)著顧茫,不過其他人并沒有看出來異狀,只道這里居然打起來了,羲和君也被連累了進(jìn)去,一時都有些色變。但他們抬頭看看君上時,君上卻仍沒喝止,手里捏著一顆漿果,正瞇著眼睛瞧著這一團(tuán)亂狀,似有所思。 先沉不住氣的是北境軍的幾個高階軍官。 開玩笑,后爹也是爹啊,一起生死與共過,由得別人這樣為難?他們也懶得賭了,趕忙掠來,一邊笑嘻嘻地拉架。 “哎呀,永樂君消消氣呀?!?/br> “星河君不要動怒嘛,大過年的?!?/br> 一邊勸,給幾個老貴族飽以黑拳。 那些老貴族哪里是這幾個軍痞的對手,沒兩下就被收拾得服服帖帖。但剩下幾個和顧茫有血仇的,此時卻是完全失了神智,也不顧地位不顧場合了,扭著顧茫就打,口中還暴怒喝嚷著:“你就該死!你怎么不去死!” 夢澤公主也看不下去了,她擔(dān)心墨熄在一片混亂中受傷,不顧宴平勸阻,過來勸架??赡菐讉€老頭哪里肯聽? 喪子之痛,刻骨血仇……清醒時一直都在竭力壓抑著,此刻卻猝不及防被點(diǎn)燃了,他們眼里又哪里還有什么公主不公主。 “姓顧的!你他媽給我聽著!沒人管你腦子到底怎么樣,你忘了也沒用!你就是個殺人狂!叛國賊??!你是要下地獄永世不得超生的!!所有的死人都看著你!!他們都看著你——!??!” 顧茫的心猛地一顫。 所有的死人都看著他……就像在喚魂淵時一樣,是嗎? 他們都在看著他,向他索命。 “你怎么不死啊?。?!老子盼天盼日地就是盼你早死?。?!” “沒爹沒娘的野狗畜生!” 已全部失態(tài)了。 剝?nèi)サ匚?,華服,榮辱。 人的舐犢本能與愛恨情仇和野獸也是一樣的。 顧茫被猛地推了一擊,沒有站穩(wěn),驀地倒在了地上,摔翻了身后的桌盞茶幾,酒水潑了滿地,碎片扎進(jìn)后背皮rou。 血滲了出來,顧茫卻不覺得有多疼。他盯著那幾個老頭子猙獰熾烈的仇恨,一句話也說不出。 眼見著一個酒壇被提起,就要當(dāng)頭砸下,忽地一個重物砸來,將酒壇凌空擊破! 碎片落了滿地,酒水四濺。 顧茫抬手遮臉,瞇著眼睛避開著豪雨似的烈酒,等他睜開眼睛時,瞧見一桿煙槍落在他身邊,剛剛丟來砸了壇子的正是這桿煙槍。 他怔了一下,扭過頭。 幫他擋下這一擊的竟是慕容憐? 慕容憐離了席,抓著那個失控的老貴族的腕子。 他醉的不輕,伸手彈了彈人家的腦殼,懶笑道:“怎么了小寶貝?你想要趁亂報私仇?。磕闼憷蠋?,本王的仇還沒報呢。你他媽的滾后頭排隊去。” “慕容憐!你--!你居然敢這樣稱呼老夫!你這個,你這個……” “喲,叫你小寶貝還不滿意???”慕容憐舔著嘴唇笑道,“真會撒嬌,好吧好吧,那小心肝兒?” “你--??!” 這下羲和望舒夢澤都摻和進(jìn)來了,君上再想看戲也不行了。 君上終于在王座上清了清嗓子,仿佛此刻才注意到這驚天動靜似的,威嚴(yán)道:“干什么呢這是?除夕之夜,你們不給孤討個彩頭也就罷了。還在這里撒潑胡來?侍衛(wèi)隊!” “在!” “給孤把他們拉開!” “是!” 顧??偹銖囊粓F(tuán)焦灼中脫身,他被侍衛(wèi)們拽出來,和那幾個老貴族扯開,猛地喘了口氣,他下意識地去看墨熄,卻見墨熄已經(jīng)被夢澤扶著走到旁邊坐下了。 墨熄方才被傷到,肩膀處不知道是給誰割了一道深口,正在往外汩汩淌血。這時候因?yàn)榛鞈?zhàn)結(jié)束,他也不需再強(qiáng)撐,他不那么倔強(qiáng)后,整個人就因?yàn)榱揖粕项^而顯得很疲倦。 夢澤道:“你靠下來,我看看你的傷?!?/br> 墨熄闔著眼眸,慢慢靠在石柱上,夢澤柔荑般的手心疼地?fù)嵘纤募绨颍溃骸澳惴讲艦槭裁床欢???/br> “我沒事?!蹦ㄩL睫毛垂落,“躲不開?!?/br> “你怎么會躲不開……”夢澤并不傻,“你就是看他給你擋酒,你就又意氣用事……他是叛臣??!你為什么一次兩次地總也分不清!記不??!” 墨熄睫羽輕顫,低沉道:“我不是為了他。” 夢澤不再與他多說,她知道他的性格,真要倔了,十頭牛都拉不回來。她于是只是把手覆蓋在他的傷口上。 “我替你止血?!?/br> 顧茫在不算遠(yuǎn)的旁邊把這一切都盡收眼底。而這過程中,夢澤一直沒有看其他任何人,墨熄也是…… 他忽然有些明白了為什么墨熄會待她那么好。 誰都眷戀溫暖,感恩柔情。 他給墨熄的傷口與痛苦。而夢澤給他的是照顧與守護(hù)。 他原本是想贖罪的,他原本想要為那些不記得的事情,和墨熄說一聲對不起。但他現(xiàn)在喉頭阻鯁,什么也說不出來。 所謂叛徒。眾叛親離,給人帶來的永遠(yuǎn)是傷害,就是這個意思,對么? 顧茫不再去看墨熄和夢澤,他將臉轉(zhuǎn)了開去,抬手把深戳在他胳膊里的一片尖利的殘瓷碎片拔出來,擲在地上。 他之前扯開衣領(lǐng)說自己是墨熄的人,所以可以替墨熄擋酒分憂,這簡直像是莫大的諷刺,令他想起來都面紅耳赤。他慢慢地,幾乎是有些猥瑣地矮在角落——他把自己蜷成一團(tuán),抱坐著,希望躲開滿殿好奇又挑剔的目光。 可是他躲不開啊,他剛剛已經(jīng)一時沖動站在了墨熄面前,嗓音響亮像個傻子似的自表過立場,所有人都聽到了。 現(xiàn)在他反而給墨熄添了麻煩,他不敢到墨熄身邊去,墨熄也不要他。 誰也沒有原諒他,誰也沒有再理會他。 他只能硬著頭皮獨(dú)自蜷縮著,低著頭獨(dú)自去承受那些刺骨的打量。 “他還說羲和君是他的主人呢……” “呵呵,他不是一直就這么自以為是?我看這就是他為什么曾經(jīng)如此能打卻還是注定要失敗的原因。一個沒有自知之明的人,沒腦子,血統(tǒng)差,野心大,整個兒就一無是處,過去當(dāng)上將軍全靠他靈核天賦強(qiáng)撐,現(xiàn)在靈核廢了,就更能看出他有多可笑。” “真是不知斤兩,惹事精。連累羲和君也受傷。” “太不像話了……” 顧茫便在這些細(xì)細(xì)碎碎逐漸響起的議論聲里,喪失了他剛剛拾回的那一點(diǎn)強(qiáng)大的舊影。 他又佝僂了。 作者有話要說: 顧茫茫(好奇臉):你為啥要出手干架? 墨熄(傲嬌臉):我不是為了你。 顧茫茫(好奇臉):那你呢,你又為啥要出手幫忙? 夢澤(倔強(qiáng)臉):我不是為了羲和君。 顧茫茫(好奇臉):那還有你呢,你又為啥要來插一手? 阿蓮(呵呵臉):我只是希望能降低一波自己的仇恨值。 岳辰晴(懵逼臉):四舅你為啥不出手?不路見不平拔刀相助一下嗎? 慕容楚衣(冷漠臉):……與我何干。 江夜雪(溫柔臉):你四舅喝多了,醉了,不然他會出手的。 第67章 拜 這天晚上, 是夢澤送墨熄回府的。 原本此事與一國公主身份不符,但夢澤和她那位當(dāng)君上的大哥一樣, 都是不介意世俗眼光的人。顧茫替她拂開馬車幰幔,想幫忙扶墨熄到車廂內(nèi),夢澤卻看了他一眼,說道:“有我就可以了?!?/br> 顧茫踟躕道:“對不起。我之前不是故意的, 我是想替他擋酒?!?/br> 夢澤對他并不兇惡, 但也并不和善,淡淡睥睨著他, 沒說話。 倒是月娘在旁邊冷笑一聲,刻薄道:“擋酒?你有資格嗎?你配嗎?” 顧茫頓了頓,說:“我只是知道了一些事……我想做點(diǎn)彌補(bǔ)。” 月娘尖聲道:“彌補(bǔ)?你犯了那么多渾,傷了別人那么多次, 現(xiàn)在知道要彌補(bǔ)了??晌覀円愕倪@顆豬心又有什么用!你能彌補(bǔ)什么?!” “……” 月娘不依不饒地:“你就是個掃帚星騙人鬼!你--” “別說了?!眽魸商执驍嗔怂?,而后轉(zhuǎn)頭看向顧茫。 皎然月色下,夢澤的神色很疏冷, 她不欺辱他, 但目光卻是清寒的。 “顧帥,我知你今日是好心,但請你別再給墨大哥惹事了。你害他已經(jīng)害得太深?!眽魸傻溃澳惴胚^他吧?!?/br> 她沒有說他是害人精, 這種詞藻從夢澤嘴里說不出來, 但她的意思顧茫已經(jīng)明白了。他看了看墨熄肩頭的傷,沉默一會兒, 沒再說什么,轉(zhuǎn)身走去了馬車后面。夢澤則與墨熄進(jìn)了車輿內(nèi),他在后頭默默地跟。 回到府邸,已經(jīng)聽說了狀況的李微率著一眾仆伺,齊齊侯在門前,一見夢澤,忙不迭跪拜道:“屬下李微,拜見夢澤公主,公主千歲,萬福金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