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茫，你……”

    “每一個(gè)人都是來做這些事情的?！鳖櫭Ｕf，“如果你不做，你來干什么?！?/br>
    他第三次把竹簡扯過來，舉起，展開在墨熄面前。

    “選，或者走?！?/br>
    “……”

    作者有話要說：　　《人前人后》

    人前——

    墨熄：我不在乎顧茫。

    墨熄：已分手。

    墨熄：他是死是活與我何干。

    人后——

    墨熄：你負(fù)我。

    墨熄：始亂終棄。

    墨熄：既然不認(rèn)真又為什么來勾搭我？?。。。?/br>
    顧茫：……朋友們，學(xué)到了吧，有的男人就算腿再長，臉再帥，活兒再好，他的床也是不該隨便上的，不然明明是他睡了你，還偏偏要你對(duì)他負(fù)責(zé)orz……

    第8章 失控

    如果時(shí)間倒回三天前，有人跟墨熄預(yù)言，嘿嘿嘿，羲和君，我悄悄告訴你喲，三天后你會(huì)去嫖別人喲，那么羲和君一定能將那人的滿口牙都打豁臉都錘碎。

    但他現(xiàn)在已騎虎難下，別無選擇。

    他最終還是在“閑談”二字上扣了一下指節(jié)，選的時(shí)候他整張臉都是青的，眉眼里盡是壓抑的黑暗。

    墨熄選完了。

    顧茫朝他伸出手。

    “干什么？”

    “給錢?！?/br>
    “……你！”墨熄氣極，眼眶都紅了，卻是堵得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來，“我——！”

    顧茫不吭聲，只默默攤著手等著錢，他現(xiàn)在的話很少，能不說就不說。

    而羲和君記憶里的顧帥，話是很多的。當(dāng)他站在驕陽底下曬著，面對(duì)校場(chǎng)的列兵時(shí)，他總是邁著踢踢踏踏的步子，驕傲又威風(fēng)地來回走著，沖下頭嚷著話，皮膚流著熠熠汗水，像是獵豹皮毛上落了水晶珠?？偸沁肿鞝N笑，黑亮的眼睛濕潤亮澤，還有一顆小虎牙。

    墨熄給了他重華國最昂貴的金色貝幣。

    顧茫也不道謝，站起來走到架子邊上，取下一個(gè)小罐子，小心翼翼地把貝幣放進(jìn)去，然后又把罐子擺到高處。

    墨熄就這樣冷眼看著，心中百味陳雜，怒恨嗔怨，什么都有，他看著顧茫的背影，忽然陰冷冷地問了句：“你那罐子里，存了多少錢兩？”

    你任由多少人辱罵過，欺辱過，踐踏過。

    ……你……

    你陪多少人睡過。

    顧茫還是不吭聲，他放好了罐子，就重新坐回了墨熄面前，幽昏的燈光下，顧茫的臉并不是那么清楚。

    墨熄不知道他臉上是否有些細(xì)微的情緒，是自己所沒有捕捉到的。

    顧茫太寧靜了，寧靜的甚至有些反常。

    兩年的屈辱，已經(jīng)把他最后的傲骨都磨沒了么？

    可墨熄還沒向他討債，還沒聽他認(rèn)錯(cuò)呢……他怎么能就此解下血rou，只留給墨熄一副空落落的軀殼。

    “你給我的是金貝幣。給多了?！?/br>
    “……不用你找?！?/br>
    顧茫誠實(shí)道：“我找不起?！?/br>
    他說著，重新把竹簡打開，居然又一次地遞給了墨熄：“所以你再選一些，這上面的，你都可以選。”

    墨熄：“……………………”

    他盯著顧茫的臉看，那張臉上一點(diǎn)受辱的痛楚都沒有，只是安靜的，平和的，順理成章的，請(qǐng)墨熄再去選一些東西。

    墨熄轉(zhuǎn)過頭，銀牙都快咬碎，真是奇怪，他不該早有預(yù)料了嗎？從前嫖·妓，后來叛國，一次又一次踐踏他的底線，“上床不要太認(rèn)真”這種話早就從顧茫的嘴里說出來過了，如今為了茍活出賣身體，只是從睡別人，變成了被人睡而已，又有什么好意外的。

    “我不要選。”墨熄越來越煩躁，心里的那口氣似乎快要壓不下去。

    他再也忍受不住了，倏地起身，面色霜寒。

    “算了，我走了?！?/br>
    顧茫似乎從沒遇到過這樣的狀況，他眼睛里終于有了一絲無措，他想說些什么，但卻又不知道該說些什么。

    墨熄已經(jīng)轉(zhuǎn)身，顧茫拉住了他的衣袖。

    墨熄真的已近臨界，怒焰濺著危險(xiǎn)的火花，隨時(shí)都要噴薄：“你到底想怎么樣？”

    顧茫又不答話了。他回到架子前，重新取下那個(gè)存錢的小陶罐，把那一枚金色的貝幣捧出來，默默地遞回到墨熄手里。

    “那這個(gè)還你?！?/br>
    “……”

    “再見?！?/br>
    “……………………”

    幾許死寂。

    突然間，“嘩”地一聲響，墨熄咬牙切齒地把竹簡扯過來，杵在顧茫眼皮子前：“你這兩年就在這里茍且偷生做著這些見不得人的下賤勾當(dāng)，覺得怎么樣？可曾痛快舒心？別人扇你一個(gè)巴掌給你一點(diǎn)錢，這樣的日子你也能湊合是嗎？！！”

    熔流終于沖破禁錮，壓抑著的狂怒就此噴涌而出。

    墨熄喘息著，眸中閃著猩紅，眼眶卻是濕潤的：“那種男人你都陪著，你還是從前的顧茫？你看看你現(xiàn)在的樣子，我居然曾經(jīng)和你這種人是朋友，曾經(jīng)為了你和別人吵架，我居然曾經(jīng)把你當(dāng)我的……我的……”

    “我的……”

    他說不下去了，一臉毒氣攻心的樣子，氣的連嘴唇都在顫抖。受到了他激烈的情緒影響，屋內(nèi)用靈力點(diǎn)燃的燈燭瑟瑟抖動(dòng)，光線一明一暗，投射著他們倆人目光相對(duì)的側(cè)影。

    墨熄攥起顧茫的衣領(lǐng)，顧茫躲避無門，反倒是散亂了衣襟，兩人幾乎是鼻尖抵著鼻尖，眼睛杵著眼睛。

    墨熄胸膛激烈地起伏著，就這樣盯著顧茫一會(huì)兒，忽然目光落下，掃到顧茫赤裸的肩膀。

    那上面青青紫紫全是鞭子抽過的痕跡……

    墨熄只覺得腦中“嗡”地一聲，似有什么熔斷了，他眼中的猩紅里除了愈發(fā)熾盛的怒，還陡然多了些他自己都說不上的情緒。那情緒驅(qū)使他驀地抬手，狠狠扼住顧茫的臉頰，將人猛地抵在柜子上，一手砰得撐在顧茫臉側(cè)，高大的身形壓下。

    燭火垂死掙扎，終究不敵墨熄身上爆發(fā)出的狠戾靈流，驀地熄滅了。

    黑暗中，墨熄盯著顧茫近在咫尺的臉，那粗糙的，帶繭的手指發(fā)狠地碾過顧茫的臉頰，嘴唇，嗓音既是憤怒，又是低啞。

    他是那么怨怒，甚至沒有發(fā)現(xiàn)顧茫眸色的異樣，沒有發(fā)現(xiàn)顧茫一閃而過的驚愕。

    “為了活著，為了一點(diǎn)錢，要你怎么樣都可以，對(duì)不對(duì)？”

    顧茫似乎是被他掐的太難受了，臉頰漸漸漲紅，終于不再那么沉默，而是在墨熄手下掙扎起來。

    可是墨熄的理智已經(jīng)告罄了，他眼里根本看不到顧茫的痛苦，周遭那么黑，死一般的黑暗，兩邊隔壁的屋子里都是男人的喘息和女人的呻吟，無孔不入地提醒著墨熄這是什么地方，顧茫是在這里做什么的，他們?cè)谶@里又是可以做些什么的。

    墨熄為自己腦中閃過了這樣刺激的念頭而微怵了一下，頭皮發(fā)麻。

    鄰屋的女人似乎被弄到了極處，叫的愈發(fā)高亢湍急，黑夜間rou體碰撞的聲音簡直清晰得像是貼在耳邊。而顧茫在他身下因?yàn)楹粑粫扯龅膾暝稽c(diǎn)不落，全被他當(dāng)做了恬不知恥的磨蹭勾引。

    墨熄的眼睛慢慢地暗下去，里頭有翻沸的鐵水，燙的驚人，因?yàn)榕蛘咭驗(yàn)槠渌?/br>
    “放……開……”

    墨熄沒有放手，只是出聲冷笑，那笑聲中一點(diǎn)快慰的滋味都沒有，盡是極致的失望與妒恨。

    他裹挾著仇恨，亦或者還有別的什么東西，嗓音濺滿星火，沙啞得令他自己都覺得匪夷所思。他俯身，貼在顧茫耳邊：“好。你不讓我走是嗎。那你要我選什么？要我跟你上床，讓我cao你？”

    “……”

    忽而咬牙切齒地怒道：“你當(dāng)初還沒被我cao夠嗎？！”

    太沖動(dòng)了。

    此言既沖出，自己也覺得心驚。

    墨熄幾乎從不說這種字，他是個(gè)聽到岳辰晴說葷段子都會(huì)皺眉的人?？墒沁@一刻他竟被逼得魔怔至此，幾句話不假思索沖口而出……兇煞的，威脅的，狠戾的。

    獸性蟄伏的。

    絕望的。

    墨熄暗罵一聲，忽然重重砸在架子上，顧茫存錢的小瓦罐晃了幾下，啪地砸在地上摔了個(gè)粉碎。

    他下意識(shí)地一轉(zhuǎn)頭，目光刮過，并沒怎么在意。是過了一會(huì)兒，他才猛然意識(shí)到什么，倏地松開掐著顧茫的手，直起身子，轉(zhuǎn)頭看向地面。

    一點(diǎn)月色從窗外照進(jìn)。

    那小小的儲(chǔ)錢瓦罐里，原來什么也沒有……

    顧茫竟然并沒有得到過哪怕一枚最小最小的白貝幣。

    那罐子是空的。

    作者有話要說：

    顧茫（炸毛老虎）：你不選就不選！掐我脖子干什么！

    墨熄（掃了一眼老虎屁股）：那你想要我掐你哪里？

    顧茫：……把你危險(xiǎn)的視線移開。

    第9章 顧茫茫生活不易